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老先生,加钱可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了,一点信息都没得到,您是不是应该稍微透露一点,我们来判断您的线索有没有价值,有的话我们愿意花这个钱,没有的话我们到此打住,您看怎么样?”远酋说
那位老者思忖片刻说:“也行。”
他把那枚子弹握在手里,似乎在感应它的故事。
他开口道:“这是827G13步枪的子弹,只有这个型号的枪支能用这种子弹,子弹是特制的。这个型号还有手枪,如果我没猜错,让你们得到这枚子弹的那群人应该也用了827手枪。“
那名老者说完,远酋立刻打开手机搜索有关827枪支的一切信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结果,根本搜索不出来关于这枪的信息。
那位老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胸有成竹的说:“你所用的途径是搜索不到任何信息的,这个信息只有我知道。”
远酋熄灭屏幕,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里,反问道:“既然搜索不到任何信息,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那位老者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笑容深处暗藏讥讽:“证明不了才说明我说的是真的,你付钱我提供信息,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
他的风轻云淡里都是自信,仿佛笃定远酋他们一定买。
他也确实料事如神,只见远酋一个“买”字斩钉截铁。
随后阿牧去车后备箱拿出来一个箱子,在那位老者面前打开,里面都是切切实实的钞票,给那老先生过了一眼,阿牧就连同老先生那贪婪的目光一起关上了。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了他的讲述,浑浊的双眼失神地望着门口的拱形门,思绪与漫长的开始链接:“这把枪的原身是一个部落的猎枪,女性个个英勇,上敢饮血下敢生撕活畜。男性也都骁勇善战,是当时最大的一个部落,部落领袖世代为女,他们不断掠夺,不断进步,从小小的一把猎枪发展到后来的827手枪,827G13步枪,精确度、威力都很惊人,还为此宝专门研制了该子弹,这种枪危害性大后面被列为禁品,因此运输及其不易,必经一个沙漠,那沙漠复杂危险,正常人都进不去,只有他们运输队能安全进去,安全出来。“
“哪个沙漠?”
那老先生蒙着白雾的眼里闪着奇异的鬼火,坏了很久的嗓子哆哆嗦嗦的抖出四个字——“塞木沙漠”
“塞木沙漠?”啸谷咂摸着这四个字:“这是哪里?”
远酋摇头:“我得到的信息就这些。”
“那老家伙不会忽悠我们吧?”啸谷说:“从一开始就出尔反尔的。”
远酋刚把嘴唇上下拉开,陈疏就抢先一步说:“应该没有,按照他的描述,那把手枪的精确度很高,威力很大,那我们四个人必会受伤,但是我们没有,也就说明只有打周芜的那把是这把枪,有人故意要把我们引过去,这信息不会有假。”
远酋站在一旁点头,陈疏说得对。
“那我们去吗?”啸谷问。
去就是自投罗网,既然能把他们往那里引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对于陈疏而言没有不去这条路,从选择踏上这条不归路开始,他就他就不可能退缩,他们欠他的是血海深仇。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陈疏他自己可以义无反顾前往,那啸谷、远酋、阿牧、乌狈呢,他不能让他们四个跟他一起去送死。
他说:“我要去一趟,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在家等消息。”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有了盘算。转了一个来回之后,啸谷第一个表态:“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远酋紧随其后,表示他也必须去。阿牧扯着粗嗓,憨厚的脸上印着三个字——“共进退”,他也必须去,乌狈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是跟着陈疏的,陈疏去哪他就去哪。
看着这四张不同的脸但相同的决心,陈疏心里说不上的感觉,在他前十八年的纨绔人生中只有四个字“吃喝玩乐”,好时聚坏时散,把真心掏出来当感情的筹码这种事就像拿橡皮筋弹心脏,胸腔里是经久的震动。
陈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行....”沉闷的震动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对话,“有事吗?”陈疏蹙眉把口袋里震动了半天的手机拿出来,靠近耳边。
又是那串号码...
“什么时候走?”周芜问。
陈疏的眉拧的更深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疏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冷漠地说:“听通知。”
周芜:“行。”
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远酋从陈疏掏出手机开始就盯着他,从他有些不悦的神情中简练的对话中推测是周芜打来的。
远酋:“这次还带她去啊?”
陈疏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淡淡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啊?”远酋问:“为什么非得带着她?”
“答应过她。”
远酋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那么自我,净添乱了,就封锁区那次,还要跑回去把车开回来,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缺一辆车的人。不仅帮不上忙,我们还得照顾她,这次的沙漠可跟那个小镇不一样。”
“我知道。”陈疏说:“我们做我们的事,不用管她了。”
远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带着周芜?就因为一个承诺?
远酋:“我还是建议不带她,这个女人奇怪得很,目前她身上疑点重重,带着她跟带着一个定时炸弹差不多。”
乌狈在旁边脸已经憋红了,他也知道周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他就是不想听到他们这样议论周芜,他不想听索性就出去了。
啸谷看目前的氛围不是很好,陈疏暂时没有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约露出烦躁,乌狈负气出去了,远酋不解的坚持着,阿牧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俩。
啸谷干笑了两声说:“其实除了封锁区她也没给我们添麻烦,而且哥不是说了吗,不用管她就行了。”
屋内是能尴尬死人的寂静,根本没人接啸谷的台阶。
远酋坚持地看着陈疏,坚持等他发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带这样一个没有定数的人。他可以跟着陈疏出生入死,但是他不能看到陈疏明知道身边的人可能是有危险的还坚持。
陈疏迎上远酋蒙上愠怒更多是不解的眼神,他没有使用更柔和的方式摆事实讲道理,而是强硬的,黑漆漆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这件事没有讨论的必要,你要去只需要听安排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不用管。”
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啸谷也没敢说话了,就算是迟钝的阿牧也感受到了这略显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而远酋此刻却恰恰相反,愠怒和不解从眼球中慢慢散去,肌肉也松懈下来,这是陈疏决定的事情,他是整个团队的决策者,他的决定从来都不需要跟谁解释为什么。
“好。”
说完之后远酋带着阿牧出去吃饭了,房间内只剩下陈疏和啸谷,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啸谷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问:”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说清楚呢?“
陈疏坐在沙发上,支棱着两条大长腿,无所事事的摆动着打火机,咔哒咔哒的打开又关上,他低垂的眼皮跟随着打火机的运动,他说:“一个团队的决策者,需要面临两件事,理解和不被理解。”
“所以呢?你宁愿被误解?“
“所以我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解释我的决定,我们是朋友也是队友,如果拿捏不好这其中的尺度是管理不好这个队伍的,公是公,私是私。一个团队五个人,每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我不需要去说服所有人才去下达这个决定,我不能让大家觉得必须他们理解他们同意一件事才能推行下去。”陈疏面无表情的说完,冷酷的像在背课文中的某个自然段,可是仔细观察,冷酷中又有一些抗拒,又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恢复冷静。
啸谷咀嚼了一下这其中的意味,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决策者的决定要队员全票通过才能推行,那是失败的,也无法带领团队。
啸谷忽然觉得,陈疏真的不一样了,他见过陈疏意气风发,豪掷千金,我行我素,任性又狂妄的时候。时间和经历确实有翻云覆雨的能力,现在的他已然可以独当一面,谨慎谋划。
他想起和陈疏第一次出任务,两个愣头青只有一腔热血,最后是头破血流,陈疏是不是在这一次次以血肉为代价的经历中脱胎换骨的。
世界最能摧残的就是狂妄,最见不得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睥睨一切的意气,它总会在某个你过分理想主义的时候把你拉下来,狠狠踩一脚,让你知道世界的规则,让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活。
陈疏就是这样被拉了下来,没有人在见过十几岁的陈疏的时候会不多看他几眼,他的少年时代是知道明天暴雨也懒得带伞的无畏和孤决,远处的山是盘旋在天上的雁,而水则要逆流而上青天。
世界真残酷,让他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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