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尖子回来一个多月就到了八二年的五一了,边防筑路队的工人和从外地雇来的农民工,又该到宝格达山一带去修边防公路了,春来拉运完了施工的机械以后,就留在工地上给修路的农民工服务了。农民工有内蒙林西县的,林东县的,商都县的,还有一部分是从河北保定地区雇来的,分住在施工地点一带的几个地方。农民工承包的路段全是几个工地上的包工头,给边防筑路队的财会刘来财送了礼以后才承包下来的路段,其中,从保定地区来的三个包工头都是刘来财的远方亲戚,是刘来财让他们从保定老家带来的农民工。在宝格达山森林一带,边防筑路队工人的生活条件已经是非常艰苦了,农民工的生活条件还不如边防筑路队的工人,由于那一带的自然条件恶劣,夏天叮人的苍蝇、牛虻、蚊子特别多,多得让人都不敢想信那是事实。参加修路的所有人员都特别遭罪,边防筑路队的工人都有蚊帐防蚊帽和帆布手套等,出来干活的农民工有一部分没有防蚊蝇和帆布手套,在那么恶劣的条件下一天天的就那么坚持下来了。春来开的半挂车连续两年夏天都在工地上为农民工服务,给他们拉砂石料和修桥洞子用的一部分材料,春来给农民工服务的过程中,尽量的给他们提供方便条件达到他们满意,到了关键的时候还帮他们一把。春来和几个工地上的农民工和包工头处的关系非常好,他们都把春来当成自己人,因为春来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来到内蒙古大草原上以后经历了几年的流浪生活,也是受苦受累一年一年的那么熬过来的。知道他们撇家舍业出来挣点钱不容易、从心里同情他们,开翻斗车的几个司机就是另外一种做法,农民工用翻斗车拉沙石料的时候,翻斗车司机都不同程度的跟包工头索要一部分烟酒,还在农民工跟前摆架子,显得高人一等的样子。他们索要烟酒的行为春来一点都看不惯,春来开的车吨位大用的时候出的运费高,因为春来的服务态度好能为农民工着想,又没有索要烟酒的坏毛病,几个工地上的包工头情愿多出运费也愿意用春来开的半挂车。他们都特别相信春来,有什么心里话都对春来说,拉砂石料的时候、装车的农民工对春来说:“某某司机嫌我们的工头给他的烟酒少了就刁难我们,故意把车停的离砂石料那么远,让我们装车的时候多费很多力气,还在我们面前摆架子,就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似的。”几个工地上的包工头都对边防筑路队的领导有很大意见,他们最恨的是边防筑路队的财会刘来财,共同的观点是既恨他又怕他还不敢得罪他,因为施工的所有项目都必须经过他的手,他掌握着边防筑路队的经济大权和行政大权。他的权力太大了,包工头们说:“按合同上的规定,在施工期间我们都要预支一部分生活费,如果不给刘来财送钱我们一分钱也支不出来。他按百分比提取我们的预支款,工程结束以后算账的时候,他还按百分比提取我们劳动挣来的血汗钱,你们单位这个财会的心太狠了、他的权力太大了,他做出来的事情太缺德了,他把我们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都是带着自己村里的人,抛家舍业的出来包工卖力气挣钱的,给刘来财送的少了?他不给我们结帐我们就拿不到那些工程款,如果送多了是坑害了一块出来干活的这些受苦受累的人,愧对自己的良心还不能明说。我们今年承包的路段又快干完了,等到结账的时候还不知道那个缺德的刘来财,又要出什么样的新花招来敲诈我们?去年结帐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他敲诈的够狠的了。”连保定工地上的包工头王殿臣、刘福祥、宋光前三个人,他们都和刘来财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并且都是刘来财从他老家找来的人,也骂刘来财心狠手辣不是人。他们对春来说:“我们和他虽然是一个地方的人,并且还带点亲戚关系,像刘来财这种人太缺德了,他只认钱不认亲,是雁过都想拔毛的那么一种恶人,是一只吃了肉还想啃骨头的恶狼,我们恨他恨得都牙根痒痒。”王殿臣是村长、刘福祥是村支书,他们两个是一个村子的,宋光前是另外一个村子的村长,出来干活的农民工都是他们那两个村子里的人。他们三个对春来说起了去年干完活以后结帐的一些事情,他们说:“去年我们来修路的时候,刘来财除了按百分比提取我们的工程款以外,还在我们使用的车辆上做文章,去年你也给我们拉过一段时间的沙石料,我们都记着用车的天数。按合同上的规定,甲方给乙方提供车辆上的运输,甲方从乙方的工程款中扣除车辆使用费是合情合理的,刘来财对我们三个人说,你们使用我们单位的汽车拉砂石料的费用,扣运费的事情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想怎么扣就怎么扣。一天扣你们三百也行五百也行一点不扣还行,你们给我送的多了就少扣你们一部分,送的少了就多扣你们一部分,你们给我的钱并不是你们挣的钱,是你们应该付给我们单位的运费钱。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一共用了多少天车?应该付多少钱的运费?基本上全都送给他了,原来想省下部分结果一点也没省下,面子上是照顾我们了,实际上是通过我们的手把用车的运费都送到他家里去了。我们干活挣来的那部分辛苦钱,他还按百分比提取我们的,如果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就不给我们结账。这个单位怎么就像他家的一样?你们单位的书记和队长是干什么的?就像是聋子的耳朵完全是个样子。这么好的一个单位管理上这么混乱,让一个当财会的一手遮天说了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今年干完承包的路段以后明年我们就不来了,我们已经吃够了他的苦头了,再也不和这个缺德的刘来财打交道了。”春来如果不和承包路段的那几个工头们接触,根本就不了解边防筑路队内部的这些事情和丑闻,刘来财已经是五十七八的人了,他中等身材肥头大耳、塌鼻子、□□嘴、眯着一双贼眼带着一副眼镜,长得就是一副阴险狡诈的恶相。他在东乌旗既是个地痞流氓又是个出了名的无赖,在东乌旗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外号叫“刘坏水,”另一个外号叫“刘无赖。”东乌旗上了岁数的老人都知道他干的缺德事,接触他的人都吃过他的亏,他是个众人恨谁都不敢惹的恶棍。二十多年前他在东乌旗一个单位当过会计,因为贪污公款犯下的罪行,又把他小姨子弄大了肚子,数罪并罚判了他几年刑,出狱以后又赶了十八年毛驴车,赶毛驴车期间依仗能写会算就到处告状。在落实政策期间,他又开始打官司告状,还到旗委书记和旗长家里去耍无赖,还跟到办公室里去躺在地上装死。几个领导经不住他屡次折腾就给他平反了,东乌旗组建边防筑路队的时候、就把他安排在边防筑路队当了会计。原来工业局的局长叶希桑布去当了书记,胡日图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宝山去当了队长,土产公司的书记老江去当了工会主席,额吉淖尔公社犯了错误的书记去当了办公室主任,物资局的一个老司机去当了机务队长。从锡林浩特调去了一个副队长,另外又调去了几个老司机和部分修理工,调去的干部和部分老工人,都是为了安排子女才去的边防筑路队,新招的四十个工人中有将近一半是他们的子女。每个新工人都很听话,都按单位的规章制度上下班,做到不迟到不早退有事请假,服从领导分配,让怎么干就怎么干,都想安分守己的当好一个普通工人,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每个月领那部分基本工资,对单位中的内幕并不了解。刘来财在年轻工人中曾经显耀过他自己,他说:“你们不要认为我既不是书记也不是队长只是个当会计的,边防筑路队的权利都在我一个人手中,大小事情都是我说了算其他的人谁都不行。”他每天上下班的时候全是单位的小车来回接送,如果不去接他就不上班,他是单位里的财会离开他还不行,由于他心术不正又掌握了单位的实权,边防筑路队在他的掌控下已经没有正义可言了。越轨的事情经常发生,例如:从锡林浩特运输公司调来一个叫王稼祥的修理工,他在单位住宿舍吃食堂。春来给交通局拉煤那段时间,边防筑路队的汽车去煤矿拉家属煤的时候,有一辆汽车坏在煤矿上了,单位派王稼祥去修车的时候,晚上就住在公社旅店里了。原来住在王稼祥睡觉的那张床上的人,因为打架惹了事以后下午坐车已经走了,夜里两三点钟的时候,有两个人拿着木棒子进了那个房间去报仇。就把王稼祥当成打架的那个人了,在他头上打了一棒子,王稼祥惊叫了一声,那两个人听到声音不对,用手电一照发现打错人了,然后就急急忙忙的逃跑了。王稼祥被打掉了四颗门牙上嘴唇也被打豁了,在东乌旗医院治不了就转院到张家口去了,张家口医院从他身上取下一块肉来,补在他被打豁的嘴唇上了。王稼祥出院以后回来报销住病的那些发票的时候,三番五次遭到刘来财的拒绝,曾多次被他从财会办公室里赶出来,把王稼祥急的团团转。春来开的半挂车在锡林浩特进了修理厂以后,回到东乌旗没有几天就去单位上班了,看到王稼祥的样子感到同情、就想替王稼祥讨回公道,和他一起去找宝山队长讲理的时候,王稼祥说:“宝队长,我住院的这些发票刘会计就是不给我报销,我每次去了以后他就撵着我滚蛋,不要耽误他的公务,你说我该怎么办?”宝山队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说:“该我审查的我已经审查过了,该我签的字我已经签了,财会那里给不给你报销?是你们当中的事情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处理吧!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来麻烦我了。”春来又陪着他去了一趟财会办公室,又被刘来财的几句:“滚蛋,你的发票在我这里报销不了,你再也不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捣乱了。”王稼祥又被狼狈的赶出来了,春来看到刘来财的那种嚣张气焰感到非常气愤,就想替王稼祥抱打不平,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心里想:像刘来财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什么地方能管得了他?让他这样为所欲为的欺负人这还了的?过了一段时间王稼祥告诉春来:“我看病的发票已经报销了,有人给我出主意让我买了两条好烟,晚上送到刘会计家里去以后,第二天他就给我把那些发票报销了。”春来听了以后明白了,原来刘来财是利用他手中的财会权力,无所畏惧的用来敲诈基层工人的。在宝格达山修路期间,单位经常派车到修路的地方去送需要的物资,开货车的司机都在车上准备了一把大锯,卸完货物要回东乌旗的时候,都从宝格达山的桦树森林中偷伐一部分桦木车辕拉回来换羊吃。三根车辕木就能换一只二岁羊,开车的司机都知道这件事情,谁有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放过,春来一概严格要求自己,并立誓在一生中不沾恶习,对偷盗赌博等损害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事情绝对不做。但是,想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好,上面赡养老人下面抚养儿女,是每个成年人必须尽到的责任和义务春来也不例外,但春来不想跟其他的司机似的干那种偷盗的事情,春来遵循父辈嘱咐的那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做事。春来心里想:母亲需要的棺材木料已经准备好了,再就是料理母亲的后事所需要的钱了,去年冬天给交通局拉煤忙碌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冰天雪地里冒那么大的风险受了那么多的罪,比在单位里整天玩的那些工人一天才多挣一块二毛钱,自己挣的那点钱都在外头吃饭的时候消费了。汽车进了修理厂以后回来上班的时候连那一块二的出车费也没有了,母亲百年之后需要的钱还没有着落,春来是一家之主必须提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七月上旬工地上派春来回来拉了一趟推车,农民工用推车运送砂石料期间把春来的车替换下来,又回到东乌旗在盖家属房子的工地上拉了二十天砖。春来按照提前计划好的那个两全其美的离婚方案,在拉砖期间三尖子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同时又筹措了二百块钱,给宝格达山林场的老白写了一封信,委托他给买部分桦木车辕,托邻居巴格那老婆回林场娘家的时候,让她带给林场那个老白了。春来在信中是这样写的:“白大哥你好?去年认识你以后我感到非常高兴,是你给我帮了一个大忙,帮着解决了我母亲棺材木料的大问题,去掉了我一块心病,我从心里感谢你。从和你接触我就认定你是一个好人,是我的一个好大哥,我愿意和你成为永远的好朋友,我很想见到你,还想和你在一起喝酒叙咱们的友情,但因为我的工作繁忙暂时还脱不开身。我再给你添一次麻烦,委托我们家的邻居给你带去了二百块钱,想委托你帮着我买上四十根牧民做勒勒车用的桦木车辕,我已经打听好了一根桦木车辕是四块钱,花去一百六十块钱以后剩余的四十块钱,你就和朋友买酒喝吧!再过十几天的时间我就回到宝格达山修路的地方去了,我想在九月份往回撤的时候,最好是让我把买的桦木车辕顺便拉回来。”老白收到春来的钱和信以后在林场交了款,开了砍伐桦木车辕的采伐证和发票,等春来开车回到修路的地方以后,老白约了他的三个工友搭顺车来到修路的一带,在附近的桦树林中砍伐了八十根桦木车辕,全部扛到了路边上以后才去告诉春来并让开车去拉,老白和他的工友帮着装车的时候春来问他:“白大哥,我托邻居给你带去了二百块钱,我在信上对你说的很明白,让你给我买四十根桦木车辕,剩下的四十块钱让你和朋友买酒喝,你怎么给我砍伐了这么多啊?”老白说:“你够朋友,我们也应该够意思,你捎给我的信我给这几个哥们看了以后,他们都认为你够朋友就主动来帮忙,他们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林场的桦木车辕外卖是四块钱一根,我们内部买还便宜一些,你给捎来的那二百块钱足够用了,另外还有我们喝酒的钱。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多出来的那几十根就算我们四个人送给你的礼物吧!”装完车以后老白就把买桦木车辕的发票交给春来了,白大哥等几个人又帮着卸完车以后,又和他的伙伴撘车回林场去了。这件事情本来是春来个人的私事,没想到会引起了一场意外的风波,工地上的领导知道这件事情了,去查过了数量以后就认为春来是大偷盗犯,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偷伐了八十根车辕木,如果让林场的领导知道了,一定会给单位带来很坏的影响,还会惹出其它的麻烦事情来。有人给春来传话说:“单位的领导要收拾你了,你偷伐桦木车辕的事情已经上报到刘来财那里去了,过几天刘来财就来处理这件事情了。”春来听了以后根本就没有当成一回事,仍然像往日一样干自己份内的工作,九月十号下午,刘来财坐着吉普车来了,他给工人发完工资以后,又坐着吉普车到各个工地上去视查了一圈。十二号早上,他把吉普车打发走了以后就通知春来,让把那八十根车辕木装在半挂车下面,再把上次拉来的三十辆推车装在上面,十三号早上,他要亲自押着春来的车回东乌旗去等候处理。春来并不知道刘来财是怎么想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十三号早上吃过饭以后,刘来财坐在春来开的半挂车上离开了宝格达山工人们住的地方,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草原的天还是那么蓝,万里晴空阳光灿烂。百灵鸟在天空中舞动着翅膀放开歌喉,依然唱着那优美动听的曲调,草原上的青草随着季节的变化,象成熟了的庄稼一样全部变黄了,已经失去了一个月前的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了。七八月份盛开的各种野花已经全部凋零了,开过野花的挺杆上已经孕育了下一代的种子,在等待来年春天再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坐在春来身边的刘来财对大自然的美景并不感兴趣,他在汽车座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刘来财开始说话了,他说:“小子哎,你知道我为什么昨天把吉普车放走了?坐你开的这辆半挂车吗?我为什么要亲自把你和车上的赃物押解到东乌旗去吗?我虽然不是边防筑路队的队长和书记,但是,边防筑路队的决定权都在我一个人手中,财务上的事情也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小子承认这个现实不?”春来回应了一句:“承认。”刘来财说:“边防筑路队现在是六十八个人的编制,除了那些不懂事的毛孩子,大部分的人都给我送过礼,王稼祥去我的办公室多少次?想报销他住院的那些发票的时候都被我骂出去了。队长已经审查过了并且签过字了,到我这里就把他给卡住了,他是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他明白过来了,给我买了两条我愿意抽的烟,我才把住院的那些发票给他报销了。在边防筑路队我就是天、我就是财神爷,谁都不敢得罪我,谁都不敢把我怎么样,谁要是吃了老虎豹子胆敢得罪我?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都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你小子虽然没给我送过礼,我并没有怪罪过你,因为你小子工作干得好,队里派你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都能够出色的完成,派你去拉大件的时候不用领导操心,你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点差错。锡林浩特边防筑路队开半挂车的那个司机就不行,他虽然资格老、如果和你比他就差远了,派他到外地去拉大件的时候总得有个领导跟着他,否则他就完不成任务。去年冬天,交通局调你开的车去拉了几个月的煤,你小子干的非常出色,交通局的领导还打电话来表扬过你,还给咱们边防筑路队送了一面锦旗,你小子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把你派的哪里当领导的都放心,当领导的就喜欢你这样好工人。我这次来走访了四个工地上的农民工和工头,他们都对你的评价很高,都说你小子心地善良忠诚可靠,我看你小子也确实不错,在工作上能够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在家里又特别孝敬老人,你就是胆子忒大了,大的让人感到吃惊,偷伐桦木车辕的事情一次偷伐三根五根,最多十根八根犯不了大错,领导知道了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却有天大的胆子,一次就偷伐了这么多车辕,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议论纷纷了,我再不出面不行了,如果让宝格达山林场知道了,一定会把边防筑路队告到法庭上去,这是破坏森林资源的大罪啊!然后再追查到你头上,你小子就彻底完蛋了。我想挽救你一次帮你度过这个难关,队里的领导商量怎么处理你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揽过来了,现在都等着听我一句话,就看我对这个问题怎么表态了?我如果说处理你,你就彻底完蛋了就得进监狱了。我如果说不处理你就能替你开脱罪名,我就以单位的名义把你偷伐桦木车辕的事情揽过来,就说是单位里需要这部分木材,是让修路的那些工人砍伐的,再主动的到林场去交上部分罚款,也就没有人再追查这件事情了,你小子也就平安无事了。用桦木车辕换羊的事情、开货车的那些司机早就跟我我了,三根桦木车辕就能换一只二年的羊,他们每个人都送给我一只了,我们家吃不了都放到附近的羊群里去了。你偷伐的这些桦木车辕能换将近三十只羊,你分给我一半我就保你平安无事,我如果不表态就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不听我的话,监狱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了,进了监狱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你进了监狱以后,你老婆就不是你老婆了就得改嫁了,就跟别的男人睡觉去了,儿子也不是你的儿子了就该叫那个人爸爸了,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我既然能把这件事情揽过来,我就有办法保你平安无事,同时也有办法把你送进监狱里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春来听完了刘来财的一番话以后想:他一定是把春来买来的桦木车辕当成是偷来的赃物了,就想看看他还想干什么?一阵沉默后,刘来财误认为他的一阵胡言乱语把春来恐吓住了,过了一会他又得意洋洋的说:“对你来说,还有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情,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够兑现了。”春来说:“在这个单位里我既不会拍马溜须又不会顺情说好话,只知道干我的工作,有什么好事情能轮到我?”刘来财说:“你小子只知道干工作,并不知道和单位里说了算的领导搞好关系,继续这样下去好事情永远也轮不到你,你是只会低着头拉车,并不知道抬头看路的那种人。今天我给你提个醒,你把用桦木车辕换的羊分给我一半以后,再把你那一份换一个六到八岁的大羯羊送给我。到年底我能给你评个一等奖,如果送给我一个四到五岁的,我能给你评个二等奖,到那时奖金你也拿到手了,先进工作者的荣誉也有了,这算不算名利双收啊?”春来听了以后虽然来气,还是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如果不提起这件事情来?我还真不知道在这个单位里,每年的先进工作者都是这么评出来的?如果我知道是这种情况早就给你送礼了。”刘来财真认为春来想得一等奖了,接着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我一说你就全明白了,这样吧,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到年底的时候你如果得不了一等奖,就把我的一等奖送给你了,这样你该放心了吧?我在单位里可是年年都得一等奖的人啊,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春来说:“这件事情我知道,边防筑路队的工人全都知道。”刘来财高兴了,继续说:“小子哎,你是和我接触的少不了解我的底细,二十多年前,因为我贪污公款和乱搞男女关系的问题,开除了我的公职并判了我几年刑,刑满释放以后我打官司告状就告了十八年,我懂的法律谁都不敢惹我,我是做过不少坏事,东乌旗的人给我送了两个外号,一个外号叫刘坏水还有个外号叫刘无赖。他们背后都那么称呼我,我不管别人怎么称呼我?做人必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好好的想一想,就凭我原来犯下的罪行,开除了我的工职又判了我几年刑,我还能翻得了身吗?还能恢复工职吗?在落实政策的时候,我天天到旗委书记和旗长家里去找他们的麻烦,在他们家折腾够了再跟到办公室里去折腾,把他们折腾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给我平反了,就把我安排在这个单位当了会计。单位里的叶书记和宝山队长为什么都听我的?在组建边防筑路队的时候,他们两个谋取私利的把柄都攥在我手里了,他们都知道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要是给他们抖搂出来?他们两个的官帽谁都保不住谁都好受不了。所以,他们两个都乖乖的听我的,并服从我的一切决定,财务大权又在我手中,大小账目都得经过我的手,我说不行就不行,书记和队长都不敢过问。小子啊,我不想和你多说了,我说的这些话你好好的琢磨琢磨,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了。”刘来财以软硬兼施的手段,说完了他想说的话以后,又闭上了他那对狗眼看人低的眼睛,得意洋洋的开始闭目养神了。驾驶室内又恢复了平静,春来驾驶着汽车开始回想他说的每一句话,刘来财坐车的目的是想敲诈,他误认为春来是偷伐的桦木车辕,想进行恐吓以后让春来感到害怕了,再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和春来分车上的赃物。他得一半还不满足,还想从春来的那一半中再得一部分,想让春来送给他一只六到八岁的大羯羊,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他就用送进监狱的卑鄙手段来恐吓春来让听他的。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刘坏水,他在春来的身上虽然是绞尽了脑汁,但他还是打错了算盘下错了赌注,春来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严格要求自己,触犯法律的事情是不会做的。春来走的正立得直行为端正,是一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子,在权势和□□面前是不会低头的,刘来财睡觉了,春来再也不搭理他了。从宝格达山到东乌旗是七百多里的路程,全是坑坑洼洼的自然路有的路段非常难走,一般情况要走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路途中没有人家也没有吃饭和住宿的地方。路过的地方只有边防一连二连和边防三连,春来拉机械设备的时候,到了宝格达山修路的地方以后在边防一连住过宿,来回的路途中在边防二连和边防三连都吃过饭,还在边防三连住过宿。春来每次去了某个边防连队以后,连长或者是指导员都把春来领到会客厅里陪着说话,然后就吩咐炊事班的人做菜做饭,像对待亲人一样那么招待春来,让春来真正体会到了军民鱼水情的真正含义,心中一直不忘三个边防连队的领导和战士们的深情厚谊。这一趟拉着刘来财这个恶人,春来对他早就恨的牙根痒痒了,路过边防三连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春来并没有进三连的大院里去吃午饭,情愿自己饿着也让刘坏水饿着肚子。走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了,离东乌旗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春来看到前边的自然路上有一辆毛驴车,赶毛驴车的两个人看到汽车来了以后把毛驴车停在路边上,站在路上开始招手拦春来开的半挂车了。到了那两个人跟前春来把车停下了,拦车的是一个老大爷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春来下车以后那个年轻的说:“师傅,我们两个都是东乌旗的,这个老人是我父亲,我们两个是从新公社边防线上打完旱獭子回来的,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拉车的毛驴腿也走瘸了。我父亲感冒的很厉害,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到明天这个时候我们的毛驴车也到不了东乌旗,你把我父亲先拉回去,让他早一点到东乌旗医院去看病吧!我赶着毛驴车在后边慢慢的走,晚一两天到东乌旗都行。”春来答应了,并打开了右边的车门想让老大爷上车,缺德的刘坏水已经躺下了,把驾驶室的两个副座都占了,春来想把他喊起来,刘坏水就像死猪一样没有一点反应了。春来又把那个老人带到自己这边打开了车门,想让老人从这边上车,刘坏水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把春来的座位也占了,还故意打着呼噜,任凭春来怎么喊?他就是装死不动地方。那个老大爷说:“他就是你们单位的那个刘会计吧?他可是我们家多年的老邻居了,我和他在一块赶了十八年毛驴车、我给他帮过不少忙,他平反以后边防筑路队盖起家属房子来他们家才搬走的。他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得了急病了?你这么喊他怎么也醒不了?”老大爷又上前喊:“老刘,老刘,你醒醒啊!我是你多年的邻居老温啊!你应该听出我的声音来了吧?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啊?是不是得了急病了?”温大爷喊了他半天,他还是装死一点反应都没有。春来说:“大爷,不是我不想拉你,你也亲眼看到了,是刘会计故意不让你坐到驾驶室里去的,你们以前有过什么矛盾我不清楚,你如果想早一点回东乌旗去看病,就得坐到车上面去了。”温大爷说:“既然是这样就让他睡吧,我坐在车上面也行啊,只要能早一点把我拉到东乌旗去看病就行了。”春来爬到车顶上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推着温大爷爬到上边去以后,坐在春来给他选择的那个位置上了。刘坏水这才开了车门出来方便了一下,上车以后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抽着,春来驾驶着汽车又继续赶路了。这时候刘坏水说:“我上午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想好了没有啊?我给你指出来得两条路,你到底想走哪一条啊?你是现在回答我?还是到了东乌旗以后再回答我啊?”春来没有搭理他。他又说:“刚才这件事情多亏你小子有主意,我假装睡觉的时候你没敢动我一下,如果你敢拉我一把?今天我就和你没有完。你在车顶上不是拉了一个老头子吗?他姓温,是我多年的老邻居了,我们在一块赶了十八年毛驴车,刚才拦车的是他家的二小子,我对他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老温头子刚才喊了我一阵,他想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是假装睡着了,我知道你停下车来就是想拉他,我是故意不给他让座,逼着他坐到车顶上那些推车当中去的,路上出了事故以后我好看笑话。你不是愿意做好事想当好人吗?在这些穷鬼们身上使好心都是多余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做好事能落个什么样的下场?老温头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句好话都不会替你说,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就敢随便拉人?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你的胆子也忒大了。”春来听到这里,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再也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了就对刘坏水说:“你做出来的事情也太缺德了,我还以为你和这个老头子有矛盾才这么做的,原来你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卑鄙小人啊!你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有一肚子花花肠子?满肚子的坏水?你怎么就不长点好心眼啊?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啊?就凭你这种所作所为和一肚子坏水,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人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刚才的霸道行为已经侵犯了我一个当司机的合法权力了,我对你已经做出让步来了,我在半路上拉个回去看病的老人,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你的权力也太大了吧?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既然敢拉我就敢承担责任,如果发生了意外事故?有交通法处理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用不着你替我说一句好话。你刚才耍无赖的时候说我如果敢拉你一把?你今天就和我没有完?当时,我真想把你拖下去收拾你一顿,再把你扔在草地里喂狼,我是看着你岁数大了才没和你一般见识。如果你的岁数和我差不多,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胡作非为?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你在别人跟前装腔作势我管不着,在我跟前装腔作势根本就行不通我不吃这一套。刚才你不是说单位的干部职工都怕你吗?大部分人都给你送过礼吗?我做不到,就凭你仗势欺人的霸道行为我恨死你,你想在我面前软硬兼施?想威胁我、敲诈我、逼迫我就范?想把我用桦木车辕换的羊分给你一半,你这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在单位的权力再大?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我拉了个有病的老头子,你还盼着出了事故以后看我的笑话,你说你有多缺德吧?我让你八辈子也看不到我的笑话。”刘来财听了春来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哆嗦着怒吼起来了:“好小子啊!反了你啦?你竟敢对我这么放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我不把你收拾惨了?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你记住今天的日子,今天是八二年的九月十三号,我不会让你好受了。到明年的九月十三号,我如果不把你小子送到监狱里去?我就不得好死我就叫你爷爷,我就到你们家去给你当孙子。”春来接过他的话茬说:“我们家可不要你这么缺德的龟孙子,我们家的孙子比你好一万倍。”刘来财被气的脸色发白全身哆嗦,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火、又被驾驶室顶子弹回来了,他在座椅上屁股一翘一翘的显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对着春来又怒吼了一阵。等他咆哮过后在喘息的时候,春来对他说:“姓刘的、我并没想和你动手,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什么?你说从今天开始到明年的九月十三号,你如果不把我送到监狱里去你就不得好死?你就去我们家当孙子叫我爷爷。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家不要你这个缺德的龟孙子,我也不给你这样的败类当爷爷,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你能无缘无故的把我送到监狱里去?今天我送给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像你这种恶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刘来财仗势欺人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春来的话音刚落,他恼羞成怒的那种狂暴行为,有些想把驾驶室撞烂的架势,他怒吼着说:“明天我就停了你的车,我就开始写检举材料控告你,也许等不到明年的九月十三号,我就把你送到监狱里去了,我想越快越好,你就等着进监狱吧!”刘来财明天就写检举材料的话提醒了春来,原来打官司告状都需要写检举材料啊?春来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就在心里想:你刘来财能写检举材料,想通过法律程序控告我让我等着进监狱。我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来惩治你这种恶人啊?你是打官司告状的高手,我行为端正没有任何不法行为,你写的材料只不过是捏造事实并没有真凭实据。我虽然没有打过官司,但我相信国家的法律公正严明,我已经掌握了你许多犯罪事实了,我也写检举材料通过法律程序,除掉你这个祸害人的恶魔,根据我已经掌握的你犯下的罪行写成材料,就能把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坏家伙送进监狱里去蹲几年了。刘来财仗势欺人惯了,他低估了春来的能力,根本就没把春来放在他眼里,他并不懂得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人生哲学。春来想好了以后,就以名人不做暗事的姿态对他说:“姓刘的你现在听好了,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也要通过法律的程序来惩治你,你无法无天坏事做尽罪恶累累,我敢断定你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再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也记住今天的日子,你如果不能把我送到监狱里去,我一定会把你送到监狱里去,咱们两个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有什么样的损招你就尽管使出来吧!”刘来财被春来气的暴跳如雷,他的脸色由白变青全身哆嗦,用哆嗦的手指着春来大声喊着:“你、你、你敢太岁头上动土?你敢拿着鸡蛋碰石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你、你等、等着。”刘坏水被春来气结巴了,说完等着以后,在他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并自言自语的说:“我有专车放走了不坐,坐这辆破车干什么啊?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我这是图的什么呀?这是神差鬼使催的我啊!”春来把话茬接过来说:“你算说对了,你如果不坐我的车?我怎么能够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啊?今天你算是原形毕露了,你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长一点好心眼啊?做出来的事情还这么歹毒?”刘来财说:“小子哎,歹毒的手段还在后边你就等着瞧吧,等着进监狱吧!”春来不和他搭话了,把车开到东乌旗的大街上停下以后,扶着从车顶上下来的温大爷下了车以后,又开到家属房子跟前停下了。家属们听到汽车声音都从家里出来站在门口张望,看是谁家的男人从修路的地方回来了?刘来财在驾驶室里大声呐喊着:“你把汽车开到我家门口去停下,我下车以后你再开回来。”春来把车门“嘭”的一下关上就回家了,任凭他在驾驶室里又喊又嚷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了。春来又连续拉了两趟推土机,第三趟去住了最后一晚上,早上和施工人员一起拆了住的帐篷全部装在半挂车上拉回来了,这一年在宝格达山修路的任务又结束了。修路的工人从宝格达山回来以后,在家里休息了三天的时间就上班了,都核对了一下在宝格达山修路的天数,每个人都填了单子经过宝山队长审核签字以后,就到财会那里去领五个月的野外补助费了。春来拿着宝山队长签过字的单子,出现在财会办公室的时候,刘来财从他的座椅上站起来用手指着春来大声说:“小子哎,你还敢到我的财会办公室里来啊?你还有求到我的时候啊?实话告诉你吧!别人都能从我这里领走野外补助费就是你领不走。你不是想告我吗?有本事你去告啊!只要我不离开财会办公室的这个座位,你就甭想把野外补助费领走。”刘坏水显出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架势来了,春来去找宝山队长讲理,宝山队长说:“你找我?我也没有办法,该我做的工作我都做了,该我签的字我已经签了,至于领到钱领不到钱的事情,是你们个人的关系问题了。你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得罪咱们的财神爷啊?这件事情我管不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春来又去找叶希桑布书记,叶希桑布书记说:“边防筑路队里那么多去修路的工人,他们都能领到野外补助,怎么就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我?就是你特殊啊?你把刘会计差点气死,气的他大病了一场,病的都不能来上班了,是我和宝队长到他家去求得他,他才带着病来处理财务上这些事情的。我是管党政工作的,这是生产上的事情,你还是去找宝队长吧!”一心想干好工作的春来在去年这个时候,从宝格达山修路回来还没顾得上休息,就到锡盟交通局执行拉煤的任务去了。在寒冷的冬季顶风冒雪起早贪黑,忍受着饥饿拉了三个月的碎煤,圆满的完成了交通局交给的拉煤任务,给东乌旗边防筑路队挣来了锦旗和荣誉。修好车以后又跟着修路的工人去宝格达山修了五个月的边防公路,在修路期间在野外挣的那点辛苦钱,被刘来财明目张胆的给卡住了,队长和书记并不给春来做主,任凭刘来财胡作非为。春来又一次去了财会办公室还没有开口,刘来财狞笑着说:“小子哎,怎么样?没有人给你做主吧?你的工作干的再好也没有用,单位里没有人会替你说一句公道话,你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你在宝格达山修路的野外补助费就化成泡影了,你再也不要痴心妄想的惦记着这回事了,这就叫权力,你滚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的公务。”春来被刘来财的嚣张气焰激怒了,往前走了两步指着他的鼻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刘坏水啊刘坏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有你醒悟的时候,我会让你后悔到死的那一天。今天我还能控制住怒火暂时不和你动手,我先通过法律的程序来惩治你,等法律制裁不了你的那一天,我再收拾你都不晚,别忘了我和你的约定,到明年的九月十三号以前,咱们两个一定会有一个进监狱的。是你把我送进监狱?还是我把你送进监狱?看你最后能落个什么样的下场?看咱们谁能坚持到最后?” 春来离开刘坏水的办公室就回家了,母亲从晓明回来以后高兴了,家里又增加了部分欢乐气氛。三尖子已经怀疑春来有二心了,她第二次怀孕以后,害怕离婚的时候把后出生的孩子判给她,她到医院里去找她表嫂王大夫想把怀着的孩子做掉,春来在她没有怀孕以前已经和她表哥表嫂提前有过约定了。春来对她表哥表嫂都说过:“我们家的人口不兴旺,我原来有一个哥哥,在生活困难的一九六一年,因为饥饿的原因闯关东去了,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我们家也想要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互相有个作伴的,如果三尖子再怀孕以后,来找你们两口子想做掉的时候,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不能听她的,也不要做那种缺德事,必须给我们家把第二个孩子留下。”刘大夫和王大夫早就答应了,三尖子想做掉孩子的想法也就落空了。晓明一岁半了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体素质特别好,比同龄的孩子高着半头,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似的并且会说好多话了,躺在炕上的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脸上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三尖子从老家带来的那个外甥女脾气性格好,不像三尖子的母亲那样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破烂事,又那么愿意穷唠叨。她外甥女既省心又懂事,三尖子在第二工程队干泥水活的时候,她在家里看着晓明照顾着春来的母亲,她不惹老人生气,但母亲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春来从宝格达山回来就开始准备母亲的后事了,去木器厂把以前放在那里的木材加工成了三、四、五寸厚的板材,拉回来以后放在自己盖的那间小仓库里了。春来告诉母亲,给她准备的棺材木料是三、四、五寸的,三四五寸是木工的行话,指的是做出来的棺材底是三寸、梆是四寸、棺材盖子是五寸的。以前的老年人都懂得这件事情,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最关心的是百年以后,能有个什么样的棺材做归宿?母亲听了以后既高兴又满意。母亲说:“等我百年以后,能有这么好的一口棺材发送我,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我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和要求了。”母亲像有预感似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就开始安排她的后事了,并关心起家里的经济收入来了,母亲问:“等我百年之后,发送我的时候欠下的外债你打算怎么还啊?我这辈子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姑娘,你哥哥已经没有音讯多少年了,咱们这个家的家业就是那两间土房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那两间土房子卖了二百七十块钱,你大姐和你二姐每人都得了一百块钱,她们两个得的比你得的还多,你对钱财上从来就不计较也不在乎,可事并不是那么回事,理也不是那么个理。你买棺材的钱和发送我花的钱,提前和你两个姐姐打招呼让她们都贪一份,咱们家卖房子的钱她们两个都想多得,你买棺材的钱和发送我用的钱,也让她们两家都承担一份。我了解你那个让人的脾气性格,有天大的困难都愿意自己扛着,不跟她们两个攀比、也不跟她们计较你自己承担了,你这么做太便宜她们两家了。从我来到东乌旗颠断腰以后已经几年的时间了,都是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伺候我,你再苦再累再难?从来也没有让我生过一次气,在我面前也没有露出过不高兴的样子来。有委屈有苦衷一直都藏在你自己心里,你受的委屈和流过的眼泪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我都觉得这样不公平,你的心地太善良了,你那两个姐姐都没有伺候过我一天,也没有负担过一分钱。这已经是便宜她们两家了,你不要因为料理我的后事花钱多了拉下太多的外债,弄得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必须让她们两家都贪一份。我嘱咐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春来体谅母亲的一片苦心,对母亲说:“娘,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顶家过日子已经这么多年了,该怎么做我自己心中有数,就不用您操这份心了,您好好的养病就行了。我不用跟他们打招呼,也不用她们两家负担一分钱,咱们家的日子过的比他们好,我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就放宽心吧!”母亲是在以前那些年过穷日子过怕了,来到东乌旗就颠成了残废,已经在炕上瘫痪了五六年的时间了,母亲认为已经给春来带来沉重的负担了,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又怕她离世以后料理后事欠下的外债多了,担心春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怜的母亲才说的那些话。春来回想一九六零年移民的时候,从老家搬出来的那几年,春来和母亲相依为命苦度时光的那个阶段,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穷的连学费都交不起,每年都靠学校给减免。因为家里没有参加集体劳动的人,只上了六年小学就跟着生产队里的成年人参加集体劳动了,开始是个小半拉子,劳动一天只能挣三分工折合二分四厘钱。长成小伙子以后一天能挣到十分工折合人民币八分钱,春来离开那个贫穷地方来到大草原上以后,母亲的生活才得到彻底改变。虽然是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历历在目好像就在眼前。春来理解母亲的心情,母亲也最了解春来的个性,春来从来没有闲言碎语一概是说话算数,既然说的到就一定能够做的到,母亲听了春来的话以后就感到放心了。春来按照母亲的吩咐,买了母亲认为百年以后她所需要的物品,母亲又把平常积攒的烟盒,还有她让春来搜集来的烟盒里边的铝箔纸都拿出来,母亲教着春来叠了许多银光闪闪的铝箔纸的金元宝,并嘱咐说:“等我百年以后,你把这些金元宝都放在我的棺材里,我到了那边找到你父亲以后,我们就把这些金元宝兑换成钱慢慢的花。” 春来每天应付着上班的时间,按母亲的要求准备好了她百年以后所需要的一些东西,并写好了一份检举刘坏水的书面材料递交到锡林浩特交通局去了。检举材料是根据四个工地上的包工头、对春来说的那些刘来财敲诈他们的犯罪事实写的,十二月份交通局又给退回来了,批示是“个人的口述材料,不能作为证据。”春来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和信念,一定要除掉作恶多端仗势欺人的刘坏水,必须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能让他在边防筑路队一手遮天继续胡作非为了。就想让那四个工地上的包工头们给写证明材料,决定从保定工地作为突破口,认为保定工地写的材料更有说服力,因为他们都是刘来财找来的人,并且和刘来财都沾连着亲戚关系。那个时候,包工头们已经结完账都回各自的老家了,春来请了病假,转院到张家口看眼干的疾病掩人耳目,从张家口坐火车去了保定地区刘坏水的老家。在望都县城附近的一个农村里,找到了带着农民工去修路的三个包工头,村长王殿臣、村支书刘福祥和另外一个村子的村长宋光前,要求他们按以前说过的那些事情写成书面材料,作为上诉刘坏水的证据。春来突然闯到刘来财的老家来,他们三个人都感到非常震惊!对春来的大胆行为表示赞叹,又替春来的安全担着一份心,村长王殿臣说:“苏师傅啊,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你一个人就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刘来财的老家调查他的材料?你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就不怕来了以后走不了?我们既是刘来财的亲戚又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们到内蒙去包工干活,还是刘来财让我们带着人去的。我们当中有矛盾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你认为我们能写你想要的那些书面材料吗?写了以后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我们几个人还得负法律责任。”春来说:“我既然敢来到这里就是完全相信你们,你们三个人都是村子里的领导干部,就凭咱们这几年处的关系和交情,你们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凭你们三个对刘来财的那种愤恨程度,我相信在这里找到你们三个人以后,我需要的证据材料一定能够拿到。”春来又把九月十三号那天,刘来财从宝格达山押着春来开的半挂车,在回东乌旗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在半路上停车拉那个有病的老人时,前后发生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又把工程结束以后、去财会办公室领野外补助费的时候,刘来财说过的那些狂话以及他的嚣张气焰,如实的对他们三个人都说了。王殿臣听了以后说:“苏师傅,你可知道现在的法律规定,行贿和受贿都是同样的犯罪,这样的证明材料我们不能写啊,写了以后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春来解释说:“你说的行贿和受贿是同样的犯罪,但是,因为这里边的性质不同就会有很大的区别,我认为你们并不是行贿,你们是被刘来财敲诈勒索的。你们不给他送钱就结不了账,你们拿不到该得到那份工程款,就不能给你们带去的那些农民工开支,你们是被刘来财逼迫的,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逼得你们不得不那么做,如果不那么做,就拿不到劳动所得的那份工程款,这是属于敲诈勒索和变相贪污罪。你们都是被他敲诈勒索过和受到迫害的人,你们就不感到冤屈?就不想伸张正义吗?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吗?让他继续迫害其他的好人嘛?”宋光前说:“苏师傅说的对,咱们就是被刘来财逼迫的,不给他送钱咱们就拿不到工程款,就没有办法给咱们带去的那些人开支。反正咱们也不打算再去内蒙包工了,再也不和刘来财打交道了,像他这种只认钱不认亲的人,咱们在那里受了他多少欺负啊?他把咱们逼到了什么程度啊?我琢磨着咱们犯不了错误,苏师傅不揭发他咱们也应该揭发他。他太缺德了,象苏师傅这么好的司机他都不放过,还想把苏师傅送到监狱里去,刘来财做的坏事天地不容。咱们写,当初咱们对苏师傅怎么说的就怎么写,连今年他敲诈咱们的钱也都写上,咱们实事求是的写,法院的人来调查的时候咱们三个就做证人,让法院来的人看咱们的原始记录。”刘福祥说:“我也想过了,咱们揭发刘来财这样的坏人不会犯错误,因为咱们是受害者,象苏师傅说的那样,咱们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刘来财的逼迫下不得不那么做。王村长,你把账本找出来咱们对照着,这两年的几月几号是因为什么原因?经过谁的手去送的谁写,另外两个人在上面签字按上手印做证人,再盖上咱们村委的公章,到时候咱们三个都做证明人。需要咱们出庭做证的时候咱们就出庭作证人,把那个缺德的刘来财送到监狱里去以后,咱们几个也算出口恶气。苏师傅既然相信咱们三个人,又从内蒙古大老远的来到咱们这里了,咱们都要保守秘密、必须保证苏师傅的人身安全,抓紧时间把咱们的证明材料写好以后交给苏师傅,然后再把苏师傅安全的送走。”春来和三个村干部达成协议以后,三个人对照着原来的账本、时间、地点、原因都写得清清楚楚的,是经过谁的手去送的谁写的,写完以后按上自己的手印。另外两个作为证明人、在下边写上名字再按上手印,又盖上了村委的公章,春来在宋光前家里住了三个晚上,一切都按原计划顺利的把证明材料拿到手了。临走的时候,三个村干部在春来跟前表态说:“我们三个人写的每一份材料都是有根有据的,到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承认,需要我们出庭作证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出庭作证人,永不反悔。”春来告别了爱憎分明的三个村干部,怀着除恶必胜的信心踏上了回程的列车,在张家口看过眼病以后回到了锡林浩特。住在了拉煤期间住过的那个招待所里,把原来写的上诉材料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另外又加上了一份说明,并在说明里提示:“本人只是去了一处包过工程的三个包工头家里,就取回来了十二份证明材料,写材料的三个村干部都是刘来财从他老家找来的人,并且和刘来财都有亲戚关系。因为受刘来财的敲诈勒索,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那么做,如果是属于行贿?也是出于被迫和无奈,如果不那么做就拿不到工程款,他们带去的那些农民工就拿不到自己的那份血汗钱,三个村干部都愿意出庭作证诉讼原因。其他那三个工地上包过工程的工头也都深受其害,本人就没有必要一份一份的再去获取证据了,希望执法部门按照揭发材料里的内容,再一件一件的去落实求证。”春来把材料整理好了以后,又把从保定地区带回来的证据材料重新抄写了一份并排了编号,把原件和检举材料一起送到锡盟交通局去了。春来的检举材料引起了交通局各个领导的重视,还专门开了一次会议研究过这件事情,认为这不是工作上的一般错误,并不是免掉职务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已经构成了严重的敲诈勒索罪和变相贪污罪,超出了交通局的职权范围,让春来把揭发材料送到锡盟纪律检查委员会去。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一个中年人接待了春来,他看过春来的揭发材料和证据以后说:“很可惜啊,这些证据材料是你一个人去取回来的,还不能直接做为事实的证据,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去落实,如果你和公检法的人一块去取证就好了,我们就不用再去了。”并且还说:“现在我们正办着另外一个案件,很快就要结束了,你交上来的这份材料我们很快就会让检察长过目,检察长审批以后我们就该处理这个案件了。”春来听了以后觉得心里有底了,想除掉刘坏水计划已经是胜利在望了,心里想:刘坏水啊刘坏水,你的末日就要到了,你打官司告状折腾了十八年,是赶上落实政策的好机会,你全凭到东乌旗的领导家里去折腾,去装死去耍无赖才得到平反的。你还不感谢国家的好政策?感谢东乌旗的领导和父老乡亲、又给了你一次重新做人的好机会,你该本本分分的干好你的本职工作,思谋着怎么报恩?你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和坏水,看来你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啊,你作恶多端坏事做尽,你只能到监狱里去慢慢的忏悔了。春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九八三年的元旦了。春来请病假走了二十天的时间,叶希桑布书记和宝山队长、已经把刘坏水他老婆从手工业调到边防筑路队来工作了,叶希桑布书记和宝山队长私下给春来做工作,让春来赶快找个单位调走,不要在边防筑路队工作了。春来回答他们两个的是:“我是应该找个合适的单位调走了,早一天离开这个黑势力掌权的没有正义可言的是非之地了,你们几个合起伙来现在就想把我赶走啊?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单位,等我联系好工作单位以后想调走的那一天,你们几个想留也留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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