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mengyuanshucheng

乔沅汀感觉到身边刻意放轻的响动, 迷迷糊糊伸手拉他, 软软地撒娇：“再陪我睡一会儿嘛。”

她今天没有通告，假日最幸福的事, 就是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睡懒觉。

顾天择看看时间，才七点钟，就依了她，躺回床上。

乔沅汀连人带被挪到他身边, 把头枕到他的肩膀上。

顾天择微微一笑, 调整一下姿势, 把小妻子抱在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臂弯睡, 另一只手轻柔地梳理她的头发。

乔沅汀乖乖让他顺毛，很快又沉沉入睡了。

事实证明，假日夫妻一起睡懒觉这件事, 只是乔沅汀一个人的享受, 对顾天择来说, 完全是折磨。

他的生物钟很准，醒来后就睡不着了。

更何况……

在清早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抱着心爱的女人, 她容色娇艳，衣衫散乱，暗香浮动，还时不时在他身上蹭一蹭……

顾天择移开视线，用大毅力默默忍耐着, 没有动她。

一是希望小妻子睡好这个懒觉。

二是……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半，顾天择动动发麻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乔沅汀搬回原位。

乔沅汀又迷迷糊糊地伸手拉他。

“沅汀，时间不早了，我等会儿有课……”顾天择柔声解释，摸摸她的头。

乔沅汀很讲道理，没有为难他，要了个早安吻后，翻个身就接着睡了。

顾天择深深看了她一眼，起床洗漱吃早餐，换了身衣服，就去上课了。

上完课，他没有像往常一般去实验室，而是买了点东西，急急回家。

乔沅汀还在睡。

顾天择想了想，没有打扰她，耐心等她醒来。

终于，乔沅汀睡够了，一睁眼看到顾天择在旁边看资料，撒娇要抱。

顾天择微笑，把小妻子从床上抱起来，帮她梳头，然后……塞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和一条东西到她手里。

乔沅汀一看，惊讶：“早孕试纸？”

“你的经期推迟三天了，还嗜睡，食欲不振，有这个可能。”顾天择说。

乔沅汀猛地抬头盯着他。

想问他是什么时候记住她的经期的。

可这问题还未问出来，乔沅汀就被自己可能怀孕了这件事震傻了。

婚后，跟他一起享受了几个月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才刚计划要孩子，她原本以为要努力几个月呢，可才一个月没设防，就……中奖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顾天择揉揉她的头发，柔声说：“现在先别想太多，验一验，看看结果再说。”

乔沅汀呆呆地低头看包装纸上的说明，然后去洗手间验，验完后，呆呆地拎着试纸条出来。

两条杠，阳性，真的中了。

顾天择看了两眼，点点头，陪乔沅汀洗漱穿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车子里，系上安全带，去乔家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路上，乔沅汀渐渐回过神来，侧头看他。

顾天择在开车，脸上是她熟悉的表情，认真专注，温润柔和。

乔沅汀忍不住问：“你……怎么能这么冷静，一点都不惊讶？”

她这边惊涛骇浪翻江倒海，他却是一派风平浪静，跟平常没有太大区别。

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呢。

顾天择解释：“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们做过身体检查，一切正常，这段时间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频率不低，孩子的到来，是早晚的事。”

乔沅汀：“……”

好吧，这就是典型的理工式思维，种种条件成立，于是就顺理成章得出结果。

因为理智，所以冷静，可是……

乔沅汀抱怨：“你可以不惊讶，可你也太淡定了，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

遇上红灯，顾天择停车，揉揉小妻子的头发，微微一笑：“因为你很紧张，所以我不能紧张。”

“是这样吗？”乔沅汀有些惭愧。

顾天择“嗯”了一声，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她尚未显形的肚子：“其实我……心情很复杂的。”

“是吗？是怎样的复杂？”乔沅汀好奇。

顾天择想了想，叹气：“你也知道，我在文学上没多少造诣，这感觉太复杂了，我实在无法形容……只能说，我很高兴，很感谢你，也很担心你……”

他本来就很理性，年纪又比乔沅汀大些，遇上事情，第一反应是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怎么做”，而不是“我现在有什么感受”，情绪一向平稳，很少波动。

为了让乔沅汀安心，他还刻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心爱的妻子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孩子，再如何理性稳重，他心里终归会有种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的。

乔沅汀点头，好吧，顾天择这个表态，算是过关了，她本来也没指望他现场吟一首诗出来。

她不再抱怨，轻抚肚子，眉头微蹙。

顾天择放柔声音询问：“你怎么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事的，当时，你说，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我是愿意啊，我喜欢孩子，很想和你生个孩子，”乔沅汀小声说，“只是……知道孩子来了，突然就，嗯……有些慌……”

她当时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事到临头，突然又觉得，之前做的心理准备完全不顶用。

这不是去超市买瓶水或去餐厅吃顿饭，这是要迎接一个新生命啊。

红灯转绿，顾天择一边开车，一边耐心地和她沟通：“你慌什么？”

乔沅汀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一点经验都没有，担心有哪里做得不好，害了孩子……”

顾天择微笑，柔声安抚：“沅汀，你有这样的担心，说明你很爱孩子，很在乎孩子，我觉得，对孩子来说，这份真心的疼爱，比什么都重要。”

见乔沅汀还是一脸担忧，他继续安抚：“没有谁天生就会做父母的，我也不会，我们一起慢慢学习就是了。”

乔沅汀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定了定。

是啊，她不会，可以慢慢学，这世上所有新手父母，都是这样过来的。

而且，她不是独自一人，顾天择会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走过这个阶段呢。

他超可靠的，她早就知道，他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

乔沅汀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觉得……嗯……我不够成熟，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母亲，怕教育不好孩子……”

顾天择一听，差点忍不住笑了，怕伤她面子，不敢笑，赶紧集中精神，认真看着前路。

嗯，要一个又皮又爱撒娇的熊孩子来教育孩子，的确是有点困难。

顾天择原本想跟乔沅汀说：“你怀孕生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孩子出生后的养育教导，就由我来负责吧，你不需要费心。”

人类为什么要有父母？

因为母亲负责生，父亲负责养。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父亲还应当承担起教育孩子的职责。

早在考虑要个孩子的时候，顾天择就已经这样计划好了，除了把孩子生下来，并没有指望乔沅汀再做什么。

现在转念一想，母子连心，乔沅汀既然想参与到孩子的教养中来，他就不该以“怕她辛苦”为由阻止她，打击她的积极性。

所谓夫妻磨合，就是多倾听对方的想法，尊重对方的意愿，调整自己，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处事方式。

可她的确是……有一点点孩子气，不太像个传统意义上的母亲……

顾天择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安慰的理由：“或许，孩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母亲呢？不会摆家长架子，像个好朋友一样，和Ta平等地交流，一起研究探索这个世界（调皮捣蛋）……”

“对哦，”乔沅汀眼睛一亮，“顾老师，你真的好会安慰人。”

她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顾天择被她感染，也跟着开心起来。

顾大教授的确很会安慰人，只是，他此时浑然不知，他将会为这番安慰话付出巨大的代价——

等孩子出生后，他要应对的，不再只是一个又皮又爱撒娇的超龄熊孩子了，而是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

到达乔家医院，顾天择陪着乔沅汀做检查，一切正常。

他跟医生长谈一番，做了厚厚一叠笔记，然后就小心翼翼地送乔沅汀回家，打电话告知双方父母。

顾乔两家都很高兴，各自挑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佣人送来，还源源不断地运来各种补品，三天两头叮嘱慰问。

乔沅汀之前真的是想太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么金贵，顾乔两家上上下下都紧紧盯着，她再经验不足，也根本没有机会犯错误。

在众人的保驾护航下，乔沅汀尽量放松心情，体验这难得的经历了。

依照顾天择记下的笔记，孕早期，会有恶心呕吐头晕嗜睡等各种早孕反应，此时胎儿未稳，严禁河蟹生活。

乔沅汀运气挺好，孩子没怎么折腾她，早孕反应不强，平时不怎么吐，就是恶心一切肉类，吃一点点没问题，吃多了才会吐。

顾乔两家得知后，赶紧派来几个营养师和米其林大厨，照顾她饮食。

有天，乔母来探望女儿，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一番，见她状态还好，就优雅地喝了口茶，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沅汀，你以前很爱吃肉，现在不能吃了，心里难不难受？”

乔沅汀想了想：“不难受啊，我现在看到肉类就恶心，根本就不想吃，恨不得天天吃素，是你们说全素食不健康，硬要我吃，我才勉强吃一点的。”

乔母默了一会儿，怜惜地摸摸女儿的头，换了种说法：“你想象一下，要是以前你在乔家的时候，我不拘着你，天天让厨师做最美味的菜给你吃，你没有怀孕，胃口正常，又不用担心身材，可以随意吃到心满意足为止。”

“突然有一天，我让厨师做了满满一桌你最爱吃的菜，但只让你看着，不许你吃，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肯定会很难受啊。”乔沅汀说。

乔母暗示性地拍拍女儿的手背：“这种感觉，就是天择现在的感觉。”

乔沅汀一愣。

卧槽，原来母亲绕了这么大一个弯，是要跟她说这个。

的确啊，订婚后怀孕前，她跟顾天择日夜亲热，天雷地火的，现在她怀孕了，半点感觉也没有，可怀孕的是她，不是顾天择，他仍是一个有欲.望的正常男人！

她天天在他眼前晃，夜夜在他怀里睡觉，可医生早就叮嘱过了，前三个月严禁河蟹，他只能干看着，不能吃。

天天山珍海味突然只能吃青菜白粥的人有多难受，他现在就有多难受。

乔母语重心长：“沅汀，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焦虑，是要你心里有个底，男人，始终是动物，再好的男人也是，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多幻想。”

“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成熟理智些，顾乔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惹人笑话。”

“沅汀，你要记住，女人在婚姻中，最重要的不是争一两口闲气，而是抓牢财产和孩子……哦，你还得注意一下，要是天择找的是老老实实的女人也就罢了，可别让他被不知好歹的女人缠上……”

乔母是豪门贵妇的典范，多年来在上层社交圈赢得极佳的声誉，人人称赞羡慕，现在，她就把她的贵妇心得细细地传授给女儿。

乔母温婉柔弱，说话轻声细语，又向来疼爱女儿，乔沅汀不想顶撞她，耐心听完母亲的话，故作镇定地把她送走。

一关上门，乔沅汀就把乖巧的面具撕下来。

哼哼哼哼哼。

她乔沅汀是那么“成熟理智”的人吗？

要是顾天择也这样想，那他可要失望了。

今天顾天择去实验室了，笔记本电脑放在家里，他从来不阻止乔沅汀碰他的东西，乔沅汀也就不客气了，打开电脑，输入开机密码。

先查银行账户。

没有异常。

再登上他的邮箱。

卧槽，邮件列表第一页就有表白信。

一个男人，只要有点钱有点社会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找女人，自然会有人前仆后继地送上门。

更何况顾天择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极其优秀出色，结了婚也挡不住这成堆成堆的桃花。

点进这表白信一看。

好吧，顾天择拒绝了。

再翻看他的其它邮件和聊天记录……

顾天择跟别人的交流，基本只谈工作学术，不谈其它，言辞彬彬有礼，平淡疏远。

向他示好的人，有，还不少。

可明示的，他都明确拒绝了。

暗示得很明显的，他就很明显地冷淡下来，比如之前对方问他问题，他会认真解答，发现对方对他有企图后，他就随意答两句，或者干脆只列出参考书籍，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暗示得不明显的，他继续只和对方谈工作学术，不谈其它。

乔沅汀怀疑，以顾天择的恋爱商，他根本就没发现对方对他有意思。

乔沅汀瞪着一双福尔摩斯般精明警惕的眼睛，看来看去，找不到一丝可疑的痕迹，渐渐就犯困了。

嗜睡也是早孕反应之一，乔沅汀硬撑着，新建一个文本文档，用斗大的字留下一句威胁“你要是出轨，我就带球跑，哼”，就去睡了。

睡了一觉醒来，看到顾天择坐在她身边看书。

感觉到乔沅汀的动静，顾天择放下书，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沅汀，我不会出轨的。”

“真的吗？”乔沅汀迷迷糊糊地问。

顾天择“嗯”了一声，很认真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事……更何况，沅汀，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还要爱，我舍不得让你伤心难过。”

乔沅汀伸手要抱。

顾天择微笑，把小妻子抱进怀里，继续安抚她：“知道你有孕后，我把讲座、学术交流和各类饭局全推掉了，除了上课和做实验，其余时间都拿来陪你了，没去过别的地方，你不信可以尽管查。”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乔沅汀再多的不安，都被他抚平了：“好吧，我相信你。”

顾天择低头亲她：“那不许再说‘带球跑’之类的话了。”

在他心目中，乔沅汀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女人，她是个熊孩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乔沅汀搂紧顾天择，热情地回应他的亲吻。

顾天择赶紧停下，转移注意力：“我还有几篇论文要看……”

“顾老师，”乔沅汀小小声地问，“你会不会……嗯……忍得很辛苦？”

顾天择从没骗过她，听到这问题，一时沉默。

乔沅汀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她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孩子，没有分出丁点注意力到顾天择身上。

顾天择一直没说什么，默默地克制忍耐，不曾让她烦心。

乔沅汀以前觉得，女人怀孕生孩子已经很辛苦了，身为丈夫，无论为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现在想来……

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确实是应该自觉压抑自己的需求，专心照顾妻子。

可人之大欲，虽说能用道德规范和意志力压制住，但这过程……挺艰辛的吧……

夫妻不是陌生人，更不是敌人，是风雨同舟的命运共同体。

面对最喜欢最亲近的人，若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简单粗暴地用“你应该怎样怎样，不该怎样怎样，不然就是渣男”等教条来教训压制对方，就多了几层生硬隔阂，少了几分亲密柔情了。

怀孕以来……不，是一直以来，顾天择温柔体贴，处处理解她，体谅她。

她也想多站在他的角度思考，理解他，体谅他。

乔沅汀试探着伸出手，握住。

顾天择一颤：“沅汀，你不用这样，我去看看论文就好……”

他舍不得让心爱的妻子做这种事。

可乔沅汀或轻或重地揉捏几下后，他就沉溺在她营造的温柔乡里，低唤她的名字，颤声说爱她，不愿她放手了。

嗯，男人，始终是动物，再好的男人也是。

度过早孕期这个多事之秋，各种早孕反应逐渐消失，身体状况平稳下来了。

乔沅汀宣布喜讯，粉丝们替她高兴，超话里一片片祝福祈祷。

顾天择仍是尽心照顾好乔沅汀，每天教室、实验室、家三点一线，陪她产检，陪她散步晒太阳，微笑着听她啰啰嗦嗦地诉说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长篇大论描述胎动的感觉，那种有个新生命在自己肚子里萌动成长的不可思议的喜悦……哦，他还得应对乔沅汀千奇八怪的问题。

顾天择一个当老师的，本应习惯回答问题了，可他从业以来遇到的所有奇葩问题加起来，都没有乔沅汀怀孕期间提出的奇葩问题多，不把他折磨掉一层皮不罢休。

偶尔，乔沅汀大发善心，不拿奇葩问题折磨顾天择了，安心待在他怀里，两人一起给孩子做胎教，一起幻想孩子的模样，规划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北城最后一场雪飘落的时候，顾天择和乔沅汀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顾乔两家为他们挑了几个资深保姆，但两人还是经常亲力亲为照顾孩子。

毕竟，工作是做不完的，钱是赚不完的，孩子的成长时光，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乔沅汀怀孕生子之后，对婚姻的意义，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婚姻，不止是两个家族的联合，也不止是为爱情立下一块里程碑，更是为自己的儿女，挑选一个合适的父/母亲。

顾天择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父亲。

孩子出生后，他承担了绝大部分苦活脏活，孩子半夜哭了，他起身哄；孩子的纸尿裤，他亲自换；孩子闹别扭了，他耐心教导……

他总是把孩子弄得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再交给乔沅汀，然后微笑着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起玩一起疯。

等孩子长大一些，乔沅汀复出后，人们发现，她的容貌身形并没有太大改变，依旧如少女一般。

这也罢了，豪门嘛，有那么多医生护士营养师按摩师照顾着，恢复得好也不奇怪。

人们惊讶的是，都结婚生子了，乔沅汀的眼睛依旧澄澈清亮，眼底深处，还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纯净天真。

爱操心的网友们议论纷纷：

【乔沅汀都为人母了，看起来还不太成熟的亚子】

【顾教授长得帅又有钱，肯定很多美女才女打他主意，沅汀这样子真的好吗，能不能看住他啊？】

【感觉她好天真，完全没有半点防范之心，真担心她以后吃亏】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做女人，还是要精明一点，多为自己做打算】

……

晚上，乔沅汀坐在床上看手机，顾天择把孩子哄睡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乔沅汀靠到他肩上，递手机给他看：“我是不是应该成熟精明一点？”

顾天择笑，摸摸她的头：“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了。”

现在出轨率高，离婚率高，人们普遍缺乏安全感，不得不把自己重重武装起来，时刻用警惕的目光观察伴侣，防范不知何时会到来的背叛伤害。

原本温暖柔软的心，变得冷硬，磨出厚茧……人们把这称之为“成熟”。

这种状况，能理解，但不该视为理所当然。

社会再混乱，道德再沦丧，终其一生互相忠贞不离不弃的夫妻，仍是存在的。

顾天择想，乔沅汀可以知道这世界的丑陋黑暗，但她不需要害怕，不需要焦虑，不需要修炼出一个厚厚的保护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因为那些丑陋黑暗，她永远不会亲身经历。

让她的世界一直纯净明朗充满安全感，让她一直开心快乐，很多很多年后，她容色褪去，儿孙环绕时，仍能保留年少时那份天真单纯，仍能以一颗孩童般的赤子之心，欣赏享受这世界的种种美好——

这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这承诺，不曾说出口，却深深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就算再经历几个轮回，就算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依旧不变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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