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突如其来的宋特助让所有人呆愣在现场,他们大多数都认识宋识蕴,孟在乾身边的特助谁不认识,当时孟礁还瞧不起宋识蕴这么年轻的女人做上这个职位,和孟书贤私下嘲笑过老爷子竟然也包小秘书这种事,结果现在....

孟礁厌恶的看着宋识蕴,“上不来台面的女人,你姓宋,不是姓孟!不是我们孟家人,你有什么资格分孟氏的股份!”

孟玉臻好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侄女,孟在乾选她做继承人,他们固然愤怒,可这个眼前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女人,竟然也和他们夺家产,瞬间刺痛他的逆鳞。

宋识蕴也不生气,弯眉笑着走近一直被大家忽视的孟在乾夫人,林淑欣身边,她勾着林淑欣的臂弯,语气有些甜,“我姓不姓孟,又不影响孟老先生遗嘱里的内容,况且妈认我做这个女儿不就行了?对吧妈。”

此刻众人才倏然想起这位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任何话的沉默老妇人,只见她拍了拍宋识蕴的手背,浑浊的眼球看向孟礁等人,“老头子虽然去世,但我老婆子还活着,我说宋识蕴是我女儿,是咱们孟家的人,谁还有嘴说闲话。”

“妈!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孟礁不甘心的喊。

“哼!老头子病床上的时候,你们一个二个都争着孟氏集团,谁注意过我,也就乖孙女玉臻问我身体怎么样,还有蕴儿陪我去医院。”

林淑欣摆摆手,“这些都算了,老头子的遗嘱我认为是完全没问题的,阿礁你就别质疑了,你爸爸做过的决定什么时候出错过,就这样吧,唐律师说完了吗?”

唐律师又将部分信托基金和名下房产等细致资产分清,之后就算是基本结束。

孟光耀全程保持默默听从的姿态,他女儿成了孟氏集团的掌权人,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傻到和自家亲女儿争权,孟礁孟书贤等人脸色并不太好,遗嘱一结束,就忿忿推门离开,反观孟嘉鹤像游离整件事之外,从始至终目光都在细细打量礼堂的布置。

孟玉臻的手还被孟玉阮拉着,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次,趁众人不注意,她打开查看消息,几息后便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这位宋特助,宋识蕴身上。

宋识蕴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与她对视,露出盈盈笑容,分明看似友好的笑脸,孟玉臻却在里面读出一种敌意。

“孟总监....”宋识蕴率先走向孟玉臻,肃静沉重的黑西服反倒被她穿出一丝随性,她眯眼笑道:“现在应该叫你孟总了,看到我你很意外吗?”

“那天的数据文件以及视频,是你发我的。”孟玉臻并没有流露其他情绪,而是用陈述句平静道。

“那孟总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吗。”宋识蕴凑近她低声道:“有了这个,孟书贤就被你彻底拿捏,他再也翻不了盘.....小侄女儿,我对你的诚意可是很大的呀。”

一旁的孟玉阮没太听清宋识蕴说了什么,遗嘱的事她没有注意,但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个小姑姑,她睁着微痛的红眼,注意到自己的姐姐孟玉臻,和宋识蕴挨得极近的皎洁面容稍稍后撤了半步,可又被宋识蕴紧追不舍的靠近。

哪怕是孟玉阮心情再沉重,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们的社交距离实在太近太近。

孟玉臻也没想到宋识蕴这么黏人,微微蹙眉的侧过头,躲开对方的温热吐息。

宋识蕴勾起唇角,就在她准备进一步靠近时,身后传来少女因克制而显得稍微拘谨的嗓音。

“孟小姐,奶奶说有事找您。”

“好。”孟玉臻答,从宋识蕴身侧擦肩而过,宋识蕴捏了捏眉心,转身对上一直站立不动的孟长恨的脸,这双本就稍显阴郁的桃花眼,此刻更黑沉,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宋识蕴,饶是经历许多的女人,良心也打了个突。

这记仇的小家伙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扎自己小人儿呢.....

宋识蕴轻咳一声,眼神游离,“这礼堂布置的真漂亮呀。”

孟玉阮看了眼宋识蕴,又看了眼孟长恨,微妙的直觉告诉她,这俩人认识,孟玉阮甩甩头,抛开这奇怪的直觉,她径直走向孟长恨,嘴角露出冷笑,“喂,东西收好没?”

女孩儿刚哭过的眼显得脆弱,可神情又格外嘲讽,失去至亲的痛在此刻转换成对孟长恨的仇恨,仿佛只有这样做,她才会暂且忘却那些痛苦,而孟长恨凝视着她,感觉手腕的血迹已经干涸,尖锐的痛楚后,只剩下麻涩。

有时候,孟长恨会觉得孟玉阮和自己一样,这句话要是让宋识蕴知道,一定狠狠嘲笑孟长恨是受虐狂,一个施虐者,一个被虐者,两个有什么一样!

但从前的她们是何其相似,孟长恨靠着对孟玉臻的“爱”,撑过一个个夜晚,孟玉阮靠着对孟长恨的“恨”,度过一年又一年。

可现在的孟长恨,心情却极其微妙复杂的开始....怜悯孟玉阮。

她真的爱上了孟玉臻,这种心动的感觉是切切实实到她剖开心脏,也能欢欣的跳跃,而孟玉阮呢?

孟玉阮对自己的“恨”,又有几份是真的?

孟长恨在面对孟玉阮时,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极好,现在同样如此,可孟玉阮却敏锐的察觉,眼前这卑劣,在孟家如老鼠一般存活的私生女,竟然对自己露出那样....那样高高在上的眼神!

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孟玉阮脸色涨红的扬起手就想扇孟长恨巴掌,可还没等到掌心触碰到孟长恨的脸,一只手就将她的手腕牢牢抓住。

“喂喂,孟玉阮小朋友,现在可不是打人的好场所哦。”宋识蕴阴阳怪气,“还是说....你已经暗地里打习惯了?”

宋识蕴其实觉得孟长恨这孩子一直很不幸,毕竟被送入这样的家庭里,谁会觉得幸运?哦,孟玉臻那个备受宠爱的家伙除外。

可她也挺感激这些人对孟长恨的施暴,不然孟长恨怎么会忍无可忍,崩溃到和她合作,疯了似得只想弄死孟在乾。

一码归一码,至少在宋识蕴眼皮底下,还是不能接受,从几年前就开始和自己暗渡陈仓的孟长恨,被人这样欺辱。

孟玉阮被她擒住手腕,脸本就涨红,现在更是气晕了头,“你这个私生女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和孟长恨那个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边的争执引起旁边几人的注意,林淑欣走过去,摸着孟玉阮的脑袋,安抚道:“阮儿,奶奶知道你伤心爷爷去世,但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长恨是你姐姐,识蕴也是你姑姑,不能对长辈这么没礼貌。”

宋识蕴适时的松开手,孟玉阮看到奶奶,这些话让她的脸色渐渐沉默起来,她垂下眼帘,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爷爷突然离世。”

“乖孩子,奶奶当然知道。”林淑欣将孟玉阮抱入怀里,叹息的抚着她的背。

仿佛一切都平静下来,可除了孟长恨,没有人注意到孟玉阮低垂眼睫下,怨忿的眼神。

她心中嘲弄的念着。

一家人....一家人....

害死她妈妈的罪魁祸首,才不是一家人!!

...

离开礼堂的孟礁孟书贤几人分道扬镳,孟毅晨独自开着跑车来到海边,海风将他的发吹得凌乱,而他抓着手机,狠狠给屏幕上备注“徐钟熙”的女人打电话。

连续打了个三次,终于接听。

“孟毅晨,我的时间很宝贵,给我一个必须接你电话的理由。”

年轻女人的声音冷漠清凌,带着些微少女的声线,孟毅晨咬着牙说:“你们徐氏医械能够擅自更改用户的设备数据,这种丑闻如果爆出,够不够你接这个电话?”

“呵。”徐钟熙嗤笑,“孟先生,仅凭这句话,我就能以诽谤罪给你发律师函,你不会因为孟在乾去世,得失心疯了吧。”

“我没有!!”孟毅晨满脸通红的咆哮,“我翻来覆去的看监控,看医疗设备的实时更新数据,我爷爷的死,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哦?”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监控里的画面几乎没什么问题,但我看到了!我看到爷爷的影子!他的影子倾斜的角度不一样!”

“窗帘的拉开程度,阳光的照射,不该是那样...他的影子不该太偏斜.....那段监控,是被人拼接剪过的!是有人精心布局,杀了我爷爷,而原本应该显示异常的医疗数据,却丝毫没有变化,好像爷爷的死、真的是突发性脑梗,在短短两分钟内自然去世一样.....”

孟毅晨呢喃着,悔恨当时看到数据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打120,哪怕是急救也好,为什么会慌乱的怀疑仪器出问题,眼睁睁看着爷爷就这么死去。

“这只是你的推断而已。”徐钟熙冷冷道:“孟在乾去世的第一现场,你们没派人搜查?如果真是谋杀,就会留下痕迹,难道你们没查出来?没有证据你就打电话质问我,看来我很有必要重新审视和你的合作关系了。”

说完,不等孟毅晨说话,她就径直挂断电话,孟毅晨恍惚地看着手机屏幕里倒映的自己,眼里满是血丝,带着疯癫的笑,这哪里像正常人,简直比神经病还要神经。

海水涌动的声音传入孟毅晨耳中,他忽而呜咽的哭泣起来,“爷爷....你是对的....”

....

孟长恨默默收拾着行李,她要被孟嘉鹤接走,去一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家”,接受孟玉阮的折磨。

她的行李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就全部装下,甚至里面占据最大空间的,还是林燕燕送她的生日礼物,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

当她推开门,低垂着头走出时,眼前却出现一双黑色高跟鞋、孟长恨怔住,顺着抬起头,看见凝望着自己的孟玉臻,她没看懂孟玉臻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但很明显对方的唇角微翘,露出浅淡温和的笑容。

“姐.....”

孟长恨颤着嘴唇喊。

“现在不喊我孟小姐了?”孟玉臻微微撩起耳畔碎发,似笑非笑的看着孟长恨,“你那样叫我还有点奇怪,行李收拾完了吧,走。”

“姐?.....我、那个....”

“我和玉阮说了,今天以后,你和我住在一起。”

孟长恨畏手畏脚的跟在孟玉臻身后,她低头能看见孟玉臻乌发里的旋儿,可看不见身前女人脸上的神情,听声音.....

孟长恨听不出来,可能是左侧胸口咚咚咚的发疼吧,充斥着耳鼓,她几乎听不出任何东西,只是四肢僵硬的走着。

我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孟长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笑,可越是这样,她脸上的懵懂之色就越浓,直到坐进车里,她的表情还是迷茫的,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余光看见她这副模样的孟玉臻,并未想多解释什么,而是用指尖敲着方向盘,笑问道:“想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只要开心就好。”

“就当是.....”

“庆祝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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