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春来在石头山上打了四十天石头,东乌旗建筑工程队管饭吃每天还给两块钱的工资,嫂子去领回来了八十块钱,给了春来三十块做零花钱,春来并没舍得花,把那三十块钱给母亲寄回去了。那是春来在东乌旗挣到的钱,想让母亲她老人家也享受到一部分,另外那五十块钱嫂子存起来了。春来从石头山上回来的时候,东乌旗发电厂拉回来的几百个立方的大石头,已经有一部分人在那里砸开石头子了,春来舍不得闲下来,跟着赵哥去了一趟机械厂的打铁车间。从车间里借了一把大锤,又从废铁堆里找了一块废铁块,春来扛着大铁块提着大铁锤去了砸石头子的地方,加入到砸石头子的人群里去了。砸石头子的人大部分是妇女只有几个男人在里边,砸石头子的人干的都是计件活,砸出一个立方来给两块钱。砸石头子的人都在一字型的石头堆里挑选部分小的薄的,堆放在自己的跟前坐的那里砸,把石头砸成两个厘米左右的小碎块,春来去了以后,把扛去的大铁块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放下,并不象其他人一样到石头堆里去挑选。春来不挑不选一块也不剩的把跟前的大石头都砸碎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大石头,在春来的大锤下都成了标准的碎块。在砸石头子的过程中,春来发现每块石头的纹路都有横竖的区别,砸石头子和劈木柴的道理基本是一样的,如果对着横纹砸既费劲还很难砸开。看清了石头的横竖纹路以后对着竖纹砸感觉就不一样了,几个人抬到春来跟前的大石头,春来对着竖纹一锤下去就能把大石头砸成两半,然后再分解就更容易了。在砸石头子的人群中有张郭军的母亲,星期六和星期日的时间张郭军和他两个妹妹也去帮忙,春来扛去的那块大铁块,砸一天石头子总得挪动好几次地方才能到天黑。春来从早到晚抡动着那把大铁锤不停地砸也感觉不到累,砸石头子的一部分人把砸不开的顽石抱到春来跟前,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一小会的功夫那块顽石在春来的铁锤下就成了碎块。春来根据每块石头的大小该用多大的力心中有数,在抡起来的铁锤下就没有一锤砸不开的大石头,春来一天能砸几个立方的石头子,在砸石头子的人群中成了大家谈论的最新话题。有些砸石头子的人累了的时候,就来到春来跟前看砸石头子的技巧,砸石头子的人口碑相传:“东乌旗机械厂赵技术员的表弟,从山东来的那个棒小伙子,一天能砸几个立方石头子的美名很快就在东乌旗传开了。”东乌旗发电厂有个姓冯的老大爷,每天下午带着人带着一个小拖拉机去回收砸出来的石头子,小拖拉机的拖斗是按立方计算好的,装到拖斗里以后那个老大爷就给开验收条,春来去了以后跟那些人掺和在一块砸了二十天石头子,那些大石头基本上砸完了。砸石头子的那些人再不去那个地方了,砸石头的场地上和各个砸过石头子的摊位跟前剩下了一部分、砸不开的顽石堆放在那里,收石头子的那个冯大爷让开拖拉机的和装车的两个人,把那些顽石一趟趟的都拉到了春来跟前,春来又砸了两天的时间,把那些顽石一块不剩的全部都砸完以后,那个冯大爷来到春来跟前说:“山东小伙子啊,你可真能干啊,真是好样的,真舍得卖力气啊,你真让我们这些人佩服你啊!你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我们清理场地的这些顽石都砸成碎块了,这些顽石你如果不砸就全剩下了,我们还得用拖拉机一趟趟的拉到东乌旗郊外去都当成废品扔掉了,你把这些顽石砸碎以后都成为有价值的好材料了。你为东乌旗发电厂的建设出了力了,为东乌旗的人做了好事做出贡献来了,我们这些当地人都应该好好的谢谢你啊。”砸完石头子以后,嫂子拿着春来砸了二十天石头子的验收条,到发电厂财会那里支回来了三百块钱,又是给了春来三十块零花钱,春来又给母亲寄回去了,其余的嫂子又存起来了。春来在东乌旗砸石头子出名了,有两个中年妇女打听着找到了赵哥家里,让春来加入她们的抹房子小组,去找春来的两个妇女一个是机械厂崔钢的家属,一个是武装部周干事的家属。周干事揽下武装部大院里抹家属房子的泥水活了,让他家属找几个能干的人成立一个抹房子小组,帮着她抹武装部大院里的那几排房子,抹房子小组里只有春来和那两个妇女三个人。在武装部院子抹完了两排房子以后,住在武装部院子里的武警中队的丁队长,来到抹房小组的三个人跟前说好话,他以商量的语气说:“周嫂子啊,我看着你们三个人抹房子的人手不够啊,抹房子都是四个人一组,你们才三个人还缺少一个人。我父亲和我弟弟去年冬天从农村老家来我这里了,我弟弟来了时间不长我就给他办理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插队手续,已经托人把他安排到下边的牧业大队去了。我想等到今年新兵入伍的时候让我弟弟再去当上两年兵,专业回来就能安排工作了,我这个当哥的就算替我父亲减轻负担了。我父亲在家里闲坐着没有事情干,让我父亲也来参加你们的抹房小组吧,我父亲在农村里是抹房子的一把好手,他抹的又快又好,至于钱的事情你们几个看着给就行了。咱们都在这一个大院子里住着,我和周干事的关系也不错,我如果去找周干事商量这件事情绝对没有一点问题,嫂子要是答应了我就不用去找周干事了。周嫂子你觉得怎么样?”周嫂子听了丁队长的一番话以后,看了春来一眼又看了那个崔嫂子一眼,然后说:“刚才丁队长说的话你们两个都听见了,你们两个表个态吧!”春来没说话,那个崔嫂子对丁队长说:“如果你父亲真像你刚才说的那个样,他抹房子抹得又快又好,那就让他来我们这个小组吧!”那个年代的东乌旗,不管是干部还是职工住的房子全都是土房,土房的房顶每隔上一年的时间就得用带草的泥抹上一次,抹那么一次能顶两年的时间。需要抹房子的单位都把抹房子用的土提前拉回来了,把合泥用的草也准备好了,等着抹房子的人去了以后,单位的马车负责拉水供给抹房子的人使用,抹过的房顶都按统一价格结算工钱。丁队长的父亲是个六十多岁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头子,弯腰驼背行动迟缓反应有些迟钝,春来一概是同情上了岁数的老年人,那个丁大爷上了房顶以后春来怕他从房顶上滑下来,让他在上边春来在下边挡着他。那个丁大爷抹房子的时候,根本就不像丁队长说的那样抹的又快又好,他抹房子的时候就像绣花一样,春来抹五铁锨泥他只能抹一铁锨泥,虽然是多了一个男人干起活来却没有效果。往房顶上扔泥的时候丁大爷和那两个妇女都扔不上去,只能靠春来一个人,春来往房顶上扔泥的时候,丁大爷和那两个妇女都坐在一边等着。等春来扔上一堆泥去以后拿着泥抹子上了房顶,他们三个人才拿起自己的工具来和春来一块干活,两个妇女一个供一个人抹房子用的泥。丁大爷抹的太慢了,给丁大爷供泥的那个周嫂子给他放上一铁锨泥以后,用铁锨柄顶着下巴看上那么一会再去铲下一铁锨泥,供春来的那个崔嫂子紧忙也供不上春来抹房子用的泥,春来对周嫂子说:“周嫂子,你别站在那里那么等着了,崔嫂子一个人供泥不够我用的,你用闲着的时间再供我一部分泥,我让你放在哪里你就放到哪里。”周嫂子认为春来说的对,也开始帮着崔嫂子供春来用泥了,春来让她们两个把铲来的每一铁锨泥都放在指定的位置,两个妇女一人一铁锨的忙活上了,也没有忙闲之分的区别了。等把房顶上的那一堆泥用完以后,三个人不愿意下去的时候就坐在房顶上等着,春来再到下边用铁叉子往房顶上扔泥。四人小组干了三天以后,就抹到丁队长家住的那排房子了,快到中午的时候,从丁队长家的隔壁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用山东话说:“你们抹房子的人啊,你们几个在俺家房顶上来回走的时候,俺在屋里听着房顶上咕嘎咕嘎的,听着怪吓人的。”她站在门口外边看着春来往房顶上扔了一大堆泥,又看了看坐在房顶上休息的那三个人,春来扔完泥又拿着泥抹子到房顶上开始抹房子了,抹完了那一堆泥又下来往上扔泥的时候,那个嫂子说:“大兄弟啊,俺怎么看着你们四个人在一块干活,上来下去的怎么就是你一个人忙活?你在下边往上扔泥的时候他们都坐在那里歇歇着,你扔完泥上去以后他们才起来和你一块干活,他们捞着歇歇了,你可没捞着歇歇的功夫。从这几天俺就看着你们干活一直是这个干法,俺就觉得你们这个干法不合适,你一个人能顶他们好几个人,你挣的钱也应该挣他们好几个人的才中,如果不那么分就不公平。”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房顶上的三个人都听到了没有一个吭声的。那个嫂子又问春来:“大兄弟,你说俺说的这话对不对?俺是看着上边下边全靠你一个人,这个活如果你不和他们一块干,靠他们三个人根本就干不成。你到底挣几个人的钱啊?”春来如实回答说:“一个人挣一个人的。”那个嫂子说:“那可不中。你得提前和他们几个都讲好了,体现多劳多得的好处,你一个人挣他们三个人的钱你也吃着亏,分钱的时候你要一半他们三个人也粘着你的便宜,俺看你们分钱的时候就应该按俺说的办法去分,如果不是那个分法你就别跟他们一块干。”春来说:“我们几个人凑合在一起才干了几天活,还没有挣着钱,也没有商量分钱的事情。”那个嫂子又说:“大兄弟啊,俺怎么听着你说话越听越像俺老家的人?咱们是山东老乡吧?俺和俺家你哥都是临沂的,你老家和俺老家应该离得不远吧?”春来说:“嫂子说的对,俺老家是山东潍坊的,从你说的第一句话俺就听出来了咱们是山东老乡。”那个嫂子说:“好啊,那今天中午你就别走了,中午就在俺家吃饭,俺家你哥姓徐,他是武警中队的指导员,一会就该下班回来了。我这就做饭去,他回来以后俺让他来叫你,中午就在俺家吃饭,咱们今天就认老乡。”那个嫂子说完以后就回到屋里做饭去了,抹房子的泥水活并不是到了该下班的时间就能停下来,必须把合好的泥用完,或者是把扔到房顶上的泥用完才能下班。四个人把房顶上的泥用完以后,春来从房顶上下来往上扔泥的时候,有一个穿带整齐的军人站在春来跟前,看着春来往房顶上扔泥的每一个动作。春来扔完泥又顺着木梯子上了房顶,拿起泥抹子和那三个人抹完了那推泥,最后一个从房顶上下来以后那个军人才来到春来跟前说:“你现在该到下班的时间了吧?你嫂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她怕你走了就让我提前在这里等着你了,我和你嫂子邀请你在我家吃饭认老乡,现在和我一起进家吧。”招呼春来的那个人就是徐指导员,他很客气的把春来让进家里,并热情的给春来倒上温水,让春来洗过泥手以后又抢先一步把脏水倒掉,又给春来倒上一盆温水让春来洗手洗脸。然后又递到春来手里一块新毛巾让春来擦手擦脸,每一个待人的小节都做得细致入微又恰到好处,让春来感到特别亲切和温暖,嫂子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以后,春来和徐哥的一家人边吃饭边唠家常。徐哥的名字叫徐凤颜,那年徐哥三十八岁,他中等身材有一副和善的面容说话不慌不忙的,徐哥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春来都特别爱听,从言谈话语中显现出一个优秀军人的素质和水平,第一次接触和谈话让春来感觉到徐哥是一个精明强干,有素质有修养的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徐哥的家中有四个孩子,最的大姑娘十二岁,下边的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小两岁,最小的是个儿子当时只有三岁。从春来在徐哥家吃了第一顿午饭开始,徐哥每天中午下班以后,都在干活的地方等着春来并挽留在他家吃午饭,徐哥和嫂子都诚心诚意的把春来当成了亲弟弟。春来从离开家乡在内蒙地区已经闯荡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了,偶然遇到了徐哥和嫂子这样的好人,就像见到了亲哥哥和亲嫂子一样,在春来的心目中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认为徐哥和嫂子才是最值得信赖和最可靠的亲人。春来在徐哥和嫂子跟前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又很随便,徐哥家的几个孩子既懂事又有礼貌,把春来当成他们的亲叔叔一样亲近。徐哥问起春来是什么时间?因为什么原因来到内蒙地区的时候,春来把家乡一带修水库,从一九六零年开始移民的大概情况,从头至尾的都说给徐哥听了。又把移民搬迁以后因为人多土地少,保证不了移民人口的吃饭问题,县政府又采取疏散人口的措施,用内迁和外迁两种方式解决移民人口的吃饭问题,并提倡外地有亲戚的可以到外地去投亲靠友,主要以疏散人口为目的。姐夫老李是在五年以前带着县里的移民介绍信,跟着他家族中的一个姑姑来到内蒙古的锡林浩特煤矿的,因为在那里找不到活干,后来就去了阿巴嘎旗煤矿,只干了几个月的临时工就被解雇了。他被解雇的时候我已经来到阿巴嘎旗了,我原来想投奔到他那里去歇歇脚然后再找活干。打听到他已经被解雇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根本就没有能力管我的事情了,也就不能去投靠他了,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已经把路费全部花完了,我想在大草原上留下来,就在锡盟地区这个陌生的地方过上流浪闯荡的生活了。春来又把闯荡了几年的生活经历,又为什么来到东乌旗?和来东乌旗的目的和想法毫无保留的都说了,徐哥和嫂子在听的过程中都流下眼泪来了。春来又把老李在阿巴嘎旗一零九煤矿被解雇了以后,投奔到赵哥家的时候,赶上他拉羊粪砖的路途中被拖拉机把胯骨压成粉碎性骨折,他家嫂子陪着赵哥到外地治病走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老李在他们家替他两口子看了一年零五个月的孩子。赵哥和嫂子回来以后一分钱也给老李,只给老李拿了几十斤玉米面,就让他到煤矿自己找活干去了,老李离开他们家以后赵哥和嫂子就再也不管不问了。那时候,老李已经是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不和家里的人联系了,春来受大姐写信来的委托,替大姐来东乌旗寻找老李下落的时候认识了赵哥,从赵哥家去了煤矿看到老李那个狼狈程度以后,把自己身上的钱和粮票都给他留下了,又把穿在身上的衣服外套也脱下来给了他,流着眼泪离开了老李住的那个第巴坑。害得自己陷入了困境,回到干活的地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然后去罕乌拉农场乞讨粮食的那一段经历也说给徐哥和嫂子听了,徐哥和嫂子同情春来和老李来到内蒙以后的生活遭遇,徐哥说:“老赵应该给老李帮忙,把老李的户口落在煤矿上才对啊,老李给他们家看了一年半孩子耽误了挣钱的时间,老李在他们家是有功劳的,他们两个怎么能把老李撵到煤矿上去以后就不管不问了?老赵这一家人这件事情做的不对,他们一家人对不起老李。在煤矿上干活如果解决不了户口问题?连最低的临时工也干不长远,煤矿上用的临时工大部分都是没有当地户口的外来人员,基本上是当年雇用当年辞退,上边不让跨年度到年底必须减下来,第二年需要的时候再雇用。老李一年一年的连他自己的生活都顾不过来,你大姐在家里带着几个孩子怎么生活?靠你给大娘寄回去的钱她们跟着花,那也不是个长远办法啊,你成了家以后还能顾得了她们一家人吗?再说,你也没有抚养她们一家人的义务啊!如果能帮着你姐夫解决了户口的问题,他在煤矿上干临时工就能稳定下来了,到了规定的时间还有转正的机会。我打听一下关于他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给他帮上这个忙。你的事情好办,但必须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条路,先插队落户到下边的牧业大队去,然后再想办法回到东乌旗来。你让老赵去找一下东乌旗管户口的人,你已经投奔到他们家去了,我如果直接给你办理了这件事情,老赵对我会有意见和看法,我可以在背后给你帮忙,管户籍的哈斯巴根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我俩的关系很不错,你的户口我来办。从你姐夫帮着老赵家看孩子的这件事情上,能看出老赵两口子的人性并不怎么样,你既然投奔到他家去了,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心里有数了,干活挣的钱不能再给他们家了,你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把你挣的钱自己攒起来留着成家的时候用,不要再继续帮助其他人了,到了你成家需要用钱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了。”春来和徐哥经过那次推心置腹的畅谈以后,春来感到心里有底了。四人小组抹完武装部的房子以后经过质量检验全部合格,周嫂子把抹房子的钱支出来以后,在她家分钱的时候两个妇女分了一半,另外的一半让春来和丁大爷分,春来按干活的天数和丁大爷平均分了,抹完武装部的房子以后,就不要那个抹房子像绣花一样的丁大爷了。春来在武装部的院子里抹了二十天房子,分到了一百六十块钱,挣的钱虽然不多,但能够接触和认识了徐哥和嫂子是春来的荣幸和自豪,如同亲兄弟般的真情实意是用金钱买不到的,在春来的心目中徐哥和嫂子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和亲人。分了钱以后春来给徐哥家的孩子买了部分吃的食物,遭到徐哥和嫂子的一顿批评,徐哥说:“我和你嫂子把你当成亲兄弟,一不是为了你的钱二不是为你的东西,咱们都是在山东那块黄土地上长大的人,是同一片土地上的山东老乡,你来到内蒙以后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亲近人,已经闯荡了几年的时间了,经受的磨难太多了,也应该熬到出头之日了。你是一个有志气有骨气很能干的好小伙子,我和你嫂子是看中了你的人品和你的诚实能干,了解了你的身世以后想力所能及的帮着你实现你的梦想,我和你嫂子交的是你的心,并不是想贪图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和物,你记住我的话,想贪图别人钱财的人,是属于心术不正唯利是图的一种小人,这样的人不能交往。你这次给孩子买来的东西我们收下,这是你当叔叔的对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再来我们家的时候千万不要再乱花钱了,我和你嫂子都不惯孩子吃零食的坏毛病。”抹完武装部的房子以后,那个崔嫂子又在东乌旗政府揽了几排家属房子,春来抹那几排房子的时候,又认识了山东诸城县的郑序大哥的一家人、和在东乌旗知青办当主任的黄大哥的一家人。郑大哥和黄大哥都是空军部队转业分到东乌旗来的,他们两个既是战友又是邻居,郑大哥当时担任东乌旗的劳动局长,两家都挽留春来在家里吃过饭。郑大哥家里一年前从山东老家来了一个侄子,来到东乌旗时间不长,就让黄大哥给他办理了知青下乡插队手续,到牧业大队插队以后又安排在东乌旗机械厂学车床工了,小郑每天从郑大哥家里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郑大哥和嫂子有一个十一岁的姑娘和一个九岁的儿子,姑娘和儿子在学校里都是学习突出的三好学生。那个嫂子留春来在她们家吃第一顿饭的时候煮了三颗鸡蛋,有她姑娘和儿子的一人一颗也有春来的一颗,春来不吃那颗鸡蛋嫂子不让。嫂子把鸡蛋剥了塞在春来的手里以后说:“这个鸡蛋俺是给你煮的你就吃了吧!俺家你哥是坐办公室的,俺侄子是在厂子里学徒的,他们干的工作都不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出大力的人。俺看着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抹房子的时候,合出那么大一堆泥来,全靠你一个人一叉子一叉子的扔到房顶上去,你再拿着泥抹子上去抹房子,她们两个妇女铲泥供你一个人。俺看到的那些抹房子的都是四个人一组,两个男人互相换着班往房顶上扔泥,一个妇女铲泥供一个抹房子的男人,你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吃不好就顶不下来,你多吃个鸡蛋俺家里的人都没有意见。”郑大哥也开玩笑的说:“我们家你嫂子看着你干的是出大力的活,她才给你煮了个鸡蛋,她做出来的事情最公平,我们家吃饭的事情都是你嫂子说了算,你嫂子让你吃你就吃了吧,我和侄子是不会有意见的。”抹完崔嫂子揽下的几排房子以后,那两个妇女都舍不得放开春来,又把春来领到东乌旗东郊一带搓土坯的地方,让春来和她们两个一块搓土坯,她们两个每人都准备了一个装过汽油的大油桶,用自行车推到了搓土坯的场地,又让春来把抹房子剩下的草捆起来,她们两个用自行车推到了搓土坯的地方。搓土坯的场地上有十几家人已经在那里干上活了,搓土坯的都是东乌旗各单位赶马车送水的家里人,春来选好地方以后开始刨土做准备,两个妇女骑着自行车去找拉水的马车来给送水,她们两个分别找的是机械厂赶马车的和武装部赶马车的那两个人,每一辆马车去送了一次水,因为两个妇女都舍不得花一分钱,赶马车那两个人再也不去了。春来提出来适当的给赶马车的人一部分钱,让他们每天来给送水,两个妇女都舍不得花钱并不同意春来的提议,春来和两个妇女伙干了几天的时间,因为缺水的问题解决不了就跟她们两个分开了,按自己的想法开始单干了。那一年,东乌旗盖家属房子的单位多,机械厂盖家属房子,嫂子工作的食品公司也盖家属房子,大部分单位盖的家属房子都是土坯的,搓出来的土坯卖的特别快、有供不应求的趋势,每一块一尺二寸长、六寸宽、二寸厚的土坯是二分五厘钱。春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到搓土坯的人家那里和赶马车送水的人商量拉水的问题,春来提出来的条件是拉一车水来春来给两块钱,赶马车送水的人对春来给的高价钱都很满意,但春来得到他们共同的回答是:“夏天盖房子的单位多用的水也多,拉水的那些马车都在一个机井上装水排队等的时间长,给每家送的生活用水又不能耽误,能挤出一点时间来供给家里人搓土坯用水就不错了,再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给你送水了。”春来又去了装水的机井上,按两块钱一车水的价格跟一个赶马车的人谈好了,回去以后就做准备工作了,开始的那几天因为没有装水的容器显得很被动。赶马车的人送去水以后因为没有地方存放,只好把水放进搓土坯的土坑里,土坑里是细沙底,过上一晚上的时间就全部渗到地里去了,想用水的时候就没有水了。搓土坯的时候感到很别扭,又从机械厂的废铁堆里借了一个废油罐,在机械厂焊了一个搓土坯的铁板模型,又把一个废草叉子加工成了合泥的专用工具。准备好那些用具以后再一次去了装水的那个机井上,在排队装水的马车中经过仔细的询问,最后选定了汽车站拉水的那辆马车,赶马车的人姓赵,他是拉水的那些人当中最轻松的一个。东乌旗汽车站属于锡林浩特运输公司管辖,汽车站的职工家属在东乌旗住的只有十几户人家,也有一辆专门拉水的马车,赶马车的老赵是临时工,一天是一块八毛五分钱的工资。他给春来拉水又多了一份额外的收入,他非常愿意和春来合作,春来有了固定的马车送水了又有储存水的大罐了,完全具备搓土坯的条件了,搓土坯是两个人合伙干的活,两个人一起动手合出泥来以后,一个人铲泥另外一个是搓土坯的。春来自己开始干的时候并不顺手,合出泥来以后把搓土坯的模子放在那里,铲上一铁锨泥放在模子里然后放下铁锨,把那一块土坯搓好以后提起模子来换了地方,洗完手再铲一铁锨泥搓第二块,继续那么搓下去一天要洗无数次的手,为了减少洗手的次数就用带泥的手拿着铁锨去铲泥,铁锨柄粘满泥巴以后就不好用了。春来想省时省力还想提高搓土坯的速度不断的试探和改进,由每洗一次手连续铲上几铁锨泥,弯下一次腰去就把那几块土坯搓完,后来又改进到一次就铲上三行泥,让每一铁锨泥间隔的距离相同,像排队一样一堆一堆的一行一行的摆放在那里,每一铁锨泥的数量几乎相等。再拿起搓土坯的模子弯下腰去,一气把那三行上百块土坯搓完以后再洗一次手,既提高了搓土坯的速度,时间也都充分的利用起来了。按照同样的方法一天天的那么搓下去了,由原来每天搓四五百块提高到了七八百块,到后来每天都搓一千块。春来起早贪黑的干,每天早上三点半起床,四点钟以前就到了搓土坯的地方了,干到十点钟的时候,把上千块土坯搓出来以后才回赵哥家去吃饭。吃完饭回来把前一天搓出来的上千块土坯,再搬运到搓土坯的场地以外去垛起来,垛的时候一手只能拿一块,上千块土坯全部垛起来需要往返五百个来回。把已经干了的土坯全部垛起来以后,再把当天搓的上千块土坯立起来,每两块土坯组成一个互相借力的人字形,都立起来以后再回去吃第二顿饭。回来再把第二天用的土刨好,刨土的时候撒上草浇上水做好第二天早上的准备工作,回到赵哥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盖家属房子采购土坯的人,每天下午都到春来搓土坯的地方去一趟,把春来垛起来的土坯数过以后,就给春来开上一张一千块土坯的验收条。第二天上午就让毛驴车队去拉他们买走的那些土坯了,春来搓出来的土坯大部分都被食品公司负责进料的那个老张买走了。赶着毛驴车去拉土坯的那些人,都站在春来跟前看上那么一会的工夫,看着春来把一铁锨一铁锨带草的泥巴,很均匀的一行行的摆放在那里,每一铁锨泥巴的数量不多不少都恰到好处。眼看着春来拿起土坯模子来像变戏法一样,只用了一会的工夫就把那些泥巴全部变成一块块的标准的土坯了。就用赞美的口气说:“你这个办法真是一绝啊,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一百块土坯就搓出来了,我们年年给盖房子的单位拉土坯,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这么搓土坯的人。”他们数过了春来搓出来的土坯数量以后,夸赞春来的动作快搓出来的土坯又快又好,到别人家去拉土坯的时候就当成新鲜事情做开宣传了,说春来在十点钟以前就把一千块土坯搓出来了。搓土坯的那些人家根本就不相信是事实,认为赶毛驴车的人是在胡说八道,都认为一个人连合泥包括在内,一上午能搓出上千块土坯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都亲自去看过和数过了以后才确认是真的了。机械厂赵技术员的表弟从山东来的那个小伙子,一上午就能搓出一千块土坯来的名声在东乌旗很快又传开了,有知道底细的把春来砸石头子和抹房子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春来去了东乌旗半年多的时间,能干活的名声就被宣扬出去了。春来每天把上千块土坯的验收条都交给赵哥家那个嫂子了,支取春来挣的钱是那个嫂子最得意最愿意干的事情,嫂子把春来挣了几个月的钱都积攒起来了。八月份几个孩子放了假以后,嫂子把春来挣得那些钱全部都交给了赵哥,让赵哥去青岛复查身体的同时,把他家天天尿炕的大儿子也带到青岛治病去了。赵哥带着他大儿子走了以后,食品公司的职工每年的八月份都到下面各个公社去收购牛羊,嫂子也跟着食品公司收购牛羊的人到下边的公社付款去了。赵哥和嫂子先后离开家以后的日子里,春来搓土坯的同时又承担起了照顾他们家那三个孩子的任务了,到了该做饭的时间回来做饭,做好以后和三个孩子一块吃,晚上睡觉也从后小屋搬到里屋的大炕上和那三个孩子在一起作伴了。每天还是老早起来去搓土坯,干上几个小时的活再回来做饭和三个孩子一块吃,把假期该写的作业都给他们安排好以后再去干活,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赵哥家的三个孩子都到春来干活的地方去,等着春来干完活再一起回去做晚饭吃。嫂子走了二十天的时间,有人接替了她的工作以后就提前回来了,嫂子回来的第二天,就拿着春来积攒了二十天卖土坯的验收条子,去支回来了四百多块钱。嫂子拿回钱来以后说:“你哥这次去青岛复查身体连带着大勇去看病,走的时候一点公款都没借,带走的全是你来到东乌旗以后干活挣来的一千多块钱,你哥那年出了车祸以后,我跟着他出去看病的那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花的都是机械厂的钱,你哥欠下机械厂的公款太多了,他这一辈子也还不完,我再也不敢从机械厂给他借公款了。我估计他领着大勇走的时候,从家里带走的那一千多块钱花的该差不多了,我想把开回来的这些钱再给他寄四百块钱去,有这四百块钱就足够他们两个用的了,连回来的路费也有了。你同意我的这个想法不?”嫂子已经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了,春来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嫂子就把那四百块钱寄走了,再就等着赵哥和他大儿子回来了。赵哥和嫂子都不在家的那些日子,春来基本上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都到徐哥家中去一趟,去的时候总是忘不了给那几个听话的孩子买部分吃的,每次去了以后总是遭到徐哥和嫂子的反对和批评,徐哥和嫂子都反对春来在他家孩子身上乱花钱的做法。从和徐哥一家人认识了以后,徐哥和嫂子一直把春来当成亲弟弟一样惦记着,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春来如果不去一趟,星期天徐哥就骑着自行车到搓土坯的地方去,找到春来并说上一会话。徐哥是个特别细心的人,他替春来计算着从一九七二年离开家乡已经是四五年的时间了,一直靠苦干实干卖傻力气挣钱,因为没有可靠的亲人做依靠,干到现在仍然是一无所有,没有当地户口就等于没有站稳脚跟。徐哥和嫂子一直都在为春来的事情操心和着急,徐哥说:“我家的邻居丁队长你认识,他父亲和你在一块抹过房子,他弟弟去年冬天来到东乌旗时间不长,丁队长就托人给他办理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手续,让他弟弟到牧区下乡插队去了,计划让他弟弟今年冬天去当兵,专业以后就能在这里安排工作了。武装部的周干事你也认识,他家属和你一起抹过武装部的房子,周干事的弟弟周庆亮是一九七二年来到东乌旗的,他和你是同一年从老家出来的。周庆亮来到东乌旗以后,周干事就托人把他安排在水利局上班了,一年后就转正了,分到家属房以后就结婚了,早就有了一个温馨的家了,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现在是水利局的保管员。你和他是同一年出来的,你到现在还在替老赵家卖命挣钱,你怎么就不考虑你自己以后的事情?你已经投奔到老赵家去了,适当的给他家一点生活费是合情合理的。你不应该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让他们家给花了,他们两口子都是有工作有单位的人,他们都有单位做依靠。可你呢?你到现在有什么?你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也该为自己的事情着想了,等你成家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们家能把花了你的那些钱还给你吗?你把一个老母亲放在家乡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考虑和她老人家团聚的大事了。”徐哥的每一句话都打动着春来的心,听了以后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春来愿意听徐哥说的每一句话,徐哥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和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个优秀军人综合素质的体现,在春来的心目中徐哥一家人和赵哥一家人,是素质截然不同的两种的人。从春来和徐哥的一家人接触了以后,徐哥了解了春来和老李来到东乌旗的情况以后,就在东乌旗公安部门开始活动了,赵哥家那个嫂子从收购牛羊的公社回来以后,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春来去了徐哥家,徐哥面带笑容的对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以后一定会感到高兴,关于你姐夫的情况我反映到局里去以后,局里已经开会研究过了,决定给他全家解决户口的问题了,你给大姐去信告诉一下,让大姐先来看看阿拉坦合力煤矿那个地方,如果相中了愿意来?公安局就给你们那个地方发准迁证明了,把他们家的户口迁过来以后,大姐带着孩子来的时候把你们家大娘也带过来吧,你和大娘还有大姐一家人就可以在东乌旗团聚了。你的事情我早就和管户口的哈斯巴根谈妥了,我提起你来以后,他才知道你就是来到东乌旗干活出了名的那个山东小伙子,他也想把你留在东乌旗,我们两个是不谋而合都想到一块去了。等老赵回来以后你催着他到局里去把你的手续办了,先下乡插队到牧业大队去当一段时间知识青年,然后再想办法回到东乌旗来。”春来听了以后感到特别高兴和激动,对徐哥和嫂子说:“哥、嫂子、我替大姐的一家人,先在这里谢谢你们两个了,我来到东乌旗以后,真为认识了哥和嫂子感到高兴和自豪啊!我大姐和那四个孩子在老家盼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盼到这一天了,你们两个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等我大姐带着孩子来了以后,再让她们一家人慢慢的报答你和嫂子的大恩大德吧。”徐哥笑着说:“报恩就没有必要了,因为咱们都是山东人,是有缘分才遇到一起的,你们那个地方属于潍坊地区的移民人口,有县里开的移民证明,边远地区接收移民人口也属于合情合理的,并不犯任何错误,在局里开会的时候,我就提出这个问题来了,他们都同意我的观点和说法,这个问题就通过了。”春来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把徐哥给大姐一家办理了户口的大事告诉赵哥家那个嫂子了,赵嫂子听了以后吃惊的问:“你姐夫是怎么认识老徐的?他给了老徐多少钱?老徐给他办了这么大的事?”春来说:“我姐夫没有给过徐哥一分钱他并不认识徐哥,他们没有接触过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认识了徐哥以后,把老李来到东乌旗的实际情况和遭遇对徐哥说了,徐哥同情他的遭遇和处境,因为我们都是属于移民区的人口,是徐哥在公安局会议上提出老李的问题来以后才得到解决的。徐哥和他家那个嫂子都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徐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作风正派,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当代军人。那个嫂子也像徐哥一样,并不贪图别人的一分钱,我在武装部院里抹房子的时候,我在他们家吃过多少次饭你最清楚,我用你留给我的那点零花钱,给他们家的孩子买点吃的,徐哥和嫂子都竭力的反对,不让我在他们家的孩子身上乱花一分钱。徐哥说我们那个地方是属于移民地区,我和老李出来的时候都带着县里的移民介绍信,老李在阿拉坦合力煤矿已经干了几年的时间了,如果有人给他帮忙?他的户口问题早就应该解决了。”嫂子说:“你这个徐哥可真是个好人啊,不图钱不图利就给办成了这么大的事,这样的好人可真是难遇到啊!我和你哥都对不起老李,你哥出了车祸以后,我陪着你哥出去看病走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把这个家都扔给老李了。老李在这个家里给我们看了一年零五月的孩子,我和你哥回来以后一分钱也没有给他,只是给他拿上了几十斤玉米面,就让他到阿拉坦合力煤矿自己找活干去了。他离开这个家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管过他,也没有到煤矿上去看过他,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估计是生我们的气了,这都怪我和你哥做事太粗心了。”春来说:“徐哥还让我传话给赵哥,等他回来以后赶快到局里去把我的户口给办了,别让赵哥一拖再拖了,免得夜长梦多。”春来按徐哥嘱咐的话,给山东老家的大姐写了一封信,让她来东乌旗煤矿看地方,并告诉她东乌旗公安局要给山东老家发准迁证了,她们一家人的户口很快就迁到东乌旗来了。春来又从嫂子支回来的土坯钱里要出一百块钱来,给大姐寄回去让她做来内蒙的路费。大姐收到了春来的钱和信以后、就从山东来到赵哥家里了,春来跟大姐说了认识徐哥和徐嫂的经过以后,大姐也高兴的不得了。春来又对大姐讲了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区别,如果把户口迁到这个地方来,就算彻底的脱离开移民区的穷农村了,这也是春来离开山东老家来到内蒙地区奋斗了几年,想争取达到的目的和想得到的结果啊!春来带着大姐去了徐哥家一趟,徐哥挽留春来和大姐在他们家吃的晚饭,徐哥又给大姐介绍了一些具体情况,第二天大姐就坐拉煤的车到煤矿去了。阿拉坦合力公社离国营煤矿一公里的距离,公社驻地有医院、供销社、学校、粮站和派出所等,东乌旗各单位常年去拉煤的汽车很多,是东乌旗交通最方便的一个公社。大姐去煤矿看好了地方从煤矿回到东乌旗的那天下午,赵家嫂子让孩子去搓土坯的地方把春来也叫回来了,让在家里等着迎接赵哥,春来回来一会的功夫,赵哥就领着他大儿子提着两个大提包高高兴兴地进家了。嫂子给赵哥介绍了春来的大姐以后,赵哥问了一句:“你就是三年前,给我们家看过一年多孩子的那个老李的家属啊?”大姐说:“是的,我就是老李的家属。”赵哥又问:“你来这里想干什么?是谁让你来的?”大姐说:“是在你们家的我弟弟写信让我来的,我弟弟让我来东乌旗看地方来了,我看好地方以后,东乌旗就给我们老家发准迁证了,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来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了。”赵哥听了以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在发愣的功夫嫂子补充说:“是这么回事,你去青岛复查身体的这段时间,他叔叔在武装部抹房子的时候认识的那个老徐,把老李一家人的户口都办理的差不多了。东乌旗公安局已经开会研究过了,大姐来看好地方以后,东乌旗公安局就给他们那个地方发准迁证了,他们一家人的户口就迁到东乌旗来了,也和咱们一样成了城镇户口了,一家人都吃上商品粮了。”赵哥又问:“老李是怎么认识老徐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他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嫂子说:“老李并不认识老徐,他们也没有见过面,是他叔叔托老徐给办理的。”赵哥啊了一声说:“这是真的吗?”春来说:“是真的,这些都是徐哥亲自办理的和已经安排好的,徐哥还让我告诉你,等你回来以后赶快到局里去把我的户口给办理了,不要一拖再拖了。”赵哥说:“好、好、我以前也托了一个人,想让他去找公安局的小崔办理你的户口,这都大半年了,我也没去找过我托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给我回过话。”嫂子问赵哥:“你这次去青岛复查的结果怎么样?”赵哥说:“好极了,大夫说已经彻底好利索了,再也不用去做复查了。咱们大儿子的尿炕病,经过专家会诊和治疗以后已经大有好转了,回青岛的这四十天除了给大儿子治病的时间,我们两个玩得非常开心。我还花钱让大儿子进了一个月的武术班,还是青岛那个地方好啊!气候好风景好,货物的品种齐全价格也不高,我和大勇从家里带的那一千多块钱快花完了的时候,你又给我们寄去了四百块钱,我把那些钱留出我们两个的路费来以后,其余的都给咱们家里的人买了这两大提包衣服,每个人都有一套,另外还有咱们两个的皮鞋和运动服,都在这两个大提包里边,你现在就打开分给他们吧!”嫂子打开提包,先拿出来的是赵哥的一身运动服和一身外套,还有运动鞋和皮鞋,又拿出来的是大勇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再是嫂子的运动服和一双皮鞋。另外一个提包里放的是大姑娘的二姑娘的和二儿子的衣服和鞋,嫂子全部都拿出来以后,是哪个孩子的衣服和鞋,就交到哪个孩子的手里了,孩子们都高兴的拿到一边试穿去了,两个大提包已经空了。嫂子问:“就这些东西?再也没有其它的了?”赵哥说:“咱们一家人的都有了,还缺谁的?”嫂子看了一眼她让孩子叫回来的春来,她自己的脸立刻就红了,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春来和大姐就站在跟前,春来是个特别能沉住气的人,大姐的脸色却变了,春来怕大姐跟赵哥吵起架来,就拉着大姐到搓土坯的地方去了。在路上大姐就和春来吵起来了,大姐责备春来:“你看看你,你是投奔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来了?这个姓赵的有点人味吗?他还算个人吗?有他这么做人做事的吗?连他老婆都知道脸红了,你还象没有事一样,老赵领着他尿炕的儿子去青岛看病,花的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你就知道给他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干活,把挣来的血汗钱都填在他们家那个无底洞里了,他们家的人把你当人看了吗?你这样给他们家卖命挣钱,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这个姓赵的心里只有他老婆孩子,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七四年你给咱娘寄去了八百块钱,去年你又给咱娘寄回去了八百块钱,今年你才给咱娘寄回去了二百块钱,连我这次来的路费一共才三百块钱,你手里还空空的自己也没有攒下钱。你搓土坯一天就挣二十多块钱,你把钱都给了他们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等到你成家的时候怎么办?老赵家能还你他们花的那些钱吗?你就是不知道为你自己想一想?你让老徐敢快把你的户口办理好了,早点离开他们这个破烂人家吧!我在这样的人家一天都待不下去,明天我就走。就连我们家那个没有一点志气的老李,从离开他们家以后再也没登过他们家的门,这个老赵家是怎么对待的老李?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你也敢来投靠他们?你真是傻到家了。”大姐说的话一部分是对的,但她哪里知道春来的难言之隐?春来投奔到赵哥家里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春来为了寻找自己的前途,不想编一辈子柳条芭。如果不投奔到他们这里来?又能投奔到哪里去?在这个陌生的两眼一抹黑的大草原上,春来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啊?春来为了来赵哥家站脚,给他家带来了十只白条羊和四百斤小米,另外还给了他们家五百块钱。春来只为了能在东乌旗落上自己的户口,彻底脱离开那个移民的穷地方,春来如果不来东乌旗苦干,能接触到徐哥这样的好人吗?没有春来投奔到东乌旗来的苦干和付出?如果不认识徐哥,东乌旗能接收大姐的一家人吗?春来认为来对了,自己虽然是受累了付出了收获也是非常大的。春来很快就要达到自己来到草原上的目的了,就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春来不想和大姐争吵,春来做的事情对与错自己心中有数。几天后,春来又催着赵哥去办理户口的事情,赵哥去了一趟公安局的一个人家,回来以后高兴地的说:“你的户口已经不成问题了,我刚才去了一趟我托人找的那个小崔的家,小崔亲口说:“局里已经开会研究过要把你留在东乌旗了,让我到局里去办理手续就行了。”赵哥从青岛回来以后,嫂子怕春来心里有想法了,不起早贪黑的搓土坯给她们家挣钱了,每天早上不到三点半她就在睡觉的那个大屋里喊上了:“他叔叔啊,你又该起床了,又快到你每天起床的那个时间了。”春来说:“我已经起来了。” 赵哥接着说:“你每天早上不到三点半就这么喊上了,你喊的很准时啊,就像半夜鸡叫的周扒皮一样,让你当个地主婆很称职啊!你这么喊叫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嫂子真生气了,她说:“我是地主婆你也成不了周扒皮,你能花钱会花钱却挣不来钱,你一个月那四十块钱的工资,扣去你看病欠下的公款只能开支二十块钱,你又抽烟又喝酒,二十块钱你自己花了都不够,如果光靠我那四十几块钱的工资,这一大家人的生活能过到这种程度吗?从你出了车祸以后这都几年了?你给过我一分钱了吗?你管过这个家里的生活吗?你为这个家操过一点心了吗?你为这个家里做过一点好事吗?你吃了现成饭以后就知道把碗一推,东不管西不管什么都不管了。我母亲来到这个家一年多的时间,做饭切菜用的那三块木头板子,每天都是现对起来那么凑合着用,我母亲说过多少次让你给她钉在一起,说了一年多的时间,你嘴里答应着就是不动手,从他这个叔叔来到咱们家以后,这个家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要不是他这个叔叔来到咱们家里,一大家人的生活能过到这种程度吗?你带着大儿子去青岛看病一分钱的公款都没借,你走的时候带走的那一千多块钱,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都是他这个叔叔起早贪黑的干活挣来的血汗钱。大儿子的尿炕病都这么多年了,你借钱给孩子看过病吗?我和你过了半辈子了,你到粮站去买过一次粮食吗?在过日子方面你为这个家操过一点心了吗?”赵哥说:“行了吧,行了吧,我是说你每天早上这个时间就把人家叫起来去干活,咱们一家人都躺在炕上睡大觉,与良心上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引出你这么多的牢骚话来。”嫂子说:“他这个叔叔特别勤快从来都不睡懒觉,你带着大儿子去青岛看病走了时间不长,我就跟着食品公司的人到下面公社收购牛羊的地方付款去了。咱们两个都不在家的时候,他这个叔叔每天早上四点钟以前就到搓土坯的地方干活去了,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再回来给咱们家的三个孩子做饭吃。每天把卖土坯的条子都留起来,我回来以后他叔叔都交给了我,我去开回来了四百多块钱给你寄去了四百,那些钱是咱们两个都不在家的时候,他叔叔在这个家里照看着咱们家的三个孩子,起早贪黑搓土坯挣来的血汗钱。你带着尿炕的大儿子去青岛看病花的也是人家挣来的血汗钱,你回来的时候给全家人买了两大提包衣服,一件也没有人家的。你做的事情是人做的事吗?够人说的吗?够人骂的吗?哪怕你一件衣服也不给我买,给他叔叔买上一身像样的衣服也能暖暖人家的心。我都着急得替你脸红的不行了,他叔叔来咱们家的时候带来了十只白条羊带来了四百斤小米,足够他自己吃一年的了,人家并没吃着咱们家的饭,还把自己积攒下来的五百块钱也给了咱们家,从来到咱们家以后人家就没闲着,把挣来的钱也都给了咱们家,人家是为了什么?图了什么?不就是想托咱们两个在东乌旗给他落下户口吗?你却拖拖拉拉的一直都不拿着当成回事,你做的事情能对的起人家吗?”赵哥说:“前两天,我不是去过公安局小崔家里一趟了吗?小崔亲口对我说的他的户口问题局里已经研究过了,决定要留下他了吗?让我去办手续就行了,你还让我怎么去替他跑?”嫂子说:“你把这件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就凭你大半年的时间,突然间去了小崔家那么一趟?小崔就说公安局已经开会研究过了?东乌旗要留下他了?你以前认识小崔吗?你和他交往过吗?小崔只是公安局的一个办事员,他有那么大的权利吗?他叔叔能托老徐把他姐姐一家人的户口都办理好了,他自己的户口能办不好吗?是老徐早就给他办理好了,因为他叔叔已经投奔到咱们家来了,是老徐给你留了面子,才让他叔叔催着你去的你知道不?”赵哥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到小崔家还没有提这件事情,小崔就告诉我,局里已经研究过了要留下他了,让我到局里去办理手续就行了,原来是老徐已经提前给他办好了。”嫂子又说:“如果他叔叔不认识老徐,靠你给他办理户口的事情,人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可太让人家失望了。你出了车祸以后到外地去治病,我跟着你去赔床走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老李在这个家里给咱们看了一年零五个月的孩子,耽误了人家挣钱的时间,老李也是拉家带口的人,咱们两个回来以后一分钱也没给他,只是给了老李几十斤玉米面就让他到煤矿自己找活干去了,老李离开咱们家这都几年了?咱们两个也没有去煤矿看过他,也没有管过他的死活,你就不觉得咱们愧对老李愧对自己的良心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春来听完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又去了搓土坯的地方,还和以前一样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每天晚上回去还把卖土坯的验收条交给那个嫂子,春来认为这样的生活快要熬到头了,在徐哥如同亲兄弟的帮助下,很快就要成为草原上的一个牧民了,春来投奔到东乌旗来的计划和梦想就要成为现实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