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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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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的谎话 被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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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礼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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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变成那样的傻瓜吗我们都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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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给我思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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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砂糖我需要些】

......

最初选择唱这首韩语歌，袁野忆是犹豫的，但她确实想尝试。

训练室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演习

让她有勇气从幕后走到台前

当下，站在上千人的目光里唱出第一句歌词时，她的心也一直扑通扑通作响。

直到看见闺蜜、男友、舍友他们挤在人群中举着彩棒为她加油呐喊，安全感渐渐代替紧张。

那些数百遍的训练，让她对所有鼓点、歌词了然于胸。

苏文斌的鼓、孙媛的贝斯、袁野忆的麦，在场下掀起巨浪般的尖叫和掌声。

I need some sugar I need something fake,

【我需要些砂糖 我需要些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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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什么是天然的要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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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非要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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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该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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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都融化掉吧 b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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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 在那上面再加上 再一次】

摄像机跟随着主唱和贝斯手移动，舞台两侧的led大屏实时播放。

她随着歌词时而懒散、时而不屑、时而张扬的眉眼像火星，一次次点燃着观众席的情绪。

小雨不停，连线般的雨珠在聚光灯下仿佛神的低喃伴唱。

雨水顺着皮衣往下落，一些直直砸在地上，一些被分流，顺着衬衫下摆、又途径她白皙光洁的长腿，最后隐入尘埃。

摄影师像是听到了观众的呼声似，在袁野忆和孙媛默契对视的那眼，切了地面仰拍视角，大屏上如同被两人的长腿和侧颜霸屏。

中控挂了直播，屏幕上方快速飘过一大波弹幕。

【神级镜头！！】

【唱得好魅好喜欢】

【姐姐的腿杀我一万年】

【雨是神的馈赠，而姐姐，是我今晚的唯一爱人！】

【江大这次校庆可以吹十年啊啊啊啊！】

【贝斯和主唱一起出道吧，我要给姐姐们投票！】

【我可以为爱变拉，只求两个微信！】

在尖叫声中，jamjam赢来收尾！

袁野忆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牵着孙媛鞠快速退场，将舞台留给主持人。

“感谢吊桥效应带来的JamJam，以上就是我们校庆上半场的表演，接下来我们中途休息一下，一起来抽个奖吧！”主持人手一挥，大屏瞬间弹出一个抖音直播间的抽奖码。

“十分钟后开奖，前十名分别是ipad、耳机.....充电宝....”

罗宇还沉浸在刚才表演里，他感慨道，“你看吧，我上次跟你夸她一首未名花名直接给酒吧拉来30％的营业额，我是真没有吹来的。”

许久没听见旁边人的回应，罗宇扭头去看，才发现纪晴拧眉看着手机。

“怎么了？警局那边有事？”

纪晴叹了声，张望道，“纪川呢？”

“后台找女朋友去了吧？”

－－

纪川确实是去后台了，但袁野忆却没见着他人，只看到他留下的一大捧粉荔枝，上百朵粉白花朵足以挡住她大半个人。

花是姜予转递的，“纪川让我把花给你，就急匆匆走了，也没说啥事，他搞什么啊真是一点...”

袁野忆抽出夹在中间的信封，打开发现是一叠刮刮乐。

姜予瞬间亮了眼睛，话风一转，“嗯，其实突然有事也正常...”

说着，皮衣里的手机不停震动，袁野忆边将刮刮乐分给姜予，边捞出手机。

拿起才发现，这是纪川，屏幕显示着陌生号码来电，她正要接通，对方却突然挂断。

神差鬼使地，她按了回拨，突然远处响起一道同款的电话铃声。

袁野忆循声张望过去，那边挤着一群人，有个散着头发的白裙子正背对，她正要分辨的时候，孙媛突然激动拉着她往前走，“中奖了！我是二等奖，你也有个八等奖！快走！”

她“啊”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拽到领奖台上了，和其他中奖者排排站着，等主持人和司仪过来。

“八等奖奖品是什么？”袁野忆小声问旁边的孙媛。

“好像是充电宝。”

说着，主持人就来到了面前，他握着话筒调侃道，“我们今晚的人气王也中奖了，看来真是红气养人呢？”

袁野忆边笑边给孙媛鼓掌，主持人将一台带礼盒的ipad颁给孙媛，“恭喜白雪公主后妈抽中ipad。”

袁野忆笑容一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就差写满了“我要撤退！”

比她后退的脚步来得更快的，是主持人的话筒。

他看着手机，犹豫地念出中奖人的抖音昵称，“明恋jc...苦而不得?”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掌声。

“.....”

袁野忆心如死灰的点头。

昵称是上次和苏文斌她们玩剧本杀输了，改的昵称。

那时候也是鬼上身，一时冲动改了，谁能想到命运的回旋镖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低着头，像接圣旨一样接过奖品，而台下追问网名的声音一茬又一茬。

“jc是谁！”

“jc是谁！”

“jc是谁！”

袁野忆恨不得把脖子埋进地里。

台下的起哄和追问声直接盖过司仪的声。

主持人也没认出，跟着调侃，“声音这么大，看来大家都很好jc是谁呢？”

袁野忆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一顿输出，“jc就是警察的意思啊，我本来要考警校的，接过没考上就取了这个名字。”

被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逗到，孙媛在快要笑出声时迅速低头掩饰。

主持人憋笑得厉害，“真的吗？”

“当然是胡说的啦。”袁野忆坦荡道，“jc是我喜欢男生的缩写啦。”

话落，现场就是爆发出猛烈的起哄声，前排有人尖叫大喊，“这么漂亮的美女也有得不到的男人吗？”

袁野忆点点头，“当然有，有很多啊！万幸的是，后来我追到他啦！”

台下爆发出剧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爱而不得’到‘我男朋友’，简直女王啊！】

【妈呀，不敢想象我女朋友长这样，我该多幸福】

【这么公然秀恩爱，到时候分了不得尴尬死了？】

【我们袁女王要在意这些，就不会撕到贴吧上了】

【她可是yyy啊！就算成了前男友那也是家里富过了！】

【女王！！】

【我知道她男朋友，超帅的一个师兄!】

【帅哥配美女，这对我眼睛很好！】

剩下两个奖很快颁完

袁野忆随着一众人迅速退场，台下还有不少人在追问男朋友在哪，甚至喊他出场，她一听迅速加快脚步。

闪进洗手间后，她才喘过了气。

镜子映出了她半湿的丸子头，碎发垂在鬓角，脸颊的薄红一时分不清是nars的**在显色，还是热的。

旁边两个补妆的女生频频向她侧目，在镜子里视线相撞那秒，袁野忆朝她们友好地笑了笑。

那抹笑却意外鼓舞了人心，两个女生雀跃地开口攀谈，“你们乐队今晚的表演真的特别特别精彩！”

“我们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我们没有恶意的，是真的很喜欢你！”

“当然可以。”袁野忆爽快地将二维码递过去。

她们两边扫边说，“姐姐你男朋友一定很幸福，竟然能让你当众表白。”

袁野忆脸一热，想了想说，“其实喜欢他也让我很幸福，是相互的。也祝你们找到光想起就开心的人。”

两女生闻言相视一笑，突然举起相互牵的手，齐声道，“我们已经找到啦！”

“哇。”袁野忆眼睛一亮，像磕cp上头似的，抽出几张刮刮乐塞给两人，“真棒，祝福你们啦！我还有事，我们下次见！”

“谢谢姐姐。”

“姐姐再见。”

袁野忆笑着走出洗手间，拂面而来的风也没减淡她的开心，回去的路上需要走一段七八米的台阶。

走了没几步，外套里手机再次响起来电。

她一时间不是掏手机，而是迅速转身。

台阶上方，一个女生握着响着同样铃声的手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声白色长裙。

看清她面容那一秒，袁野忆瞬间认出了对方。

纪川的初恋。

也是她刚才在后台匆匆瞥见的白色背影。

方思甜握着栏杆扶手，缓缓向下走。

她走路的动作很忙，姿势也似乎有点异于常人，没等袁野忆细究，对方先就想开口了。

“你真的是纪川的女朋友？”

袁野忆点点头。

远处的舞台传来新的歌声，大部队都在那边看表演。

洗手间里那对可爱的情侣相牵着路过，朝她笑了笑，然后跑向了观众席那边后。

这条长台阶上，只剩她们两人。

方思甜缓缓问，“你知道我们的事吗？”

袁野忆心脏砰砰跳着，一边暗骂着消失的纪川，一边犯怵。

她对方思甜的性格也算有一点儿了解，尤其是此时，她也算是踩在了她的雷点上。

“我看到纪川给你送的话了，粉荔枝，很美，我数了下，应该有百来朵。”

方思甜语气平静，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铁扶手，配合起来，却像一场叩问。

可问题是，她也不是犯人啊，更不是小三啊。

袁野忆有些头疼，“我知道你们谈过，但那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这三个字像火星子，直接点燃了方思甜压制的怒火，她一掌趴在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你算什么？凭什么评价我和他过去？”

“我和认识了八年，你呢？你们认识了有八个月吗？”

袁野忆不想和她争这些，她平静地陈述事实，“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如果你想吵，不要找我，我不会放手。”

方思甜沉着脸逼近，“就算知道我为他断了一条腿，还堕了胎，也不放手？”

她猛地拉起裙摆，露出了右腿的机械假肢。

冷风灌入□□，裙摆呼呼作响，。

左右腿的极致对比，一场触目惊心的自我暴露。

冰冷的机械腿嵌进□□。

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方思甜却开心地笑了声，“原来你不知道啊。”

她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看来你们也没多亲密。”

说着，她突然凑近，拽着袁野忆的手去摸那假肢，她压低声音，“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我日夜泛着痛的腿要他生生世世为我忏悔。”

袁野忆颤抖身子要抽回手，“你放开我！”

方思甜越过她的肩，看向远处跑来的人影，她越发用力拽着不放，“他来了，好戏开始了。”

袁野忆还没明白过来她这话的什么意思，方思甜突然掉了个方向，松开她的手，向蒲公英随风飞起一样，向后方的长长台阶滚下去。

嗡的一声。

她的脑子仿佛被什么重重敲了似的，周围万物瞬间消音，她只能看见方思甜瘦弱的身躯如何滚过那一节节台阶，骨头和水泥相撞，挨到平处才停下。

“方思甜！”

她看见远处纪川激动地朝她冲过去，抱住方思甜，他应该大喊了她的名字，但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目光胶在方思甜额头缓缓沁出的鲜血。

很快就有其他人涌向她们，有车驶来，方思甜被纪川抱上车。

隔着长长的台阶，她看见纪川回头追寻着她，而他手臂上被附着着一只沾着血的纤细手腕。

空气仿佛被一寸寸抽离，紧促的呼吸间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回想更不敢细思，她的手指死抓着栏杆支撑眩晕的身子。

下一秒，寒风中有人逆行向她，猛地将她拥入怀。

袁野忆没有回抱的力气，更推不开他。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纪川颤着声连连道歉。

但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是纠缠的命运在作祟，还是人类的爱恨嗔痴。

“我没有推...”袁野忆嗓音干涩。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后来他又说什么，其实袁野忆并没有一一听见，救护车的鸣叫和红光如巨石压心。

只知道，他好像说他要去医院了，让她别怕。

会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的吗？

生命的脆弱直呈眼前时，一切仿佛都是虚妄，只剩雷击。

姜予赶过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走了，还有不少人围在那里讨论。

而袁野忆却想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姜予走近，刚碰到袁野忆的手臂时，她竟迅速滑坐在地。

-----

收到方思甜进医院的消息时，纪晴正在赶回警局的路上。

江大那桩野猫案出现了新证据。

警局墙上的老时钟在抵达23整点时，按运行程序发出“叮”一声提醒。

那声音，在此时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刺耳。

纪晴夹着烟，站在垃圾桶旁接电话。

手机里传出言尚群关怀的声音。

像平常父母关心孩子近期的生活琐事，但纪晴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通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电话。

听了几分钟，对方依旧旁敲侧击掩盖意图，纪晴索性纪帮他把直球打了，“你既然也收到消息了，那就别装了。”

“野猫案要翻供。”

对方突然陷入沉默。

纪晴继续说，“你们现在更该找律师，问问教唆他人做伪证的后果。”

话落，身后的审讯室传出“peng”的一声拍桌声。

随后是一声接一声的呵斥。

【收钱帮人顶包，真当警察查不出来？】

【你现在交代还能从轻发落，否则脏款被缴，牢底照旧得坐！】

里面，同事正在提审王寇。

那个野猫案自首为犯人的流浪汉。

纪晴垂眼，看着指尖的烟缓缓燃尽，手机那头语气犹豫出声。

“小晴，言均到底是你弟弟啊...”言尚群说，“总不让能他的档案背上....”

纪晴冷声打断 “你们不想着把他带回正道？只想帮他逃责，法律不是摆设，我更不会徇私枉法。”

一口气说完，她直接掐断了电话。

按理野猫案今天应该已经结案，碰巧遇到救助站的一位同事来探班，对方11月1号那天出外勤给海城区的流浪汉分发过冬食物和棉服，过程有几名流浪汉因为顺序问题闹了起来，同事上前拉架反倒挨了两拳。

打人的正是王寇。

11月13号那天是江大校门第二次发生丢弃猫尸的时间。

而那天，王寇在救助站待了两天。

他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相距甚远的地方。

在他自首后，他老家的银行卡收到一笔来源不明的4万汇款。

调查后发现，汇款人是秦莉司机的妻子。

答案是什么，早已呼之欲出。

眉心胀痛，转念想起，上次秦莉在医院骂言尚群□□学生。

纪晴都不敢细想，这些年他们还纵容了什么，怎么会任由言均发展如今这样的极端样。

－－－

急诊室的灯亮在外面每个等候人的眼里。

方思甜父母赶到的时候，一个哭，一边骂。

骂完纪川又憎恨作为父母的自己没照顾好人。

所有人都以为方思甜会上飞机，会去美国治腿，都以为她能像她答应的那样放下前尘往事，可她还是想去16岁那年幻想中的巴黎。

谁也没想到，登机最后一刻，她竟然丢下行李，独自跑到江大。

经过一个半小时小时的手术后，人才被推出。

多处软组织损伤，加上手关节脱位，需要住院修养一周。

－－－

一场盛大热烈的校庆收尾，遗留在校门的是遍地彩片，冷风呼呼鼓槌着两旁的红色气拱门，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徘徊着在等人。

姜予陪着袁野忆在等车，明明都穿的很厚实，但姜予却觉得袁野忆的体温在渐渐下降，认识三年多，她第一次见这个人如此沉默。

但感情的事，谁都不好劝。

说一千道一万，关键点却在付诸行动的解决上。

公交早已停运，手机上网约司机还堵在高速上。

姜予想了想，准备劝她明天再去医院时，一辆雅阁缓缓停在她们面前。

言均从车上下来。

袁野忆抬头扫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言均依旧是一副好好师兄的样子，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去医院吗？”

姜予忍住惊讶。

下一秒，言均突然道歉，“抱歉，其实方思甜也算是我带进来学校的。”

袁野忆皱眉，抬起头，月亮隐在浓云后，光线稀薄，她看不清言均脸上的表情，正如她此刻早已看不透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在校门遇到的方思甜，她说手机丢了联系不上纪川，拜托我带她去找人。”

“把人带到宿舍后，我就走了。”他一顿，“没多久，我就听说她受伤上了急救车。”

袁野忆没接话，他这番话说的诚挚，可她不是傻子。

言均比她更清楚方思甜和纪川的纠葛，他没有选择电话通知任何人，而是把方思甜带进校。

在事态发展至乱麻时，再跳出来轻飘飘说自己做了些无心之举。

姜予见她面色不佳，正想着她不会要骂人吧。

袁野忆却笑了，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姜予，她问，“师兄这么闲，那送我们一程？”

言均一愣，欣然答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