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们俩起床洗漱后,和王英告了别,就进城去了。
在她们走后,大概是吃过早饭的时间,宋氏来到了她们家。
听王英说小两口去城里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她说,等她们回来了,王英在转告给她们。宋氏声称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来看看张文清,如今人不在,他也就回家了。不需要王英特意转告,让王英当他没有来过就好。
王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俩男人就昨天下午坐了那一会儿,感情就变得那么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张文清,这快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俩也没少接触,可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平行线,从来没有出现过除了干活之外的任何交集。他们俩昨天下午聊了什么,能让宋氏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他,还不是找他干活。
王英不理解,按照她们家的统一口径,张文清对外是个哑巴。宋氏和一个哑巴聊了一会儿天,还聊成了朋友?
奇怪,奇怪,真奇怪。
王英本想等傍晚王月英她们俩回来时,把宋氏来找张文清的事情说一下,同时问问他,现在在外面是不是还是个哑巴,别小两口被窝里一商量,对外又会说话了,就是忘记告诉她了。
她觉得一家人在做事情上,还是要统一一下口风。
为什么问张文清,而不是王月英。
王英想说不是她不信任,主要是月英这孩子太善变,尤其是在男人的事上。
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谨慎些,从张文清口里得到的答案,总不会出错。
可今日回村的车晚了些,一直到月亮都出来了,王月英和张文清两人才回了家。
回来后,两个人吃饭,洗碗,分享她们今天进城买的东西。再加上王月英一回来就拉着王英,讲她们今天在城里见到的那些杂技表演有多好看。王英一时和她聊的开心,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等王英躺倒床上,快要睡着了,才想起来自己要和她们俩说什么。
可这会儿人都睡下了,小两口坐了一天车,一路劳累。总不能为了她这几句话,再把她俩折腾起来,多麻烦啊。
王英心想,就这点小事,明日再问吧。
可到了第二天,王英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早上起来,王月英就打了一套拳给她看。王英看着女儿,出拳带风,回拳似弓,下盘稳当当的。心里高兴,越看越欢喜,连早饭都是随便做了些水煮菜,让张文清在厨房里烧火,她们娘俩一早上都在院里练拳。
吃过早饭,王月英去厨房刷了碗,拿着张文清绣好的绣活。
和王英说了一声,今天去大王镇,中午不在家吃饭。就去王溪家找王子期了,去之前她还担心这小子不信守承诺,会提前跑路。没想到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她。
倒是宋氏,有些奇怪,见了她先问张文清有没有在家,王月英刚听这句话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不知道俩个人关系那么好了。
不过,她们昨日去土地庙还是一无所获,张文清心情正是低落的时候,有个人陪陪他也是好事。
况且这也是他在王家村,除了她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王月英不仅让宋氏去,还让宋氏多去。
和宋氏讲完话,王月英和王子期两个人就走了。
王英在王月英走后,又打了一套拳。直到宋氏又来找张文清,她才给想起来,自己还有话没问。
不过这会儿,宋氏也在,她这话怎么着都问不出口。她俩说话间,张文清从东屋走了出来。
他刚搭完衣服,想着在屋里休息一会儿,一会出去给小白洗个澡,就听见了宋氏的声音。
宋氏见了他,和王英说了句话,就跟着他进了东屋。
宋氏进了屋,就感觉到了不一样。他一边转着圈四处查看,一边对张文清说:“屋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月英妹子这屋,也能进得了人了。”
“你可不知道,从我嫁进来到你嫁进来,月英这屋子都是我和子期一起收拾的,从前这屋子可没这么明净,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俩天天打扫,都架不住月英折腾。”
“不过女主外男主内,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咱们男人是要多干些活,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才好。”
张文清看他似乎已经把屋里看了一边,就给他倒了杯水,拉着他坐了下来。
宋氏接了水,坐到了凳子上,眼睛却还在屋子里转悠。
他有一个多月没进过这个屋子,屋里的变化可真不小。虽然屋里还是那些物件,可看着不一样了。
先从进门就能看到的东墙说起,东墙边的三个大柜子,除了中间的衣柜上没有放东西,其他两个柜子往日里可都是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今除了中间的衣柜没变样,其他两个柜子上都不一样了,靠窗的柜子左半边放着铜镜木梳头绳和木钗这些日常梳妆打扮的物品,铜镜边还放着一个竹节做的花瓶,里面插在几只这个时间段还开着的花。右半边放着两个圆形的竹筐,里面放着针线和一些碎布。
柜子前面放着王月英让王溪做的椅子,这椅子做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它又高又有靠背,四条腿半路上还连上了两条腿,当时还不明白,这椅子有什么用,原来要配合这个柜子使用啊。
靠床的柜子上放着油灯和几个物品,都归置的井井有条。
中间的衣柜他也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户糊上了窗纸,还挂上了两块布。
看到这两块布,宋氏不解,问他:“妹夫啊,这两块布是做什么用的?”
张文清起身,来到窗帘旁,解开两边的绳子,把两块布拉到一起,屋里瞬间就暗了下来。再把两块布拉开,系好绳子,屋里又亮堂了起来。
宋氏通过他这一演示,已经猜到这两块布是做什么用的了。
“哎,这东西有意思。”宋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挂着布的杆子“这想睡觉了,就把布解开,往中间一拉,屋里就暗了。白天这么一拉开,屋里就亮了。”
张文清在一旁微笑的点着头,他也觉得这东西有意思。王月英做之前和他那么一说,他就觉得有趣,特意挑了比较黑的碎布给缝的。
“等明儿个,我手头的碎布多了,我也缝一个。”
宋氏看着这两块布心下喜欢,但好布还要留着做衣裳,只能攒一攒,等一等了。
宋氏一边拉着他往床边走,一边对他说:“等我把布攒够了,你来我家,陪我说说话,随便教教我。”
张文清点了点头,同意了,他还挺喜欢宋氏的,有人和他说话,总比他和狗讲话,有趣多了。
到了床边,宋氏发现了不得了了的事情,他指着床上的两床被子,问张文清:“你们,你们俩,没睡在一起?”怪不得前天他问什么,他都摇头。两个人都不在一个被窝里,自摸啊?还是摸鬼呢?
见他似乎很震惊,声音里都透露着几分惊讶。张文清却是坦坦荡荡,对着他点了点头,回答了他的问题,并好心的给他指了指里面的那床被子是他的,外面这两层被子一起的是王月英的。
由于秋猎之后,天气变冷,他问王英要了钥匙,把两个柜子都打开了,找到了一床冬天用的很厚的被子,和两个这个时候一直到下个月都和适合的被子,本来想着两个被子她俩一人一条,谁知道晒完被子,王英拿去了一条。只剩下一条被子,只好委屈王月英,把她俩之前的被子合在一起盖了。
宋氏被他这反应给整笑了,他是在问被子吗?他明明问的是人。
“你和姐夫说,这分被睡的主意是你的,还是月英的?”宋氏怕他不敢说,特意多说了一句“别害怕,就算是你的主意,姐夫也不会怪你,更不会和别人说。”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张文清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分被睡这件事,说不上是他的主意,也说不上是王月英的主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文清摇了摇头。
看着他摇头,宋氏心下一梗。
“你摇头的意思是月英的主意?”
张文清觉得算是她的主意,于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点头,宋氏心下又是一梗。
宋氏心想,这事要说张文清的主意,他能理解,毕竟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家里,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一起,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可这事要是王月英的主意,他就不理解了,那么个美人躺在你的床上,你却只想着和他分被睡。难不成,月英妹子真看不上这样的美人?
宋氏拉着张文清坐了下来,一边讲村里的八卦,宽慰他。一边在心里想王月英为什么要分床睡。
而被提名的王月英,和王子期坐了车,到了大王镇。
跟着王子期去见了介绍绣活的中间人,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名字叫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听王子期叫他徐爷。刚进屋介绍了人认识,说了这绣活怎么接,怎么干。王子期就把她赶了出去,说什么他们男人之间有些话要谈,王月英顺从的听话出去了。
等到王子期出来,她问了一嘴他们谈什么?王子期一说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她就假装不耐烦,不乐意听,带他出去吃了点东西。
等吃过东西,两个人分开,王月英回到那个屋子,找到了徐爷。
开门见山的就问他这些日子里,张文清绣过的东西都是个什么价,再和王子期给的钱一比较,就让她发现了猫腻,这小子搁她这赚差价啊?每次绣活都会贪那么几文钱。
想着张文清白天绣,晚上绣,一个绣活就赚那么二十几文,还要被这小子拿走几文,她就生气。
在徐爷手里给张文清接了个一百文的绣活,又去街上些线和吃的,找到王子期,两个人一起坐车回去了。
回了家,王月英先把吃的东西拿给王英,后拉着张文清到了东屋,从怀里拿出绣活,把徐爷交代的话讲了一遍。
张文清看着手里的布听着她说话,这次要绣的可不简单啊,于是他问了自己最再意的酬劳。
“这么复杂,我绣完了会有多少钱?”
“八百文。”
“那么多?”张文清有些惊讶,不是他没见过钱,而是之前的绣活都是几十文,他还是第一次接到八百文的绣活。八百文加上他之前两百文,他现在就有一两银子了,虽然离二十两还很远,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张文清越想越开心,高兴的抱住她。
“王月英,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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