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是偷衣服的变态。”沈成济面不改色地道，“你不怕我监守自盗？”

姜眠认认真真地说：“所以你要将功抵过啊。”

“我都说了不是我……”

姜眠又说：“这是剧本里写的。我不是暗恋你吗？所以，晚上我们一起睡，很正常吧？”

沈成济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谁家的暗恋一起睡很正常？你倒是给我举个例子——”

他话还没说完，柳缙打断了他：“等等，这不是我写的剧情吧！”

柳缙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莫名其妙，又像是咬牙切齿：“我才不会写这种剧情呢，恶俗！”

姜眠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你现在可以加上，我觉得这剧情挺好的。”

柳缙噎住，继而愤愤地道：“如果让我来写，我就写你被鬼吓到，然后悄悄钻进我的被窝里。”

喂，到底是谁比较恶俗啊！

跟这种只会装逼的文艺男说不通，还是呵呵他一脸好了：“恶俗！要我来写，我就写你吃醋，爬进我的床，这样不是更吸引人眼球吗？”

“等等，这也太奇怪了吧！我就是去死也不会爬床！”

“奇怪吗？”姜眠洋洋得意地抓起放在沙发上的剧本，拿在手里冲他晃了晃，“反正，你也暗恋我。”

“……”莫名地。柳缙像哑巴了一样，脸腾地一下红了。“谁暗恋你了！”

“这么大反应干嘛？”姜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自己写的剧本啊。”

“……”柳缙彻底没话说了，愤愤地转头不理她。“总之，你不能跟他睡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莫名其妙的。姜眠打量着红着脸的柳缙，看他穿着一身潮牌、留着及肩的小辫，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站路边都会被人搭讪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种传统又老套，在危机时刻还要强调男女大防的人。

站在一旁的谷弘没说什么，他操纵电脑，默默地把今天拍完的预告片发了出去，又默默地打开了摄像机，检查起内存和镜头。

柳缙立刻问：“这也要拍？剧本可没写这个！”

谷弘：“……”

谷弘叹了口气，表情依然冷静，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你忘了？今天的素材还没拍完。”

……

姜眠还以为收拾完房间就能去睡觉了呢，她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晚上还有拍摄任务。

不过，想也很合理啊。大半夜不去作死，简直对不起他们这个灵异探险博主的职业，更对不起这部电影上明晃晃写着的“恐怖”两个字的分类。

姜眠记得，她穿越进来前，只是在家里的被窝里打开了这部朋友推荐、力荐的电影，但看了几分钟就被那阴森森的氛围吓退了，她刚准备打开灯出门接杯水冷静一下，就眼前一黑，遇到了系统。

对于这部电影，她知道的不多，所以对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剧情也无法预料到。

但有一个是可以确定的——她刷到了一些影评，除了清一色的“好评”“简直太恐怖了”之外，也刷到了很多人吐槽主角实在是太作死了。

她见其他人都把东西收拾起来了，谷弘扛着相机，柳缙拿着剧本和小补光灯，沈成济往自己衣领上别了一个小摄像头。

姜眠实在是有点犹豫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跟这群人深夜在鬼宅里作死。

但落单的话，这里可是恐怖片。说不定会更惨。

而且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也不可能因为她的话，就留下来陪她。

见姜眠还在原地，表情踌躇，沈成济走过来。

“嗯？”

不是刚刚还一副要被她气死的模样吗？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姜眠抬头，刚要感慨沈成济长得还挺高，忽然他低下头来，给她的胸前别上了一个摄像头。

姜眠：“啊……我也要拍吗？”

“剧本需要。”沈成济看了她一眼，表情还维持在一个冷淡的、不苟言笑的框架里，语气却已经软了许多，“这个鬼宅噱头已经足够，后面没有剧本，能拍什么就拍什么。放轻松，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

“但是？”

沈成济的眼睫垂下，侧面的灯光打下柔软的阴影，一时间显得很温柔。

“我们的人设剧本还是要演的。在剧本里，你不是暗恋我么？反正……你好好演。别离我太近，要是害怕，可以抱我的手臂。”

“哦。”姜眠说。她眨眨眼睛，心里想，这不是应该的吗？这件事白天他就答应了，有必要在强调一遍吗。她又不傻呀。

沈成济看了她一眼，瞳孔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她。

穿着白色棉裙的女孩，低着头站在光下，身后的补光灯让她浑身上下都显得毛茸茸的，支出去的发丝闪着金光，就连侧脸上最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可以。”他飞快地说。

“什么？”姜眠疑惑地抬起头。

“我说，一起睡……可以。”

……

直到他们抬着各种设备爬上二楼，姜眠都还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他们一起睡还要沈成济说“可以”？

她以为自己那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来着。但是等等……难道沈成济不这样觉得？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们在二楼的主卧门口站好。

姜眠有点顾不上疑惑了——这里真的很恐怖啊！！！

想象一下，深夜，四下寂静无人，你站在一栋破旧的、荒废的古宅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像是彻底进入了另一个异世界。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连补光灯都关掉了，只有你随身携带的摄像灯和手机电筒，照亮了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而前方，肉眼可以看见的部分，墙壁斑斑驳驳。

之前的租客大概重新糊了一层墙纸，但多年过去，墙纸有大半脱落，墙纸里，雪白的墙壁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奇怪的颜色，那是大量的血氧化之后的深褐色，虽然早已干涸，却顽固地留在墙面上，让整个房间都像是变成了怪物漆黑的巢穴。

“这里就是主卧。”沈成济说。他打开了相机，对着相机镜头笑了笑。

开朗英俊的男大学生，笑起来的时候，一副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样子，一瞬间，这个鬼宅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简单地开场白和介绍词过后，沈成济对着镜头介绍他们即将要进的房间。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栋鬼宅的闹鬼传闻，是从原主人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后才开始传出的。而这里，就是原主人家的主卧，住的是原主人夫妻二人。

案卷里提到，这对夫妻十分恩爱，生活优渥、待人也很和善，别说仇家，都没有跟人红过脸。

所以，在案件发生后，所有人都大受震撼，谁也不知道，这么标准的“三好家庭”到底是怎么被凶手盯上的。

可能很多人听说过这个案件，知道凶案地点在浴室。”

说到这里，他轻松地笑了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浴室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案发现场，是……”

镜头跟随着他的指尖——指向了面前黑洞洞的房间。

“是主卧。”

【啊啊啊啊啊啊啊！！！！】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像一道平地惊雷。

姜眠差点魂都吓飞了，她脚软了一瞬，踉跄一下——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摔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