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与优爱成为了字面意义上的朋友。
阳光依旧明媚,在那空荡荡的酒瓶底中闪烁着。
“新垣优爱——给我出来!”手握酒瓶的大叔怒吼着。一脸醉态。
优爱闻声顿时一颤,条件反射般冲到吧台后的房间里。
据我的印象,吧台后的房间是杂物间吧?
“我警告过你了,不允许在我的咖啡店闹事!”除了店长以外,其他店员仿佛看不见那位大叔。包括我在内。
“但那是我的女儿!她理应给我钱!她在哪里?给钱我就离开!”那位大叔似乎连路都走不稳了,但始终强硬地摇晃着手中的酒瓶。
“够了!你女儿今天不在这里,请到别处去吧!”
“你最好不要骗我!”于是大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新垣优爱?你可以出来啦。”店长温柔地叩响杂物间的门。
“谢谢你。”优爱谨慎地探出头来,仿佛一只正准备出洞觅食的小鼠。
优爱父亲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优爱的父亲常常会在咖啡店的附近徘徊着,仿佛一条会紧紧跟在着猎物身后消耗其体力,伺机而动的豺。
往后,也许是因为出于某种恶趣味的好奇心,在日常的工作中,我放在优爱身上的注意力增加了。
由于是节假日,店里的客人比往常要多上许多,作为员工的工作量也理所应当成正比地增加了。
但很显然,工作量与员工的数量并不契合。于是店长也亲自下场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在优爱弯着腰,将全身的心力放在擦桌子的时候,店长的手自以为不会被人注意地抚摸上了那禁忌的部分。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自然,仿佛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如果是恋爱的话,为什么优爱之前告诉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算谈恋爱”?
如果是侵犯的话,优爱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身旁的店员毫无反应?为什么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无论怎样都不对啊!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事情呢!
下班时,我急切地找到优爱,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没关系的,我是自愿的。”优爱羞耻到扭过头不再看我,“他待我不菲,也不会太过分。”“但你不喜欢那样吧?为什么不拒绝呢?”
“因为我需要钱,也需要一个能让我免受父亲伤害的庇护所。”优爱的头垂了下来,好像是想让自己的尊严顺着视线逃开这里,躲进地下,“我不能拒绝店长,也无法离开家。因为我还有个妹妹,而且供她上学需要钱……”优爱的头垂得更低了。“只要在学校,妹妹就不会被那个禽兽侵犯了!”
我们同时陷入了无言之中。
面对我的质问,店长并没有表现出我所想的震惊或是恼羞成怒,而是笑着问我:“那你说说,我有哪里做错了吗?我们两厢情愿。我给予她高薪和保护,而她付出的仅仅只是那点而已。我问心无愧。”
明明做了那种事,为什么还能说得那样理直气壮啊!
“但若是那样做,岂不是和路旁发情的野犬一样了吗?”
“人和野狗又能有多大差别呢?我只是喜欢她罢了。哪怕你不承认,但这就是‘人性’的呈现方式啊!□□、食欲、求生欲、乃至各种**都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呈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可是我并没有□□,食物也全是忍着恶心吃下去的,而且——”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还应该说什么?说自己不想活了吗?可我确实没有尝试寻死。
我一定要遇到什么都否认吗?太刻意了。我不会顺着他人的话题说话的。
“而且我对金钱根本就不感兴趣!”我的声音比我预料的要大声许多,听着几乎是吼了出来,“被**控制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这些肮脏的人……真令我感到恶心。相比之下,我是多么纯洁。
“不,错的人是你才对。‘不正常’的人是你才对。”店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不要再耍孩子气了。不然这样下去恐怕会得罪不少人哦?这里不会接纳‘不一样’的人。如果你不是像大家一样的野犬,作为异类就应该不闻、不见、不干涉,否则要小心被这个社会‘剔除’哦。”
真令人失望啊。原来大家都和我不一样,只是一群野犬罢了。
我可又有什么资格去唾弃?没准,我也只是条长不大的雏犬。真恶心啊。
我原以为店长会开除我,但店长的表现让我感觉那段对话好似从未存在过。
也许是为了测试我是否还会“多管闲事”,他在我面前做那种动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选择与所有人一样,对那摇曳的犬尾视而不见。
我急着上咖啡店那唯一的厕所,开门便发现优爱在自残。
“记得趁着血没干,统统收拾干净。下次最好锁门。别影响到别人就行。”
“呵,看你那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没猜错的话——”优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迅速抓住我的手,“果然啊……你可没资格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哦。”
那可是代表我舍弃过去的荣誉勋章啊!虽然没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被误会了什么。
“别误会!我并非你的同类。我们的动机截然不同。”
“但这种事情,你也做过。”
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可不是被**裹挟的犬类!
“你说的对。然后呢?”一阵怒意升腾上来,促使我将对方按在墙上抡起拳头擦着对方的脸砸在了墙上。位置刚刚好,力度也不轻不重。在给了对方威慑力的同时,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响声。“还是说,你只是想我说‘你说的对’?但别越界了,伙计。”
一阵沉默后,我若有所思,“吓到你了?罢了,我去拿拖把帮你收拾收拾这里吧。顺手的事。”
在我准备离开时,优爱在我背后怯生生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已经生完气了。”
我常常会将发生过的事情抛之脑后,假装它们从未发生过,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杀死过去的自己。因为这种防卫,没有什么能走进我的生活。失去了干扰,我就只会向前看了。
“你似乎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别的嗜好呢?”话题的跨度很大,让我感到有些许的困惑。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很好奇,你是怎样释放压力的呢?我呢,大概会选择通宵打游戏吧。”
“释放压力”吗?那是我向来学不会的东西。于我而言,压力不需要释放。
“我会与压力共存。我抗压能力超级强,他们是压不垮我的。”
“其实,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身边的人——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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