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一路奔驰,何以理一手拽着缰绳,一手环过陌阳防止她坠马,试图将马停下,奈何根本停不下来。
同州城在林西,现在的方向却是向南而去,南边都是山区,会越走越远。
何以理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陌阳颤着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跳马,你抱紧我。”
“不行!”陌阳拒绝,她连骑马都不敢,别说跳了,这么快的速度跳下去,腿折了是小事,惊了马垫到了马蹄下命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何以理声音放缓了许多。“别怕,不会摔到你。”
陌阳手都是颤的,侧身试图去抱他,就在这时,何以理一把抱过她的腰,自马上翻身跃下。
跳马是骑射的必修课,本不是什么难事,险就险在他肩骨处被刺了一剑,一路上血已经浸湿了整个后背,手臂渐渐没了力气。
二人跳下马在坡地上连滚数圈,何以理始终将她护在胸前,直到一颗尖石处停了下来。
那块尖石刺进了他的伤口里,他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嘴里涌上了一股腥甜味。
“没事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无力。
陌阳自他怀中爬起来,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你怎么样……”
何以理撑着坐了起来,从她凌乱的发髻间摘了两片树叶下来,笑了。“吓到了吧。”
“你还说我,看看你自己。”陌阳凑到他身后。“我看看你的伤。”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嬉笑。“怎么,会治?”
何以理背后的那道剑伤已经同衣服模糊成了一块,整个后背都是血红色的,陌阳捂着嘴巴,差点哭出声。
他将她拽到身前来。“不会治就走吧,扶我起来。”
她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一双手凉的没了温度,腿也是软的,咬着牙将他扶起来,强装镇定道。“不疼吗?”
何以理听出了她话里的哭腔,笑说。“不疼。”
“总要先止血吧。”
他道。“我怕血止住了你腿却软了,我还要背你回去,把你衣服染脏了怎么办。”
陌阳抬眸看了他一会,眼睛里似乎藏着星辰一般。
“……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大可将她扔下,想必如果不是她在,以他的身手对付那些人并不难……
何以理思索了一会儿。“受陌枭所托。”
二人走在路上,行的很慢,日头渐渐西斜了下去。
“你和我姐姐关系很好吗?”
“算是……酒友吧。”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何以理突然问。“为什么不想嫁人?”
“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陌阳思索着,与他解释。“用你们这里的风俗讲,就是我比较信仰两情相悦。”
何以理没回话,一双桃花似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觉得,两个不认识的人随随便便就成了亲,是对自己不负责吗?”
他思索了片刻,“你说的对。”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有中意的人吗?”
聊着聊着,话题似乎轻快了很多,陌阳不再那么惊慌了,也没了戒心,与他闲聊。“没有,我喜欢的,大概就是身强力壮的那种,最好能抗几袋米爬楼的,军营里的就很不错。”
他勾着唇。“没了?”
“善良吧,最重要的是善良,没了。”
“要求倒不高,城郊军营里遍地都是……”
她眼睛里出现了亮彩。“你见到合适的介绍给我。”
何以理愣了愣,忍俊不禁的笑了。“你怕是忘了本,先退了婚再说吧。”
还没见过哪个未婚妻子和她的准相公说让帮忙给她介绍人的……
陌阳蔫了下去。“你真的不能和家里人说说吗?”
何以理没回话。
“嗯?小国舅?”她侧头望了望他。
他好笑道。“我不觉得这婚事不满意啊,我说什么?”
陌阳愣住了,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认真的?”
他挑了挑眉,“不然你再想一想?”他道。“扛米爬楼我或许也能做,毕竟扛你是不费力的。”
陌阳想起了军营中他抱她上马的情景,瞬间红了脸。
她强辩道。“那,那不行,你不是军营中的人,世家公子不行的,绝对不行……”世家公子和军营里的守军完全是两类人,一个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一个是挖着地瓜长大的,哪个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人,一想便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虽然家里世代行商,有些钱,可是和何以理这种大家族子弟还是不一样,所谓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
“我和你说过了,我是领帅,怎么不是军营中人?”
陌阳傻住了。“不是说开玩笑的?”
他别过头,强忍着不笑出声。“那是你说的,不是我。”
陌阳吃惊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是头发有些乱,脸上还带着些土渍,说可爱又有些不恰当,不如说是傻乎乎的。
她追问。“你当真的?”
他轻嗯了一声。
陌阳不说话了,低垂着头。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无所事事的世家子,跑去军营和人喝酒去了,谁想他官做的比陌枭还大……
“你骗我的吧?”陌阳道。“如果是真的,他们怎么对你那般无礼?”
哪有将士直称统帅何兄的,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他的闲话。
何以理道。“军队就是这样吧,酒友兄弟,而且你看薛迟对你姐姐,像是将军和副将该有的样子吗?”
陌阳被他的话噎住了。
总而言之就是,全天下都同意了她的婚事,除了她自己。
日头渐渐落下了山,陌阳说。“如果我给你找个漂亮姑娘,不比境安王府里的那位差的,你会考虑退婚吗?”
何以理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行吗?”
“我娶你和你帮我找漂亮姑娘并不冲突吧?”
陌阳驻足,眉毛拧在了一起,她忘了,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
何以理瞧着她那张苦涩的小脸,好笑道。“走吧,与你说笑的。”
她眼睛睁的颇大,显然不再相信了。
何以理拽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我答应你,给你在军营里寻个扛米扛的最多的。”
陌阳在后面被他牵着,看着走在前面的他,他的后背已经十分不像样了,那道伤口翻出来贴在血水打湿的衣服上,衫子底下还淌着血。
他伤的这么重,还笑着与她闲聊说话,是在安慰她吗?
日头落下山,敛去了最后一抹夕阳,天地间变成了一片暗色,风杂着郊外的黄土吹在身上,有些看不清路。
何以理寻了一处空地。“歇一会吧,晚上看不清路,郊外容易遇到危险。”寻了一些木柴用火石点了火。“你等我一会,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陌阳缩着头坐在一块石头上,倔强的看着他持着长弓离开,那句“快些回来”始终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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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营往京都的官路上,一队人马在林间四处搜寻着。
这些人里,有境安军,亦有丞相府的人。
陌枭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是何小子的箭,他们遇难了……”
薛迟捏着那人的额骨,看了看眉心的箭伤。“这些是什么人?”
陌枭:“看不出,倒有些像江湖上买通的杀手。”
薛迟思索着,抬头道:“江湖上的杀手,敢在军营边上卖凶吗?”
“那会是谁?”
他站起身,翻身上马。“走吧,找人要紧。”
陌枭一脸凝重,牵过自己的马匹。“五刀,你帮忙把这两具尸体带回军营吧。”
若是让她查出是谁胆敢动她的人,一枪崩了他丫的!
她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手持缰绳,随着一声“驾!”最先消失在了夜色中。
五刀有些犹豫,看着薛迟欲言又止。
薛迟牵紧了缰绳向陌枭的方向行去。“去吧,寻你主子的事交给我们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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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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