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得来的钱擎华没留给自己,大部分拿去补充了几年来拖欠天问宫各部门员工的工资,小部分拿去包了红包,她的朋友太多,光是买红包壳就花了不少钱。
栖川和晚月白天里目睹擎华哭着把几万块打包重组,心中各有唏嘘。睡前两人聊起擎华绝望的表情,晚月甚至骄傲地拿缺点出来自夸:“哈,平时绷着脸就是未雨绸缪,根本不会有人敢来跟我拜年的。”
栖川也有独特的见解,发自内心地慨叹道:“幸亏我们没有朋友,不然要花好大一笔钱做人情来往呢。”
“这种话就不用说出来了,显得我们两个生活很凄惨。”晚月沉重地说完,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凑近放到栖川面前,“这是给你的。”
没想到晚月会准备这个,栖川措手不及,但还是高兴地收下了。晚月只跟她做人情往来,栖川支吾着说:“这……这……收下红包的时候感觉好好。”
她说完又想了想,说:“这几天跟朋友们见过那么多次面,她们半点反应都没有。是我年纪太大了吗?九重阙这边的风俗是只给多少岁以下的小孩红包啊?”
“没听说过年纪大的人就不能要红包的。”晚月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鄙视完这种不良风俗后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坐起来道,“等等,我突然有一个主意。”
她翻身下床,埋头在柜子里乱刨一阵,拿出几粒被绿色纸巾包裹的丸药说:“这种药是我以前路过一个魔族集会时别人当小礼品给我的,说是可以返老还童。”
“我们,”栖川愣愣道,“很老?”
“这个不是重点。”晚月重新钻回被子里,分出一颗放到栖川手心里,“药效维持的时间只有二十个小时,只要变成小孩就能堂堂正正地伸手要压岁钱了。”
“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有毒怎么办?”栖川盯着药丸考量一番,提议道,“我先试试,明天拜年的时候你就说我是你亲戚家的小孩,收来的钱咱们一起用。”
晚月没有意见,摸黑跑去给栖川倒水。两人在第二天日出时便踏上征途,第一站定在碧血阁,栖川给阿花买了十袋狗粮,连拖带拽地把东西送到门口,没想到蒙刹今天去找炎龙追忆往事,碧血阁里就剩下挟槊一个人。
挟槊正愁没人陪她玩,招呼晚月坐下。她兴奋之余还对晚月存有戒心,指着变小的栖川问:“这是哪位?”
两人昨夜给瞎话打好了草稿,晚月照着稿子背:“这是我二姨妈家的小孩。快,跟挟槊婆婆打个招呼。”
栖川堆出笑脸,说:“你好,我叫王小华。”
挟槊以前听过这个名字,惊喜道:“哦,你就是那个王小华啊?没想到这么年轻,上几年级了?”
栖川回忆剧本,不太确定地说:“三年级?”
“三?你这个年纪就上三年级了,真是年轻有为!”挟槊拉着栖川的手翻来覆去地打量,难藏眼中的欣赏,“来,婆婆问你一个问题,答得出来有奖励哦。”
栖川无语地跟晚月对视一眼,为了压岁钱只能忍。挟槊搜肠刮肚想出题目:“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是什么?”
晚月把栖川拉回来,赔着笑解释:“她们还没上到这一课呢,你这孩子,读书要学会预习知道吗?”
她说着,抱住栖川开始加戏:“你要是不预习就没办法熟悉知识,没有熟悉知识就没有好成绩,二姨妈说她只喜欢成绩好的小孩,你这样她会不要你的。”
栖川立即配合地作势要哭,挟槊死去多年正义感在心中油然而生,纠正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小华这么乖,以后铁定能有所作为。”她豪爽地掏出红包递给栖川,“给你。二姨妈没品,咱们临煞渊没这么封建。”
栖川抹掉挤出来的眼泪,三人敷衍地闲谈几句,以晚月借口要去别人家而告终。出门时栖川内疚道:“这么骗她是不是不太好,感觉挟槊思想境界挺高的。”
晚月拆开挟槊的红包,蹲在电线杆边清点数目。栖川目瞪口呆,收起红包坚定道:“走,去下一家。”
两人再次回到九重阙。天音家里聚了好几个人,都是以前青渌门的前辈,叽叽喳喳吵得连原子弹爆炸都听不见,天音只好在楼道里接见,轻车熟路地从包里翻出一沓钱交到晚月手里:“来,这是今年我的份。”
栖川拽拽晚月的袖子,晚月俯身听她讲话。栖川小声问:“为什么天音会主动给你钱?”
“她每年都会拿拜年当借口找我们收保护费……”天音抓抓头发,对栖川道,“你认识我?”
栖川哽住,晚月立即找到借口:“昨天我们看了你主持的春节晚会,那叫一个够劲。我二姨妈家的孩子,叫王小华。今年上三年级,正是需要买文具的时候。”
栖川礼貌地朝天音笑了笑:“祝您新年快乐。”
“你……”天音的目光从栖川身上挪到晚月身上,“你哪来的二姨妈,我怎么没听说过?”
晚月差点接不住这招,嘴硬道:“结结结结拜的,结拜的二姨妈。之前我跟你们提到过的,王小华嘛。”
“是吗,还以为是瞎编的名字。”天音交出压岁钱,栖川心满意足地收下,天音又说,“你笑起来好眼熟。”
“没有没有,我大众脸。”栖川慌慌张张地圆谎,拽着晚月的手催促道,“快走快走,下一家。”
天音送两人到楼梯口,却见帘明正好走上来,气壮山河地汇报道:“天音前辈!我来给您拜年了!”
天音喜不自胜,点头说:“快来吧,上回我们说到六七三届那个把腿毛染白的那个学生,讲到一半你就要回去了,没后续差点把我急死。今天没说完不许走。”
帘明应下,又试图邀请晚月:“晚月前辈一起吗?我们青渌门有很多有趣的故事的。”她注意到往晚月身后藏的栖川,嘀咕道,“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见过。”
天音帮忙介绍:“她是王小华,晚月带来的。”
“哦,久仰大名。”帘明十分爽快,一下子就把红包放到栖川口袋里,“收好吧,要好好念书回报家人。”
走到离天音家两条街的地方栖川才松了口气,她端详帘明给的压岁钱,叹息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和帘明和谐共处,我还没说话她就自己把钱给我了。”
“帘明是死心眼,人品没得说。”晚月难得对她作出正面评价,又补充道,“但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怕她找你麻烦的时候跟你物理算账。”
栖川点头如捣蒜。
第三站是夜间营业的百斩堂,常勒和韵影的作息时间日夜颠倒,经常到了下午才能找见人。磷汇正在门口扫地,晚月不太熟练地主动寒暄:“今天还上班哪?”
“晚月前辈新年好。我的目标是全勤奖,不能缺勤。”磷汇停下扫地的动作,回头道,“怎么不见栖川大人?小朋友,你多大了?这个地方未成年不让进。”
经过多次实战,晚月将谎话说得出神入化:“这是我二姨妈的孩子,寄住在我家。我是带她来找常勒和韵影拜年,走起亲戚来不讲究贵贱年龄的。”
“好吧……”磷汇再次开始带路,“常勒和韵影在组队搞影视鉴赏,刚好你们来了可以一起看。”
栖川赶紧拉住晚月的衣服:“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上次常勒在文学鉴赏结果是在看《金○梅》。”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公共场合,”晚月举一反三,“一旦发现是真的,我们就报警得一笔举报奖金。”
栖川跳起来跟她击掌。
可惜常勒这回破天荒地在做正经事,居然在看动画片。她听见有人开门,问:“怎么有小孩子进来?”
“我是寄住在姐姐家的王小华。”栖川自觉地做自我介绍,不太信任地看墙上的画面,“你们在看什么?”
“过情关啊。”常勒仰头喝一口橙汁,“呜呜,雪女好漂亮。不过看了十几集了,怎么还没进宫啊?”
“铺垫,是铺垫。”韵影啃薯片,“不过这里的剧情就已经很精彩了,根本想象不出来接下来要怎么演。”
晚月说:“你们过错情关了。”
常勒被惊到:“这也能过错?”
栖川给只知道吃的常勒和韵影进行科普:“现下比较出名的情关有两个,一个是秦朝的一个是清朝的。”
“秦朝比清朝早,我们先过完这个。”常勒晃晃手里的干脆面,“磷汇也留下来一起看吧,零食管够。”
磷汇拒绝:“我在家里吃糖吃到舌头秃噜皮了。”
常勒又看晚月和栖川,两人道:“我们也不要。”
常勒问:“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敲……不是,我们是来给你拜年的。”晚月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伸手道,“恭喜发财。”
常勒掏钱道:“想打劫就直说,不用恭喜我。”
韵影嚼着薯片抬头:“我没钱了,用薯片代付吧。”
收拾了没交保护费的韵影,两人收获满载,将所有进账清点一遍后晚月心情大好,高举两手振臂一呼:“今天收入不菲啊。还有谁可以祸害的吗?”
栖川低头掏东西落后她几步,晚月疑心她被人拐卖,回头时栖川将背着晚月准备的红包塞进她手里,仰起脸对她笑。晚月愣了几秒,不由得失笑道:“你现在是小孩诶,哪有年纪小的人给年纪大的人红包的。”
“也没说不可以吧?”栖川已经适应了小孩状态,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晚月特意放慢步子等她。她拉住晚月的手说:“今天真高兴。我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晚月拿出手机看闹钟:“还有五分钟就要过二十个小时了。”她抬头道,“明年换我吃那个药吧。”
栖川傻笑。晚月端详她一会儿,忽然想起件事来,她草草回忆一圈附近的店铺都买什么,蹲下来对栖川认真地说:“我去买个东西,你在原地等我。”
智力没有回到小时候,当然不会跟别人走。栖川照晚月说的在原地等,还没看完电线杆上的招聘启事晚月就风风火火跑回来,亮出手里临时买来的面具。
栖川怔了怔,晚月把面具推到她面前,笑着说:“戴上试试,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常戴这样的。”
栖川将面具覆在脸上,闹钟准时响起,药效发动时冒出的烟雾里变回平时的模样。这时面具已然不再合适,晚月靠近她,帮她扯松脑后的系绳。栖川伸手扯下面具,晚月的脸在此时近在咫尺。她看见晚月眼中的自己,轻轻靠过去,吻在晚月唇边。
*然后九重阙和临煞渊都炸了(不是)
关于红包的事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过年前我就想出了一个贱招,在红包里包早早孕试纸让朋友打开,等她骂完我再给她一个原本包着钱的。试纸我都买好了,谁知道今天找她的时候忘了带!这位朋友幸运地逃过一劫并毫发无损地拿到红包(免责声明:#二者均已成年##关系很好玩笑随便开#)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元宵节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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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谁说只有小孩才能拿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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