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是纯银的,不规则状的长链条,上面镶嵌着一颗明亮的红宝石,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般璀璨夺目,细致的银链环绕着红宝石,像盲目的蛇包裹着蛇心。
心如蛇般缠绕,火焰燃烧其中,蛇锁终将迸裂,碎片四处散洒,一切迷乱彻底破碎。
他是狂澜,无法熄灭的火花。
江宇扫了一眼包装项链的盒子,那是一个翻盖款的小四方盒,仔细看,底色是纯白色的,其表面却用黑色彩笔画着许多儿时常看的小人物,画技算不上优秀,边缘被蹭的模糊,却能看出很用心,像是真心喜欢。
他并不是一位爱戴首饰的主儿,总觉得多了几分束缚感,在房间堆成小山的首饰大多是朋友送的礼物,他们送的他都会收藏,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会装进盒子摆放在书桌上展示,他觉得珍重物其实就是珍重朋友的体现,感觉被爱小小的牵绊住,那倒也无妨。
得不到的虚无,抓不住的空洞,逼到绝境的疯,灵魂里到处充斥着绯色,像一颗充满报复**的水球,任意揉捏着涣散的瞳孔,要他们痛苦的、悲哀的、绝望地溺亡在他手里,荒唐对他来讲也是一种解脱。
灰蓝色的瞳孔,不是他的自愿选择,是绝望也是涅槃重生,每当在镜子中注视着双眼,心里便又下起了那场雨,像极了夜幕下的湖水,是波澜不惊的灰色海面。
手指慢慢抚上双眼,一种同情的目光便就此折射,折射到自己身上。
颓废而危险的蓝罂粟。裂缝、尖刺、禁忌、傲慢、明目张胆的裸露着欲念翻滚的深渊,仿佛盛开在悬崖边,毒药一般妖冶,却绝殊离俗,永远戴上皇冠,警觉地睥睨众生。
江宇伸手抚摸银链,是膈手的材质,另一边则是光滑的半环形链条,玫瑰与费洛蒙的相互碰撞,带刺的藤蔓,浪漫的灼烧,纯净的爱意,两个相互臣服的灵魂。
“多少钱买的?到时候把钱打给你。”江宇仍保持着界线的距离,考虑到林慧姜会有所顾虑,牙齿磨了磨舌头,忽而露出一丝笑,“爸爸说不能随便受别人送的东西,既然它都已经被我弄脏了,我就买了它吧。”
林慧姜垂下眼:“这本就是要……送给你的,这一次就不要再推脱了好吗?”
语气有些恳求的意味,江宇这句话直接戳到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心底建起的那道命名为冷静的围墙轰然倒塌。
“没有推脱,只是在还礼罢了。”江宇说的云淡风轻。
他的声音模糊,还带着熬夜过后的哑然,他努力使声音稳定,却总在不经意间停顿,每句话都带有沉甸甸的心绪。
林慧姜试图保持微笑,但身体的痛苦使她没能成功,没力气紧握的双手轻轻蜷着,瘦到近乎皮包骨头的身体看起弱不经风,手背的血管线渗出血迹。
她没有力气在与他争辩。
“真的没有生病吗?”江宇眼底看不出情绪,鼻尖却是不易察觉的浅红,“最近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林慧姜属实有些惊讶,一时间便忘了痛楚,她正要说话,突然用手掩嘴咳嗽起来,容色就更加苍白,破败的甚至能看见清晰的血管。
是血。
她的脸色发白,透着隐约的青灰,双眼瞳孔猛然剧烈的收缩,双手开始冒汗颤抖,紧张得攥紧成了拳头,手指尖狠狠的扎进手心,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她将视线从手心血迹处收回,轻抬手指小心地擦拭嘴角,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体状况打乱,她免不了内心慌张,但依旧强装镇定。
“身体倒没什么状况,就这几天染上咳嗽了,不用担心,吃饭吧。”
“……嗯。”
云炫贤跟着**曦来到提前预定的座位处,刚一落座,他的视线便小心翼翼的偏向最后的位子,那个位置紧靠落地窗,阳光直射的位置,正午暖暖的光线扑在江宇脸上,高挺的鼻梁在一侧眼窝投下稍暗的光影。
**曦身为一个比云炫贤大五岁的小姑,也才刚上大三,这周却失恋了。
大学三年的恋情就这样被男友所谓的女兄弟给搅和了,她现在被气得不行,自己明明长得也不赖,这狗男人怎么一直将心思放在那小绿茶身上,这还不算什么大事,谈恋爱这三年来,出去约会什么的都是她付的钱,现在可倒好,拿着她给的钱去外面包养别的小妹妹,她感觉自己就像那天大的小丑。
她决定她今天一定要不醉不休。
云炫贤作为她唯一的外甥,这种吐槽的事情当然要有他的一份功劳,他要当听众才行。
或许是刚分手,她打心底突然觉得那狗男人丑的不行,现在再转头看云炫贤,自己外甥也是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帅脸。
**曦点完菜抬头看云炫贤,却见这小孩儿一直盯着别人看,她漫不经心的眯眼转头,结果就看到一男的侧脸,她连忙回头:“看什么呢云炫贤?
云炫贤闻声转头,随即又垂下:“哦没事,就随便看看。”
**曦不相信的语气:“随便看看还这么入迷?你是有什么恋物癖吗?”
云炫贤反弹:“你才有。”
“不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能和那狗男人说一样的话呢。”**曦轻抿了一口水,口红痕迹便印在了上面,她晃觉自己化妆时太过匆忙从而忘记了步骤,生气理由又多了一条。
云炫贤有些不解:“什么狗男人,我是你外甥啊小姑。”
“不要在外喊我小姑,叫姐姐。”
“哦!”
“我告诉你吧,我男朋友,不,那是前男友……”**曦气的牙痒痒,“他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轨大一学妹!简直不可理喻,这个败类、渣男、死人渣、禽兽、狗娘养的,真他妈气人啊。”
云炫贤在一旁小声提醒:”小……额不,姐,记得要注意用词,不然你的人设就崩了。”
“你要记得一定不能早恋啊,如果让我发现,你女朋友就完了,听到没有!”
“嗯……那男朋友呢?”
**曦噤了声。
她还真没想到过这种情况,男朋友啊,男朋友……
她大手一挥,拍桌而起,直勾勾的盯着云炫贤的眼睛:“你姐我都还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能毫无遮拦的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呢?”
云炫贤安抚她坐下,又回到话题:“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
陈奕喃这次是彻底的惹到了左淮叙。
在陈奕喃逃跑后,向南与向来不想对自己的情敌给予帮助。
他将买来的花拆开一枝一枝的插进花瓶中,收拾了一番后,房间也早早没了动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向南与打开卧室门一看,没人。
跳窗,的确是左淮叙能干出来的事情。
此时的外面阳光正好,左淮叙找出绳子死死打结,将它栓到了一旁的围栏上,自己则抓着长绳蹲坐在桅杆栏上计算行人数量。
计算中途不少人见他这样都下意识的以为这孩子想不开,因此想着跳搂自杀,许多人停下劝他,人群越来越多,他无语的啧了一声。
“我看看风景而已,别报警,我可不想因为我而浪费警力。”这是左淮叙对看他瓜的大婶说的,他叹了口气,语气略微警告,但是笑着说的,“拿了手机也别想着拍视频挂网上哈,我可是精神病患者,都让开点。”
说到精神病,其实有不少人恐惧有这种病情的患者的,行者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纷纷后退几十步远,他脚下留下一大片空地。
左淮叙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哪会有人不害怕精神病的,过激行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肯定不会为了精神病人从而丢弃自己的性命,这种借口还挺有好处。
左淮叙微微一笑,试探性的从坐着到站在细长光滑的栏杆上,楼下行人被吓得大气不敢喘,当然也有呼喊怎么不跳的,听声音是个牲畜。
左淮叙闻声淡淡瞥他一眼,冲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随即便不想理他,当着男人镜头的面,直接拽着绳子从三楼滑了下来。
平安落地。
三楼,对他来讲一个即使跳了也死不了的楼层,在他心里都分类为放心跳。
左淮叙嫌弃的松开绳子甩了甩手,摩擦的有些痛感,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眼神幽暗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带着小幅度的笑。
自己说的人设一定要装扮到最后,他抢过男人的手机一下摔到了地上,屏幕摔得稀碎,男人气的脸都红温了,大婶喊了一句“他有精神病,别惹他”,男人这下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又被左淮叙补了几脚。
左淮叙嬉笑着从口袋里翻东西,随后拿出一大叠红色百元钞票,面对男人的社畜长相,他极为不适的眯了眯眼:“嗯……想要吗?伸手过来拿啊。”
男人表情稍有缓和,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拿。
--“啪!”
左淮叙当着男人的面将钱甩在地上。
红色钞票像雨似的从男人眼前飘落到地上。
左淮叙无辜的看向男人:“大叔不喜欢吗?嗯?说话。”
男人今年三十几岁,工作在一家公司当底层,这压迫感简直宛如自己见领导,他工资被公司压迫的少的要命,这么厚的一沓钱够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自己手机反正是被他摔碎的,这钱理应该归他。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贪婪地盯着左淮叙脚下的钱疯狂的点头。
是左淮叙想要的效果,他唇角微勾,故意拖着强调命令:“既然喜欢,那就赶快跪地上捡啊,愣着还等着我帮你捡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赶紧捡吧,不然一会儿我走了,这些人都有可能能为你的对手呢。”
金钱麻痹了男人的双眼,面子什么的统统被抛之脑后,左淮叙后退一步,男人立马跪下将钱一股脑的往自己身边揽,表情是贪婪地坏笑。
“这些钱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和我抢,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钱,我还受那小破领导的气做什么,一会儿就辞职,哈哈哈,我要发财了,发财了,哈哈。”
听到他的话,左淮叙毫不在意的打了声哈欠,借着揉眼睛的间隙瞥向没有钱拿的行人,一个个眼神羡慕极了,心里也许还在后悔自己没有用言语去激他。
左淮叙在一旁打开照相机,笑时连泪痣也跟着晃动,他喊了男人一声,男人条件反射的抬头,他借此机会“咔咔”拍下照几张证据,随后便双手揣兜,头也不回的向前出了小区。
他在暗地里笑这些贪婪地人们,心里竟然觉得玩弄他们的心情似乎也不错,有一种看狗咬狗的兴奋感,同类互咬互撕,在他眼里倒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他的人生是很好描绘的,活的像个疯子。
他就是一个没有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有意识地疯,冷静地疯,不合时宜的笑容,热情张扬的外表下,接受任何上瘾的爱。
世界的扭曲与畸形就造了他,他找不出任何词来贴切的形容自己。他像一个情绪不稳定自由至上的疯者,在雨夜肆无忌惮地吻着爱人的嘴唇,保持着这段畸形的喜欢,享受着雨水的冲刷。
酒气,他独自品尝。
陈奕喃是逃不出来的,对他近乎病态的贪恋,贪恋他说话的语调与尾音,贪恋他身上独特的气味,贪恋他皮肤触摸时的感觉,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想永远禁锢他留存于自己身边片刻不离,无时无刻不再害怕失去唯一的他。
在从英国学习回来,那年陈奕喃刚中考结束,正是中考查分的一天,陈奕喃说紧张其实内心也松懈,在父母的逼迫下,正襟危坐的在电脑前等待加载页面。
天降表弟就在此刻戴着墨镜、拉着行李箱进了他的房间,光线昏暗迷离,左淮叙侧着身子,叼了根烟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穿着黑色短袖,脸长得挺好,惹眼。
陈奕喃对他的第一印象--应该不是什么好人,长得可以,但不是我的菜。
“表弟?他就是你们吹爆了那位有钱有颜学习还好的那个什么左淮叙?”
陈奕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旧戴着墨镜,彬彬有礼的低头吃着饭:“他是瞎子吗?”
陈母瞪了他一眼,又连忙转头安慰莫名被骂的左淮叙。
“你表哥这不才查完中考分数吗,说话不过脑子,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头见面了,有些生疏不了解也正常,别放在心上啊,你们哥俩好好相处就行。”
左淮叙闻声转头看陈奕喃,许久没动,陈家父母互相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一种这哥俩相处不会和谐的感受,毕竟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
陈奕喃满眼是轻蔑之色:“爸妈,你们确定我和他之前关系很好?”
陈母:“小淮从小就是跟着你长大的,你去哪他就跟到哪,关系好到睡一张床,害,那也是家庭缘故么……”陈母有些欲言又止,心疼的看了眼左淮叙,“要不然小淮也不用出国啊。”
陈奕喃不以为意,扒拉两口饭就上了楼。
左淮叙紧跟其上,在陈奕喃关门时扣住了门板,侧身挤了进去。
他摘了眼镜,狭长的眼眸中浮现几抹伤感,瞳孔深处夹杂着隐藏不住的欲色,语气有些委屈:“我在国外这么思念你,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陈奕喃绝对的颜控,他表弟委屈巴巴的小狗模样狠狠戳中了他的心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记得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们其实可以重新认识的。”
左淮叙终于有了表情,笑了笑,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揽进怀中,下巴搭在他的颈窝,仿佛一只走失的狗犬终于寻回了主人,认真的深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落在他腰间的手臂很有力,碎发落于额前,眸光变得幽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着。
……
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在陈奕喃心里早就建起了信任,借着这份好处,他趁机在陈奕喃手机上打开了位置共享。
他的一切行踪都掌握在他手里。
他跟着地图指针来到了666路公交车站,没车。
他缩小地图看了眼距离,走着过去时间太长还累人,扫共享单车不仅累人还要付钱,下一次公交车来排到了半小时后,他不想等,也根本等不及。
左淮叙关了手机,周围没有计程车来的痕迹,唯有几位行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想到刚才的事,他正大光明的往公路上走去,毕竟是疯子人设,这不得等他们赶紧滚开。
--“轰轰。”
机车的引擎声划破了寂静。
路过的人是楚煊。
十几秒后。
楚煊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皱着眉的脸,抬头看向不要命似的往他车前跑的人,左淮叙没有刻意打扮,没有任何疯子的表情,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
左淮叙认出了他:“楚煊啊,你来得正好,顺路捎我一程呗。”
楚煊回想一番,虽然不想承认,但堵他车的这位不要命的的确是他以前同学,自己刚被楚林从游乐场赶走,也确实没事,捎他一程也不是问题。
他顿了顿,想到了头盔这事,答应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改了调:“没有头盔的我不带,你还是待会拦别人的车吧。”
左淮叙呵了一声,双手环胸,睨着眼去看他,语气平淡:“说的就好像你有机车驾照似的。”
这事倒是被左淮叙给说中了。
楚煊胡说八道:“我哥成年了,他有。”
左淮叙疑惑:“你哪来的哥?”
楚煊淡淡的开口:“哦,外头认的。”
“……”
话虽如此,左淮叙哪有时间管这么多,他看了眼时间,懒懒的打了声哈欠,随即摆摆手示意楚煊下车。
楚煊虽不解但照做,下一秒,他看到左淮叙伸腿上了车。
于是头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左淮叙看出了楚煊的顾虑,他毫不介意的伸手将楚煊手里的头盔勾了过来,随后伸手到口袋里翻找着东西,摸到之后,将机车驾驶证扔到楚煊面前。
楚煊手里多了一张马来西亚的驾驶证--左淮叙的照片与名字,全英文版。
“上车。”
左淮叙面无表情地声音。
……
机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止。
路边摇曳的树影倒映着金黄的光线,温暖的光晕打在左淮叙白皙的侧脸,将他的眉眼轮廓照的格外柔和,他左边抱着头盔,右手摆弄着手机地图,他与陈奕喃的距离仅仅只隔几百米远,一阵风拂过,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那笑阴翳而危险。
楚煊上前将他拉下车,一脸无语的盯着他的表情,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抬头,莫名的对上他的视线,想说的话有活生生的咽了进去。
左淮叙见他望过来,也不明所以得歪头看他,然后将脑袋抬了抬,忽的冲他一笑,日光热得发烫,他的眼睛像火焰一样危险,眼睑下的两道伤疤,像鲜血一样流向他的身体。
楚煊不知怎的心中又是一颤,这两道疤痕很是眼熟,他不记得左淮叙以前脸上留疤,倒是那个人熟悉,他默然半晌,沉默性的往后仰了仰,随即询问道:“回国之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左淮叙拿着手机打算趁机在这人流量巨大的时候混进去,听到楚煊的问题,他停住了,怔忡了一瞬,埋怨道:“那倒不是,我来这儿主要是抓人,说到头,不还是向南与的错,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我能和陈奕喃吵架吗?简直气死我了。”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楚煊身上:“反正你也没事,和我一起去呗。”
楚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没错,随后毫无顾虑的跟他进了小区。
两人跟着地图一路来到了101三楼的两间屋子面前。
左淮叙举着手机左看右看的,最后决定两个门都敲一敲。
金黄的阳光照射下,左淮叙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四周寂静,听不出一丝动静,他的存在感变得愈发强烈,以至于整个楼层似乎都围绕着他的愤怒旋转。
心情就像是一把火焰,倏地被人浇灌一瓶烈酒,起婆娑,炽艳火,焮天铄地,在体内跳动着,盘旋着,烈火腾腾。
这该是有多大的仇啊?
楚煊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他拍了拍左淮叙的左肩,叹了口气,低低的开口:“还是让我来敲吧,我可不想为你的任何行为善后,如果那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千万不要动手,我可不想进警局做笔录。”
左淮叙后退两步,再次开口时,声线竟然蓦地哑了,本就低沉的音色像是被烟火撩过,有些许磨人:“我怎么可能会打他,要揍也是揍他男朋友。”
楚煊觉得不可思议,讪讪的问了句:“你找的人是男生女生?”
左淮叙回:“男的。”
“你这是要抓有夫之夫?”
“那咋了?我们又不是没有亲过,再说了,那可是我们两个的初吻。”
楚煊和他并不是太熟,但交流还是有过很多次的,他看得出,能让左淮叙崩溃抓人,看来陷得挺深。
“你这是被绿了还是被踹了?”
“被骗了。”
“明明说过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结果开学才几天,他转头就找了男朋友。”左淮叙越说越气。
楚煊及时止损:“行了,你要生气一边骂去,别对着我骂。”
说罢,他转头打算试探性地敲两下门,结果手刚伸出去,门开了,有人从屋内推开的,不知是主人要出门还是他们声音太大吵到了这户人家,总之他手还未落到门板上,却先一步僵在了半空中。
门被那人全部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楚煊眼前。
他悬着的手又顺着方向滑落到自己后脑勺的头发处,五指别扭的插进头发里,下意识地挠了挠,目光从简煜脸上移开,偏头落到左淮叙身上。
那目光像是在说,他不会就是你要找的人吧……你要不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释一下。
简煜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楚煊,又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转移到左淮叙身上,见始终没人开口,他转头,将视线直勾勾的落在楚煊脸上,轻声唤了一句楚煊的名字。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当时你不是说你要和祁御陪你弟弟去游乐场了吗?”
“这……楚林说只想和祁御一个人去玩,就把我从检票处轰了出去,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这不就想着来找你吗。”楚煊前面讲的真的,说到最后就干脆直接忽略了左淮叙。
左淮叙属实被楚煊的前后裁缝惊住了,他从门边来到楚煊身后,抬头便与简煜目光对上,他转头去看楚煊,耳朵尖是红的。
“你来找他的,那我呢?”
左淮叙指了指自己,被噎的说不出话,眼神却希望楚煊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奉命来看你们两个相亲相爱的。
还有--
是你陪我来找人的,不是我陪你来找人的。
楚煊很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你要找的人应该不在这儿吧,不过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你要是想走,那我也不拦你,那就这样,拜拜。”
左淮叙有一种被朋友背叛的错觉,他最讨厌的事情其中之一。
楚煊倒也觉得这样做不妥,于是安慰道:“到时候你把他照片发给我吧,你要找的人我会帮你找的,不过今天就算了吧,但我只要看到他了,我肯定会给你发消息。”
左淮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半晌,对着他憋出一句:“没想到你小子也挺好色。”
“嗯?”
“哦,没事,就随口说说罢了。”
耐心耗尽,左淮叙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正溜走的时间,决定来决定去,还是觉得楚煊是不可能再跟他走了,于是打算转身去敲另一个门。
结果还没等他有动作,简煜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只小猫似的在悄悄行走,一步、两步、三步,光是听声音都能莫名感受到那人是想要在他身后使坏。
下一瞬,左淮叙刚一抬头--
一双穿着裸粉色的球鞋停在简煜身后偏左侧。
跳楼不可为,坚决不可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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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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