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陌阳的病很快就有了起色,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这两天脸上时常挂着笑。

竹雀纳闷的问她。“小姐,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陌阳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快和我说说,大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之前都做过什么?”

竹雀愣了愣。“小姐……”

“她喜欢什么?或者说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奴婢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起大小姐?老夫人特意叮嘱过,大小姐是个惹不得的。”

又是这样一番推脱的话,陌阳听都听烦了。“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若小姐只是想知道大小姐喜欢些什么……”竹雀小心翼翼的回。“大小姐喜欢医书,喜欢钻研医道,喜欢治病救人。”

这话等同没说,就像她热爱绘画一般,本职是医生,不喜欢钻研医术喜欢什么。

她追问。“是说,她有没有喜欢点旁的东西?医学以外的。”好吃的、好玩的,摆件挂饰,头面熏香等等等等……人总有些独特的小爱好,她想亲近陌依,想给她准备个小礼物作为谢礼。

陌阳的神色带笑,这话说出来就像有特指一般,竹雀机灵的洞悉了她的意思。“有呀!”

陌阳眼睛里闪着星光。“真有?是什么?”

竹雀神秘兮兮的附在陌阳耳畔,悄声道。“顾明箫顾院首。”

陌阳愣住,反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个人。虽说竹雀误解了她的意思,但这消息并不耽误她的兴致,一双琥珀石般的眸子光彩卓然。“顾院首?”

竹雀便一股脑的把她听说的那点秘辛全倒给了陌阳听。

大小姐陌依及笄那年便是扬名在外的美人,府上门槛都要让求亲的人给踏破了去,虽说如此,但是大小姐是个淡漠的人,被人称为陌家冰山,尽管爱慕者无数却都被她那副冷漠的性子给冻走了。

说起陌家大小姐,最出名的便是武安街事件,那天陌依去药堂买药,路上遇到了同州第一纨绔——慕小侯爷。

慕小侯爷是被家里惯坏了的,在外不是惹事便是吃喝嫖赌,强抢民女那样丧尽天良的事也不是没做过,是为同州一霸。慕小侯爷瞧上了陌依的脸蛋,出言调戏,最后被陌依连捅数刀,刀刀捅在了最痛处,但是因为避开了要害,所以人除了瘦了一圈多了几道伤疤外一点伤残都未落下,最后伤口还是陌依给处理的。

陌昂之为了这件事四下奔波,好在慕小侯爷早就臭名昭著,最后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只训了陌依一顿,在家里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从此事之后,陌府再没人敢上门提亲,让人闻之却步,连陌笙的婚事都受到了影响。

陌依捅人那天,依旧是一脸淡漠的神色,瞧不见情绪,有在场的人说那血溅了陌依一脸,冷白色的皮肤,白的像雪一样的长裙,被鲜红色的血水浸过,陌依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还吓哭了几个孩子,指着她说是妖怪。

听到此处,陌阳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陌依给她扎的那几针,满满的后怕。还好她当时识时务,没和她争执……

武安街事件让陌府的门庭冷落了下来,府里人不是没有看她不惯的,只是没人敢说。

陌依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是京都疫灾。搭建粥棚,安排义诊,连续两个月的奔波,陌依没睡上过一次好觉。

有百姓回忆描述,陌依那道素白色的身影一出现,百姓们眼睛里便溢上了希望,她就像救世的活菩萨一般,是同州百姓的救命恩人。

也正是因为这场疫灾,陌依认识了顾明箫。顾明箫是顾家的独子,顾家三代单传,顾氏医学闻名天下,顾明箫年纪轻轻任职太医院院首,是京都新一辈的翘楚人物。他与陌依在赈灾时相识,赈灾一过便登门陌府说要收陌依为徒,入职太医院。

陌依有自己的主意,起初是不肯的,直到顾明箫登门登了三个月,也不知为何,陌依应了。

有人说,陌依是被顾院首感动了,二人名义上是师徒,实则在旁人心目中,她二人的事就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竹雀说:“顾明箫曾经为了帮大小姐把全族的命都压上了,只因为她的一句可以。”

陌依身为女子,在太医院经常接触到宫里的妃嫔,后宫那个地方会有诸多腌臜事,妃嫔们常常不信任陌依,贵妃为人小心谨慎,明面上与陌依姐妹相称,实际上心中设防,贵妃难产那天危在旦夕血崩不止却不敢让陌依动手,甚至怀疑陌依在她的安胎药上做了手脚害她难产,还派了禁军阻拦陌依医治,最后正是顾明箫扬言用全族性命担保贵妃与皇子无恙,这才肯让陌依去医。

母子平安后,陌依扔下药箱扬长而去。“我手脏,玷污贵人,今后贵人们有什么事大可不必让我知晓,即便知晓,我也不会医治。”

行事可谓意气,救了贵妃非但未受到奖赏,还因这意气话被天家训责了一顿,太医院本就为服务皇宫贵族,陌依扬言不医,是打天家的脸面。

虽训责,却未在实质上惩戒,陌依医术高超,不是欺君大罪,天家愿意给她留份情面。

从此,陌依便在太医院打杂,她自己也乐得清闲。

“打杂?竟然让姐姐打杂?”

如果陌依真的和她一样是穿越来的,那她的价值在这里便是无法估量的。陌依和她不同,她只是个原画师,在她们那个时代里属于新兴娱乐产业,画的好了让人眼前一亮,带动销售,画的不好也没啥,属于锦上添花的行业,更何况如今身处宣传无力的古代。但是陌依,若她和她一样带着二十一世纪的东西穿越而来,以她的医术经验,这将是整个国家乃至整个时代的宝藏。

试想,一个风寒便能要人命的古代,陌依几片感冒药便能让病人生龙活虎……

可是这个宝藏如今竟然在打杂。

“小姐,何夫人和二小姐来了。”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道,“带了好些东西,说是来探望的。”

陌阳啪的一声将书本合上。“快请进来!”

大房的这对儿母女性子含蓄内敛,话少稳重,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

何夫人一身朴素的素色缎子,木发钗秀长眉,二姐儿陌笙也是一身浅淡的青色,妆容精细却没见什么发饰,看起来素静的很。

二人拾裙摆迈进门槛来。“阳儿的病可是好些了?”

陌阳将人请到位上,命下人看了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事了便好,这几天总想着来看看,被耽搁住了,也没腾出时间来。”

“让伯母惦记了。”陌阳露了个灿烂的笑脸,“今日中午才吃了满满一碗饭。”

何夫人笑了。“你这丫头,虽然病好了也要多注意些,少出去受风。还有呀,姑娘家家的,不要这样笑,姑娘要文气些,笑不露齿……”

陌笙插话道。“诶呀娘,你管的忒宽了,四妹这样笑挺好看的,看着就暖人,你别扯那些没甚用处的规矩,想把四妹也框成我这样的性子啊!四妹养在外面,活泼开朗,很好。”

陌阳将笑容收了些。“怎么?二姐性子怎么了?”

何夫人沉默了一阵,看起来心情低落了些,笑说,“没怎么,你二姐性子随我,受人欺负了说不出口,有什么只会受着。”

“受人欺负?何人欺负二姐?”

陌笙笑说。“没人欺负我,你伯母的意思是我性格腼腆,不爱说话不爱表现,看着闷。”

“怎么会闷,二姐文静温和,我就很喜欢。”

竹雀将茶奉上,置在三人面前,陌阳脸带暖阳般的笑容。“快尝尝,这是我厚着脸皮和祖母讨来的新茶。”

何夫人端起茶轻吹了吹,“这茶光闻味道就晓得是好茶,你祖母宠你。”将茶盖好放下了。“诶?对了,阳儿打算何时去书院听学?”

拾了一个小橘子剥的陌阳手顿了顿,“过几天吧,听堂兄的。”往嘴里塞了一颗橘瓣。“怎么了?二姐也想去?”

她嘴里含着橘子,说话有些口齿不清,琥珀石一样的眸子里携着笑容,嘴角也浅浅的向上勾着,面目和善,笑容像暖阳一样,只是那手却没闲着,剥着橘子上的白丝,慢条斯理,精细又自然。

“阳儿多虑了,伯母只是问问。”

陌阳将手里剥的干干净净的橘瓣分了两瓣放进了茶杯里,笑嘻嘻的抬头道。“瞧伯母说的,我多虑什么,若是二姐想去,让二姐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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