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站在四楼亮光廊道,孟长恨微低着头,询问道:“姐,需要我扶你去浴室吗?”

天地良心,她说这句话时脸皮红了下,绝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而是被孟玉臻眼眸扫过,耳根下意识变得通红,羞赧得撇过眼。

慵懒女人轻笑了声,“多谢年年扶我上楼,接下来的事就不劳烦年年了。”

孟长恨耳朵抖了下,从来没意识到姐的声音这么撩人过,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翘起唇角,又硬生生压住,“好...姐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嗯,年年晚安。”

“晚安....”

孟长恨抬起手,轻轻挥了挥指尖,眼神克制流连的从门框滑过,最后抬起腿朝廊道深处走去,耳畔传来门阖上的细微响声,她用指腹按着嘴角,摸到自己从未有过的真切笑意,原本阴霾密布的心情瞬间阳光灿烂。

幻想的月亮,是真的,从始至终,都是真的。

孟长恨的脚步轻快起来,直至快要蹦蹦跳跳、她第一次,想要放声大笑,胸中的情绪膨胀得要将她撑破,她想告诉所有人,抓住任何人,告诉她们:我爱孟玉臻,不是幻想的孟玉臻,也不是虚假卑鄙的贪念,而是爱,是对女人的爱,是同性之间也会产生**的爱。

梦中的旖旎在这一刻化作真实,初次见面时阴差阳错的体验,也在此刻,重新打上印记,孟长恨摸着右手腕时刻戴着的红绳,攥了攥,红色镣铐将她紧紧锁在名为孟玉臻的人身上,她再也无法逃脱。

走向最角落里,原本是杂物间的房间门口,孟长恨正准备开门,身后传来女生藏不住怨忿的嗓音,“喂。”

孟长恨瞬间收敛笑容,心情也在刹那间跌落至谷底,触碰到门把手的手缩回,转身低头谨慎道:“孟小姐。”

孟玉阮紧紧盯着她的脸,被黑发稍稍遮盖的侧脸,依旧可见挺直鼻梁与薄唇,和记忆里那个丑陋的女人何其相似,如果不是孟长恨做妓女的妈,又怎么会害得她妈妈住进精神病院,崩溃自杀。

一个万人骑,做妓女的妈,不知道是谁的杂种,也敢进孟家认亲,敢勾引她爸爸,生下肮脏的贱种,甚至敢有脸面出现在她妈妈面前,用满是性病的破烂身子勾搭庄园下人,这种贱女人的女儿....

这种贱货!!

孟玉阮嘴角勾起弧度极大的愉悦笑容,她走近孟长恨,轻声道:“你今天一定很高兴吧。”

孟长恨不语,睫毛半阖着,低头言听计从的模样。

可孟玉阮最恨她这样,摆出这幅受欺负的模样是给谁看,是学她那个妓女母亲,希望有什么男人心疼她吗!

可惜孟长恨不知道,在孟家...所有人都恶心她。

孟玉阮呵笑一声,“孟长恨,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浓密眼睫这时间颤了颤,被孟玉阮精准捕捉到,她得意的扬起眉,“你喜欢女生是吧,孟长恨,恶心的同性恋,喜欢女生搞你?真是和你妈一个德行,一样的恶心。”

袖口下的手握成拳,孟长恨心底松了口气,可这些话,依旧在她心间泛起些微波澜。

“刚才我看到你扶姐姐进房间...”孟玉阮吊着眉梢,微微侧仰头,温热吐息打在孟长恨下颌,这姿势挨得极近,孟长恨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孟玉阮抓住手臂,做的漂亮美甲用力到几乎隔着衣袖扎进肉里。

“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姐姐知道吧,恶心变态的,同、性、恋、”她一字一顿,语气讥讽。

孟长恨敛下眼中闪过的寒光,垂眉问:“我要怎么做,孟小姐才不会告诉别人。”

她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性向,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女生....还是单纯的喜欢姐。

但她不愿意这么快,就让姐知道,这太快了....

“很简单,下周我搬出庄园和爸爸一起住,你和我们一起就行。”

孟玉阮语气轻快,可孟长恨分明看出她眸中明晃晃的恶意,孟长恨不假思索回答:“好。”

话音落下,她眼皮微微掀起,余光注意到自己面对着的走廊十米前左侧的房间门细微的变动,轻轻被风吹入门缝的声音灌入她耳中,那是姐的房间。

虽然众所周知庄园内没有监控,虽然房间隔音很强,虽然———

“只要孟小姐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孟长恨神色变化,嗓音颤抖,抬手半捂着眼,因恐惧而双肩抖动,绷直的唇角抿紧,是极其害怕被人发现秘密的模样,光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孟玉阮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就被欺压孟长恨的快感所取代,她抬起手臂,掐着孟长恨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碎发下似乎隐隐泛红的桃花眼内满是自己的倒影,孟玉阮看着她眼中的恐慌,慢条斯理地笑。

“孟长恨,我要你做我的狗,你知道狗是怎么叫的吗?”

孟玉阮的声音不大,她甩开孟长恨的脸,触碰到她的手指嫌弃的搓捻几下,“下一次见面,叫给我听,知道了吗。”

“是...”

幽暗无人的廊道灯光刺眼,静悄悄没有丝毫动静,孟长恨眼帘下掠过一抹期待的趣味,后退一步,静待孟玉阮噙着笑意走进她房内,自己则踯躅片刻,发出一声抽泣,转身夺门入内。

稍开缝隙的门后,孟玉臻倚墙而站,左臂抱胸,右肘撑着,掌心扶在额角,耳侧一缕乌黑碎发垂在脸边,遮住眼眸情绪,她宛如雕塑般静立不动,直至一道撞门响声传入耳中,她才微微动了动纤白指尖,捏着眉心,将房门轻轻合上。

....

周日,孟玉阮心情颇好的外出和朋友游玩,孟玉臻上班前视线落在紧闭房门前,随后便收回目光,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下楼由司机载去集团。

上午,孟毅浩孟毅晨两兄弟雷打不动的前来庄园看望孟在乾,待一个小时左右,就离开,孟在乾自从接到庄园后,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同时也昏迷了半个多月,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征兆。

待庄园内除了佣人,只剩下孟长恨时,她拧开门把手,悄无声息的站在爷爷孟在乾的房间前。

自上次医院之后,孟长恨就再也没看过一眼孟在乾,可今天,她却鬼使神差的踏入他的房间内。

坐北朝南的诺大卧室里,装饰朴素简单,家具都做了包边防撞处理,孟长恨反手关上门,往里走去,穿过沙发,看见床边检测仪器复杂的数值与平缓心率,床上苍老面孔佩戴的氧气面罩泛着细微白雾,一切都彰显他还活着的事实。

站在床边,孟长恨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发老人,阴影垂在眼睑,暗色布帘拉开的落地窗洒入灿烂日光,给屋内的一切蒙上一层软绵绵的绒光,冬日里难得温暖的一天,孟长恨止不住的想笑。

她舒展着手臂搬来座椅,背靠坐下,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神情舒缓,难得放松的注视着孟在乾。

“爷爷啊...”

唇边溢出喟叹。

“你醒着的时候,孟家所有人都要看你眼色,仰仗于你,可现在你昏迷了,也不过是个寻常老人嘛。”孟长恨笑了下,“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在这个孟家,真正在乎你生死的,又有谁呢?”

“哦,或许他们在乎你,毕竟这可关乎到瓜分孟氏集团啊。”

孟长恨俯身,贴近孟在乾的耳侧,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瞬间阴冷下来,“该死的老东西,你想猥亵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的恶意,在时时刻刻的隐忍下,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十岁被妈妈带到孟家,已经是记事的年纪,被孟恒孟玉阮数不尽的欺凌,被锁在冰天雪地的花园里,被狭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红光的针孔摄像头监视,给她施舍的吃喝,仍由旁人霸凌她,然后假装救世主一样的降临在她面前。

“长恨,我听说你最近和玉阮阿恒关系处得很差?”

书房内办公的老者语气淡淡,染黑的发顺着鬓角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他的眼不曾抬一下,而站在书桌前低着头牙齿止不住打颤的小女孩不敢出声。

在文件上签好字,孟在乾盖住钢笔帽,抬头朝小女孩露出和蔼笑容,招手:“不要怕爷爷,过来。”

他的手大且用力,掌心是令人不适,宛如粗粝石子的摩擦,他说:“长恨,想不想吃饱饭,我叫厨房给你做些吃的,以后我让阿恒他们也不欺负你了,只要你按照爷爷教的去做,之后就能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他的手按在腰前,忽而吃痛的惊呼一声缩回手,表情变得狰狞而愤怒,“该死的畜生!”

孟长恨的脸刹那间变白,她眼眶红通通,恶狠狠的盯着戴呼吸面罩的孟在乾,“你把我妈逼死,视奸我,这些年我无时不刻,无时不刻都想着该怎么杀了你。”

“听说人死之前最后有感知的器官是耳朵,老东西,我要让你亲耳听见你那些儿子孙子,是如何露出争夺财产的丑陋嘴脸,亲耳听见你一手打造的孟氏集团,是怎样一步步走向毁灭。”

孟长恨嗓音嘶哑,正笑着,眼神却猛然一凝,她死死的盯着贴着枕头的耳朵,刚才动了一下,她又低头,看见夹着血氧仪传感器的手指轻轻颤动起来,孟长恨不可思议的站起身。

“你!”

“你...醒了?”

“.......”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平缓的发生变化,心电图的波动同样如此,孟长恨踉跄的后退一步,清晰看见老人紧闭眼皮下的眼球开始转动颤抖。

“你醒了.....”

面罩内的雾气扩大,呼吸明显开始用力,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褶皱的眼皮挣扎的想要掀开。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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