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川听闻陆子衿那一声“墨风”,心尖儿都似被轻轻触动,待回过神,忙转身看向尹妈妈,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急切:“妈妈,你先去兰园,我随后就到。”
尹妈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叮嘱道:“好,公子可千万别误了时辰,夫人还等着呢。”说罢,便与吉祥朝着兰园方向匆匆走去。
唐瑾川转身,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朝着陆子衿走去。陆子衿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见是唐瑾川,眼中瞬间闪过惊喜,轻唤一声:“墨风?”
“真没想到能在此处与你相逢。”唐瑾川满脸欣喜,眼中的光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陆子衿。
“公子出现在这儿,同样让我倍感意外。”陆子衿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唐瑾川的目光落在陆子衿手中娇艳的海棠花上,问道:“你很喜欢海棠花?”
陆子衿轻轻转动手中的花儿,目光柔和,娓娓道来:“海棠花姿态优雅,天生带着一种温婉柔和之美。在诗词之中,它常被用来寄托离别的愁绪、无尽的思念,同时也象征着对情感的忠贞不渝。”
唐瑾川抬眸,看着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又将视线移回陆子衿身上,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片刻后,他试探着开口:“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谁家的小姐?”
陆子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反问道:“我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可从未追根究底地问过你的来历。”
“你难道不想知道?”唐瑾川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陆子衿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又洒脱:“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何必被身份地位这些俗物束缚,失了原本的真性情?”
唐瑾川闻言,不禁莞尔一笑,这不正是自己一直秉持的想法吗?此刻从陆子衿口中说出,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他心中暖意涌动。
“我还有些事需要离开一会儿,你能不能等我片刻?”唐瑾川目光灼灼,满眼期待地看着陆子衿,“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可以等你,但时间不能太久。”陆子衿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唐瑾川一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说:“我很快就回来。”说罢,转身快步离去。
陆子衿望着唐瑾川离去的背影,信步在海棠花丛中游走。微风拂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她置身其中,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唐瑾川一路疾行,匆匆赶到兰园。远远地,便看到韦郑氏与唐夫人正谈笑风生,韦懿、郑墨瑶在一旁陪着说笑。说到有趣之处,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众人瞧见唐瑾川走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一时间,低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韦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髻,眼中满是笑意,深情地望向唐瑾川,心中暗自欢喜:终于又见到他了。
唐瑾川先向韦郑氏及其他夫人一一见礼,随后走到唐夫人身边,恭恭敬敬地问道:“阿娘,唤我来有何事吩咐?”
唐夫人笑着说:“韦夫人盛情相邀,想请你为这园子题字,你就好好为韦夫人写一幅吧。”
唐瑾川恭顺地应道:“是,阿娘。”
韦郑氏立刻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唐昭儿眼疾手快,拿起宣纸,韦懿也乖巧地走上前,轻轻扯住宣纸的另一头。唐瑾川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满墨汁,略作沉思后,笔锋如龙蛇游走,快速在宣纸上写下“吟春园”三个大字。字体行云流水,洒脱不羁,笔势刚劲有力,又透着一股清冷凌厉之感。
唐瑾川搁下毛笔,解释道:“此处风景如画,繁花似锦,对花可吟今朝之乐,面水能待春风之暖,故取名‘吟春园’。”
韦郑氏听后,拍手称赞:“好!就用‘吟春园’,实在是太合我心意了。”
周围的夫人们也纷纷点头,齐声叫好。韦懿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唐瑾川,眉眼间满是倾慕之情。
韦郑氏端详着宣纸上的字,赞不绝口:“瑾川年纪轻轻,就能写出如此刚劲有力的好字,这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坚毅刚强之气。”
林夫人看着唐瑾川,不禁感慨万千:“能文能武,还生得这般一表人才。我家子衿要是能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朱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满脸嘲讽:“就凭你们林家,也想和唐家结亲?别做白日梦了。你们家子衿能嫁给个普通世家子弟,那就是她的福气了。像唐家二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们家子衿?”
林夫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目而视,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们朱家自然是不敢有这想法,就凭你这尖酸刻薄的为人,也没人敢娶你们朱家的女儿。我劝你还是与人为善,多为子女积点福报。至于我们家子衿能嫁给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朱夫人被林夫人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手指着林夫人,气急败坏地说:“你.......你.......”
林夫人挺直了腰板,仰着头,从朱夫人身旁傲然走过。朱夫人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韦郑氏见状,连忙打着圆场,借着书法的话题,与唐夫人聊起了书法大家。可唐瑾川的心却早已飘远,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那片如绯云般的海棠花处。
唐昭儿察觉到唐瑾川的心不在焉,悄悄走到他身边,低声调侃道:“这些夫人们看你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女婿似的,说不定其中就有你未来的丈母娘呢。”
唐瑾川一脸无奈,苦笑着看向唐昭儿:“姐姐就别拿我打趣了,我现在坐立不安,实在待不下去了。”
唐昭儿凑近,轻声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瑾川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低声向唐昭儿求助:“姐姐,你可得帮帮我。”
“帮你可以,不过这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我?”唐昭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姐姐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唐瑾川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好,一言为定。”唐昭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唐昭儿走到韦郑氏身边,满脸笑意地说:“韦夫人,我瞧您这园子里有好多名贵的花草,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送我两株兰花,让我种在家里观赏?”
韦郑氏一听,豪爽地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要多少我都让人给你送去。”
“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就喜欢兰花,您就行个方便,我自己去挑两株就行。”唐昭儿故作娇嗔地央求道。
韦郑氏转头吩咐道:“吉祥,你带昭小姐去,挑最好的兰花给她。”
唐昭儿看了一眼唐瑾川,又对唐夫人和韦郑氏说:“二弟比我更懂花草,我想让他陪我一起去,帮我参谋参谋。”
唐夫人何等聪慧,一眼就看穿了唐昭儿和唐瑾川的心思。这两个孩子向来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如今找借口讨要兰花,分明是想脱身。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去吧,帮你姐姐选两株好兰花。”
“懿儿对花草也很有研究,不如让她也陪你们一起去?”韦郑氏看向韦懿,向唐昭儿推荐道。
唐昭儿笑着婉拒:“韦小姐心思机敏,又讨人喜欢,留在这儿陪着诸位夫人,才是最合适的。再说,有您身边的人陪着我们,足够啦。”
韦郑氏见唐昭儿这么说,也不再勉强,笑着说:“这样也好,你们随意吧。”
韦懿心中虽满是不舍,但碍于身份,也不好强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瑾川的背影渐渐远去,眼中满是失落。
唐昭儿带着唐瑾川来到无人之处,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看着唐瑾川的眼睛:“那片海棠花里到底有谁?能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唐瑾川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精明的姐姐:“以后再告诉姐姐吧。”
“莫不是志云之前提过的那位小姐?”唐昭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唐瑾川笑而不语,唐昭儿心中已然明白,摆摆手说:“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唐瑾川向唐昭儿行了一礼,满心欢喜地朝着那片绯红的海棠花跑去。
陆子衿坐在海棠花下,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沉醉在这馥郁的花香之中。突然,一支娇艳的海棠花落在她眼前。陆子衿缓缓睁开眼睛,抬眼望去,只见李熙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她面前。
陆子衿笑着迎上前,欢快地说:“熙哥哥,你也来啦?”
李熙将手中的海棠花递给陆子衿,笑道:“韦家举办这么盛大的宴会,你和玄卿都来了,我怎么能错过这场热闹呢?”
“熙哥哥又打趣我,就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你是为了见老朋友才来的吧?”陆子衿眨眨眼睛,一脸俏皮。
李熙温柔地笑了笑:“算你猜对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陆子衿抬眼,看着满天飞舞的海棠花瓣,轻声说:“这里风景独好,安静又没人打扰,我喜欢这样的清净。”
李熙看着陆子衿如花的笑靥,不禁失了神:“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世家小姐们合不来,所以才会来这儿寻清净。”
陆子衿看着李熙,轻轻一笑:“熙哥哥这么说,倒显得我和别人格格不入了。”
李熙在一旁坐下,目光始终停留在陆子衿身上:“你的性子和她们本就不同,不是一路人,又怎么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呢?”
陆子衿看着李熙,眼中满是笑意:“熙哥哥真是我的知己,你比哥哥还懂我。”
李熙看着陆子衿那笑意盈盈的眼神,只觉得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延续下去。
陆玄卿沿着鹅卵石小径一路寻来,远远地便看到陆子衿与李熙正相谈甚欢,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陆玄卿不禁停下脚步,又探头看了他们一眼。
李熙不在天盛城的这两年,每个月都会有一两封信寄到陆玄卿手中。虽说是写给他的信,可字里行间,处处都透露着对陆子衿的关心。此番李熙回到天盛城,又时常到林家拜访,陆玄卿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呢?想到这儿,陆玄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悄然转身离去。
唐瑾川匆匆赶到海棠花树下,却发现陆子衿早已不见踪影。他望着满地的海棠花瓣,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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