阳光像是金色的丝带,洋洋洒洒从太阳礼花中喷出,纷纷扬扬地翻飞在轻柔的风里,丝丝缕缕落在花海间,一点点消散,揉进花瓣里。
风带来凉意,在翠绿草地上现出形状,一层层的波浪悠然荡漾开来,沙沙的轻响像是从远方带来的诗歌。
行鸠坐在藤条编成的秋千上,盛装的花朵穿插在。秋千一动未动,行鸠轻轻抚摸雪花般的花瓣,白皙的肤色与洁白的花朵互相映衬,衬得花朵妍丽,肌肤柔亮。
风再次将草地上盛开的花朵卷起,漫天的花瓣组成一个巨大的天幕。行鸠稍微伸出手,就可以盛起一手的颜色。
“行鸠哥哥,行鸠哥哥!行鸠哥——哥——”远远传来清脆的稚嫩呼唤,淹没在潺潺溪水声里,像是水流撞击圆石,溅起的朵朵水花。
行鸠在花海里侧头,额前刘海被风轻轻带起,长发吹至身前,眼神温柔地看向声音来处。
天空飘来无垢的白云,干净的蓝色占据半个世界,手里挎着木篮的红兜帽一碰一跳跑来,篮筐里装满了鲜花,随着红兜帽小人活泼的动作会一枝枝飘下,兜帽来不及挽回,只能加快速度朝行鸠跑来。
红兜帽直直撞进行鸠早已张开的双臂,安心地蜷缩在行鸠的怀抱里,行鸠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安宁缱绻的笑容。
在这片绚丽芬芳的梦境里,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无尽的美好与平静。
红兜帽抬起头,行鸠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却清楚地知道她在笑。“行鸠哥哥,我妈妈让我喊你来我家吃饭,她做了鲜花饼。”
行鸠不知道回了她什么,只能看见她笑得更加开怀,只及行鸠腰部的身高用力牵起行鸠的手掌,将他从秋千上拉下来。
“行鸠哥哥,我们快走啊,快点回去,不然鲜花饼就要被另外几个哥哥姐姐抢完啦!快快。”
“他们吃的太多了,小瓜子抢不过,行鸠哥哥你帮小瓜子骂他们行不行?”
行鸠任由他牵着自己在花海里漫步,天空与草地一线之隔,目之所及处是一片泛起层层涟漪的金色向日葵,数量之多,范围之广,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向日葵占据,广袤而雄浑。
有一座木头与石头搭建成的村庄,错落有致,小屋被爬满碧绿细藤,绿叶郁郁葱葱地生长成屏,屋顶袅袅升起数道摇摆的炊烟。
“盛开在溪水边,迎风起舞翩翩,美丽的水仙花,在我梦中出现......”
红兜帽看起来特别开心,口中不住哼着轻快的歌谣。
行鸠好奇:“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
“这首歌还是你教我的行鸠哥哥,叫《生之水仙》呀,你听小瓜子给你多唱几句就想起来了。”红兜帽捏捏行鸠的手掌,似乎在责怪他怎么能忘记。
“堂皇的宫殿,泵出猛烈的地泉,枯萎的水仙花,在清澈流水中入眠......”
行鸠和红兜帽逐渐靠近这座村庄,没有看见第三个人,村里却充满了生活气息,门口摆放的织物、捶打锻造的台面、篮筐里带着水珠的瓜果,都在昭示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来到一扇木门前,似乎已经闻到木头特有的淡淡清香,和屋里食物熟透后流出的温暖气息。
他推开门,门扉一点点打开,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从门里喷涌而出,阻挡了眼前的视线,蝴蝶鳞粉像是雨水倾盆,将行鸠淹没。
“岁月的地平线,在树下轰隆震颤,复生的水仙花,歌唱着冬去的春天。”
像是游鱼归于大骇,海水温柔如同海藻摇曳,细密水流一点点漫遍全身,行鸠旋转着汇入中心的漩涡,被水流卷入,一点点把他扯到黑暗的深处。
*
“行鸠,行鸠!你个饭桶,别睡了!想办法找点吃的吧,不然今天又只能饿肚子了。”赤花哭丧着一张脸,揉揉自己干瘪下去的肚子干瞪眼。
行鸠从恍惚中回神,听到赤花骂骂咧咧的声音,努力出主意:“可以,喝水。”
赤花没好气地回答:“你就知道在这里说废话,喝水不顶饿啊!我要吃饭!吃饭你知不知道啊!”
行鸠一脸严肃地说:“不可以,和老大,大声说话。”
赤花本来嚣张的气焰被打压,像漏了气的球,“老、老大...可是我真的好饿,我的命好苦啊,前胸贴后背,看我这肋骨,都可以戳死人了!我不管!我要吃饭!”
行鸠看他嚎叫,再次努力转动小脑瓜:“找老板,换吃的。”
赤花眼睛一转,复又哭嚎:“可是老大,我们没有东西去换了。”
行鸠从怀里掏出一枚绿色的碎晶,“还有。”
“谢谢老大!”赤花大喜,接过行鸠手里的晶块,放在太阳底下看,阳光透过,在内部形成数道明亮的光路,像是把一个缩小的璀璨宇宙锁在其中,熠熠生辉。
赤花看着这颗拇指大的晶块看得入神,嘴里忍不住赞叹:“就算看过无数次,还是觉得漂亮得恐怖......真不知道行鸠你都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东西,拿来换吃的太浪费了,拿去卖的话指不定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买......”
赤花说着说着,自己慢慢反应过来说了啥,“对!对对对!行鸠,我们去卖吧!”
行鸠迷迷糊糊犯困,被他惊醒,“卖?”
赤花神情激动:“这东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来历,但是拦不住它好看啊!跟个宝石似得,没准,没准这就是宝石啊!行鸠,你不懂我不懂,总有懂行的人吧,我们只需要拿去找个地方卖了,就有钱吃饭!”
行鸠不解:“老板......”
赤花哼声:“谁还管他,我们之前给了他那么多宝石,都够买他多少东西了,没叫他倒找钱都算我善良。行鸠你不懂,我跟你说,卖了这宝石,我们可以买好多好多吃的,到时候就不用天天挨饿了。”
“啊。”行鸠没有理解,但是表示理解,“好喔。”
赤花捏着晶块来回琢磨:“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卖这东西,虽然说挺好看的吧,但是,呃,卖得便宜感觉亏了,还是卖贵点好......那多贵呢?一百块有没有人买?好像有点太多了......嘶,漂亮是漂亮,但是想要买贵点,得说它还有其他用处...包治百病?带来好运?管他有没有这用呢,我都卖了,就算没用他去哪里找我......”
“行鸠!”赤花想起什么,和行鸠说:“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卖呢,这样,我们俩分头行动,去找个人多的地方,没准就有人愿意被骗,不是,愿意买我们的宝贝。”
“好喔。”行鸠乖乖答应,“人多的地方。”
赤花:“对,随便哪里,人多就行,你就去看看谁身上穿金戴银的,或者谁看起来比较有钱,你就上去,用你这幅惯能骗人的小白脸问他要不要买宝石。”
行鸠认真点头,“骗人。”
“这怎么能叫骗!吃饭的事情不是骗,这叫劫富济贫,这叫紧急避险,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诚心买,我们诚心卖,一个周瑜一个黄盖,愿打愿挨。”赤花胡言乱语哄骗行鸠。
行鸠乖乖改口:“吃饭。”
赤花:“那你快去,还愣在这里干嘛,下雨了要躲,别人打你你就跑,不要站着不动发呆,知道不?”
等行鸠摇头晃脑地走出小巷,赤花才开始思考:“不知道醉仙有没有搞头?那里冤大头肯定不少,兜里不揣个几百万的都不好意思在那里露面...我就拿着宝石往那里一站等人来买?不行,太傻了,我又不是行鸠那个笨蛋,我得好好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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