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气氛剑拔弩张。杜毅冷眼斜睨了贾富贵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冷冷说道:“御林军执法,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身姿挺拔,一袭黑色劲装衬出冷峻气质,腰间佩刀寒光隐隐,彰显着皇家侍卫的威严。贾富贵一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哼一声,脖子一梗,尖着嗓子叫嚷道:“杜大人,我可是把罪犯送到你跟前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管!要是让他们跑了,这次我跟你没完!”他满脸肥肉随着激动的情绪抖个不停,身上的绸缎衣裳也跟着乱颤,活像一只气急败坏的肥□□。
杜毅根本没把贾富贵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转头望向唐瑾川和陆玄卿。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语气稍缓,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唐瑾川无奈地笑了笑,摊开双手,一脸诚恳地解释:“杜大人,我们也不想在这儿闹事,实在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俊朗,虽面带微笑,却难掩眼中的疲惫与无奈。杜毅的目光顺着唐瑾川的话,朝着四煞的方向望去,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他收回目光,神色一正,盯着唐瑾川说道:“顾北城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还请你把人交给我。”唐瑾川笑着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杜大人,我不过是来劝架的。至于顾北城去了哪儿,我真的不清楚,无可奉告。”
贾富贵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手指着唐瑾川,厉声呵斥道:“他撒谎!他们就是一伙儿的!他们还有一个人,肯定是那个人救走了顾北城。人肯定没跑远,说不定还在这附近!”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在酒楼里回荡,引得众人侧目。陆玄卿不屑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以多欺少,一心要置顾北城于死地,他又不是傻子,岂能在这儿等死?只怕早就逃远了。”陆玄卿一袭青色长衫,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此刻却满脸愠色,对贾富贵的行径极为不齿。
杜毅的目光在唐瑾川和陆玄卿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了地上那点滴的血渍上。唐瑾川和陆玄卿也察觉到了杜毅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神色瞬间紧张起来。杜毅沿着地上的血渍,一步步追踪而去,脚步最终停在了血渍消失的地方。他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雅间。杜毅伸手推开房门,缓缓走进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桌上还摆放着未吃完的酒菜,地上有一滴显眼的血渍。杜毅蹲下身,伸手一抹,血渍还未干涸。他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屏风上,眼神一凛,朝着屏风一步步走去。
“杜大人。”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李熙的声音。杜毅回头望去,只见李熙正站在雅间外,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从这里逃走了,可能是你要找的人。”李熙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身姿潇洒,气质不凡。杜毅一听,神色微微一怔,随即朝着李熙行礼,恭敬地说道:“李大人,冒犯了。”他心里清楚,李熙的父亲是兵部侍郎李逞,哥哥李勋曾是御林军左武侯,如今是殇帝的近身侍卫,而李熙本人也是兵部司辰中士,这一家子的权势,他可招惹不起。
杜毅神色缓和了几分,关切地提醒道:“李大人,逃走之人曾当街行刺,是朝廷通缉的危险人物。您若是看到他,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伤到自己。”李熙微笑着回应道:“多谢杜大人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杜毅看了一眼李熙身后的屏风,说了声“再会”,便转身走出了房间。李熙看着杜毅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渍,然后走到屏风前,伸手挪开了屏风。
屏风后,顾北城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正虚弱地躺在地上。李熙走上前,看着顾北城狼狈的模样,心中暗忖他恐怕受了很重的内伤。“我送你去看大夫。”李熙轻声说道。“不用,这点伤死不了。”顾北城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直身体,抬眼看向李熙,眼中满是疑惑,问道:“为什么帮我?”李熙迎着顾北城的目光,认真地说道:“因为有个人说你是个好人。”顾北城一听,顿时想起了在湖边与陆子衿相遇的那一幕,心中一动,说道:“那今日我还真是托了她的福。”“当然,我对你也有几分敬佩!你以一人之力对抗四煞,这份胆识和武艺,实在了不起。”李熙由衷地赞叹道。
顾北城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站起身,朝着李熙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你这个样子,能走吗?”李熙不放心地问道。顾北城淡然一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故作轻松地说:“不碍事。”说着,他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翻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杜毅回到大厅时,贾富贵见他独自一人回来,立刻明白顾北城又跑了,顿时暴跳如雷,指着杜毅的鼻子斥责道:“顾北城跑了?你怎么能让他跑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杜毅身为御林军左武侯,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裸的辱骂,而且还是被一个商贾辱骂。他顿时怒火中烧,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贾富贵,厉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斥责御林军?!”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贾富贵被杜毅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等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御林军又怎么样?还不是皇上的一条狗?!别以为做了左武侯就了不起,明天你还能不能穿这身铠甲,可不一定!”
杜毅气得浑身发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冷冷地看了贾富贵一眼,说道:“我已经搜遍了这里,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找。”贾富贵平日里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般气,他认定杜毅是故意与他作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威胁道:“好你个杜毅,你给我等着瞧!”说完,带着四煞气冲冲地离开了酒楼。
杜毅转头望向唐瑾川和陆玄卿,神色冷峻,说道:“今日之事,你们在酒楼闹事,给店家造成了损失,我必须带你们回去。”唐瑾川很是体谅,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我们跟你走。”唐瑾川和陆玄卿跟着杜毅来到御林军官署。因为有李熙作证,两人又非常配合地给店家赔偿了损失,杜毅便找了个理由,将唐瑾川和陆玄卿放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贾富贵的耳中,他更加笃定杜毅是故意针对他。第二天,贾富贵便急匆匆地前往南宫府。一进南宫云起的书房,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此时,南宫云起正在书桌前挥毫泼墨,身旁站着门客陆苏。陆苏年约四十,一袭素净的长衫,身形修长却略显单薄,面色白皙如玉,五官清秀,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唯有他的眼神深邃如渊,让人难以捉摸。他跟随南宫云起多年,一直为其出谋划策,深受南宫云起的器重。
南宫云起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完《观沧海》,才缓缓放下毛笔。侍从赶忙递上帕子,南宫云起接过帕子,一边擦拭着手,一边朝着贾富贵走去。“又怎么了?”南宫云起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将帕子递给侍从,另一个侍女端着茶水走上前,南宫云起端起茶盏,缓缓坐下。
“小人自从前次被人刺杀后,便日日担惊受怕,为此一直深居简出,不敢抛头露面。伤了小人的命倒是小事,就怕连累了大人的声名。”贾富贵声泪俱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陆苏听着贾富贵的哭诉,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你就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南宫云起不耐烦地看了贾富贵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贾富贵哽咽着抬起头,抽抽搭搭地说:“昨夜我又遇到那个刺客了,谁能想到御林军竟然放走了他,还把护着刺客的同伙,叫唐......唐瑾川的人也放走了。”
“唐瑾川?!”陆苏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南宫云起放下手中的茶盏,又问了一句:“唐瑾川跟此事有什么关系?”“他就是那个刺客的同伙!”贾富贵斩钉截铁地说道。“胡言乱语!你可知道唐瑾川是谁?”陆苏看着贾富贵,冷冷地说道:“他是吉安侯的二公子,怎么可能伙同别人刺杀你?简直荒唐!”贾富贵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吉安侯的二公子?我只是.......无意中听到.......他的名字.......并不清楚他的.......他的身份!”
“你口中的刺客是顾北城吧?”南宫云起气恼地看了贾富贵一眼,贾富贵一听南宫云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吓得立刻惶恐地低下头,说道:“是.....他!”“瞧你干的这些蠢事! ”南宫云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晃。贾富贵吓得浑身一激灵,眼泪瞬间收了回去,像只受惊的老鼠,缩在一旁。“多长时间了,你连顾北城这样一个跑江湖的都抓不住,还有脸来我这儿哭?”南宫云起嫌弃地瞥了贾富贵一眼。
贾富贵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南宫云起看了他一眼,别过头不去看他,问道:“你刚才说御林军放走了他?是谁这么大胆?”贾富贵急忙回道:“杜毅!御林军左武侯!”南宫云起朝着陆苏使了个眼色,说道:“传话下去,命杜毅全力缉捕顾北城!要是他办不到,唯他是问。”陆苏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回道:“是。”贾富贵一听,顿时感恩戴德,“砰砰”地磕起头来,说道:“我就知道大人不会让我死在别人的刀下!往后余生,我这条命任大人差遣。”“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好好做生意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要是再出这样的烂事,你就自生自灭,别再来我这儿丢人现眼。”南宫云起厉声呵斥道:“下去吧!”贾富贵一脸惶恐,跪着退出书房,直到门口才站起身,朝着南宫云起行了一礼,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陆苏看着愤慨的南宫云起,轻声问道:“大人非他不可吗?”南宫云起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人跟随我多年,虽然有些毛病,但是忠心耿耿,我用着还是比较放心的。”陆苏闻言,便不再多言。他心里明白,南宫云起与贾富贵多年主仆,贾富贵对南宫云起的事情知根知底,用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或许在南宫云起心中,贾富贵比自己还要重要。
“唐瑾川?”南宫云起喃喃自语着这个名字,抬眼看向陆苏,问道:“他无意于韦家小姐,唐韦两家联姻也就此搁置。唐家这次毫发无损,总觉得不太顺心。”“唐韦两家不联姻,大人在朝堂中的地位便无人能及。如今他们两家离心离德,日后免不了产生嫌隙,对我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陆苏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此事已经引起皇上的关注,皇上生性多疑,虽然表面上对唐明淮没有什么表示,可他真的能释怀吗?”南宫云起沉吟片刻,说道:“唐明淮虽然回到了天盛城,但是他在扶风城的人马可从未脱离过他的掌控,迟早是个祸患。”南宫云起看着陆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问道:“陆先生对此可有什么良策?”陆苏看着南宫云起,讳莫如深地一笑,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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