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晕了过去,醒来时,这是她自己的房间,白皙的手背上蓝色的血管鼓起,一根针插了进去。她抬眸一样,那瓶点滴马上就要完了。
恍惚间,门被推开。刘管家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点滴瓶,转身出去了。
随后,一名女医生进来,细细替她检查后,让人重新换了一瓶点滴,再把其余的设备撤了。
“我怎么了?”岑星问。声音哑得很。
女医生态度不热不淡,颇有些冷漠:“你太劳累了,再加上受了点刺激,所以就晕了。好好休息多吃点东西自然就会好。”
岑星抬眸细细地看了她一样,对于岑星而言,时间过了太久了。
久到,她几乎忘了,这女医生其实是岑家的家庭医生。
难怪她这么冷漠,岑家的佣人几乎没一个看得起她,家庭医生自然也不会多在乎她。
“知道了,你出去吧,张明亚医生。”言毕,岑星闭上眼睛。
张明亚略略有些惊讶,停顿在原地,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岑星身上。她在岑家当家庭医生已经有五年了,岑星虽然是岑耐富的独生女,但一点也不受宠,这个家里的佣人几乎每个都欺负过她,她性子也是软的,即使被欺负了也不会怎么样。
这样的小女生......理应不会有刚刚那一点气焰。
“嗯...我让刘管家给您准备些吃的。小姐...您好好休息。”
张明亚关上门后,松了口气,同时也在暗讽自己胆子小。那小丫头也没干什么,她自己竟然就怂了。
岑星昏迷了五天,手上的葡萄糖一直吊着,倒不觉得饿,实际上也并未睡着,脑子不停地在转,在想事情。
现在,她已经没有昏迷前的愤怒,心情很平静。
岑耐富这人,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为了自己她得尽早远离。
跟他维持父女关系,那她就是他的私产,他想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
虽然她不会就范,但这种拉扯也很烦心。
她不想理这个人,更不想为他的公司,为他的事业牺牲自己。佛说因果报应并非空穴来风,岑耐富这种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上辈子建了那么多烂尾楼害了这么多人,最后他自己跳楼死了,岑星觉得这也是他的报应。
搭上她的一辈子,已经够了。
“起来了,给你熬了粥。”刘管家略显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岑星睁开眼睛,刘管家推着餐车站在床边,餐车上放了一碗粥状物,看着就恶心。
她挣扎着起来,靠在床头,下一秒刘管家便把那碗粥塞到她手上,也甭管热不热。
岑星拿起汤勺翻了一下那碗粥,下一秒连粥带碗砸到刘管家身上。
刘管家既惊又烫,那滚烫的粥黏在她的制服上,紧贴着她的皮肤。
“这死丫头!你有病啊?!”她连忙把衣服解开,只剩下内衣,胸前被粥烫过的地方一大片红。
“原来你也知道烫啊。”岑星悠悠地说:“我还以为你是铜人,感觉不到烫呢。”
“你这黑心肠的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刘管家说着便向她冲来,岑星抄起桌上的《哈利波特》扔了过去。
那可是精装版的《哈利波特》,砖头一般。
只可惜只砸到她的脚。
刘管家疼得差点没满地打滚,疼得嗷嗷的。
这巨大的动静自然是引了好些人上来,包括岑耐富。刘管家见状,立刻捡起地上的衣服包住自己,不知是为了展示胸前那片红,还是那两团饱满。
岑耐富眸色稍黯,刘管家含泪看向他,欲泣。
就这一眼,岑星便不信他俩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
她看向岑耐富,自己的父亲,嗤笑道:“你倒是什么都肯吃。”
外面那些嫩的也就算了,连家里这半老徐娘的佣人都搞。
“啪!”脸上因受力而偏到一边,岑星捂住右脸,眼尾余光扫到愤怒的岑耐富以及躲在她身后笑得得意的刘管家。
嘴角涌出一阵腥,她伸手擦了一下,红红的有血。
“笑什么?你以为他是为了替你出气才打我吗?他是气我让他当众丢脸,你们的关系,于他而言,十分不体面。”
闻言,刘管家倒是清醒了,笑意消散。
岑耐富扬手,房间内众人退散,父女二人对峙。
良久——
岑耐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看,让底下的人看到,让隔壁听到......”
“怎么?不好看?不好听?”他说不出口的话,岑星可以替他说。
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又何必怕别人说?
瞧刚刚那状况,这俩狗男女应该很久了。久到,她母亲还在时,可能就已经开始了。
“难怪妈妈会自杀......”岑星轻声喃道。
岑耐富顿时变了脸,呵斥她:“你妈那是自己想不开。哪个男人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人?再怎么样,这些年我在外面一个私生子都没有,以后我的继承人只会是你,也从没人可以动摇到她岑太太的地位,她应该满足,你岑星更应该要满足!她还大家闺秀呢,如此善妒!就为了一点点事要死要活,她走了更好!”
“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世伯,哪个外面不是五六七个老婆,十几个孩子?看看利家的孩子,哪个不能跟外面的兄弟姐妹和谐相处?”
“岑耐富,你以为你是谁啊?!”岑星站直卯长了脖子痛骂道:“如果不是妈妈的嫁妆,就凭你这只山村里出来的又穷又臭的癞蛤蟆能有今日?你靠的是外公,靠的是妈妈!外公死后你就欺负她,玩女人还玩到她眼皮底下来!就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早晚会有报应,你就等着债高垒台不得不去跳楼的那一天吧!”
“啪!”
岑耐富这一巴掌用了狠劲,岑星一下没站稳头撞在实木的茶几上,顿时天旋地转。
“岑星,你好!你好得很!我是你老子,你敢诅咒我!”
岑星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扶着茶几站了起来:“我妈妈走之前给我留了五千万,这些钱是我的,你还我!”
前世其实她恨过妈妈,她知道妈妈活得很痛苦,但她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直到岑耐富死后,才知道,原来岑氏用于上市的八千万资金,其中有五千万是妈妈留给她的,她却不知道。
所以,按理说,她应该是岑氏最大的股东。
可她不想当岑氏的老板,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料定了他会不承认,可没想到反应这么快。岑耐富几乎是立刻否认:“什么五千万?那个女人哪有给你留什么东西?她一声不响地就从医院跑了,不要你了,你还指望她给你留些什么吗?做梦吧你!”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这世界上存在过的东西总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岑耐富,如果你还算有良心,你就把钱还我!”
岑耐富怒极而笑,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睛瞪得老大,竟然这么快就不装了:“她是有钱留给你,是我拿了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哪一部分的钱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吗?我是用了又怎么样,你倒是告诉我,你能怎么办?!”
“岑耐富,你承认了?你承认侵占了你的原配宋伊人留给她女儿,也就是我岑星的五千万财产了?”
“是!那又怎样?你有证据吗?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岑耐富笑着摇头。
岑星也笑了,不语。
岑耐富觉得她莫名其妙,她笑得他心里发毛,心里烦躁得很。
“恬恬,我说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在家听爸爸的话,嫁人了听丈夫的话。你跟你妈妈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女儿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的就是你的,你为什么非要跟爸爸闹成这样呢?”
“心肝宝贝?”岑星笑了:“容我提醒你,你刚刚可是把我往死里打。”
岑耐富突然声音软了下来:“恬恬,听爸爸的话,乖乖地去英国读完这四年,我是你的爸爸,在这世界上,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难不成我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震霆,这婚事也不着急,你可以先跟他接触,先培养感情。”
岑星:“如果没有感情又怎么样?如果我坚决不嫁,你是不是会像今天这般,把我往死里打?”
岑耐富:“我还是那一句,在婚姻里,最不重要的就是所谓的感情。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应该同意我说的。今天是爸爸情绪失控,打了你是我不对。可是你要记住,这个家是我说了算,我做什么跟什么女人在一起你作为女儿都不应该过问。爸爸答应你,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跟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玩玩而已。虽然你妈妈离我们父女而去,伤透了我的心,可我必须承认,至少要像她这种出自书香门第的女人才有资格替我生孩子。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
岑星听得想吐,但幸好他就要走了。走之前,他还想拍拍岑星的肩膀,但她躲开了。
岑耐富笑笑:“你啊,虽然书念的还可以,但还是年轻,很多道理你都不懂。但爸爸不跟你计较,以后你可以慢慢学。”
言毕,他转身而去。
岑星连忙把门关了,拿出事先藏好的手机。
录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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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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