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子衿的悉心照料下,黄鹂鸟已全然恢复,精神抖擞,欢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对她的感激。陆子衿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羽毛,眼中满是温柔与怜爱。
锦苑在一旁看着,惊叹于黄鹂鸟的康复速度,不禁问道:“小姐,您用了什么神药?这鸟儿竟恢复得如此之快。”
陆子衿嘴角上扬,微笑着说:“听说是上好的刀伤药,中原地区难得一见。”
锦苑满脸疑惑,又问:“小姐从何处得来这般好药?莫不是福子叔给您的?”
陆子衿的思绪飘远,脑海中浮现出唐瑾川的模样,笑着回道:“是一位朋友所赠......”突然,她神色一紧,转头问锦苑:“今日是几号了?”
“农历十八号,小姐问这做什么?”锦苑见陆子衿神色有异,关切地看着她。
陆子衿心中一算,今天正是与唐瑾川约定放飞黄鹂鸟的日子。她赶忙将黄鹂鸟放进鸟笼,拎起来就往外走。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锦苑急忙跟上。
陆子衿回头看了锦苑一眼,吩咐道:“你不必跟着我,我去去就回。”
锦苑哪肯答应,急忙说:“那怎么行?小姐若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夫人交代?”
陆子衿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跟着,两人一同朝着府门外走去。
“子衿。”这时,身后传来林夫人慈爱温暖的声音。
陆子衿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林夫人正向她招手。她将鸟笼交给锦苑,快步走到林夫人面前,问道:“舅母唤我,可是有什么事?”
林夫人眉间带着一丝惆怅,忧心忡忡地说:“我昨日梦到你舅舅仕途不顺,被奸人陷害,心里实在惶恐不安。今日我想去卧龙禅寺上柱香,祈求平安,你陪我一起去吧。”
“今日吗?”陆子衿犹豫了一下。
“对,怎么,你有事?”林夫人关切地问道。
陆子衿稍作迟疑,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我随舅母去。”
卧龙禅寺位于城郊十里之外,始建于汉朝,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经过数百年的修建扩充,规模宏大,平日里香火鼎盛。陆子衿快步走在阶梯上,脚步匆匆,将林夫人、张妈妈和福子远远甩在身后。
张妈妈望着陆子衿的背影,欣慰地说:“小姐今日与平常不同,走路都带风,我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林夫人看着陆子衿,叮嘱道:“慢点,小心摔倒。”
陆子衿两步并作一步,很快就爬上了一百零八级台阶。放眼望去,山峦连绵起伏,一片郁郁葱葱。山谷间薄雾弥漫,随着寺庙中浑厚的钟声响起,悠悠回荡在山野之间,仿佛在洗涤着尘世的喧嚣与纷扰。
此时,唐府门前停着七八辆马车,侍从们正忙碌地搬运、捆绑行李。唐夫人精心整理了一些路上的必需品,挑选了几个贴身的侍女和侍从,又留下几个老仆看守府邸。
花厅里,唐夫人端坐在上位,唐明淮的妾室万姨娘坐在右下侧。万姨娘肤色白皙如雪,一双丹凤眼透着机警,端庄中带着一丝妩媚,却并不张扬。她衣着讲究,却不失朴素,举止间尽显温婉。
唐凌风、唐锦城、唐昭儿和她的夫婿苏漾都站在唐夫人面前,唯有四岁的唐远山在几个哥哥之间嬉笑玩耍,穿梭不停。
唐昭儿满脸不舍,看着唐夫人说:“女儿实在舍不得父母远行,你们走后,这偌大的天盛城,女儿便再无依靠了。”
唐昭儿是唐夫人唯一的女儿,长相与唐夫人极为相似,美丽中透着几分英气。她与一般女子不同,自幼便跟着父兄习武,刀剑枪法样样精通,为人豪爽直率。唐夫人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
唐昭儿出嫁已有一年多,每逢年节,都会带着丈夫回府探视父母兄弟。此番父母兄弟要远赴扶风城,她虽满心不舍,但君命难违。
“你嫁给漾儿已有一年多了,怎能说出这般话?他难道不是你的依靠?”唐夫人转头对苏漾说:“我们走后,昭儿就托付给你了。她性子直,小事上你莫要与她计较,大事上你们要相互商量,不可一意孤行,伤了夫妻情分。”
苏漾看了唐昭儿一眼,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与委屈:“依着昭儿的性子,家里都是她做主,小事轮不到我开口,大事也无需我置喙。”
苏漾是当今太子的侍卫,负责保护太子安危,他文武双全,仪表堂堂,身形高大修长。此时说出这般谦逊的话,惹得众人会心一笑。
万姨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唐志云,笑着说:“姑爷与我们家大小姐相敬如宾,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夫妻。姐姐放心吧,咱们姑爷可不敢欺负昭儿,只怕凌风、瑾川、锦城都不会答应呢。”
唐夫人微微颔首,浅浅一笑。
唐昭儿嗔怪地看了苏漾一眼,嘟囔道:“在家里也不见你有这么多话,怎么到了我阿娘这儿,话这么多?!”
“在家我哪敢多说一句。”苏漾看向唐夫人,“母亲可要为我做主。”
“昭儿,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再怎么说,漾儿也是一家之主,该有的体面不能少。”唐夫人嗔怪地看了唐昭儿一眼,虽是责备的话语,却满含爱意。
“是,阿娘。”唐昭儿恭顺地说,“孩儿知道该怎么做。您和阿爷到扶风城后,一定要给女儿报个平安,也好让我安心。”
唐夫人点点头,心中满是不舍。
唐昭儿环顾四周,不见唐瑾川,好奇地问:“二弟呢?我一来就没瞧见他。”
“二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晌午之后就回来。”站在一旁的尹妈妈回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他出门?快去派人寻他,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可不能耽误太久。”唐夫人连忙吩咐道。
“是,夫人。”尹妈妈赶忙起身走出花厅,招呼墨风去寻唐瑾川。
此时,唐瑾川正站在湖边,满心期待地等候着陆子衿。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陆子衿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眼看就要过晌午了。
墨风匆匆赶来,焦急地催促道:“公子,夫人正四处找您呢。咱们该出发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唐瑾川满心不甘,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无奈地转身离去。他不知道,此时陆子衿正在赶来的路上。
马车一停在林府门前,陆子衿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急匆匆跑回琼华阁,拎起黄鹂鸟又往外走。锦苑生怕她出意外,紧紧跟在身后。
陆子衿赶到藏心亭时,亭中空无一人。她等了几个时辰,唐瑾川始终没有出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锦苑的再三催促下,陆子衿才极不情愿地离开。
次日,陆子衿再次来到藏心亭,可依旧不见唐瑾川的踪影。锦苑看着陆子衿失落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小姐来这儿,是在等那个送您药的人吗?”
陆子衿没有回应,只是神色落寞地看着笼中的黄鹂鸟,轻声说:“锦苑,帮我把这只黄鹂鸟放了吧。”
锦苑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小姐不是很喜欢这只鸟儿吗?”
“它属于天空,生来就该自由翱翔,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陆子衿目光坚定地说。
锦苑托着鸟笼,陆子衿打开笼门,双手轻轻捧起黄鹂鸟。黄鹂鸟在她手中十分乖巧,陆子衿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它的羽毛。黄鹂鸟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情绪,朝着陆子衿不停地鸣叫。
“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陆子衿温柔地说。
黄鹂鸟在陆子衿头顶盘旋了许久,迟迟不肯离去。陆子衿向它挥了挥手,它才缓缓朝着远方飞去。陆子衿望着黄鹂鸟消失的方向,心中若有所失,仿佛空了一块。
黄鹂鸟越飞越高,俯瞰大地,只见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前行。队伍中有人身着铠甲,威风凛凛;有人身着便装,神色从容。为首的马上坐着唐明淮,与他并行的是唐凌风、唐瑾川和唐锦城。
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唐夫人和唐远山坐在里面,万姨娘和唐志云则坐在第二辆马车里,侍女和妈妈们随行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百余人。一路上,人们听闻是吉安侯唐明淮,纷纷驻足行礼。
黄鹂鸟绕着唐瑾川欢快地鸣叫,唐瑾川一眼就认出,它就是那只受伤的黄鹂鸟。他伸出手,黄鹂鸟便乖乖地落在他手上。
唐瑾川又惊又喜,逗弄着它说:“小家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黄鹂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冲着他叫得更欢了,唐瑾川顿时喜笑颜开。
唐锦城见黄鹂鸟羽毛艳丽,叫声清脆悦耳,不禁动了心思,说道:“这只鸟若养起来,定能让人心情愉悦。二哥,不如把它送给我吧。”
唐瑾川看了唐锦城一眼,坚决地说:“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它不行。”
“不过是一只鸟罢了,锦城喜欢,你就送他吧。”唐凌风在一旁帮着唐锦城劝说。
“不行!大哥就别为难我了。”唐瑾川态度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唐锦城见唐瑾川如此坚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愤懑,伸手便去抓黄鹂鸟,却被唐瑾川一把拦住。
唐锦城愤怒地看着唐瑾川,质问道:“二哥舍不得送我?你是瞧不起我吗?”
唐瑾川语气冰冷:“其他任何东西都能给你,这只黄鹂鸟绝不行。”
“我从未向你讨要过东西,就这一次,二哥都不顾及手足之情,看来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一只鸟儿重要。”唐锦城满脸委屈与不甘。
说罢,他再次伸手抢夺。唐瑾川见状,毫不犹豫地将黄鹂鸟抛向空中。
唐锦城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故意的!”
唐瑾川望着空中的黄鹂鸟,又看了看唐锦城,冷冷地重复道:“我说了,它不行。”
唐凌风赶忙劝说唐锦城:“算了,别因为这点小事再和瑾川伤了和气。你要是想要黄鹂鸟,我送你一只便是。”
唐锦城满心不满,狠狠地瞪了唐瑾川一眼,突然举起马鞭,朝着唐瑾川的坐骑狠狠一抽。受惊的马匹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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