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

锣鼓声动,香烟燃起,拜月大典如期举行,人道兽王重伤,昭侯爷代行兽王之礼……

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兽民都将红色的丝带挂到了最近的树上,或求平安,或求丰收,也有求姻缘的,月亮升至高空之时,万户皆拜。

明月给白雪添了几分晶莹,兽民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情人们也古槐树下互诉衷肠。

“给你,”一请青年男子龇着大牙,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将一串长长的项链递给了一个兔耳朵的姑娘,他道:“这是我一颗一颗选的,大小均匀,你看看可喜欢不?”

那姑娘接过,点点头,羞怯一笑。那男子龇牙乐了,将项链戴到姑娘脖颈,道:“你要是饿了,还可以吃。”

说着便揪起项链,磕出一颗松子,交到姑娘手中。

仓冶在树干上轻笑摇头,原来那项链是松子做的,松鼠喜欢松子,便将松子送了出去……

那姑娘一愣,握在手心,微微嗔喝了一声,转过身去。那男子便反应过来此举不妥,道:“我……我……我用手剥给你……”说完便又要拉起项链去剥,姑娘却猛然塞到他手中一物,扯回项链,跑入了人群,留下那男子在原地怔了一瞬,低头看清手中的香包后,几乎是跳着奔了过去,很自然牵了那女子的手同众人一同舞蹈。

恍惚的人影,如同几百年前第一次跟那人下山时一样。

“哥哥,这糖人给你。”

“嗯,包子。”那人微微仰头,将雪白的包子递给了他,他双手接过,咬了好大一口……

那年他十九岁,隐约记得小时候尘世中的糖人最好吃。

仓冶喝了口酒,靠在树干上,今日是个好日子,噬魂虫都在早上出壳了,那人还没醒,但是时候算账了。

洞中柴火熄灭了,有些昏暗,那人仍旧躺在棺材中,可仓冶知道,他醒了。这石棺的沿口还留有他的一丝体温。

仓冶没有再点火,径直走到石棺旁,立了片刻,朝棺中递出一串糖人,寒风吹入洞中,打了个回旋又跑了,却卷起了丝丝甜味。

“阿冶......”玄白睁开眼,看着他,他依旧十分虚弱。

仓冶蹲下身,将糖人递过去,玄白缓缓伸手接过。仓冶指尖触到他手背的一刻,发现他手背冰凉无比,仿佛一块寒冰、

仓冶猛然攥住玄白手腕,昏暗的洞中,棺中人的眼睛愈发明朗,柔柔地看着自己,仓冶喉头哽了一下,叫道:“哥哥......”

“吃了我的糖人,便不能骗我了。”

玄白似是一顿,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划过了眼角,他道:“好......”牙尖轻轻咬了一下糖人,很甜。

仓冶问他:“你的灵根呢?”

玄白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握着糖人的手有些瑟缩,马上便又恢复了正常,从棺中坐起身来,一字一句道:“当年与魔心一战,毁了……”

仓冶点点头,六百年前的那一战,他在冥界时几乎日日都能听到,原来他不曾飞升是因为灵根毁了。喉结动了动,又问:“杀我,你可有后悔过?”他目光死死盯着玄白的双眼,哪怕一丝波澜都不想放过。

玄白目光毫不闪躲,哽咽却坚定道。“......不曾。”

仓冶凄然一笑,意料之中的回答,寒客仙君守卫人间正道,对魔物没有一丝容忍,他竟然去给那人送吃的,可是,仓冶道:“我那时并不知晓那人被魔心附身......”

玄白别过头,不再看他,道:“有纠葛便是不行,谁知你与他是不是早已沆瀣一气。”

仓冶自嘲般笑了,忍着泪又问:“可,可你曾经放过了轩辕易,放过了占山为王的土匪,甚至还放过了萧红衣。”他看着玄白,吼道:“为何独独不放过我?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为何不放过我?我做了什么?我比他们还罪恶滔天吗?”

玄白眼中豆大的泪落下,没有回答。

仓冶不死心,又问:“既要杀我,又为何欺我三年?”

玄白依旧答不上来,只道:“别说了。”

仓冶红着眼,道:“我们朝夕相对一百七十余年,你就没有半点不舍么?”

玄白早已泣不成声,求他:“别说了......”

仓冶握着他的手,按在他心口,吼道:“还是说,你这里是石头做的?”

玄白突然大吼:“别说了!”仓冶不放过他:“我偏要说,你既然杀了我,此生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他拽紧了玄白的手腕,将他扯到跟前,强迫他抬起头:“又为什么来缠着我?又想骗我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被你骗的?”

玄白双眼通红,泪花氤氲,额角有着一层薄汗,粘了些碎发,衬的面色更加惨白,动了动唇,没说出什么,但他的的神情却暴露出他此刻极度的痛苦。

为何是这般痛彻心扉的模样,是要让他心软么?不可能的。

仓冶忽然想到在冥界时,在他梦境中也见过他如此痛苦的样子,那时他一个人蜷缩在如火的莲花从中泣不成声,后来又失魂落魄地给自己种了天眼莲,对照时间,那时正是自己身陨之时。

仓冶仰了仰头,咽下泪,随口问他:“还是说,我死后,你发现自己心悦于我,所以此生才来缠着我?”

这个问题令玄白一瞬的茫然,仓冶只看着他,等着回答,却见玄白只摇了摇头。

仓冶毫不意外,这人是个没有心的,若是喜欢他,怎会下得去手杀他?但他似是不死心一般,又问:“那你又为何自寻死路?”为何偏偏在他死后寻死,是心有亏欠偿命还是别的?

玄白道:“累了。”

“那后来又为何作罢?同花跟你说了什么?”

玄白看了他一眼,道:“想通了......”

仓冶看着他,见他神色有些闪躲,又问:“侯夫曾说你在冥河爬了几百年,是为什么?是在找什么?找谁?”

泪珠忽然从玄白脸上滚落,但他依旧十分倔强地忍着,哭声或许可以忍住,但他被触及心事,望着自己眼神中的那丝委屈还是被抓住了,仓冶一瞬就确认,他找的就是自己。

只是为何?他为何要如此?既然选择杀了他,又为何即便断腿也在苦苦找他?难道他心中,曾经也有自己么?他又委屈什么呢?有什么委屈的?

仓冶不敢希冀,却急于知晓自己的猜测:“你在找我?你心中有我?”

玄白却摇头:“是我欠你的,与其它无干。”

果然是因为亏欠,仓冶瞬间被失落打倒,强撑着那跟即将崩断的弦,问他:“那此生呢?”

玄白有些茫然地抬头。

仓冶接着道:“此生,你心中可有过我?可喜欢过我?”

玄白摇头,轻声道:“……我……我不知晓……”他心口疼的厉害,不禁抬手捂住了胸口。

仓冶觉得很可笑,道:“你自己的心,你怎会不知晓?”

此话不错,可他的确不知晓,他从不知什么才算情爱,人道男欢女爱,情爱该是欢喜才是,但他从不曾感受过,也看不明白,对于阿冶,他只希望他平安顺遂而已,他道:“我的确不知。”

仓冶闻言心口闷痛,喉头堵的难受,说不出来话,猛然欺身上去,将人一把拉过来,夺过糖人掷出去,一手抓了他手腕,半只臂膀箍着他,撕咬般地吻了上去。

他的那根弦还是断了。

“唔——”玄白猝不及防,挣扎着,往开推他,可本就头脑昏胀,全身也没半点灵力,又被强悍地禁锢,他挣脱不开半分

仓冶亲吻着,松开他的手,摸向了腰封,玄白抬手摁住,剧烈挣扎起来:“阿冶,别……唔……”

仓冶反手摁住,如狂风般席卷着他,片刻玄白便觉呼吸不畅,仓冶一边吞噬着他,一边不断尝试去撕扯他衣物,可断了半只臂膀,终究不便,动作一再被打断,烦躁不已,骤然凝了一道灵力。

玄白只见昏暗的视线中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他的手脚便不得使唤,似束了一道绳索,身前的人疯狂地在他身上攫取,气息愈加紊乱,手掌滚烫如烙铁。

“唔……”他想让他停下,可细碎的言语被尽数堵到喉间,连顺畅地呼吸都不能够,他只觉思绪逐渐混沌,四肢愈发酸软,有些难以支撑。

忽然间唇齿被放开,他得以呼吸片刻,未曾反应过来,肩头便被寒意侵蚀,紧接着天旋地转,黑色大氅在视线中掠过,下一刻,他便仰天而卧,周围变得空旷,已然被抱出了石棺。

仓冶欺身而来,咬着吻到了他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玄白心下惊慌:“阿冶,别……别这样……别这样……”

仓冶却又哪里管他的哀求,一手将他抱了起来,箍到怀中。

“嗯……”骤然间,羽毛一般的柔软触感扫过了他的后背,酥麻之感自尾椎而上,霎时让他全身僵直,声音发颤。却是仓冶尾巴自他腰间将人圈起,尾巴稍还在微微晃动。

“阿夜……别……不要,尾巴……”

“阿冶……”玄白撑不开这束缚,亦躲不开那尾巴,只被逼的满眼泪光,脸热耳燥,微微颤抖着,哀求着。

仓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托着他的脑袋,贪婪地吻了过去,尾巴仍旧晃动……

天色已暗,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洞中旖旎一片。

异样的剧痛传来,玄白一僵,沉吟一声,往后躲去,被仓冶尾巴圈回来,他咬破了嘴唇,却再没有开口哀求……生生承受着疾风怒雨……

.......

[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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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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