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敛去笑意,周身气息骤然阴冷,那张瘦到凹陷的脸如同鬼魅,漆黑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南流景:“能逃的话,现在就逃吧。”
“南屿!带人走!”南流景厉声喝道。
南屿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不敢有丝毫犹豫,一把拉起罗文彬,向车库外狂奔。
“想走?”虚竹身形诡谲,瞬间出现在罗文彬身后,枯瘦的手扣住他肩膀,罗文彬发出一声惨叫。
寒光一闪,南屿反手将匕首刺入虚竹胸口,虚竹却毫无反应,南屿脸色骤变,想抽回匕首,却被虚竹牢牢钳住手腕。
“放开他!”石昧提剑冲上前去。
几乎同时,南流景的桃木剑破空而至,精准贯穿虚竹后心。
虚竹闷哼一声,但仍未松手。
石昧冲到近前,还想再补一剑,就见虚竹转过头,用轻蔑的眼神看向自己。
“太弱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后,虚竹抬手在南屿和罗文彬两人眉心轻轻一点。
两人齐声痛呼,摔倒在地,满脸痛苦之色。
石昧想去扶起两人,身后却传来南流景的警告声:“小心!”
一道黑影闪过,石昧下意识闪神,凌厉劲风擦着腰侧刮过。没等他稳住身形,下一秒,剧痛从下颌炸开,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掀翻,仰面摔了出去。
嗡嗡耳鸣中,虚竹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说过的,你太弱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昧的视线逐渐聚焦,就看到虚竹的脸悬在正上方。
“醒了?”虚竹咧嘴一笑,“恭喜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六斤七两。”
石昧没有理会虚竹的逗乐,毫不犹豫挥拳朝虚竹砸去,趁着对方躲闪,石昧翻身而起,却在看清眼前景象后僵住了。
南流景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石昧踉跄着扑到南流景身边,手颤抖着搭上侧颈,几乎摸不到脉搏。
“他没死。”虚竹在他背后幽幽说道,“不过也快了。”
石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着南流景的伤势,脑中飞速思考对策。
“别白费力气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石昧声音嘶哑。
“很简单,”虚竹竖起两根手指,“你动手,用罗文彬和林伟豪的命,换这两个南家小子的命。”
石昧想也不想拒绝:“不可能。”
“那没办法了。”虚竹耸耸肩,走向昏迷的南屿,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在他掌心凝成。
石昧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匕首,对准南屿心口——
“我答应!”
声音先于理智冲口而出。
虚竹的匕首停在半空,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他放下手,将匕首抛给石昧,“先杀哪个?”说着拍了拍手,并排躺在地上的罗文彬和林伟豪忽然醒了过来,像溺水获救般大口喘着粗气。
“选吧。”虚竹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昧站起身,握紧匕首,向二人走去。
罗文彬最先注意到寒光闪闪的凶器,结结巴巴问:“你、你要做什么?”
见石昧没有作声,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罗文彬惊恐地向大门爬去,边爬边叫:“那个虚竹才是坏人!你去杀他!别过来!!”
林伟豪呆若木鸡地盯着匕首,直到石昧冷冷开口:“有什么遗愿吗?”
他才如梦初醒,尖叫着跑开。
石昧还没来得及动,一道红色身影突然从他身边蹿出,扑向罗文彬。
只听“哧”的一声,鲜血飞溅,罗文彬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抽搐了几下后,没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陈欣怡呆呆站在尸体旁,似是不敢置信。目睹这一切的林伟豪彻底崩溃,哭喊着朝消防通道逃去。
“哈哈哈!”虚竹笑得前仰后合,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看得开心吗?” 石昧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虚竹低头,一柄铜钱剑从胸口穿出,暗红的血顺着剑身滴落。
“当然开心。”虚竹抹去嘴角血迹,笑容不减,“这种戏码最合我胃口。”
石昧手上加力,剑刃又深入几分:“那你就去阴曹地府慢慢回味吧。”
他紧盯着虚竹,丝毫不敢松懈。这个男人的诡谲手段,他已领教过。
看着奄奄一息的虚竹,再瞥向昏迷不醒的南流景和南屿,石昧一咬牙,掏出了吕临临行前给的桃木符牌。
他单手掐“雷诀”,轻声诵念启符咒,很快车库中隐现们雷声,虚竹周身冒出袅袅青烟。
“阵仗不小啊。”虚竹咳着血笑道。
石昧不语,只是一味催动桃符。
一道惊雷劈落在虚竹脚边,激起一片尘土。
“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错。”
石昧听虚竹突然这么说,本能觉得哪里不对,暗道一声“不好”,转头看向陈欣怡。
只见原本呆立在罗文彬身边的陈欣怡已被黑雾吞噬,向林伟豪扑去。
慌乱中,林伟豪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立刻就被陈欣怡赶上,求饶声透过黑雾传出。
“啊啊啊!!别过来!我不想死!”
虚竹挑眉笑问石昧:“杀我,还是救人?”
石昧牙关紧咬,猛地抽剑后撤,将桃符掷向陈欣怡。
然而,为时已晚。
陈欣怡的手已穿透林伟豪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同一刻,震雷闪过,雷声轰然炸响,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雷声照亮整个车库,石昧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地上只剩下林伟豪的尸体,陈欣怡和虚竹都已不见踪影。
顾不得深究,石昧跌跌撞撞跑到南流景身边,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想起南屿提过的秘药,他又急忙转向南屿,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药盒,里面装满了各式小瓶。
“发生什么事了?”石昧正焦急翻找着,南屿悠悠转醒,茫然坐起身,恍惚了几秒,眼神逐渐聚焦,立刻回过神来 ,警觉地问:“虚竹那孙子哪去了?居然使阴招!”
“让他跑了。”石昧头也不抬,继续翻找药箱。
“你在找什么?”南屿一把抢回药箱,心疼地撩起衣角擦拭药盒,“真粗鲁,都弄脏我们小美了。”
石昧急得声音发颤:“快救南流景!”
南屿这才注意到南流景不对劲。
虽然不再流血,但南流景的状况仍不容乐观,露出的心口处皮肤下密布着暗红血丝,除此之外,竟找不到任何外伤。
“这不是普通的伤,更像是中了诅咒。”一番检查后,南屿脸色沉了下来。
“要怎么解?”石昧急切追问。
“得回本家。”南屿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我现在只能暂时稳住他。”
电话很快接通,南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石昧抓住南屿手腕:“你不是说他恢复力很强吗?”
“那是对外伤!”南屿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从药盒里取出几个药瓶,熟练调配起药剂,“这诅咒明显是专门针对他的体质设计的。”
“扶好他。”
石昧小心托住南流景,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心像被人狠狠捏住。
喝下药后,石昧注意到,南流景胸口的暗红色纹路似乎淡了几分。
“接应的人马上到。”南屿架起南流景,“我们先离开这。”
石昧帮忙扶住南流景另一侧,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们……”
“会有人处理。”南屿打断他,将南流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搭把手。”
石昧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便不再吭声,默默和南屿一起,架着南流景,朝着地下车库的出口走去。
昏迷中的南流景身体沉重,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石昧不自觉收紧扶在他腰间的手。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从地下车库回到地面,刺眼的阳光让石昧眯起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一辆黑色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门打开,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出,在两人面前站定,齐声喊道:“南屿少爷。”
石昧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走到南屿面前,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南屿少爷。”
“辛苦了,走吧。” 将南流景交给对方后,南屿点点头,语气沉稳,与平日判若两人。
石昧知道南家实力雄厚,但如此阵仗,还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他怔在原地,直到南屿催促才回过神来,跟着上了车。
一上车,就看到南屿在与黑衣人低声交谈。
“家主的状态不适合长途移动,要不还是通知本家长老们过来?”黑衣人提议道。
“不必。”南屿语气坚决,“家主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立即安排返程。”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安排专机。” 黑衣人面露难色。
“就这么办。”南屿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件事……”
石昧望着南屿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各项事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从容。
那不是刻意为之的优越,而是世代积累沉淀下的底蕴。
“发什么呆呢?”
肩膀被轻拍了一下,石昧回过神。南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坐在石昧身旁,懒洋洋靠在座椅上。
石昧收回思绪,淡淡道:“没什么。”
虽然无人在意,但是突然发现这次断更时间有点久,所以还是说明一下吧…
主要就是前几天太热了,吹空调的时候不小心冻感冒了,头疼到以为自己差点要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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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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