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雅间内,暖黄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唐瑾川、李熙和陆玄卿三人的面庞。唐瑾川原本正要举杯饮酒,听到李熙的话,动作一滞,缓缓放下酒杯,神色郑重,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千万别听也别信。”陆玄卿满脸疑惑,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可这传言究竟是从何而起呢?”李熙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轻笑一声,解释道:“那还用说?瑾川年少有为,是人人称赞的少年英雄,爱慕他的女子自然不少。韦家小姐钟情于他,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有这样的传言倒也不足为奇。”
陆玄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听说韦家小姐容貌出众,如此良缘,错过岂不可惜?”唐瑾川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轻声叹道:“这有什么可惜的?对我和唐家而言,或许反而是件好事。”陆玄卿更加不解,目光紧紧盯着唐瑾川,追问道:“此话怎讲?”李熙轻轻晃了晃酒杯,杯中的酒水随之荡漾,他悠悠说道:“福与祸总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玄卿,你还没看透其中的缘由吗?”“还请熙兄明示。”陆玄卿虚心求教。“吉安侯手握重兵,天盛韦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要是唐家与韦家结亲……你想想,谁会坐立不安?”李熙目光深邃,眼中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光芒。陆玄卿瞬间恍然大悟,不禁感慨地望向李熙,略带惭愧地说:“还是熙兄看得透彻,我竟未能洞察这背后的深意,实在惭愧。”
“熙兄果然目光如炬。就因为这个传言,皇上特意召我和阿爷进宫询问此事,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唐瑾川回想起面圣的经历,仍心有余悸,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看来你得尽早定下一门亲事,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皇上对唐家的猜忌。”李熙一脸关切,认真地提醒唐瑾川。唐瑾川满怀感激地看着李熙,点头说道:“没错,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陆玄卿笑着打趣道:“也不知哪家小姐有这般福气,能嫁给瑾川兄?”唐瑾川眼底闪过一抹温柔,嘴角微微上扬,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甜蜜神情,被李熙敏锐地捕捉到了。
李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着问道:“瑾川兄,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唐瑾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熙和陆玄卿,微微颔首,带着几分羞涩与甜蜜说道:“实不相瞒,我来天盛城后结识了一位女子,她与我十分投缘,很合我心意。”李熙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这可是好事啊!只要不是韦家小姐,谁都能嫁入唐府。”唐瑾川却笑容一滞,苦涩一笑,无奈地说:“只可惜,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我们是否真有缘分走到一起。”“一生能寻到一个心爱之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遇见便是缘分,若能相守一生,那更是莫大的福分。”李熙感慨万千,眼神中透着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你下次再见到她,问清楚便是。只要你们有缘,兜兜转转总会在一起的。”唐瑾川听了李熙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仿佛阴霾被一扫而空,连忙说道:“熙兄说得极是,借你吉言。”李熙端起酒杯,笑着说:“那我们就提前预祝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唐瑾川与陆玄卿也端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也将希望与期待一同咽下。
唐瑾川放下酒杯,看着李熙,好奇地问道:“熙兄,你可有爱慕之人?”李熙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怅惘,轻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虽喜欢她,可她未必知晓我的心意。”“熙兄为何不向她表白呢?若是她知道了你的心意,说不定你们就能携手相伴,白头偕老。”唐瑾川一脸真诚地劝说道。“说来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可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李熙低头浅笑,笑容里满是深情与眷恋,“她就像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即便她不发一言,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笑容,都能轻易触动我的心弦。那种感觉,在我心头萦绕不散,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唐瑾川又问:“熙兄此番回天盛城,莫不是为了她?”李熙没有否认,长叹一口气,说道:“不完全是,但因为她,我才下定决心回来。日日夜夜的思念,又怎能比得上她在我眼前呢?”
陆玄卿看了李熙一眼,心中其实早已猜到唐瑾川口中的“她”是谁,只是李熙从未明言,他也不便多问。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于是开口问道:“熙兄既有喜欢之人,为何不早日迎娶她呢?”李熙看了陆玄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又何尝不想早日抱得美人归,可对他来说,时机还不成熟。“我虽有这个打算,可我刚回天盛城,一切都还未安定下来。再说,以我的身份,只怕配不上她……”李熙苦笑着,笑容里满是自卑与心酸。李熙的母亲是坊间有名的歌姬,生他时难产去世。自他出生起,父亲对他就极为冷漠,府中上下也都因此对他区别对待,他就像一个被遗忘的隐形人,无人在意,无人关心。也正因如此,长大后的他一心想要逃离李家,只要有机会,就驻守在外。
“若是真心喜欢,就该勇往直前,不惧任何困难。”陆玄卿不以为然地说道,“熙兄,你顾虑太多了。”“我不能只图自己一时之快,而不考虑她的未来。如果那样,对她来说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这些年,我努力改变自己,改变周围的一切,只为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让她以我为荣。”李熙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执着与决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她表白呢?”陆玄卿接着问。李熙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若是这一两年内,我能有所成就,必定上门提亲,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过门。”“一两年?你能等,她也能等吗?”陆玄卿满脸不解,“熙兄常劝我们珍惜当下,为何轮到自己,却如此犹豫不决?”唐瑾川也在一旁劝说道:“熙兄,你确实顾虑太多了,千万别因此错过良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李熙看了看唐瑾川和陆玄卿,认真地说:“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唯独不能让她跟着我受苦。如果最终会是那样的结果,我宁愿放手。”陆玄卿看着李熙,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知道李熙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旁人很难改变。
“听熙兄这么说,就知道你对她的情意有多深了。她若是知道,一定会非常欣慰的。”唐瑾川感慨地说道。“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李熙说着,眉眼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仿佛那个她就在眼前。唐瑾川听着李熙的话,脑海中浮现出陆子衿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说道:“熙兄所言,我深有体会。但愿你我都能得偿所愿,不辜负这份深情。”陆玄卿看了李熙一眼,便不再追问,举起酒杯,笑着说:“来来来,喝酒。”
酒过三巡,三人都已有了几分醉意。陆玄卿扔下一串钱,与唐瑾川、李熙一起走出雅间。酒楼大厅内热闹非凡,嘈杂的人声、喧闹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唐瑾川的眼帘,他立刻警觉起来,回头望去,只见顾北城身着伙计装束,正端着饭菜朝着雅间走去。唐瑾川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顺着顾北城的方向望去,只见贾富贵正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吃着菜,兴致上来时,还朝着台上扔些钱,那嚣张的大笑声毫无顾忌地在大厅里回荡。
贾富贵自从上次当众遇刺后,便加强了防备,重金聘请了许多江湖高手做护卫。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四个护卫,个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手中紧紧握着刀剑,眼神如饿狼般凶狠,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杀气。“这是谁啊,竟有如此能耐,能请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煞做护卫,实在罕见。”李熙看着贾富贵身后的四个男子,不禁感慨道。这四煞来自大漠,百姓为了区分他们,便以东西南北为他们命名。北煞是他们的大哥,年约四十,满脸络腮胡,横肉堆积,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环首刀;南煞三十五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气,然而他手中的竹笛却是暗□□针的致命武器;西煞与南煞年纪相仿,四方脸,英气十足,手中的剑在他手中变化多端,出招阴狠;东煞最为年轻,二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娃娃脸,身形却极为魁梧,力大无穷。四人原本以护镖为生,后来却监守自盗,逃亡关外,直到殇帝大赦天下,才得以无罪返回天盛城。
陆玄卿满脸不屑,冷冷地说道:“他们这些人,有钱便是爹,估计贾富贵花了不少银子。”唐瑾川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心中断定顾北城是孤身前来,没有帮手。唐瑾川与顾北城交过手,深知他的武艺功底。若论单打独斗,顾北城与四煞中的任何一人都有一战之力,可面对四个高手同时围攻,顾北城只怕是寡不敌众,凶多吉少。顾北城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发现唐瑾川一行人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自从上次行刺失败后,贾富贵的行踪愈发隐蔽,身边跟随的人也越来越多,顾北城想要杀掉他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如果这次再错过,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今日,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他也绝不退缩……
顾北城端着饭菜,一步步朝着贾富贵走去。上楼梯时,被一个侍从拦住。侍从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中充满怀疑,随后开始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刀具后,又仔细查看了盘中的饭菜,这才放行。顾北城低着头,端着饭菜,脚步沉稳地朝着贾富贵走去。贾富贵正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不时夹两口菜,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酒楼中的女宾,脸上挂着一副猥琐的笑容。东煞如同一堵墙般,突然出现在顾北城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伸手示意他把酒菜交出来。顾北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贾富贵,心中恨意翻涌,端着托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藏在托盘下的匕首也被他握得更紧了。
贾富贵不经意间朝顾北城望去,看到他的瞬间,脸色骤变,惊恐地站起身,朝着周围大喊:“他来了!杀了他!”四煞瞬间警觉,如临大敌。顾北城眼神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直接将托盘扔向东煞,同时迅速抽出匕首,朝着贾富贵刺去。贾富贵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朝自己刺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千钧一发之际,北煞迅速抽刀,挡在贾富贵面前,与顾北城厮杀在一起。惊魂未定的贾富贵躲在东煞身后,壮着胆子探出半个头,望向顾北城,咬牙切齿地大喊:“杀了他,我重重有赏,赏一千两!”酒楼内瞬间乱成一团,食客们惊慌失措,纷纷朝着酒楼外逃窜,场面一片混乱。掌柜看着眼前的景象,气得直跺脚,大喊道:“你们要打要杀,别在我这儿啊,别打扰我做生意!”
顾北城与四煞杀得难解难分。掌柜试图阻拦,却因刀剑无眼,根本无法近身。是保住酒楼,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掌柜犹豫片刻,毅然转身逃出酒楼,去寻找官府的人。此时,整个酒楼里只剩下顾北城、四个护卫、楼上雅间的贾富贵,还有停留在楼梯上的唐瑾川、李熙和陆玄卿。贾富贵看着四煞与顾北城的打斗中,四煞渐渐占了上风,胆子也大了起来,在一旁叫嚣道:“顾北城,你今天插翅难飞!这次你死定了!哈哈哈!!”四煞虎视眈眈地盯着顾北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千两赏银。顾北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从身上扯出一条汗巾,淡定地将自己的手和匕首牢牢捆绑在一起,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今日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贾富贵亡。
四煞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同时向顾北城发起攻击。顾北城毫不畏惧,手持匕首迎击,此刻的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身手敏捷,出招狠辣。四煞将顾北城团团围在中央,顾北城突然发力,猛然攻向西煞,集全身力气举起匕首刺去。西煞见状,连忙退后几步,避开顾北城的攻击。顾北城趁机一跃而起,踹向西煞,成功冲开四煞的包围圈,直接朝着贾富贵冲去。东煞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顾北城的脚,将他在空中甩了一圈后,狠狠扔下楼。顾北城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阵剧痛袭来,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血腥味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他侧过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贾富贵见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在酒楼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顾北城!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跟我斗!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唐瑾川、李熙、陆玄卿看着倒在地上的顾北城,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忍。东煞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北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从二楼一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顾北城举起拳头。顾北城此时全身剧痛,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煞的拳头朝自己挥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他面前。顾北城费力地睁开眼,竟然是唐瑾川。他还来不及反应,唐瑾川已经一脚踢向东煞,东煞站立不稳,踉跄着退后几步。东煞惊愕地看着唐瑾川,显然没想到他的力道如此强大。
西煞见状,立刻举剑朝着唐瑾川刺来。北煞也举刀砍向李熙,李熙迅速抽出剑挡住西煞,顺势将顾北城护在身后。南煞则举起竹笛一吹,几枚银针朝着顾北城飞去。陆玄卿眼疾手快,掏出一把扇子,将飞针一一打落在地。唐瑾川朝着李熙使了个眼色,李熙心领神会,看了一眼顾北城,趁乱带着顾北城离去。
酒楼大门外,掌柜终于盼来了御林军,为首的正是杜毅。掌柜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匆匆地引领着杜毅和御林军走进酒楼。杜毅看着酒楼里混战成一团的场景,大声高喊一声:“住手!”唐瑾川和陆玄卿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退出战圈。四煞也朝着杜毅望去,不甘地收起手中的兵刃。贾富贵见状,大摇大摆地走上前,说道:“这不是杜大人吗?您来得正好,顾北城和他的同伙就在这儿!这次他们跑不掉了,快把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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