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冶闻言,握着玄白的手还是紧了紧,却也没有太多惊讶,六百年前,能在守山大阵完好的情况下,将一整个门派覆灭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不打算问原因,看萧二如今的行事,和在三族之中的名声,早已与创立风潇的初衷背离,被正道诛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玄白转身,似不经意间将手抽出。
仓冶掌心空了,窜入了凉风,手指微微蜷了回去。
玄白解释道:“他们与毋骨勾结,意图颠覆正道,称霸三族。”玄白顿了顿,又道:“我不能坐视不理。”
仓冶心里明白,涉及到魔心之事,他向来不会手软,连自己这个亲传弟子都不放过,何况是萧红衣带领下的风潇。
玄白继续道:“而且,你的......”他要说身后事,又不愿说那两个字,继续道:“你的事,我总要负责。”
原来他早就知晓自己是风潇圣尊之事了。自己称他为哥哥,可两人实际是师徒之实,他这样做也算替自己清理门户,只是风堂的兄弟,他也没放过么?
玄白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知晓他担忧,说道:“那时,风潇中有一帮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屠了一个很正直的小门派,毋骨要你将这笔账算到你头上。我就将那些人都杀了,重伤了萧红衣,但并未见着你那些风堂的兄弟。”
那是万幸,风堂的人都是善良正直的,他们一直秉承着初心,仓冶松了口气。
玄白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仓冶点了点头。
两人朝后山的练武堂过去,也都败了,到处都是杂草,仓冶原先在这里种过几株白梅,也没见影子。
太阳徐徐而下,周围变得愈发寒凉,仓冶替玄白拢了拢衣服,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压抑的狠,有些喘不过气。
仓冶将玄白拉到自己身侧,伸出几根树藤缠在他腰间。
玄白察觉,垂眸看了一眼腰间的树藤,毛茸茸的,顶端冒着两片很胖的嫩芽,唇角弯了弯,在夜晚,兽族的神魂之力压过了木族的木灵之力,这种毛茸茸的树藤,只会在晚上出现,玄白觉得有趣,手指摸了摸。
“哥哥……”仓冶停了脚步,嘴角噙着笑,抬眸去看他,却见他倾身朝自己靠来,双眼微微迷离,抓住他的胳膊,反手扣到身后。
他靠的越来越近,呼吸都已打在脸上,仓冶心脏剧烈跳动。
“哥哥,你……”仓冶被玄白的举动惊的愣在原地,言语竟有些不利索,没说完话,唇就被堵上了
紧接着狂热,侵略的吻就暴雨一般落下,仓冶尽力回应着他,却有些招架不住,呼吸逐渐凌乱。
玄白一手抓住他两只胳膊,另一手开始撕扯他的衣物,猛然间腰间一松,胸前就凉了一片。
不对!玄白从不会这样。
仓冶忽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他。
玄白并不恼,柔声道:“阿冶,你不想要么?"此刻他的神态与平时没有两样,但仓冶就是觉得不对劲,他背在身后的手化出了狼爪。
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玄白啊!阿冶,怎的不认识我了?”
他从不会这样介绍自己,仓冶骤然一爪朝他面门抓去,却不敢真的抓到他。
玄白翻身一跃,仓冶只觉一道白影朝自己头顶飘过,他骤然转身,只见玄白翩然落地,化作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头顶一朵艳丽的红花,被月光染成了紫色,身上只穿了纱衣,**若隐若现,掐着玄白的脖子,将他搂在胸前。
“放开他!”仓冶大叫一声,一手化了狼爪,一手甩出树根藤条,瞬息间便已杀到那少妇眼前。
那少妇毫不躲闪,顷刻间又附身于玄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开做什么?你方才不开心么?杀我呀。”
仓冶硬生生止了攻击。玄白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不知是不是刚刚伤到了。
她抹了抹口角的血,将食指放置口内舔了舔,昂着脖子对上仓冶的利爪:“来啊~”
仓冶收回利爪,说道:“你放了他,要什么,跟我谈。”
“哈哈哈,荒山寂寞,你若肯陪我一夜,我就放了他。”那少妇后退几米,将自己从玄白体内扯出来。
“好!”仓冶答得干脆。
那少妇却目漏怀疑:“当真?”
“当——”
“啊———”
仓冶话语未毕,便听到看到一道微弱的血符闪过,紧接着便是那少妇的惨叫。
玄白指尖的金光消散,他面色发白,捂着心口,方才不过一瞬的分心,便被这种东西钻了空子。
“哥哥!你怎么样?”仓冶一霎移到玄白身前,攥着他的手腕,摸到脉门上。
玄白摇摇头,抽出手指向东边:“快追!她身上有魔气。”
红光自仓冶脚下漫开,紧紧追着几瓣红色的花瓣,它裹挟着魔气,正在杂草间快速穿梭,但只是一瞬,就被锁在一片梅林间。
仓冶揽过玄白的腰,不疾不徐追上去,目的地是一片诡异的红梅,说是红梅,它并不像普通红梅那样一簇一簇的,而是零星点缀着几朵,树干漆黑,张牙舞爪,月光下看着阴森森的,十分渗人。
那不是梅树,而是活人树。
活人树是利用邪术将树种种在活人体内长成的树,十年一寸。树种种下之后便会立马开始汲取血肉,生根发芽,枝干沿着经脉生长。
被种下的人会被活活疼死,死后灵魂仍然被锁在这颗棵树上,永世不得翻身,时刻忍受着钻心之痛。
要长成如此规模,得百年之久,哪怕隔了这么久,距离如此远,那股血腥气在灵力的催发下仍旧久久不散。
仓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本尊希望看到后山皆是梅花。”原来萧红衣早在几百年前就为他准备好了。
他喜欢梅花,尤其白梅,萧红衣知道的。仓冶握紧了拳头,萧红衣实在残暴。
那东西又化作了少妇模样,祈求他们:“别杀我,别杀我,”它目光四下游离,仓皇抱了一棵树:“救我……岩哥救我……岩哥救我,我不要死……”
她抱着的那颗树,树干遒劲,昂然挺立,却处处透着诡异。
仓冶凝了灵力,一道红色光幕从上空缓缓落下,细雨一般,拂过树林,洗净了它的伪装:
只见那原本遒劲的枝干顷刻间变得歪歪斜斜,奇形怪状,上面滴着发黑的浓稠液体,一些腐烂的肉/体在上面蠕动,断掉的手指和脚趾横七竖八地搅动在其中,偶尔掉下来一两根,它再爬回去。
完整一些的四肢,大多数穿插在树干顶部,亦蠕动着。
“啊……”那妇人见状,吓得立刻扔开抱着的树,化作了原本的样子,一袭紫红色衣衫,上面坠着鲜艳的红梅,有些破烂,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全然没了方才的得意劲。
原来是被此地煞气养出来的木灵,梅花属的,如今还不成什么气候。
只是,依方才所见,她是来取人精气的,可她只是一只木灵,不靠精气修炼,又要来做什么?她口中的岩哥又是谁?
两人所思相同,正要盘问,忽地听到一声猫头鹰叫,闷闷的,同时,守山大阵陡然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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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七十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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