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码头惊变

三日后，凌风怀揣着穆斯留下的字条，与沐阳一同来到了约定的码头。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扑面而来，港口处锈迹斑斑的起重机低垂着铁臂，集装箱堆叠成的阴影里，仿佛蛰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沐阳将手搭在凌风肩头，黑曜石耳钉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冷光：“哥哥，这地方不对劲。”凌风刚要开口，远处海面突然破开一道白浪，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货轮破浪而来。船身斑驳的锈迹间，隐约可见暗红的诡异图腾。

货轮刚靠岸，数十个黑衣人如同潮水般涌出。为首的疤面男人摩挲着腰间的短刀，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就凭你们也敢来闯龙潭虎穴？”凌风握紧拳头正要反驳，沐阳已将他护在身后，短棍在掌心旋出凌厉弧度：“想动我哥，先过我这关！”

混战瞬间爆发。凌风挥舞着捡来的钢管，在沐阳开辟出的空隙间左支右绌。黑衣人的数量远超想象，沐阳的后背很快被划出数道血痕。就在凌风险险避开刺向面门的匕首时，一道银芒突然从货轮甲板破空而来！

软鞭卷着劲风横扫而过，三名黑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穆斯身着笔挺西装立于船头，唇角噙着招牌式的温柔笑意，仿佛此刻不是置身战场，而是在主持一场优雅的宴会。“让两位受惊了。”他手腕轻抖，软鞭如灵蛇般缠住疤面男人的脖颈，“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凌风望着穆斯游刃有余的身影，满心疑惑：“你不是……”“上船再说。”穆斯笑着截断他的话，眼尾弯起的弧度掩住眼底寒芒。他挥鞭清出一条路，将两人推进船舱后，才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乱的领带。

船舱内昏暗潮湿，头顶的老式吊灯在海风中摇晃，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穆斯倚着锈迹斑斑的铁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笑意不减却令人不寒而栗：“小少爷，这是场专门为你们设的鸿门宴。”他从怀中掏出那只暗红色匣子，指尖轻轻摩挲表面的周家纹章，金属冷光映照着他嘴角不变的弧度，“只有让暗夜商会误以为我叛变，他们才会将全部兵力集中在此。”

沐阳警惕地挡在凌风身前，短棍斜指地面：“你就这么确定我们能全身而退？”穆斯闻言笑出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不着痕迹地扫过沐阳护着凌风的手臂：“周少爷的援军还有一刻钟就到。”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而且，我怎么会让小少爷陷入真正的危险呢？”说着，他伸手想要替凌风整理被扯乱的衣领，却被沐阳一把拍开。

穆斯收回手，笑容依旧温润，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转身走到舱窗边，望着外面逐渐围拢的快艇，语调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暗夜商会这次动用了‘血隼’部队，这些人手上都沾着不少人命。”他突然回头，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不过没关系，他们的首领，我可是准备了一份‘惊喜’。”

话音未落，货轮突然剧烈晃动。透过舷窗，凌风看见数十艘快艇呈包围之势驶来，艇头架着寒光凛凛的重机枪。疤面男人站在最前方的快艇上，脸上的狰狞疤痕因扭曲的笑意而可怖：“穆斯！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骗过我？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他一挥手，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到货轮甲板上，金属碰撞声与玻璃碎裂声此起彼伏。

穆斯却只是优雅地抬手整理袖扣，笑容愈发灿烂：“看来，正餐要开始了。”他的软鞭已悄然滑入掌心，温柔声线中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小少爷、沐阳先生，躲好——可别弄脏了衣服。”随着他话音落下，货轮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藏在集装箱中的炸药被引爆，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穆斯嘴角那抹近乎偏执的温柔笑意。

爆炸的火光将海面染成猩红，凌风被气浪掀翻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腰。沐阳将人护在怀里就地翻滚，后背重重撞上集装箱，喉间溢出闷哼。凌风撑起身子，目光死死盯着集装箱侧面那道新鲜的血痕，声音发颤：“沐阳，你受伤了！”

“小伤。”沐阳扯下衣角随意缠住渗血的后背，黑曜石耳钉在火光中晃出冷芒。他攥紧短棍将凌风挡在身后，看着甲板上举枪逼近的黑衣人，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此刻穆斯的身影突然从硝烟中掠出，染血的西装下软鞭如银蛇狂舞，温柔笑意却分毫未减：“伤了小少爷，你们担不起。”

凌风攥着沐阳的袖口，看着管家行云流水般解决敌人，忽然想起哥哥书房里那张写着“穆斯亲启”的字条。而沐阳察觉到他的走神，猛地拽着他侧身避开子弹：“别看了！”少年发梢扫过沐阳下巴，带着硝烟味的呼吸让他心头一颤。他反手甩出短棍击中偷袭的黑衣人，另一只手始终牢牢圈住凌风的腰。

货轮倾斜加剧，海水漫过脚踝。穆斯用软鞭缠住两人腰带，轻轻一带将他们拉到身边，动作精准得像在摆弄精致的摆件：“周少爷的援军还有三分钟。”他低头整理被扯乱的领带，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在此之前，还请二位不要添麻烦。”

“用不着你假惺惺！”沐阳咬牙推开他的手，却在转头看见凌风苍白的脸色时，立刻软下声音，“别怕，有我在。”他脱下外套裹住凌风颤抖的肩膀，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泛红的耳尖。穆斯望着这一幕，笑容依旧完美，挥鞭的力度却突然加重，将冲来的黑衣人直接甩进海里。

就在这时，潜艇破水而出。青铜面具人举起信号枪，天空炸开血色烟花。穆斯眼神微凛，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转身对两人说：“二位躲好——”话未说完，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已从云层中现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沐阳猛地扑倒凌风，用身体将人死死压在集装箱凹陷处。子弹擦着他后背飞过，布料撕裂声混着凌风的惊呼刺入耳膜。“闭眼！”他捂住少年的眼睛，手臂却被弹片擦伤。凌风在他怀中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沐阳，你流血了……”“别动！”沐阳低头咬住他发顶，尝到海盐与硝烟的味道，“我没事，你别受伤就好。”

穆斯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若隐若现，温柔的笑声穿透炮火：“看来得加快速度了。”他甩出软鞭缠住直升机起落架，整个人凌空跃起，金丝眼镜在风中滑落，露出眼底疯狂的笑意。而凌风在沐阳怀中抬头，看见管家挥鞭击碎敌人面罩的瞬间，那张与哥哥相似的面容上，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偏执。

直升机的重机枪仍在疯狂扫射，弹壳如雨点般砸落在甲板上。凌风感觉沐阳的身体在自己上方微微颤抖，温热的血顺着他手臂的伤口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烫得惊人。“我不会让你死的！”凌风突然大喊一声，抓起地上半截断裂的钢管，猛地从沐阳身侧窜出。

“哥哥！”沐阳脸色骤变，想拽住他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凌风挥舞着钢管，借着货轮倾斜的角度，朝着最近的一架直升机冲去。呼啸的子弹擦着他的头发飞过，在集装箱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但他此刻眼中只有那架不断喷射火舌的死亡机器。

穆斯的余光瞥见凌风的举动，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他放弃了与面前敌人的缠斗，软鞭如闪电般甩出，缠住凌风的腰将人猛地拽回：“小少爷，别做傻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枚□□擦着货轮边缘飞过，剧烈的爆炸将三人掀翻在地。

凌风重重摔在沐阳身上，只听对方闷哼一声，原本就受伤的后背再次渗出鲜血。“你疯了？！”沐阳怒目圆睁，却在看到凌风通红的眼眶时，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我没事，真的……”话没说完，海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膝盖，整个货轮开始以更快的速度下沉。

远处传来快艇引擎的轰鸣声，周明远带着周家的支援部队终于赶到。但青铜面具人却不慌不忙地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货轮底部传来一连串闷响——更多的炸药被引爆了。穆斯猛地将凌风扛在肩上，冲着沐阳喊道：“快走！从左侧舷梯！”

“那你呢？！”凌风挣扎着喊道。

“保护好少爷是我的使命！”穆斯将他塞进早已准备好的救生艇，转头望向正与周明远对峙的青铜面具人，笑容中第一次带上了杀意，“这次，我要把所有威胁彻底清除……”随着他的话音，腰间暗藏的手雷纷纷甩出，在海面上炸开一朵朵血色浪花。

沐阳死死抱住凌风，救生艇在波涛中剧烈摇晃。看着穆斯孤身一人冲向敌群的身影，凌风突然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被欺负，哥哥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而现在，他终于明白，有些守护，从来都不需要说出口。

“抓紧！”沐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风这才发现，他们的救生艇不知何时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涡。海水倒灌的轰鸣声中，他握紧了沐阳的手，这一刻，他突然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这个一直叫他“哥哥”的人，永远都会在他身边。

[饭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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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码头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