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毫无防备的唐瑾川突遭变故,心中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地急速拉紧缰绳,双腿用力夹紧马肚子,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那受惊的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不已,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

唐明淮见状,心急如焚,立刻策马急速上前营救。唐瑾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时轻声安抚着马匹。他瞅准时机,猛地拉起马头,凭借着精湛的骑术,让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唐明淮看着唐瑾川这一系列镇定自若的操作,暗自惊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唐锦城转头朝着马车方向望去,只见车帘不知何时已经掀起,唐夫人正满脸怒色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一道凌厉的箭,直直地射向他的内心。唐锦城顿时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缰绳,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这种惶恐,更多的是源自对母亲的深深惧怕,以及内心深处的自卑。

黄鹂鸟在唐瑾川身边盘旋了几圈后,振翅飞向天盛城的方向。唐瑾川望着黄鹂鸟远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藏着他对往昔美好回忆的眷恋。

时光匆匆,几年后。

林府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门庭若市,车马络绎不绝。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礼物,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纷纷前来,共同庆祝陆子衿的及笄之礼。

林慕风夫妇与陆玄卿站在门前,笑容满面地迎接众多亲朋好友。众人相互行礼,欢声笑语、恭贺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恭喜,恭喜啊!子衿今日及笄,你们夫妇真是功德无量!”一位中年男子满脸笑容,拱手祝贺道。

“是啊,及笄礼后,子衿可就是大姑娘了。”一位老妇人附和着,眼中满是慈爱。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还记得她小时候那么一丁点大,如今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一位年轻女子感慨万千。

亲戚们纷纷对林慕风夫妇抚育陆子衿兄妹的恩情赞不绝口,同时也感慨着岁月的流逝,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

一位白胡老者拄着拐杖,微微叹息道:“时不待我啊,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多谢三叔公前来见证我们子衿的及笄礼。有您的祝福,子衿以后定能道路平坦,人生无忧。”林夫人笑盈盈地回应着老者的话,言语中满是感激。

“玄卿,快!扶三爷爷进去。”林慕风转头,一脸关切地叮嘱陆玄卿。

陆玄卿连忙应声,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胡老者走进府门。如今的陆玄卿,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身姿挺拔,长相英俊,逢人便笑脸相迎,尽显成熟稳重。

他搀扶着白胡老者坐到大厅显眼的位置,又贴心地嘱咐下人为三叔公准备薄荷茶。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人,他们都是林家的至亲挚友。众人相互寒暄着,谈论着陆子衿小时候的趣事,气氛热烈而融洽。

陆玄卿俨然一副少主人的姿态,从容淡定地穿梭在众人之间,彬彬有礼地回应着众人的问话。他的言行举止,无不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李南枝和李夫人也坐在宾客中间。李南枝是陆子衿的玩伴,她出身将门,父亲李敏是镇边将军,深受殇帝器重。李南枝比陆子衿小,还未到及笄之年,她五官小巧精致,眼睛又大又圆,眉眼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十分惹人喜爱。

李南枝朝着陆玄卿挥手示意,陆玄卿看到后,立刻朝着她们走来。他先向李夫人恭敬地问好,又细心地嘱咐侍女为李南枝准备坚果。因为李南枝经常与陆子衿玩耍在一起,陆玄卿对她的喜好也颇为了解,这份贴心让人倍感温暖。

不多时,林慕风、林夫人随着几位要好的亲朋走进大厅。众人纷纷起身,以示尊敬。

林慕风连忙示意众人坐下,笑着说道:“今日是我的外甥女子衿及笄之礼,多谢诸位赏脸前来观礼。我和夫人这厢有礼了。”说着,他和林夫人朝着众人深深行礼。

亲朋们闻言,纷纷催促起来:“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快让子衿出来吧,该行笄礼了。”众人纷纷附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林夫人微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唤子衿过来,咱们现在就行礼。”说着,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张妈妈,吩咐道:“让子衿过来吧,仪式可以开始了。”

张妈妈应声离去,不多时便来到琼华阁。她在门口轻声唤道:“小姐可收拾好了?宾客们都到了,大人和夫人等着小姐过去行及笄礼呢。”

“知道了,张妈妈。”锦苑开门走出房间,如今的锦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容貌秀丽,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小姐一会儿就到。”

“好,我这就去回夫人。丫头,可别耽误了时辰。”张妈妈叮嘱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放心吧,误不了。”锦苑笑盈盈地说。张妈妈这才放心地高高兴兴离去。

锦苑转身走进房间,来到陆子衿的寝室,迎面走来陆韩氏。陆韩氏是陆玄卿刚刚过门的妻子,她端庄秀丽,一脸和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书香门第的涵养。

陆韩氏笑着问:“可是舅母派人来催了?”

锦苑点点头,笑着说:“是,少夫人。小姐,咱们该出发了。”

陆韩氏和锦苑同时望向陆子衿,只见陆子衿坐在梳妆台前,一束淡淡的光轻柔地笼罩在她身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陆子衿缓缓站起身,转身望向陆韩氏和锦苑,笑靥如花。她略施粉黛,肤色白里透红,通透而又细腻,仿佛吹弹可破。眉黛如远山之绿,双眸似清澈的泉水,素齿轻启,朱唇微抿,微微一笑,犹如初升的阳光,温柔而又明媚。她那黑长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特地选了一件月白色真丝小衫,搭配淡紫色丝质长裙,长长的丝带垂于胸前,更增添了几分温婉动人的气质。

陆韩氏笑着说:“走吧。”

陆子衿看了一眼陆韩氏,又看了看锦苑,手按在胸口,略带紧张地说:“我的心跳得好快,还从未如此紧张过。”

陆韩氏拉着陆子衿一边走一边安慰道:“紧张什么?都是自家人。等一会儿梳了头行了礼,你就成人了。 ”

“原来长大这么容易。”陆子衿侧脸看着陆韩氏,清澈的眼神中带着几许好奇:“嫂子,你及笄之时不紧张吗?”

“有一点点紧张,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陆韩氏笑着说:“一会儿,你只需要平心静气听舅舅、舅母的话就好,放轻松一点。”

陆子衿努力平定着自己紧张的心绪,鼓足勇气朝着大厅方向走去。

子安看到陆子衿,赶忙来到大厅门口,高声通报:“小姐到了。”

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望向门口。

陆子衿望向陆韩氏,陆韩氏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前方,举足迈出莲花步,轻盈地跨过门槛,一步步走进大厅。

众人的目光中,有长辈的疼爱,也有同辈人的赞许和欣赏,甚至还有晚辈们的好奇与赞叹。李南枝坐在人群中,满脸笑容地注视着陆子衿,眼中满是羡慕。

福子从林慕风身边走到众人面前,郑重行礼。如今的福子,也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性子愈发沉稳,他现在已是林家的管家,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

福子高声说道:“及笄礼开始。请小姐给大人、夫人行礼。”

陆子衿一步步来到林慕风和林夫人的面前,款款朝着他们微微一欠身,动作优雅而端庄。

林慕风看着陆子衿,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她初到府中时的小心翼翼,再看到如今阳光明媚的她,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心中满是欣慰。

林夫人一脸笑意,眼前的陆子衿,宛如一朵清新雅致的芙蓉,那可是她多年来悉心培育的成果,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福子继续喊道:“请小姐给贵客行礼。”

陆子衿又朝着宾客们恭敬地行礼,表达着她的感激之情。

“请小姐坐。”

锦苑拿着一块席子放在陆子衿面前,陆子衿优雅地跪坐在席子上。两个侍女依次走进,其中一个侍女端着托盘,托盘内放着梳子和一个白玉簪子,那簪子温润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另一个侍女则端着盥洗盆,盆中清水荡漾。

福子目光转向林夫人:“请夫人为小姐笄礼。”

林夫人起身,先以盥洗手,动作轻柔而庄重,洗净后拿起帕子擦拭干净手,然后缓缓来到陆子衿的面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福子在一边高声唱念着祝词,声音洪亮而庄重。

林夫人拿起梳子,轻轻为陆子衿束起长发,动作温柔而娴熟,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美好的未来。随后,她将白玉簪子缓缓插入发髻,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陆子衿郑重其事地再次朝着林慕风、林夫人行跪拜礼,表达着她深深的感恩之情。林慕风和林夫人看着陆子衿,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眼中满是慈爱与祝福。

林慕风看着陆子衿,送上真挚的祝福:“子衿,及笄之年,愿你如兰之馨,和乐且康,幸福安康,一生顺遂。”

林夫人眼睛有些湿润,激动地说:“舅母祝你智巧弥良,幸福安康。”

“子衿虽不敏,敢不祗承。”陆子衿恭恭敬敬地回道,声音清脆而坚定。

“礼成。”福子高声唱道,宣告着这一重要仪式的圆满完成。

林慕风与林夫人起身来到陆子衿的身侧,朝着周围的宾客们表示感谢:“子衿及笄礼已成,我们为大家略备薄酒,还请大家入席。”

就在陆子衿及笄礼举行之时,一队车马缓缓驶入天盛城。这队人马威风凛凛,瞬间引起了城中的骚动。众人纷纷出门、开窗观望,好奇地张望着这支神秘的队伍。

为首的男子一身盔甲,身形挺拔,犹如苍松屹立。剑眉斜插入鬓,一双俊美的眼睛扫过街道两边,眼神中透着几分坚毅,那是历经战场磨砺后的沉稳;也有战场上杀戮后的凌厉,让人望之生畏。他唇瓣微抿,神色冷峻,此人便是唐瑾川。

唐瑾川坐在一匹银白色汗血宝马之上,单是这匹宝马便让许多人惊叹不已。宝马通体白色,毛色如银色的缎子,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亮。它矫健的四肢,每一步都踏出有力的节奏,处处凸显着它的强壮与力量,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瑾川,再次回到天盛城,可有什么感受?”唐瑾川旁边的唐凌风问道。唐凌风一如几年之前,只是肤色呈古铜色,那是常年征战留下的痕迹,不如往昔那般白皙。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点成熟与沧桑,那是岁月与经历赋予他的深沉。

唐瑾川淡然一笑,感慨道:“一切犹如往日那般热闹,只是物是人非。”那笑容里,藏着他对过去时光的怀念,以及对人事变迁的无奈。

“三弟,你说呢?”唐凌风转头又问身侧的唐锦城。

唐锦城冷冷回一句:“我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一切,不如在战场上自在。”唐锦城在面相上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皮肤更加黝黑,那是战场的风沙与烈日留下的印记。他的眼神更冷漠,仿佛结了一层冰,整张脸让人有种莫名的畏惧感。路边的孩童看到唐锦城,吓得赶忙躲在父母身后,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次回到天盛城,我倒觉得比往昔更热闹一些。”唐凌风笑容可掬,看着两边的百姓,挥手示意。他的笑容里,带着对家乡的亲切与熟悉。

马车内,唐明淮与唐夫人同乘一辆马车。唐夫人微闭双眼,以手扶额,斜依在靠枕上,神色略显疲惫。

唐明淮关切地看着唐夫人:“这一路颠簸,夫人辛苦了。等回到家里,我就让凌风去请大夫,你再忍一忍。”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唐夫人叹一口气,幽幽地回一句话:“自从远山离世后,我就落下这个毛病,看了那么多名医也无济于事。你不必为我操心,安心应对朝中之事吧。这次皇上将你召回天盛城,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她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哀伤与忧虑。

“既来之,则安之。”唐明淮顿了一下,又说:“凡事有我顶着,我会小心谨慎。”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在为唐夫人撑起一片天。

唐夫人看着唐明淮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小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唐明淮都会是她坚实的依靠。

第二辆马车上坐着万姨娘、唐志云和郑墨瑶。郑墨瑶是唐凌风的夫人,俩人已经成婚两年。郑墨瑶出身荥阳郑氏,其父是泸州都督郑渊。她揭开车帘,看一眼路边的百姓,眼神中有一丝傲慢,那是出身名门的优越感。

“相比天盛城的繁华,扶风城就显得冷清多了。姨娘是天盛城人吧?”郑墨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万姨娘怀中抱着沉睡的唐志云,轻摇团扇为他驱赶暑气。听到郑墨瑶的问话,淡然一笑:“小门小户,不值一提。你第一次来天盛城?”她的笑容里,透着温婉与谦逊。

“小时候跟阿爷来过一次,只是年少已经记不得了。”郑墨瑶放下车帘,依靠在车窗边:“这次我们应该会住很久吧?”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这种事情我哪里说得准。原本以为去扶风城不过是一两年的事情,谁知道一去就是几年。再回来,志云都长这么大了。”万姨娘疼惜地抚摸着唐志云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公公与皇上算起来也是远亲,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常常进宫?”郑墨瑶好奇地询问,似乎对进宫充满了期待。

万姨娘笑笑:“虽有亲戚之谊,可是尊卑有别,君臣之礼不可不尊。有些重大节日,进宫也是常有的事情。”她的话语中,透着对宫廷规矩的敬畏。

“你见过皇上吗?”郑墨瑶突然问。万姨娘一愣,低头尴尬一笑:“我是妾室,哪有机会见圣颜?不比你,以后常有机会见皇上、皇后。”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这次来天盛城,我可不能错过机会。我一定要见见皇上、皇后长什么样。”郑墨瑶信心满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万姨娘淡然一笑:“你是凌风的正妻,以后出入这样的场合多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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