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荒村厉鬼

左邻扑通一下给神医跪下了,将脑门贴在地上:“先生可否告知具体方位。”右里见状,又一个扑通也跪在地上。

老神医却置若罔闻,闭上了眼睛,不肯再说一句话。

三人见状,只得退出了茅屋,来到茅屋院前的一棵槐树下商量起对策。

“这山的极阴之地到底是哪里呢?”

“山之北为阴,肯定在北面。”

“先生并未说那百鬼草的样子,我猜恐怕只有这一种草能在那所谓极阴之地生长。”

“也就是说,找到了极阴之地,也就找到了百鬼草。”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极地之地在哪里?”

三人谈了很久也没个结果,索性起身去山的北面转转,兴许还能发现什么。

说来也怪,明明是艳阳高照响晴的天,山的北面却格外阴森,一阵阴冷的山风透过绿盖叠翠,仿若一片鬼哭狼嚎。

沈庸不觉打了个哆嗦。

三人隐约看到北山的脚下有个村落,便想进去打听打听,长居在鸡鸣山下,村民们对这山怎么也有些了解。

可进了村子才发现,这村中竟是一个活物都没有,别说村民了,就是野草都没得一根。

正当三人疑惑之时,刚巧有个山民路过此地,三人一合计,便打算过去一问究竟。

可那人见三人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活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跑得背后筐里新采的蘑菇都掉出来了也顾不得捡,边跑嘴里还边叨咕着:“山中荒村不能停……山中荒村不能停……山中荒村不能停啊……”

那人一路跑,左邻在后面一路追。

追到一条激流跟前,那人实在是跑不动了,加上也估摸着甩掉了追兵,这才停下脚步,弯着腰手撑住膝盖倒气儿。

这气儿还没喘匀,他便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扭脸一看,正是方才从村里出来的那个小伙子,此时正举着一捧野山菌冲自己傻乐。

“啊!”山民登时吓得七魂悠悠,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大叔,你的蘑菇,我帮你都捡回来了。”左邻一脸人畜无害。

那山民定了定神,确定左邻当真是活人之后,脸色才有所缓和,接过左邻递过来的野山菌,重新扔进背篓:“小伙子你可吓死我了。”

左邻一头雾水:“怎地了大叔,我只是想问问您可知道这鸡鸣山哪里是极阴之地?”

山民刚好点儿的脸色又变得煞白:“你们不就是从那极阴之地出来的吗?”

左邻闻言更疑惑了:“那个荒村是极阴之地?”

“小伙子你有所不知,那间村子早先发生了瘟疫后,是个整村人都死光光的绝户村。村里最中央的那间房子更是阴寒,最早得病的就是那户人家。”那山民许是看左邻确非反常之人,又将自己掉落的野山菌给送回来了,便打开了话匣子,“以往有过路的,见村子没人就进去借宿,结果凡是到那村子住过的,后来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村里的冤魂厉鬼实在太厉害。”

左邻心下一凛:“那您有听过百鬼草吗?我看那村里寸草不生的,哪有半点草木的影子。”

山民压低了声音:“所谓百鬼草,就是长在最中间那户人家院子里的草,又叫望月草,只子时才从土里冒出来,昧旦即气化消散。”

子时?那岂不是要在村里过夜了?左邻血气方刚并不惧怕什么鬼祟,只不过沈小爷让他放心不下。沈庸本就体虚八字弱,近来又减重又催吐的,身体已有些吃不消,若是再沾染上邪气,人怕是得废了。

“可有什么法子能抵挡邪祟近身吗?”

“抵挡啥?别去不就得了。”

“我们必须得拿到百鬼草。”

“唉!那就没办法咯!”山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灰尘扑了左邻一脸,“听大叔一句劝,别去。”说完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摇着头离开了。

左邻回去将打听到的信息原原本本和等在村口的沈庸讲了,哪想沈庸毫不担心,一副大喜过望的神情。他拍了拍左邻的肩膀:“做得好!今晚我等就住在村中央那间鬼祟最厉的房子里好了。子时好出去采草药。”

左邻大惊失色:“小爷,可使不得,今晚小的一个人留在这村子,您且和右里下山去罢。小的定会完成任务。”

“那怎么行,没听神医说吗?这草药需得心诚之人来采,效果最佳。”沈庸说完,抬腿便要往村里走。

左邻右里一齐拦下了他。

“神医什么时候说的?”左邻问。

“我心也诚。”右里道。

沈庸一人弹了一下脑门,嘻嘻哈哈地道:“神医悄悄跟我说的。”“谁也不可能有我心诚。”闪身跑进了村子。

左邻右里只得跟着他进了村。

找到那间阴上加阴的院子后,沈庸大剌剌地走了进去。

只见院内三间瓦房,北头一间正房,东西头各一间厢房。

他想都没想,推门进了正房。看了一圈,发现屋内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墙角还放了个酒坛子。

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吗?也没什么可怕的。沈庸神情轻松,往屋里的床上一躺,枕着胳膊哼起了小曲。

左邻右里则如临大敌。二人皆刷刷拔出了刀,左邻贴在门边,右里则死死盯住沈庸的周围。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那些坏东西见不得光,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呢。”

左邻右里哪敢松弛下来,仍摆好架势支棱在原地,保持警觉状态。

三人就这么平安无事到了傍晚。

眼见天色渐黯,沈庸腾地翻起了身,盘腿大坐于床沿,从怀里摸摸咕咕掏出三枚叠好的符箓,递给左邻右里一人一个:“都说了不用怕,小爷我早有准备。驱鬼符在此,我看谁敢来。”

左邻右里皆是一脸懵,堂堂沈家小爷,何时也会行了法术之事。

“爷,您这是……何时准备的?”左邻摆弄着手里的符箓。

“山林多鬼魅,我就知道此行会碰到邪行之事,临行前特地去求的。”沈庸一脸骄傲。

右里看着手里的黄纸块嘀咕:“也没见您去哪个观啊?”

“是没去啊。”

“那这符箓哪里求得的?”

“棋盘街把头巷子里摆摊那个老瞎子那儿。”

左邻右里飞速交换了眼神,心里皆大叫不妙,那老瞎子根本是骗子一个,那日他俩去棋盘街给小爷做条幅,分明看到那老瞎子色眯眯地盯着路过的姑娘看。

就在此时,三人皆感到一阵阴风卷进了屋。

沈庸赶紧用双手手指夹住那枚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左邻右里纷纷举起了刀,随时准备斩杀。

沈庸在老瞎子那儿重金求来的符箓和咒语竟真起了作用,屋内虽阴气重重窗户乱响,屋外虽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却也都近不了身。

“爷您这符还真管用。”

“花了三个大银锭,能不管用嘛!人老先生可说了,不管用回去棋盘街找他,他给退钱。”

好家伙,不管用的话谁有命回去索赔啊!小爷自打遇到了陆姑娘,脑瓜好像没有先前好使了。想到这里,左邻偷偷看了沈庸。

沈小爷此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着嘴角含着笑,一会儿竟还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左邻看看右里,右里朝他耸了耸肩。沈小爷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到了子时,沈庸用手将那枚符箓摁在了自己脑门上,推门出了屋。

原本寸草不生的院子里,果然星星点点长出了几簇暗绿色的小草。沈庸用空着的那只手连根拔了一株下来,一股浓重的恶臭立刻飘散开来。

沈庸很难形容那气味,像极了他有次调皮捣蛋,被他二叔关在沈氏一间染料铺子的库房里的味道。

沈庸一阵反胃。自催吐以来,他便极易发生呕吐。他强压住不断涌上来吐意,咬牙将土里冒出来的那些百鬼草都拔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凶险之事。三人安然无恙、不痛不痒到了快天明。

可就在东方的天光马上就要出来的时候,一阵飓风毫无预兆地刮进来,三人手中的符箓被“嗖”地卷跑了。

方才被符箓压制下来的鬼祟一下子扑了上来,屋内的蜡烛顷刻间被吹灭了大半。三人之中属沈庸八字最弱,他立刻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左邻右里拿着刀对着空中胡乱挥砍,也是徒劳。几缕黑烟飞向沈庸,随即那烟越聚越多,很快就看不见沈庸的身影了,只剩下一团不断变幻身形的浓雾。

左邻右里怕伤了沈庸,也不敢再砍。右里扔下刀,想冲进那团雾里救出沈庸,可任凭他怎么发力,就是被挡在烟雾之外。

左邻掏出自己挂在胸前的吊坠,那是他双亲健在时他娘给他戴着防夜啼的一枚黑狗牙。他握着那只狗牙便往雾里钻,效果却和右里如出一辙。

二人开始大喊沈庸的名字,希望好歹能听到声回应。可无论二人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听到小爷的一点儿动静。

左邻又点了支火折子,橘色的火光划向屋中间的黑雾,那黑雾只停顿了片刻便一下子将那炽烈的火焰吞得一干二净。

再这么下去,沈庸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左邻右里惊惶失措之时,第一缕天光透过被风吹开的窗子照进屋内,浓雾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邪祟散去后,左邻右里才发现沈庸倒在地上,面如土色,早已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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