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修边防公路的地方在宝格达山那一带，和东乌旗相隔七百多里的路程，去了以后想回来一趟很不容易，春来开着着拉着推土机和装满行李的半挂车走在修路的队伍当中。修路的人员餐风露宿，在途中的野外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的下午才到了荒无人烟的施工地点，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现搭帐篷现支锅灶。住的地方附近没有水源，拉水的汽车带着一个小汽油机到几十里路以外的地方去拉水，汽车和抽水的汽油机出现故障的时候就拉不回水来，没有生活用水几个食堂都做不了饭，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坚持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以后为了吃用水方便，六月中旬全部搬到森林边缘一个有水的地方去了，吃用水得到保障以后修路的人员才安下心来了。在修边防公路的地方职工食堂的生活非常单调，每天吃的是碱大的黄馒头，副食是葱头炖粉条，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变样，农民工食堂的条件更差，食堂除了主食只有咸菜疙瘩，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修边防公路的地方到处是一片绿色，万紫千红的野花盛开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百灵鸟在天空中舞动着翅膀唱着委婉动听的曲调，清脆美妙的声音给人一种特殊的音乐享受。如果想进入又高又密的没有边缘的桦树森林里去？踩到脚下的是常年积累的树叶，初次进入森林的人有些胆怯，都带上一根木棍就像探险一样，每前进一步都特别谨慎小心，感到脚下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海绵上一样，抬起脚来的时候发现踏过的脚印里有一汪黑水，一小会的工夫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桦树林里没有其它的植物和青草，里边连阳光都看不见，进去以后感到阴森森的凉飕飕的，好像到了童话小说中的另外一个世界，给人一种恐怖感。每天早上雾气散尽以后随着气温的升高，叮人的苍蝇和牛虻聚集到施工人员的跟前来骚扰和捣乱，而且是越来越多，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嗡嗡的声音就像机器在轰鸣，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烦躁不安。在野外的施工人员和食堂做饭的人全都带着防蚊子的面具，防止苍蝇蚊子和牛虻的叮咬，牛虻叮在人身上像扎针一样的疼痛。中午最热的那段时间是苍蝇和牛虻最多最猖狂的时候，午饭后想在帐篷的蚊帐里休息上一会，进入帐篷里的牛虻混飞时发出来的嗡嗡声就像天上过飞机一样。有一天吃过午饭，春来端回半脸盆水来放在床前，从蚊帐中伸出一只带着帆布手套的手来抓混飞的牛虻，只要稍微轮动一下胳臂随便抓一把往脸盆里一扔，一会的功夫被抓住仍进水盆里淹死的牛虻就把水面遮掩了，帐篷里嗡嗡的声音并没有减弱，依然还是那么刺耳和烦人。到了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牛虻和苍蝇逐渐少了，蚊子接班以后开始活跃起来了，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蚊子多的能遮住太阳，黄天黄地的像刮沙尘暴的天气一样，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蚊子？每个施工人员的身上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连穿是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分辨不出来，全都成了蚊子的土黄色。春来拉砂石料的半挂车驾驶室里也全是蚊子，蚊子趴满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开车的同时还得驱赶趴在玻璃窗上的那些蚊子，如果不驱赶就看不清前面的路面。在驾驶室里也得像在外面修路的人一样头上戴着防蚊帽，上身穿一件衬衣不行还得再套一件工作服，裤子也得穿双层的，脚上必须穿高筒鞋袜手套必须带帆布的，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必须全副武装从食堂买上饭菜钻到蚊帐里去吃。需要大便的时候也是全副武装出去，先采两把青草抓在手里帆布手套不敢摘掉，蹲下以后就用两只手里的青草不停的呼啦着裆部一带，以最快的速度便完擦干净屁股站起来的时候，裆部和屁股裸露过的地方就已经留下几十处或更多处让蚊子叮起来的疙瘩了。挠是没法挠只好忍着，等到晚上钻进蚊帐里脱了衣服以后才开始挠各处痒痒的地方，修路的人员住的森林边缘像是昆虫的王国，牛虻苍蝇和蚊子多的特别惊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春来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事实。森林一带下雨的天气多，下雨的时候蚊蝇基本上都躲起来不来找人的麻烦了，施工人员才可以摘下防蚊面具来不和蚊蝇生气了。下雨天不能干活的时候工人们都自由活动，有在帐篷里睡觉的、有打扑克的有下象棋的，还有到餐车里去赌钱的一部分司机和修理工。东乌旗边防筑路队的领导班子中，过完春节以后通过特殊关系，从锡林浩特运输公司调来了一个外号叫朱扒子的机务队长，他原来是个开车的司机。五十几岁的年纪小个子没有文化，长着一对三角眼，说出来的话又粗鲁又下流，他最大的嗜好就是赌钱，有部分司机和修理工也跟着他学坏了，赶上下雨天不能干活的时候，他把愿意赌钱的那些工人召集到餐车里去赌钱。边防筑路队以前有个姓黄的机务队长，也是个开车的老司机，那个人是个诚实能干的好人，他从东乌旗物资局调到边防筑路队去以后，在招工的时候安排了他一个小舅子和最小的一个儿子。在职期间工作认真负责，他看到其他的几个领导都心怀鬼胎勾心斗角，他不想趟浑水又调回物资局去了，朱扒子通过特殊关系调过来接替了他的工作，虽然干得都是机务队长在工作中却有很大的差别。七月中旬连续下了几天大雨，下雨期间朱扒子带着一帮人在餐车里赌钱，在山上修路的民工需要一部分推车，他让春来冒雨开车到东乌旗去拉推车，春来担心路途中有几处危险地段过不去，想等天气好了以后再走。赶上工人们的烟酒都断顿了，朱扒子想派一辆车到五十公里以外的林场去采购烟酒，他派了几个司机没有一个愿意去的最后找到了春来，春来没有去过林场的场部就答应了，听去过的人说：“林场住户家中的木料很多，什么样的都有而且价格很便宜，什么样的木料都能买到。”春来就想去一趟林场，看看别人说的是否属实？如果真是那样就想给母亲买部分做棺材的木料带回去。春来开车去了以后，看到宝格达山林场的场部和东乌旗一个公社的驻地差不多，大概有二百多户人家，住的房子全是一排一排的，场部有医院、学校、粮站、商店、派出所和场部的办公室等。春来买了烟酒以后问卖货的售货员：“同志，你知道哪家卖做老人棺材用的粗木料吗？”售货员说：“具体哪一家卖我说不清楚，你就顺着各排房子前边的木头垛找吧，看到哪家的木头垛跟前有你需要的木料？你看好了就可以到他家里去谈价钱，这里的木材全都是杨木和桦木，价格便宜一个立方不到一百块钱。”春来谢过了那个售货员，就按他说的那个办法，在每一家的木头垛跟前寻找自己需要的那种粗木料，转了几排房子以后在一家的木头垛跟前，看到放在那里的四根两米多长比水桶粗的干杨木。春来一根一根的都仔细的看过以后为认是做棺材的木料，就进了那个住户家里，那一家的男人姓白四十多岁的年纪，春来说明来意后，老白说：“我是受东乌旗的一个朋友所托，给他准备了一副做棺材的木料，已经在这里存放了三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来拉？如果卖了就不合适了。”春来把母亲的年龄和身体壮况对老白说了以后，老白犹豫了一下说：“既然是这种情况，就把这几根木料转让给你吧，我那个朋友来拉的时候，我再从别人家挪用一下，然后我再想办法还上就行了。”老白提出来了合理的价格，春来认为价格不高并没有讨价还价，交了钱以后感觉老白这个人不错办事痛快，为了表示对他的谢意，去商店门前边开车的时候顺便给老白买了两瓶酒和一条烟。然后对售货员说：“谢谢你，按你说的办法我已经买到我需要的木料了，我这就去装车了。”春来把汽车停放在老白家的木头垛跟前，把刚买的烟酒送到了老白家里并表示对他的谢意。老白非常高兴，立刻吩咐家属做菜做饭，又隔着木围墙喊来了他家左右两个邻居，帮着把木料装上车以后，挽留春来在他家做客，在喝酒交谈中做了自我介绍，互相认象都感到不错，春来和老白等三个人便成了朋友了。春来认为办成了一件该办的大事，开车回驻地的途中感到非常高兴，认为给工友们买烟酒来对了，还顺便给母亲买了一幅上好的棺材木料，拉回去以后告诉母亲，等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有了好棺材做归宿了。母亲知道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春来曾经听母亲讲过：“一个人来到世上一生求三才的说法，说的是无论男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找对象的时候都想找个好人才。人到了中年的时候都想过上好日子并思谋着想发财，到了老年的时候失去劳动能力以后，就盼着有个好棺材做归宿了。”春来冒着雨回到驻地以后，把买烟酒剩余的钱和发票都放在食堂里，并跟做饭的大师傅交代清楚以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天气晴了，吃过早饭开车走的时候，朱扒子看到车上拉的几根木料以后就不让走了，并命令春来从哪里拉回来的再送到哪里去。春来跟他解释说：“是昨天你派我去林场给大家卖烟酒的时候，我从林场一个住户家里给我母亲买的做棺材的木料，都是干透的杨木没有多少重量，你让我回东乌旗拉推车我想顺便带回去。”朱耙子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春来的鼻子连训带骂的说：“你他妈的开的是边防筑路队的车，不是你们家的私车，你他妈的想公车私用？**门都没有，你他妈的还挺会办事，让你去林场给职工买烟酒，你他妈的还会顺手牵羊？还捎带着给你娘买做棺材的木料，你他妈的不送回去也行，你把车上拉的那些木料都给老子卸到食堂门口去，让食堂他妈的人锯开以后劈了烧火，给工人他妈的做饭吃。你是自己卸？还是老子找人给你卸？”春来说：“车上的木料是我花钱买来的，你想劈了烧火是不可能的，我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娘，已经瘫痪了四五年的时间了，单位里的人谁都知道，我给俺娘买了一副做棺材的干木料，想顺便捎带回去并不过份。这辆车是边防筑路队的我知道，我适当的给单位交点运费，这样总该可以了吧？”朱扒子说：“我他妈的说不行就不行，这是他妈的八吨的车，你交他妈八吨的运费也不行，我让你交他妈一个来回的运费，你他妈的交的起吗？我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他妈的商量的余地。”朱扒子说完以后又喊来了几个工人，并对他们说：“你们他妈的这几个人都到这辆车上去，把他妈的那几根木头给我卸下来，你们一个个的动作都他妈的快一点。”这时候，春来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从驾驶室里拿出一根扒轮胎用的撬棍来上了车，对着那几个要上车卸木头的工人大声说：“弟兄们，你们不要听他的，今天谁敢上车卸我的木头？我手里的这根撬棍就不认人了。”春来说着抡起手中的撬棍铛的一声，在半挂车的铁皮槽板上砸了一个坑，有一个想往车上爬的工人立刻缩回了他的双手。春来对那几个工人说：“我和朱耙子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跟你们几个人不一样，你们的父母都还年轻，家中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你们都知道我家中有个瘫痪了几年的老母亲，昨天我冒着雨去给大家买烟酒的时候，顺便从林场买了这几根干木料、是给俺老娘做棺材用的，今天我想顺便带回去，我答应给单位适当的交点运费，朱扒子说我交八吨的运费也不行。朱扒子不讲理没有一点人情味，利用他手中的权利故意欺负人，今天我要跟朱扒子讨回公道，怕死的都给我躲得远一点。”春来说着就从半挂车上跳下来了，提着橇棍就朝着朱扒子奔过去了，朱扒子看到春来要豁命了，吓得赶紧躲进了餐车里把门反锁了。春来追过去拉门没拉开，提着撬棍绕着餐车转了两圈，春来并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也没有砸烂餐车上的玻璃窗户进去找他拼命，只是用撬棍指着躲在餐车里的朱扒子骂了几句，并在餐车的牵引架子上用撬棍狠狠的砸了几下子。这时候，工会主席老江来到了春来的跟前，他说：“看你刚才的那种愤怒架势，朱队长如果躲得不及时，你今天可就闯下大祸了。”老江的话说中了要害，说到春来的心里去了，春来想到刚才的愤怒行为，朱扒子如果躲逃的不及时？还敢站在那里指手画脚，春来手中抓着的这根撬棍就成了杀人凶器了，当时觉得朱扒子欺人太甚，根本就不考虑什么后果了。老江又说：“朱队长对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对，他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他说的话既生硬又难听，他让工人卸下木料来给食堂烧火做饭是他的气话。他对你们家有个瘫痪的老人并不了解，你给大家去买烟酒的时候，顺便给老人买了一副做棺材的干木料，想随车带回去并没有错，这是做儿女的应该尽的责任。朱队长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以后，他的工作方法也该改一改了，你开车走吧！下过雨以后路很滑，路途又远路上小心一点，拉上推车以后早点回来，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吧！”老江是个老专业军人，原来是土产公司的书记，在组建边防筑路队的时候，也是为了安排子女才调到边防筑路队来的。春来听了老江的话就开车上路了，七月中旬的草原美景如画，是草原上一年四季最美的季节，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像大海一样辽阔，五颜六色的野花盛开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互相争奇斗艳。春来认识的有野芍药花、山丹花、马兰花和野韭菜花等，叫不上名字来的野花太多了，千姿百态的野花各有各的特色和美感，边界线的草原上没有蒙古包也没有放牧的畜群，基本上是牛羊没有来过的地方。因为下雨的天气多青草长得特别好，坐在汽车驾驶室的座位上在行驶的路途中，从车门窗户伸出手去能摸到路边青草的上部，还能采到长在路边上像茶碗那么大的野韭菜花。春来驾驶着半挂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上，如同行驶在大自然的画卷中一样，又像是驾驶着一只小船航行在浩瀚无际的大海里。草原上的绿浪夹杂着的花朵，像大海中的波涛在忽上忽下的起伏，如果用“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诗句，来形容边界草原的美景一点也不夸张，七月份的草原美、边界线上的草原更美，没有遭到牲畜踩踏过的草原有一种古朴的自然美。连续下了几天连阴雨，天气好了以后在阳光的照耀下，草原上的空气显得特别清新湿润，百灵鸟在蓝天上放开歌喉唱着委婉动听的曲调，给人一种美声音乐的享受。春来停下车来方便的时侯听得如痴如醉，都有些舍不得离去的感觉，汽车在行驶中因为发动机的噪音大，在驾驶室里听不到百灵鸟委婉动听的曲调，春来一个人驾驶着半挂车在漫长的路途上，尽情的享受着大草原上的迷人景色。在领略美景的同时，回想早上和朱扒子发生冲突的那一幕、进行自我检查和反省，认为朱扒子虽然是蛮横不讲理，也为自己被他激怒以后的鲁莽行为感到吃惊和后怕。从汽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就像猛虎下山一样恨不得一口吃掉他，如果朱扒子逃脱的不及时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了，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再后悔也就来不及了。回想起来感到特别后怕，又一次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并告诫自己：“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第二次错误，这是一次血的教训，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就足够了。如果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伤害他人，要想到在一起工作的都是自己的同事和兄弟，记住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名言，人世间并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定要把这个血的教训牢牢的铭记在心里，这一辈子永远不能再犯，一定要切记，切记。”春来拉回推车来以后又拉了一个多月的砂石料，九月份就开始往回拉推土机等大型设备了，生活在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的人，都会感到夏天和秋天的时间比较短暂，到了九月份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了，十月一外边的水就开始结冰了。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就到了取暖期了，各家各户就开始生炉子了，取暖的时间比较长，从十月一日到来年的五一，取暖期是七个月的时间。边防筑路队在野外的工作每年从五一开始，参加修边防筑路队的人员全体出动，在野外忙碌五个月的时间，到十月一日基本上就撤回来了。春来开的半挂车从九月中旬就开始往回拉机械设备了，春来开车拉着推土机回来的时候，三尖子的母亲提出来要回她河北老家去，春来工作忙没有时间去送她，只好到邮电局拍电报让她家里来人接的她，来回的路费由春来承担。九月二十几号最后一趟去施工现场，把所有的帐篷和留守人员全都拉回来以后，这一年的野外工作就结束了。回来以后还没顾得上休息和包养汽车，边防筑路队就接到了锡林浩特交通局的通知，要调春来开的半挂车去执行冬季拉煤的特殊任务，并让十月一日的那一天，从东乌旗的阿拉坦合力煤矿拉上碎煤到交通局去报到。单位的领导接到通知以后对春来说：“锡林浩特交通局要调你开的半挂车去拉几个月的煤，你能不能去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你如果觉得家中的老人有病脱离不开？我们就派其他的司机去，你先考虑一下。”春来认为冬天虽然是不忙了，也得天天到单位去上班，除了形式上的学习其余的时间都在那里玩，提前走了还不行，必须等到下班的时间才能回家。每天那么浪费和消磨时间，每个月只有那四十一块钱的工资收入，根本就不够一家人的生活费用，一冬天那么混日子还不如去执行拉煤的任务好。拉煤虽然是挨冻受累、跑单车会有一定的危险，但出车有差费收入会高一些，在煤矿住宿的时候，赶上好机会能到边界线上去打部分黄羊，还能增加一部分额外的收入，家里上有病着的老人、下有吃奶的孩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想好以后就答应了。并且认为自己年轻力壮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家庭生活过的穷与富？关键在于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回到家和母亲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先做通了母亲的工作然后又做三尖子的工作，春来对她说：“我已经答应了冬天给锡林浩特交通局拉煤的任务了，俺娘的工作我已经做好了，我必须和你商量一下，我如果不去执行拉煤的任务？在家里也得天天到单位去上班，去了以后在大会议室里玩还不能提前回家，比去执行拉煤任务轻松。我也知道冬天一个人在外头跑单车，路途又远路还不好走，路上又没有吃饭和住宿的地方，肯定是又受累又受罪还有危险，但我认为比在单位每天那么玩耍混日子有价值，去拉煤期间每天都有差费等于又多挣了一份工资。在煤矿住宿的时候如果遇到合适的机会？还能和别人合伙到边界线上去打一部分黄羊，额外增加一部分收入，我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给老人做棺材的木料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早就送到木器厂去加工成板材了，这方面不用操心了，等发送老人的时候还得需要一部分钱，我必须提前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一个家庭过日子方面没有钱不行，我现在身强力壮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有付出才能有回报，你母亲刚走了十几天的时间，走的时候你们老家来人接的她，来接她的人来回的路费和你母亲的路费、都是我跟别人借的钱，借的钱必须早一天还给人家。你哥哥在你们老家结婚以后再不去呼和浩特当菜农了，你母亲回去以后也有依靠了，你母亲临走以前我已经对她许下承诺了，她愿意跟着你哥哥在农村里生活，每个月我给她寄十块钱的生活费去。如果她愿意长期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也不反对，我也提前给她准备一副做棺材的好木料，你母亲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这方面也应该早作准备了。她来到这个家里一年半的时间，我并没有计较她的对于错，我认为当老人的把自己的儿女拉扯大了都不容易，不管是当儿子的还是做媳妇的？是当姑娘的还是做女婿的？在对待老人的问题上都应该尽一份孝心，尽到自己应该尽的那份责任，在这方面我和你都不例外。”春来苦口婆心的把该说的话和做人的道理说的都很明白，不近人情的三尖子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坚决不让春来走，让春来留下在家里伺候瘫痪的老人。她说：“你如果去拉煤？我就回河北娘家去，你离开这个家我也离开这个家，你别想再让我伺候你们家这个瘫痪老太太了。”春来气愤的说：“我该说的话已经对你说的很明白了，你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去？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啊？”三尖子说：“你要放明白一点，我找对象的时候找的是你，并不是你们家这个瘫痪老太太，你在家里就不用我伺候她有你就行了，你拉煤走了以后还得我来伺候她，她要是有个好歹？你是不会饶恕我的，说不定你会给我按个罪名，我就得去蹲监狱。你如果去执行拉煤任务？我就一定要走，你给我借路费我也走，不给我借路费我就抱着孩子讨吃要饭走，除非你敢开车压死我，我就走不了了，你要是不敢开车压死我？我一定要走。”这是三尖子当时的原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春来虽然气的难受，却没有办法能够把她怎么样？只好再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再考虑考虑。三十号的下午，春来把汽车开到了家门口，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要去执行拉煤任务了，再次和三尖子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原来的那几句话，她看着春来要去发动汽车了，她大声哭喊着钻到汽车后轮的前面去了。让春来前进不了后退不能，春来只好从汽车底下把她拖出来，再次发动汽车的时候她又钻到前后车轮的中间去了，春来拖出她来多少次？她又钻进去了多少次。把春来气的浑身哆嗦，邻居们出来劝阻也无济于事，那个六个月大的晓明在屋里大声啼哭，瘫痪的老母亲在屋里听到三尖子的哭叫声以后，也在屋里哭喊着大声说：“儿子啊，你可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啊，可千万不要动手打她啊，她现在有个吃奶的孩子啊，你要是把她打坏了？这个孩子咱们可就没有办法弄了。你听我的话，一切全都由着她吧，她想怎么着？你就让她怎么着吧！我说的这些话你听到了没有啊？”春来浑身哆嗦着用颤抖的声音说：“娘，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了孩子我不会伤害她，你就放心吧！”春来一次次的从车底下往外拖她的时候真想开车压死她，解除自己对她几年的心头之恨。听到母亲的嘱咐以后，又想到和朱队长闹矛盾的那一幕，自己暴怒的时候差点要了朱队长的命，冷静下来以后想到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同样的行为，绝对不允许再犯第二次，有一次血的教训已经足够了，一定要牢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名言。”春来控制住心头的怒火，为了老母亲和孩子、只好对三尖子的泼妇行为做出来了让步，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她不近人情的要求，让她回河北的娘家去。春来虽然是答应了心里却想说：“缺德的泼妇啊！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更不要得意忘形，不要认为是你赢了？我是为了老人和孩子才饶恕了你，我对你的仇恨已经装在心里了。你不是怕伺候俺娘吗？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再也不需要你了，我们家有你能过日子，没有你我母亲也不会渴死和饿死，你今天只要离开我们家的门，再想进这个家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就该在法院里见了。”春来再也不想和这个不懂好歹的女人生气了，决心要和她离婚了。春来开车回到单位，找到了一块下乡的知青闫俊德，对他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并求他帮忙，暂时替春来伺候一段时间不能自理的老母亲，然后再想别的法子。闫俊德答应了以后，春来从他那里给三尖子借上走的路费又拉着他一块回来，把照顾母亲的事情托付给闫俊德以后，就拉着三尖子和六个月大的晓明去煤矿了，并按照规定的时间在十月一日的晚上，把装满碎煤的半挂车停放在锡林浩特交通局的大院里了。第二天早上就把三尖子和孩子送走了，她带走了六个月大的晓明，同时也带走了春来和母亲惦记和牵挂孩子的心了，春来的心里感到难过，想到母亲一定会更加难过。连续拉了十天煤以后，春来对家中的母亲并不放心，就和交通局管拉煤的人打了个招呼，多加了一些燃油绕路回了一趟东乌旗的家，看到躺在炕上的老母亲因为想孙子想的没有办法，躺在那里搂着晓明的小枕头拍打着显得无可奈何的那个样子，母亲悲悲切切的哭诉让春来感到焦躁不安。春来劝慰母亲：“娘，您不要那么难过了，三尖子带走晓明是暂时的，晓明永远都是您的孙子，任何人也抢不走。三尖子硬要回她娘家，她怎么也不想伺候您了，不让她带走孩子也不行啊，我是忙的不能照顾孩子，您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更不能照顾吃奶的孩子，等我拉完煤以后您的大孙子也该回来了，到那时候晓明就会叫您奶奶了。”母亲含着眼泪说：“从三尖子把晓明带走了以后，我每天都搂着晓明这个小枕头、把它当成我的大孙子，我想孙子想的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看不到孙子我心里难受啊！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啊？她对咱们这个家怎么就没有一点感情啊？她母亲在这个家里住了一年半的时间，九月份才走了这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去执行拉煤任务她就把我扔下不管了，她不该走啊！你走了以后我问过小闫了，冬天去拉煤的就是你一个人，这个地方的冬天这么冷，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也是感到不放心啊！今年冬天你得受多少罪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别把自己冻坏了，你是想把咱们家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冬天也舍不得休息才去执行拉煤任务的。我了解你的脾气性格，你从小干什么都想争强好胜样样都想拔尖，这样并不好，你这个脾气性格也该改一改了，你和三尖子在过日子方面恰恰相反，你做任何事情想得周到细致考虑的长远。她是只知道任性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也不为咱们这个家和孩子考虑，咱们这个家有你在外头张罗着，日子过的什么都不缺，如果她能在家里照顾着我，让你在外面安下心来干好你的工作该有多好啊？可偏偏遇上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女人，在过日子方面让你多操多少心啊？我也是整天为你感到难受啊！”春来离开家的十多天里，闫俊德并没有在春来家里住，只是上午和下午来给母亲填炉子倒便盆一天做两顿饭。春来觉得太为难闫俊德了，就把他叫到母亲跟前、想和他商量个妥善办法，春来说：“小闫，我走了这段时间太难为你了，你是我的好弟兄好哥们，在关键时刻还是你帮了我的忙，我从心里感激你，你的情意我是不会忘记的。每天给我母亲倒便盆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的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我拉了这十几天的煤又把汽车开回来了，我想去单位跟领导请假，让他们再派别的司机去拉煤，还是我留下来照顾俺娘吧！”闫俊德说：“我想帮着你照顾大娘的事情、是你还没有参加工作以前，我第一次来你们家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的话了，你就不要把我当成外人了，你去拉煤的这个冬天，我会替你照顾好你们家这个大娘的。你和这个女人去领结婚证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不听我的劝告，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是为了有人帮着照顾这个大娘，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做的。你结婚以前曾经对我说过，伺候瘫痪的老人是长期的大事，并不是你掉在泥坑里了，我把你拉上来以后就能和我一样了，你在生活上有你的苦衷和难言之隐，你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了这个不该找的女人走了这条不该走的弯路。你如果因为大娘的事情不去拉煤了？就耽误单位的大事了，在咱们单位里再也找不到冬天敢跑单车的第二个人了，你还是继续执行拉煤的任务吧！还让我来伺候你们家这个大娘，你这次走了以后我就搬过来住了，我一定把你们家大娘照顾好，你就放心吧！”母亲也支持春来的工作并同意闫俊德的观点，三个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春来就不再坚持停下来的意见了。去单位领了一个月的工资自己留了二十，给母亲和闫俊德留下了二十块钱，并对闫峻德说：“我走了以后，家里需要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就用我这部分钱去买，你还没有成家，把你挣的钱攒起来留着结婚的时候用。在没有下大雪以前我会隔十天或半个月的时间绕回来一趟，你和俺娘冬天吃的牛羊肉，我买上以后从煤矿上找个拉煤的司机给送到家里来，如果像七七年那样下了那么大的暴雪，有可能就打乱计划了。如果我不能按预定的时间回来，你就按月领我那四十一块钱的工资，留下二十块钱你和俺娘在家里用，把另外的二十块钱替我寄到河北三尖子的娘家去。给她母亲每个月十块钱的生活费、是她母亲临走以前我承诺的，我不能在老人跟前言而无信，另外的十块钱是给我儿子的生活费。”春来认为：三尖子不懂人情世事和任性妄为，与她母亲的管教有关系，但是，她母亲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在没有和三尖子离婚以前，对那个老人也有一份赡养义务。春来把家中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又拉煤去了，十月末下了一场中雪，草原路上有些陡坡路段就不好走了，从锡林浩特到东乌旗煤矿三百多里的路程，全是坑坑洼洼的自然路。那条草原路上人烟稀少并没有其它单位拉煤的汽车，只有春来开的那辆半挂车每天行驶在那条草原路上，正常情况下单程需要走**个小时。锡林浩特附近有两个煤矿，南煤矿生产出来的原煤质量好，需要用煤的单位和居民的家数多，产出来的原煤供不应求。红旗煤矿产出来的煤全是风化煤，锡林浩特的居民烧炉子取暖还可以，并不能用来烧锅炉，锡盟交通局从东乌旗阿拉坦合力煤矿、预定了几百吨烧锅炉的碎煤以后，才从东乌旗边防筑路队调了春来开的半挂车，来执行这个特殊的拉煤任务。春来当时想：拉煤的工作干的好与坏？直接影响到东乌旗边防筑路队的名誉，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给单位丢脸，一定要给单位争光争名誉。趁着没下大雪以前多拉一趟是一趟，如果下了大雪阻断交通以后实在不能去拉煤了？也不会感到自责和受到其他人的埋怨了。春来每天起早贪黑的奔忙在那条拉煤的自然路上，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是两天跑一个来回，路途中没有吃饭和住宿的地方，每拉一趟煤都在阿拉坦合力公社的旅店住一个晚上，回来以后在锡盟交通局对面的招待所住一晚上。拉煤的那条路上过往的车辆特别少，几天也遇不到同行和逆行的一辆车，到了煤矿接触到的全是东乌旗各单位去拉煤的汽车，装上煤以后都返回东乌旗去了，唯有春来开的半挂车是去锡林浩特方向的。随着冬季气候的变化天气越来越冷了，十二月上旬普降了一场大雪，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春来是顶着雪去的煤矿，大雪过后到处都白茫茫的有些地方足有一尺多深，大雪淹埋了草原上的自然路，大草原已经成了银光闪闪的耀眼的世界了。春来独自驾驶着装满碎煤的半挂车，艰难的行驶在回锡林浩特的路途上，凭着走过的记忆在分辨不清是道路？还是草原的深雪中，装满碎煤的半挂车在大雪覆盖的草原上像一只黑色的硬壳爬虫，在深雪中缓慢的往锡林浩特方向蠕动着，过去以后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轮压过的痕迹，象两条永远不能合拢的平行线留在了大雪覆盖的草原上。走了七八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天色也暗下来了，大约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春来的心里有些着急和担心了，心里想：在大雪覆盖下白天都分辨不清道路和草原的区别在哪里？全凭看着远处的山包和路过的记忆奔着方向那么走，如果到了晚间在汽车灯光有限的照明范围内、根本就看不到远处的山包了，很有可能会迷失方向，如果迷失了方向该怎么办啊？春来当时是多么盼望能从锡林浩特方向、开来一辆去煤矿的汽车会一次车，他可以顺着春来走过的车印去煤矿，春来顺着他走过的车印回到锡林浩特去，互相都不会迷路都能到达终点。又想到按照草原上多年的生活习惯，冬天下了大雪以后各单位的汽车司机就没有一个敢在深雪中跑单车的，都担心汽车在路途中发生故障以后方圆百里连个人家都没有，就会有被冻坏和冻死的危险。春来那趟煤拉的特别费劲，在路途中走了十七个小时，幸运的是既没有走错路也没有迷失方向，走到了早晨四点多钟，把满载碎煤的半挂车安全的停在了锡盟交通局大院里的时候，巧合的是把备用的燃油全部烧完了以后汽车自动熄火了。睡了一觉起来发动汽车的时候，发现燃油烧的那么干净连汽车也发动不着了，去加油的地方提了一桶汽油加上以后才把汽车发动了。春来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好险啊，竟然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汽车到了地方以后燃油也全部烧完了，这要是在半路上没有燃油了该怎么办啊？”大雪后的自然路更加难走了，第一天走过去的车印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就被西北风刮起来的碎雪填平了。如果顺着原来的车印走？汽车行驶的非常吃力，被西北风刮起来的碎雪填平的车印是硬的，汽车压上去以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十二月份白天的时间短了气候也一天比一天冷了，汽车在雪地上的行驶速度明显的降下来了，路途上用的时间也长了，由原来的**个小时延长到十几个小时了，春来顶着严寒有时还冒着风雪，驾驶着半挂车行驶在冰天雪地的大草原上，因为路途中没有吃饭和住宿的地方，从锡林浩特出发以后必须赶到煤矿去吃住。从煤矿装上煤以后当天必须赶到锡林浩特交通局，由原来的两天或三天一个往返改为四天一个往返了，赶上白毛风天气就不敢冒险的走了。下过大雪以后的那些日子在公社住旅店的时候，曾经跟着公社武装部长巴图和他的两个伙伴、到边界线上去打过两次黄羊，因为半挂车加长了车厢又多了四个轮子增加了阻力，在雪地里行驶起来显的特别的拙笨，去了两次收获却寥寥无几。每年冬天下了大雪以后，巴图和他那两个伙伴是经常到边界线上去打黄羊的一伙人，他们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春来初次跟着他们去打黄羊的路途中，巴图和他的伙伴讲了打黄羊的时候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巴图说：“大群黄羊有几千只或者是上万只的，每年是下了大雪以后刮西北风的时候、才从边界线上越境过来，打黄羊的时候一般是四个人一辆车，有一个好司机和一个好射手，另外两个是跟着装车的。遇上大群黄羊越过边境刚进来的时候不能直接追着打，如果直接追着打黄羊就越境回去了，回去以后就不能越境去打了。必须把汽车开到边防线附近绕到黄羊群背后，赶着大群黄羊慢慢的离开边界线，离边界线越远越好，都赶到咱们这边的大草原上来以后，再开车冲进黄羊群里分出一部分来，从小群黄羊中挑选大个的打，脖子粗的脖子底下有个大疙瘩的是大羯羊。打黄羊的时候汽车的灯光始终跟着黄羊群走，在汽车追赶黄羊的时候射手站在车厢上边开始射击，枪响以后黄羊受到惊吓会急转弯，汽车也必须跟着急转弯，让黄羊群始终在汽车灯光以内，给车上边的射手提供有利的射击机会。小群中的大个黄羊打完以后小的就不打了，如果汽车还没有装满？再返回去找到大群黄羊以后，再从大黄羊群中分出一部分来继续打，打到装满汽车为止。”巴图和他的伙伴讲的方法春来记住了，在打黄羊的实际过程中由于边界线上的雪大，找到早已经入境的大群黄羊以后、由于半挂车转弯时的阻力大，每次跟着小群黄羊急转弯的时候都会陷在深雪中动不了地方，等把汽车挖出来再想追赶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小群黄羊的去向了，只好顺着蹄子印去寻找已经失踪的黄羊群，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只是收获了几只黄羊。几天后，春来又去拉煤住宿的时候，巴图和他的两个伙伴又去找春来，第二次去的时候巴图准备了一些绳子，让春来把挂车摘下来放在旅店里只开主车去，想把打的黄羊用绳子捆在主车架子上。去的时候四个人都挤着坐在驾驶室里，到了边界线一带又遇上刚刚越境过来的大群黄羊了，春来开车绕到黄羊群背后，把大群黄羊慢慢的赶到离边界线较远的地方以后，就开车冲进大群黄羊中分出来一部分开始打了。半挂车没有后边的挂车是方便一些，可射手却没地方站了，在驾驶室里又不能开枪，只好停下车来让巴图从驾驶室里出来、站在那里开枪射击，把猎杀的黄羊用绳子捆在车架上。然后再开车去追赶跑得很远的黄羊群，车架上只能捆绑几只黄羊，就把再次猎杀的黄羊堆放在一起、放上一件衣服作为标记，然后开车追赶前面的黄羊去了。从东乌旗去边防线打黄羊的汽车有十几辆，找不到黄羊群的汽车就朝着枪响的地方去，互相抢着猎杀一群黄羊的时候，每一辆车上的射手都站在车厢里向前开枪，几辆车从几个方向开过来猎杀同一群黄羊的时候，有把对方的汽车玻璃打烂的，还有急转弯的时候射手从车上摔下来摔成骨折的。打黄羊存在很大的危险，春来和巴图等人第二次又忙活了大半个夜晚，把猎杀的黄羊堆了那么几堆，回来的时候却一堆也找不到了，放在那里的衣服还在有很多黄羊血的那个地方，猎杀的黄羊已经被其他的汽车装走了。带回来的只有开始打的捆在车架子上的那几只黄羊，春来去过两次以后对打黄羊的事情再也不感兴趣了，再也不去冒那个风险了。春来冒着严寒拉了三个月的煤以后，过了元旦的第二天，开车离开锡林浩特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程，听到汽车发动机有异常的声音，为了预防万一就开车返回了交通局。找机械方面的技师听了以后，断定是汽车发动机内砸佤的声音，汽车发动机内有故障了就不能继续拉煤了，交通局给联系好了修车的地方，春来把汽车送进了修理厂，拉煤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春来在三个月的时间拉回来的煤，已经超额完成了交通局计划的数量了，在修车期间回到家里以后就把好朋友闫俊德给解脱出来了。春来圆满并超额完成了交通局交给的拉煤任务，回到家里每月开支以后还给晓明和他姥姥寄二十块钱的生活费去，春来和东乌旗一个当老师的蒙古族姑娘交往上了，姑娘初次去春来家的时候，看到炕上有个瘫痪不能自理的老人，经过短时间的考虑以后还是同意嫁到春来家里来，愿意和春来同甘苦共患难，共同承担和照顾瘫痪的老人。春来去法院咨询了有关离婚的规定，法院的人告诉：“夫妻双方因为感情不和需要离婚的时候，如果有哺乳期的孩子法院会判给女方抚养，女方没有生活来源的，男方必须负担女方的生活费和孩子的生活费，女方再嫁以后她的生活费就取消了。就由再嫁的男人来承担了，孩子的生活费必须供到年满十八岁以后，让孩子自己选择是跟父亲还是跟母亲？这是法律规定。”姑娘来过几次以后引起了母亲的猜测和怀疑，母亲问：“我看着来咱们家找你的那个姑娘挺好的，说话和气人长得也不错，那个姑娘是干什么的？她来咱们家干什么？你和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春来对母亲说：“那个姑娘是我在门市部开车的那一年认识的，姑娘是当老师的她家是东乌旗的，姑娘是东北蒙古族人她蒙汉全通，蒙古族人对老人都特别好。我认识这个姑娘的时候，她在额和宝力格公社当老师，她姐夫和姐姐是那个公社的干部，我去给他们公社供销社送货的时候姑娘坐过我的车，还带着我去她姐姐家吃过一顿饭。姑娘去年就调回东乌旗来了，我拉完煤回来去商店的时候，我们两个又遇到一起了，我认为这个姑娘很不错，她有文化有工作说话和气，从第一次接触她对我的认象就不错，这次见面说起来以后我们两个就来往上了。姑娘已经考虑好了，她愿意来做您的儿媳妇，姑娘的父亲是在东乌旗医药公司退休的，她家中只有她和父母亲三个人，家庭条件很不错，她本身的条件也不错，无论哪方面都比三尖子好多了，你也看到那个姑娘几次了，让她来做您的儿媳妇伺候您，您同意吗？”母亲问：“那三尖子和孩子怎么办？”春来说：“我想和她离婚，把她从咱们家赶出去，我再也不想受她的窝囊气了，这两年我已经吃够她的苦头了。去年冬天我要去锡林浩特拉煤的时候，做她的工作怎么也做不通，我要走她也一定要走，她是怎么也不想伺候你了，我要开车走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她往汽车底下钻了多少次？我从车轱辘底下一次次的往外拖她的时候，气得我浑身哆嗦想压死她的心都有，我听了您的话才没和她一般见识只好让她走了。从她离开咱们家的那一天，我就不想让她再进这个家门了，我已经和她生够气了。”母亲说：“你如果能留下我孙子我就答应你，如果让三尖子带走了我孙子，我是坚决不答应，她带走了我孙子一定还得再嫁，还不知道嫁到哪里去？不知道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她再嫁到哪里去？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男人了，你一点坏毛病都没有，你的脾气性格又好又让人还知道心疼人，你又能吃苦耐劳又会过日子。她在这个家还经常找茬和你打架闹别扭，她如果离开你？不管走到哪里都得受制，凭她的任性和那个坏脾气，再找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每天都得打她几顿，人家看不上她更看不上她带去的孩子，就会活活的毁了我孙子的一生了。我盼了这么年才盼来了我这个大胖孙子，你要是让她带走了，就是活活的要了我的命了，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活了，我就死给你看。三尖子抱着孩子离开咱们家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你就提前准备我的后事吧！”母亲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母亲提到的孩子也是春来所担心和顾虑的问题，如果一定要坚持离婚？母亲每天都在盼望的快要回到她身边的晓明，就会被三尖子带走了。母亲怕孩子被三尖子带走以后到别人家去受罪，以死来逼迫和威胁春来，春来也舍不得让三尖子把孩子带走，孩子是这个家庭未来的希望，可法院的离婚规定是不能改变的。究竟是应该为母亲和晓明着想？还是应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着想？春来的心情处在了矛盾中，原来决定离婚的想法，在三尖子和晓明没有回来以前只好暂时放下了。但是，春来对自己的婚姻问题并不甘心，如果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就失去人生的意义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以后，想出来了一个既能达到离婚的目的，又能留下孩子的办法，自己认为是两全其美的最佳方案，便在心里悄悄的筹划着。三尖子回到她老家去以后，虽然每个月都能收到春来寄去的二十块钱，五个月以后她害怕夜长梦多还是沉不住气了，就找人写信要求回来了。春来接到那封信的时候，在锡林浩特修理厂的半挂车已经修好了，修理厂给单位打电话来让去接车了，春来给三尖子的娘家拍去了电报，让她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锡林浩特，去接车的时侯顺便把她们拉回来了。三尖子还带来了她大姐家的一个姑娘，回来的第二天是晓明周岁的生日三月十四号，三尖子像没做过错事一样，她认为又回到自己家里来了，春来对她已经是怀恨在心耿耿于怀了，对她的仇恨装在心里，再也不把她当成家里人看待了。春来再次跟母亲商量和三尖子离婚的事情，母亲说：“从三尖子把晓明带走的那一天，我每天都惦记着我的大孙子，想得我火烧火燎的就像丢了魂一样，我每天都抱着孩子的小枕头当成我的大孙子，想的我也不知道哭过有多少回了？这五个多月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把我大孙子盼回来了，你又想赶她们走？我还是那句话，你能把我大孙子留下我不反对，你如果让三尖子把孩子带走了，就是把孩子推到火坑里去了，就会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啊！我死也不会答应。你如果留不下我大孙子就想离婚？三尖子从这个家抱着孩子走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你就提前准备我的后事吧！要走那一条路？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春来第二次和母亲商量和三尖子离婚的事情又遭到拒绝以后，在母亲跟前再也没有提过和三尖子离婚的事情。春来想好的两全其美的计划是：和三尖子再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不在第二个孩子身上投入任何感情和爱心了。到法院去离婚的时候，按照法律的有关规定，后出生的婴儿应该是属于哺乳期的幼儿，法院一定会判给三尖子，晓明就顺理成章的属于春来和母亲的了。”为了能够留下晓明还要达到离婚的目的，三尖子回来以后，春来开始注意她来例假的日子了，并计算出她容易怀孕的大概时间，要为那个两全其美的离婚计划创造有利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