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不堪入目的书本越来越多，曹行止看着郁馨明目张胆的举动，同意与她谈谈。

郁馨想到非婚生子对孩子名声不好，与他谈话的结果便是，要他入赘。

偌大的盛国早没了曹家的立足之地，他父母兄弟亲朋好友皆已不知身在何方，他一个烂死过的人，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嫁给郁馨，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权衡利弊后，曹行止同意了。

婚后不久，郁馨就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了个女儿，她却后悔了。

女孩在古代不能顶立门户，保护不好恐会遭到迫害，她不该带女儿来到古代受苦的。

然，生都生了，又不能退货，在郁馨精心呵护下，姩姩两岁了。

郁馨得空就要出门查账，世人轻视女子，她便日日束胸，男装出行，以男子的扮相在青天白日下行走。

时日久了，倒是越发想生个自由自在的儿子！

于是她又开始送书，暗戳戳的明示，身为相公的曹行止，能怎么办？

他只能躺平，任她为所欲为！

慢慢的，曹行止发现，除了夫妻之间的情趣，她还抱有某种目的。

想了许久，他猜，郁馨很想很想…生个儿子。

非是姩姩不好，而是她想找个精神寄托。

但……

“郁馨，现下大盛的繁荣昌盛，皆如镜中花，水中月，稍不注意便会毁于一旦。我知，你力气很大，可你且知，双拳难敌四手…”

曹行止说不下去了，他恶毒的想象，不能施加在她身上，即便是想也不行，为了郁馨好，他下定决心道，“郁馨，我们分房睡吧。”

“不要！”

郁馨一口拒绝，抱着他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捧着他脸，恨声拒绝。

“柳廿，我不会同意分房睡的。”

他能想到的，郁馨又岂会不知。

照他此前的话，那批尚未成气候的起义军，能在短短一月横扫西坞，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指挥、操控着起义军，由此来达成目的。

彼时，西坞动乱，带着全家老小，她只有「逃难」一条路可走。

若那时她怀孕了…未必生的下来。

“郁馨，你不要任性。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待安顿下来再要儿子，好不好？”

曹行止手抚上她的手背，用哄姩姩的语气，哄着郁馨。

郁馨笑了，“你把我当小孩哄嗯?相公都发话了，作娘子的哪能不应呢。我答应不闹你，但你不能跟我闹分房。”

被她紧紧拥在怀里，曹行止点头同意了，郁馨话未说明，何尝不是照顾他那被踩得稀碎的自尊心？

他懂，郁馨不同意分房，是为了照顾他。

曹行止越乖顺，郁馨心里反而越不舒服，试想，在男子为尊的天下，他怎会甘心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呢？

他不甘心的。

二人额头相抵，郁馨轻声细语，“柳廿，你信我吗？我要听实话，不想你骗我。”

曹行止瞬间湿润了眼眶，睫毛颤抖如破败的蝶，他不敢睁开眼睛看她。

「郁馨…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往后，他也不敢让她窥见，她所爱的皮囊下隐藏着怎样的肮脏。

即便他的真面目有多么不堪，心思有多么丑陋，此时，他只伸手抱住郁馨，说，“信。”

「郁馨，对不起啊，又骗你一次。」

“相公，你信我，保你稳赚不赔，入股不亏。”

郁馨紧紧抱着他，言语欢喜，一滴泪悄然滑落脸庞。

「相公，你我正直青春，我有大把时间等你敞开心扉，等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

待平复心情，郁馨放他自己坐着，去推轮椅。

望着她的背影，曹行止眼神坚定，无声道，「郁馨，我会信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