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宿舍楼,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五十,见了鬼的约饭。
唉……时晟现在会在哪儿呢?
另一边,男生宿舍。
“诶?时晟呢?刚不是还在吗?”老赵一进寝室,就看到了时晟空荡荡的床铺。
老钱一边打游戏一边回道:“唉,被女朋友刺激了,出去打篮球了……”
“刺激?”老赵惊叹,“他还能被刺激?大男人,被女朋友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老钱:“诶呀,不是那种刺激,是那种刺激啊!”
老赵瞬间领悟:“噢~那种刺激呀……他怎么会?他看起来不像啊……”
“艹……什么刺激不刺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本来床上睡得正香的老孙被吵醒,他愤愤出声。
“哥,对不起哥,我不知道你在睡觉……”老赵连忙道歉。
“时二日不就吻技不行嘛!你们什么刺激不刺激的!吵死了!”老孙说罢便蒙上被子,熟不知自己抛出了惊天大料。老赵眼睛一亮,这哥知道内情啊。
“哥,你快醒醒哥,你别睡了!你再透露点儿消息呗,我好奇死了!”
老赵此人,八卦之心不输狗仔,但凡一件事被勾起好奇心,不吃不喝一整天都要问出个缘由。
由此可见,老孙这觉是怎么都睡不成了。
此刻,老孙一张俊脸黢黑,周身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他的眼睛带着被惹醒的燥意,阴森森地盯着老赵。
老赵周身却似乎有一层保护膜,面上依旧笑得无比灿烂。
空气静默了半晌,老赵猛地一拍脑门:“呀!哥,我忽然想起来,你跟时晟是发小对吗?你肯定知道内幕!”
“哥,你就说吧!你要是说了,我不但不打搅你睡觉,还包你一个星期的臭袜子啊哥!”
老钱正打着游戏,听见这话蓦地浑身一抖,这对常年不爱洗袜子的老孙可是有相当大的诱惑力啊!
只见老孙虽然面上仍旧不为所动,但是手已经兴奋地颤抖起来,他淡定道:“一个月。”
老赵被老孙的无耻震惊了,心都疼得在滴血,他面部扭曲,鼻子仿佛已经能闻到臭味儿了,最终咬咬牙道:“成交!”
“事情是这样的,二日他昨晚回来,好大的动静……”
昨夜九点五十分。
“砰”的一声,寝室门被时晟狠狠关上,他沉默地坐在床头,双手抱住脑袋,尽管双眼被额前的碎发遮住,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通红的面颊、发肿的嘴唇以及雪白脖颈上的细汗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老孙眼里,时晟这是妥妥又被姜年给蹂躏了,从小到大,时二日被姜年拿捏的次数还少吗?太惨了,这简直就是男人的耻辱啊。
时二日肯定也不甘心,在默默哭泣着吧……
“二日啊,心里别太在意,不就是又被姜年刺激了吗?男子汉大丈夫,忍一时,不代表要忍一世!你可以的,你早晚能翻身农奴把歌唱!”老孙这样鼓舞着。
“孙金刚,你到底在扯什么玩意儿?”时晟烦躁开口,手已经从头上放了下来,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把老孙吓了一跳。
“二日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不就是个女人,你至于这么不要命?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要想想你爹我吧!”
经过几分钟的冷静,时晟终于平复了心绪,但听了老孙这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还是气得叹了口气,懒得理他。
时晟迈开步子去洗漱,老孙仍旧不肯放过他。
“二日啊,不是我说,你真得学学你爹我,理论知识充足,从来不会被女人拿捏……”
“哈哈哈哈哈,没女朋友的人,怎么被女人拿捏,还理论知识充足,有什么用啊哈哈哈哈哈哈……”老钱放下了正在打着的游戏,不留情面地嘲笑起来。
“喂喂喂,我是没女朋友,但你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啊!”老孙不服气地争辩起来。
时晟终于得以喘息。
洗手间门关上,时晟对着老孙模糊的人影,默默道了句:“我才是你爹。”
带着冷意的清水扑面,时晟的面颊终于恢复白皙,可脑中的画面却渐渐紊乱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姜年如同一只娉婷万种的银狐,于苍茫暮雪中紧紧追逐着自己的猎物,舌尖轻挑,勾指缠绵,让人只想着与之雪月风花、红尘大梦。
夜还那么漫长,心却那般焦灼,红烛昏纱,却是浮生一场醉。
“我还记得时二日的样子,真是羞愤欲死,太不争气了……”老孙如此感叹。
“那时晟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反抗这种……嗯……压迫?”老赵疑惑道。
老孙摇摇头道:“唉,你是不知道呀,时二日从小就被姜年拿捏得死死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姜年刚搬进我们小区……”
在老孙的记忆里,那段时光简直就是时晟的噩梦。
姜年来之前,他和时晟是小区里的双霸王,他是大霸,时晟是二霸。
姜年来之后,双霸组合独剩他一人寥落,二霸王时晟被姜年强行掳走,与之组成了双煞,老孙本以为这已经足够过分了。
但没想到更过分的是,在自己这边威风凛凛的二霸王,居然在姜年那里受尽了屈辱,双煞本是一男一女,可谁能想到,是一女一男啊!
天知道老孙看到平时走酷盖风的小时晟穿上小粉裙子时的崩溃,天杀的姜年,夺走他的二霸王,还不好好对待他!真是天理难容!
时晟从小就冷酷话少,在双霸组合里,一直都是老孙说话多。可没想到的是,某天,老孙路过双煞组合时,竟然看见时晟笑了,那平时死不张嘴的嘴巴此时竟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老孙更加崩溃了,这一定是姜年使了什么诡计,才把时晟逼成这样的!呜呜……这都不像他酷炫的二霸王了!
“二日幼儿园时候都这样了,更何况以后啊……”老孙啧啧感叹。
“诶对,你还不知道吧,二日这绰号都是姜年给取的。”
当时他们正上小学一年级,给人取绰号的风气相当盛行。老孙本来叫孙权刚,被人取了个外号叫孙金刚,姜年也有绰号,叫黏浆,但时晟就不一样了,任凭大家想破脑袋都取不出个外号。
被取绰号在部分家长眼里可能不算是件好事,但在大部分小孩群体里,却是亲近的一种表现。
小时晟常常因为没有绰号词而感到与群体格格不入。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姜年突然问时晟喊了‘二日’,大家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时晟名字里有两个日,本来是可以双日同天的,但为了大地不被烤焦,还是叫二日好了,因为天无二日。
“从那天起,大家都觉得时晟的绰号是为了保护万物苍生取出来的,于是到处宣扬二日,学校里上到初中部,下到学前班,全都知道有个小孩叫时二日……”
“那时二日很开心吧,在全校同学里出名了!”老赵兴奋道。
老孙淡淡地瞥他一眼,继续道:“并不。”
在老孙的印象里,时晟巴不得摆脱“时二日”这个称号,因为姜年每次这么喊他,他都不开心。
“因为这个外号,时晟和姜年整整五年都没理过对方。”
“不是吧,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老赵属实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个小小的绰号互相不理对方那么多年,更何况还是小孩子之间。
老孙答道:“我不清楚,我问过二日,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绰号,但二日告诉我说他很喜欢,还让大家继续这么叫他。”
“我不理解了,时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凭什么别人叫得,姜年叫不得啊,更何况外号还是姜年取的……”老赵愤愤不平,“越想越气……后来呢?怎么和好的?”
“大概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姜年被街道上的一条疯狗狂追,二日看到了就去救她,结果被疯狗咬了……”老孙想想还一阵后怕,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么血腥的场面,二日的两条胳膊都是狗抓的血痕,一条腿鲜血直往外冒,手上还有数不清的小伤口……
“英雄救美啊,那这下该和好了吧!”老赵想当然地认为。
老孙摇摇头,叹息道:“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姜年不论怎么补偿讨好,二日都没再理过她。”
“奇怪,我理解不了时晟的脑回路……”老赵已经对两人无奈到嗑起了瓜子。
“初中时,姜年和二日不一个学校,却常常来二日学校门口等他放学,还经常拜托我们学校的女生给二日送吃的喝的,有一个星期,天天都有不同的女生来送吃送喝,从此,二日花名在外,大家都开玩笑说他一天换一个女朋友,因为这事儿,二日还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和好了,高中时,一个暗恋二日的女生对他表白,二日却说自己有个童养媳。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童养媳了……”
“再后来,高考结束他俩就在一起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看着尚未回过神来的老赵,老孙“咳”了两下:“那啥……故事讲完了……”
老孙眼神示意老赵,不经意摸了摸自己的脚背道:“那个……袜子……袜子……”
还没等老孙说完,老赵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老孙急急忙忙穿上拖鞋追,边追边破口大骂:“龟孙子!听完不认账啊!你爷爷我收拾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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