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青!!”
萧庭急忙叫住苏玉青,眼神躲闪,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好气道:“真是败给你了。这个世上,能模仿你的画法的人,除了舅父,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重点。”
苏玉青淡然强调。
萧庭深吸了口气,释然道:“这幅画,凭第一眼看,必然是宋临渊。”
“不对。”
苏玉青简单两字,瞬间将萧庭的话拆穿。
“阿青,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庭无奈,抬起手,满脸的疲惫。他知道苏玉青聪明,所以也不打算再继续绕弯子了。
苏玉青寒星般的眸子,瞬间如腊月飞霜,带着冰凉的气息,还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怒气。
“宋临渊,要谋反?”
这话听着,像是陈述,却不太像疑问。
萧庭一头从凳子上蹿了起来,回头四顾,看了几眼外面,确定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扭头看着苏玉青,小心翼翼道:“阿青,这种话,不可乱说!”
苏玉青眸光荡漾,问:“你与他是一头的?”
“苏玉青!!”
萧庭拍着桌子起身,瞠目瞪着苏玉青,眼珠子都红了,“我是哪头的,你不清楚?亏得我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的伺候你这个祖宗,真应该扒出你的心肝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萧公子为人磊落,我以为,当是不问朝政。”
这是苏玉青对萧庭的评价,萧庭虽为贵族子弟,但是从小行走江湖,过的恣意潇洒,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只是,这话说的生硬,多少有几分伤人。
“我不过问朝政,但是要过问你!!”
萧庭猛地摔了一旁凳子上的药,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你虽决心离开京城,可宋临渊野心勃勃,且对你持有非分之想,难保不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做什么,你父亲做什么,不都是为了让你彻底的与他划清界限,从此不受这些牵连?”
果不其然,宋临渊的野心,并不在朝堂之上夺权,而是夺位。
心中诸多的疑惑,瞬间解清了。
“那幅画,是父亲放在我的房中?”
萧庭沉着脑袋,闷闷的点头。
苏玉青眉头皱的更紧了,又问:“他想挑拨我与宋临渊?”
“你现在倒是明白的快。”
“为何不明说?”
“阿青,你自小聪慧,当是明白,舅父如此做,其实也不过是想让你自己察觉宋临渊的野心,主动离开他。却不想,宋临渊将计就计,竟然暗中告发太后,以太后的性子,自然是彻底清查此事。”
所以,大司马这一招,用的绝。
如果苏玉青早察觉宋临渊的意图,必定不会与他相交多年。
而宋临渊,更是无情,为了将大司马一军,竟连苏玉青的死活都不顾,一同牵扯其中。
苏玉青忍着浑身的寒意,睫毛轻颤,一双纤纤细手,本是该穿针引线,或是舞文弄墨,却不料,如今却握着惊堂木,判着人事真假,是非曲直。
“阿青,如今宋临渊朝中权势无人能与之抗衡,更何况,即便是他亲手杀了人,地位也无可撼动,朝中重臣,甚至是陛下,或许都还得哄着他,你即便是心中有恨,也万万不能有所偏激的念头。”
苏玉青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变的平静,不等萧庭再开口,便冷声打断萧庭的话:“萧公子一针见血,字字诛心。”
字字诛心,不诛心,便是送死。
她不会冲动,否则,也不会离开京城到曲县。尤其是,如凉只要她伸冤,不让她复仇。许是如凉,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京城之中危机四伏吧。
确定苏玉青平静了,萧庭叹了口气,起身开了明年,叫苏七再端进来一碗药,这才离开。
清冷寂静的夜,冰凉如水的心,苏玉青坐在床头,看着窗外,一声轻叹,消逝在这夜色中。
次日一早,天才亮不久,沈齐早早的便来了县衙,谁知,却得知苏玉青不在的消息。
沈齐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得到的,却还是一样的话。
问县令大人去了何处?
衙役皆是不知,只说那苏玉青似乎是又要事。
沈公子头一次被放了鸽子,心情万分不好,扭头就走。
走到半路,突然对赶车的沈石头道:“去,碎玉轩。”
“啊?公子,您要去喝花酒?”
沈齐冷嗤一声,“你想去刷马桶?”
沈石头脖子一缩,立马装孙子,闭嘴不说话。今日公子心情不好,他不能多嘴,否则刷马桶是轻,万一失了公子的宠幸,此后的日子只怕是比刷马桶好不到哪去了。
此时,说是不在府中的苏玉青,却是躺在床上,发起了低烧。
听到沈齐离开,轻轻的闭上眼,转了个身,背对着苏七。
“萧公子,您开的药方,怎么好像没有作用”
苏七担忧的看着苏玉青的背影,突然开始怀疑萧庭的医术了。
萧公子哼唧了两声,愤愤道:“不然,你开个方子给你家主子用?”
苏七立马闭嘴,转身出去,免得惹毛了萧庭这个祖宗。
萧公子撩开衣袍,大咧咧的坐在床头,撑着下巴,“阿青,你这避而不见,也不是回事啊!”
萧庭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感慨,昨天听说苏玉青主动邀请沈齐今日过来?
结果今日苏玉青便放了沈齐鸽子?
这到倒霉催的。
“萧公子可知一剑封喉?”
苏玉青沙哑着声音,话音虽小,却带着冷冽的气势,萧庭立马闭上嘴。
祖宗,一剑封喉都搬出来了,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要是自己再多说一句,只怕是要遭殃了。
可刚这闭嘴不到眨眼的功夫,萧庭又凑过来,低声道:“我去风花雪月,可需给沈齐带句话?”
“萧庭消停,不得消停。萧公子果真人如其名。”
瞧瞧,骂人,不带脏字的。
萧庭抱着胳膊,“等沈家那小子放纵之后,你可别后悔!!”
说罢,萧庭这次真的走了,屋子里,除了檀香燃着,苏玉青浅浅的呼吸声,便再无人耳能听见的声音了。
碎玉轩,沈齐一去,便被一群姑娘围住。
可沈公子今日心情不好,甩给妈妈一些银钱,要了个包间,点了壶茶,连个姑娘都没要,就坐在屋子里喝起茶来。
下面的老鸨跟姑娘们悄声议论起来,却又怯怯的不敢让人听了去:“这沈公子,怎么换口味了?”
以前虽然不过夜,但是至少也不会点壶茶啊。
如今,倒好,姑娘不要,居然还喝起了茶。
沈齐坐在房中,嫌弃的捂着鼻子,叫人进来将那香炉撤了,整个人很是不爽的抱着胳膊坐在桌子前。
眼前突然看见一朵花,沈公子辣手摧花,一把揪了下来,盯着那朵花,没好气道:“你即便貌美如花,可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说着,沈公子拽下一片花瓣,狠狠的丢在桌子上。
“苏玉青暗恋本公子?”
“苏玉青明恋本公子?”
“苏玉青肯定暗恋本公子!”
“苏玉青可能不明恋本公子····”
“·····”
一朵花的花瓣被扒光了,沈齐盯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花蕊,长叹了口气,扔在一旁。
几杯茶喝了下去,也不知为何,沈齐竟然觉得眼前有些困,正要起身,屋外,突然进来了一位女子,带着紫色面纱,缓缓靠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县衙门口,一人急急忙忙冲入县衙,被衙役一把拦住。
“做什么的?”
那人低着脑袋,惨白着小脸,“死,死人了!!死人了!!”
衙役一听,急忙追问:“什么死人了?哪里死人了?说清楚!!”
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碎玉轩的兰芝姑娘,死了。”
“什么?快,快去通报苏大人!!”
“通报什么?大人这两日病重,哪里管的过来这命案?”
两个衙役在县衙门口争论起来,正闹腾的欢快,门内,突然有人咳了一声,两人扭头,萧庭半倚在门前,努努嘴,问:“死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在哪?现场可有什么人?”
当苏玉青清醒的时候,太阳已然高照了。
苏七手中捧着水侍奉在一旁。
恍惚中,苏玉青拧起眉头,问道:“萧公子可回来了??”
苏七眼神闪躲,垂着脑袋递过水,低声道:“回来了,又出去了。”
毕竟跟了苏玉青十几年,苏七的一个眼神,就让苏玉青极其不舒服,心中隐约察觉,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有事发生?”
苏七一怔,正准备摇头,可一想,若是摇头,那便是对苏玉青说谎。如此一来,就是不忠。
思前想后,苏七最终还是将事情跟苏玉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碎玉轩内,早已乱做一团。
一个个的都守在门口,想走,却又被拦住,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沈齐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厅了。
一睁眼,一堆花花绿绿的姑娘盯着自己,沈公子顿时浑身发毛,一个机灵从地上爬起来,“大胆!你们想对本公子做什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