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书泱走进了学生事务处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替的条纹。
“老师,我想申请暂时调换到独立寝室。”她的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负责的老师从电脑后抬起头,有些讶异:“独立寝室?宋书泱同学,我记得你现在的宿舍环境很好啊,是和室友相处有什么问题吗?”
“不,完全没有。”她微微摇头,唇角牵起一个无奈的、带着些许疲惫的弧度,“是我的原因。我最近接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项目,需要大量不被打扰的时间,有时会熬夜到很晚,作息会非常不规律。我担心继续留在集体宿舍,会严重影响杜悦和顾林月她们的休息,对她们很不公平。”
她顿了顿,眼神真诚:“她们都很好,正因如此,我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她们的正常生活。”
理由合情合理,充满了为他人着想的体贴。老师看了看申请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赏,很快便通过了申请:“好吧,如果你的确需要。目前正好韶华园有一间独立寝室空出来,虽然条件比四人间稍差一些……”
“没关系,谢谢老师。”宋书泱打断她,微微鞠了一躬,“我很满意。”
回到寝室里,她只是如常地,在杜悦和顾林月都在寝室时,开始整理行李箱。动作从容,没有丝毫匆忙。
“书泱,你这是这么快就要搬过去吗?”顾林月放下书,疑惑地问。
宋书泱拉上行李箱拉链,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周末计划,“早点搬过去就能早点回来继续和你们一起了。”
她拿起桌上那瓶顾林月分享给她的护手霜,自然地笑了笑:“这个我带走了,挺好用的。等我项目结束就回来。”
她又对正在看视频的杜悦说:“悦悦,你囤的那些零食给我留点,别等我回来都吃光了。”
杜悦摘下耳机,挥挥手:“知道啦!你忙你的,需要我们帮你带饭就说一声!”
“好,谢谢。”
她拉着行李箱离开时,寝室依旧整洁温馨,仿佛她只是出门上一堂课,很快就会回来。她为这段关系,保留下了全部的体面与温柔。
暂住的独立寝室在韶华园的一楼尽头,安静,也冷清。宋书泱关上门,隔绝了外界。她脸上那抹温和的、带着歉意的表情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决然。
她用自己的方式,温柔而坚定地,将所有可能被波及的人,轻轻推离了风暴的中心。
宋书泱合上单人宿舍的门,落锁。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窗外风吹过香樟树的沙沙声。
她没有开灯,借着下午的日光,走到书桌前。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和折叠的纸,被她如易碎品般,轻轻放在桌面上。
她先打开了那张纸。上面罗列着几行冷冰冰的文字,是关于她幼年时期父母失踪、以及孤儿院人员离散的官方记录摘要,都能在信息库里找到。
合上纸,她翻开了那本笔记。
扉页略微泛黄,上面是顾望墟干净利落的字迹。记录的内容并非浪漫絮语,而是两年前,他对她身边异常现象的观察日志——客观、简洁,甚至有些枯燥。但字里行间,能清晰地触摸到他试图从庞杂信息中梳理出规律的执着。
“4月17日,晴。宋氏夫妇失踪案卷宗复审,无物理性线索残留,现场能量读数归零。”
“6月2日,阴。走访洛川孤儿院旧址,十一名失踪儿童档案照片出现不同程度的褪色,与同期其他档案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样记事簿一样的记录中,偶尔会闯入几句带着个人情绪的评价,显得格外醒目:
“9月20日,雨。她又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太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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