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白渐行渐远,三人都有些焦躁,初墨不是个能按得住事的,提起裙子就往前冲,道:“得找人想办法。”
公孙辞拉住她:“初墨!”
“辞哥哥!不要拦我,他都要死了,怎么能坐以待毙啊?”
金豆子赞同道:“是啊,公孙哥哥,我们跟初墨姐姐一同去,总有法子的!”
公孙辞绝望道:“没办法的……若是我猜的不错,那是上古禁术,血煞术的反噬,身负修为的人都难以承受,何况他如今只是个凡人,……”
金豆子道:“为什么风潇的血煞术不会有反噬?一定还有办法的。”
公孙辞缓缓摇头:“风潇的是萧红衣再创的,随意的血都可以,威力大大缩减,几乎没有什么反噬,而师祖所用乃是自身的得道之血,反噬很严重……”
初墨被劝住,恼着踢了一脚树叶,烦躁不已。
金豆子究竟年少,道:“我要去看他,我不信大哥哥就这样死了……”
说着他已带了哭腔:“肯定会有法子的。”腾空追上前去。
初墨与公孙辞师出同门,自然知道那古书上的禁术是什么,将金豆子拉住,大声道:“你去添什么乱?”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这段时光……他只想跟那臭狼过吧,你别去扰了......”
金豆子终于哭了出来,似被他们欺负了一般,失望至极,扭头朝人族的方向跑了。
公孙辞捏紧手中的心法,薄薄的几页却宛若千钧之重,方才拿到心法时的欢欣雀跃一丝也无,只剩下了满腔的痛楚,原来他方才的嘱托竟是遗言。
……
仓冶收拾完碗筷,又将明早要煮的东西备好,见玄白还不曾回来,就打着月亮将水缸灌满,可还是等不到人。
他心中有些不安,担心玄白出事,决定起身去找,可却在开门的一瞬嗅到一丝浅浅的梅香,似还有些酒气。
仓冶嘴角漏出笑意,去开院门,刚打开门扉,一轮醉月便撞入他怀中,玄白满身的酒气,却将那梅香熏的醉人,他脸上两片薄红,乌发稍乱,衣袂浸了月色的寒,一手拎着酒坛,另一手拿着的糖人,糖汁蘸到衣服上也不知,显是醉的不轻。仓冶喉结滚了一下,将软软的人捞起。
他去拿糖人,玄白不放,只好先拿过酒坛,拥着他皱眉问道:“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去喝酒?”他感觉怀中的人越来越烫。
玄白没有回答,微仰起头,将糖人举到仓冶面前,道:“给你的......”
仓冶将酒坛放置院内的石桌上,将糖人接过,挥手关了院门,正要抱他回屋,却看到玄白眼角噙着笑,双眼柔的似一片雾,泛着泪光,正在看着自己。
“哥哥.....”仓冶停了动作,问道:“怎么了?”
玄白摇头,抬手抚着他的脸,哽咽道:“阿夜.....你......真好。”他眼角轻轻划过了一颗泪。
仓冶一霎慌了神,“哥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玄白不答,侧头朝他缓缓靠过来,像是要吻他一般,仓冶看着眼前的人一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玄白却忽地闭了眼,伏在他肩头,初夏衣薄,他感觉到有片温热的东西自锁骨处散开。
玄白今晚实在反常,仓冶心中疑惑百生,抚着他的背问:“哥哥,可是受了委屈?”
玄白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肩头的温热再次湮开。
“那我们先回屋?”
玄白又摇了摇头.....
“是难过吗......?因为什么事?哥哥告诉我?”
仍旧是无声的泪和摇头,仓冶耐心而焦急地问着,公孙辞是否不敬?毋骨可来作乱?还是想到了之前经历的事?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他又问可是自己做错了事,惹他生气?还是别别的什么他不知晓的原因?
玄白只将脸埋得更深,将他胸前的衣物攥的更紧,并不回答。
仓冶感觉脖颈处不断有温热的眼泪落入,心中泛起一片悲恸,将人抱的更紧。
深夜风寒,他聚了个小小的法阵,将两人围在其间,任由玄白在他肩头宣泄着.......
他从不曾见过哥哥如此脆弱的样子,这样崩溃的时候,也许只有醉了时,才敢如此,他不知晓发生什么事了,以至他独自一人跑去喝酒?他猜不到也问不出,醉了的时候问不出,清醒后更无希望。
但无论怎样,他都会陪着他。
孤风寂寂,明月越过屋脊,玄白在他肩头睡熟了,仓冶将人抱回屋,为他擦洗完后将人裹在了被中,在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后在他身边躺下。
仓冶抱着他,感觉他的身子有些发烫,大约是酒的缘故,仓冶没有放在心上。
但后半夜,酒劲渐散,那体热仍旧未退,仓冶始觉不妙,天不亮,就拉来一屋子的大夫......
大夫们说他病了,是风寒入体夹着气血亏虚,不算难症,可药石无效,灵力无医,一碗碗药喝下去,不见半点起色,公孙辞那日歉带来的长于木族的灵草也没有作用。
仓冶每日心焦不已,四处求医,心中疑惑他的脉象灵力没有任何不妥,怎地总是不好?他没有见过哪个修士有了这样深厚的修为还总是缠绵于病榻,他实在想不出原因。
玄白却让他放宽心,说自己生来便身子不好,如今只是恰逢旧疾复发而已,仓冶心中始终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不知怪在何处,但别无他法,只好仔细养着。
这场病直拖到拜月大典的前夕,才有了些好转,仓冶本欲反悔,要与他在家中将养,但玄白道:“闷了几月,我早已烦了,只是去看看,这样的盛事,我还不曾见过。”
仓冶道:“不过是灯笼多一些,人多一些。吃的多一些罢了。”多年前,他受了伤,元宵节时硬要下山玩,哥哥也是这样这样跟他说的,如今却反过来,想来那时哥哥也是一般的焦心吧。
玄白道:“不碍什么事,况且我早已好了,你又何必将总我锁在家中?”说着声音低了下来,眉间微蹙,看着竟有些委屈。
仓冶泛起一阵心疼,却仍旧坚持道:“......哥哥要是实在想出去,咱们就在附近转转,拜月大典每年都一样,没什么意思的。”
玄白垂眸,低声道:“我不曾见过......”烛光印着他的睫毛,投下一排细密的浓影,扑朔扑朔地扑动,将仓冶的心挠的烦乱又发痛,他跪在床边,将玄白腰搂住道:“那……那我们只去一日便好,看看便回来。”
“五日……”
“不行!”
“三日。”
“一日!”
玄白蹙眉不再说话。
仓冶将他双手牵起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下,道:“等哥哥大好了,天上地下,无论哪里,阿冶都陪着你。”说着又仰头在他下巴处轻轻啄了一下。
玄白闭了下眼,想要再说什么,仓冶双唇已经堵了上来,他跪在下方,姿态总是低一些,不能尽情,吻着吻着便扑将上来,将玄白推倒在身后的云账当中,一手托着他后背,一手握着他的手,绵绵密密地咬着他的唇瓣与脖颈、喉结......
玄白一切的辩驳话语都被堵在喉咙处、再随着吞咽的动作埋入腹中,片刻的功夫,他已意识迷离,气息不成章法。
仓冶灼热的手掌抚着他,一路向下,怀中的人在轻轻发颤,他动作更加温柔,却在摸向腰封的那刻骤然顿住,还太早了,他要等那件事彻底在玄白心中淡去,等他大好.....
他深深闭了下眼睛,强压着欲/火,收回手,去触摸他的唇瓣,看着他蒙了一层水汽的眼睛,柔声道:“哥哥......咱们就去一日.....”他在那莹润的唇上浅浅啄了一下,接着问道:“......好不好?”
玄白抬眸看着他,轻声应道:“好......”他依旧拗不过阿冶,六百年前,他拗不过他要去元宵节,今日也拗不过他只去一日拜月大典。
一日便一日罢!足够了......
玄白微微仰起头,在仓冶嘴角回吻了一下,道:“那届时阿冶得事事听我的。”
仓冶轻声笑了,细密的吻又落下去。
“好。”
[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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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八十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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