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林谋觉得自己不愧是名字里都有“谋”字的人,筹谋事情那可是无人能及。比如今天让太子殿下带上离国来的太子妃去了两个村子探查,收获颇丰。

秦国的村子没什么异常,一派祥和。倒是离国的村子奇怪的很。

怎么那么巧两个月前村子里总有孩子生病,就有一个大夫来了。还那么巧那个太子妃今天就偷偷见了那个大夫。所以当太子殿下让人来说,去把那个大夫弄进城时他觉得一点不惊讶。

可是,为什么要在半夜里吩咐?还有,他说什么来着,去把大夫找来到府里给娘娘看病?看病?娘娘?林谋觉得太子殿下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何况,这大晚上的,竟然能知道他在杨柳艺馆里。咳,确实是艺馆,柳姑娘的琴杨姑娘的舞都是极好的。再说,也只有在艺馆沏上一壶茶坐一坐,他才能打探到这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况且,他也不是只去艺馆,什么茶楼戏院他也光顾地多。他只是热衷于这些市井八卦,只是恰好去艺馆稍多了几次而已。

他到了村子时天还未全亮。他假装是家人生病,一脸焦急来求医。村口的一个阿婆就热情地带他去找大夫了。

他向来嘴巧,见到阿婆先夸了句“婆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然后可怜兮兮地垂着眼说着自己编造的故事,说要找一个近两月才来的大夫。他几句话哄的婆婆没有半点疑心就把他带进了村子里,还给他带路。

他踏进大夫的住所时,清晨的光才照进来。他一看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摊着草药的人,那人转头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了一愣。

林谋觉得自己看过的美人不少,美男子也多,却从未见过一张这样美的脸,还是在一个男子身上。但这种美放在一个男子身上也不显得阴柔,反而让人害怕亲近。似乎在这张脸面前,总会让人低着头惭愧于自己的粗鄙。

他回过头时脸上困惑的神色让那张原本有些冷艳的脸平易近人许多。晨光恰好照在他脸上,他整个人似乎都裹上了一层光晕。

林谋竟然觉得,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终于明白了戏文中说的“一眼万年”。

陵游的诧异只是因为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玉面的公子为何会出现这里。这个人脸色白净,一双桃花眼和斜斜撇起的薄唇都带着些不羁和浪荡。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个扇子脚步从容地走过来。陵游第一眼就觉得这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林谋说了来意。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原本依然忙着手里的活对他爱搭不理的人,一听见他说太子妃病了,腾的一下站起来,马上就说收拾东西去了。且两人进城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水都没喝一口。

林谋觉得这事更不寻常了,他原先以为这个男子是个奸细,但奸细能这样丝毫不推辞一下,掩饰一下吗?不过,他长的好看地不像个大夫。一想到这些,林谋就恨不得拍自己巴掌。“不行,不能被美色蛊惑,要多提防。”但……这大夫,似乎瞧都没瞧他都一眼,只顾着赶路。林谋觉得有些沮丧。

到府里时,太子殿下先是细细打量了那个大夫一眼,然后就让他进了娘娘的瑶院。让他一个外男,直接进了女眷的屋子!林谋更是不快,在心里呐喊着,“凭什么,我都没进去过!”

林谋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马上把太子拉到无人处问他到底脑子哪里出了毛病。可是太子只是一脸晦气故作深沉,深沉脸许久说出一句“他是合欢信任的人。”

合欢?谁?哦太子妃娘娘的名字。林谋一向不喜欢太子故作深沉的样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太子了,有事无事都要深沉一下来假装沉稳一点。可是看太子现在的样子,不太像是装的了。

种种巧合下,林谋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大夫是太子妃的旧相好!

他说出这番结论的时候,太子也不深沉了,哼地一声甩手走了,边走还边要挟似地说,“我知道你今天又去了艺馆,明天我会见林大人的。”

林谋气地跺脚,“有本事我们打一架,不必天天拿我父亲要挟我。” 但林谋觉得自己是戳中了太子的心事了,所以太子才气急败坏的。他对那个大夫更好奇了。

合欢在从村子里回来的第二日快晌午时才醒来。她睁开眼时看到哥哥在床头,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就又闭上了眼。

陵游看着她睁眼又闭眼,生怕她是觉得那里不舒服,赶紧又摸额头又是把脉。这才让合欢又疑惑地睁开了眼。这梦也太真实了。

过了好一会,陵游才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了一番,说是府里的人找到他,说太子妃在可能在村子里沾染了什么东西生了病,需要一个村子里的大夫。

合欢一下觉得被这幸福冲昏了头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是也没有去想了。

陵游质问了她许久,为什么才来小半年就弄得一身病。他是又气又心疼。

合欢小了他整整十三岁,母亲怀她生她不易,她自小就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药馆的学徒们,旁边艺馆的姑娘们都是把她当自家妹妹,她从小都未吃过什么苦。

可是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来了这里。

他风尘仆仆赶来看到她时,她已经睡的安稳,可是府里的大夫说她一整夜都在发热。

他给合欢把了脉,发现她的身体竟如此虚弱。府里的大夫说,她在寒冬里掉进了冰湖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人发现。他也察看了她的腿伤,本来快要好全,却被昨日一番折腾腿伤复发。

陵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原本安康活泼的小妹会这样,满身病痛地躺在这里。他气的不得了,却只能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

陵游守了一整个上午她才醒过来,她一醒来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做梦。陵游以为她醒来率,府里的人就该叫自己出去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外男,这样不妥。结果一个眉眼和善的嬷嬷竟然让他在旁边的一间屋子住下,好及时为娘娘诊治。

陵游知道这其中有些猫腻,但斟酌了一番,为了合欢,也不得不冒这个险。

幸好接下来的半月都比较太平。院子里的人对他也恭敬。奇怪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个接他来的纨绔公子。

陵游问过李嬷嬷,李嬷嬷说那是林公子,是太子的表哥。陵游心里警铃大作,太子表哥天天在院门口晃悠是为了什么?监视他们兄妹?但他有一回和那个公子打了个照面,他走出去想问那公子是为什么要在这。但那公子见他走出来,竟然慌张地跑了。此后也就没来过了。

这半月来,陵游发觉合欢在这个院里还是很受待见的,丫鬟小厮们也都还本分。尤其是她身边的嬷嬷,是真心实意地疼惜她,他放心了许多。只是她明面上的丈夫却从来没有探望过,他隐隐有些不安。

找到他的人说,娘娘是在村子里沾染了病气,所以要找一个村里的大夫。可是他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先不说她的病本就由来已久,村子里那么多大夫,怎么偏偏就是找的他?他在村子里见过合欢的事情太子府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可是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府里的人这么沉得住气,看来都不简单。或者说,这个太子不简单。

这半月里,在陵游和院子里人都悉心照料下,合欢的腿伤慢慢好了,只是她的身子似乎却还是那么瘦弱。她整天在院子里不是抱着芝麻晒太阳,就是在练字。这让凌游啧啧称奇,以前可从来看不到她这么安分的样子。

可是,合欢的恶梦却越来越多。

她梦见哥哥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她抓住哥哥的手,哭着跪在地上求凶手放了哥哥,抬头却发现凶手就是宴归。

合欢总是回想起他们到村子里时,大家说要见她时,宴归让她走下马车时的样子。她明白只是因为眼前自己是离国的公主,她才会去到那个村子。她觉得自己原先的想法可笑,怎么会觉得他真的是在顾念自己闷太久了。

可是,她不怪宴归,也不怨他,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他是一国的太子,这是他的本分。

不过,这却提醒了她,与他像寻常人一样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忘了他还是个手腕强硬的太子。

她不相信巧合。府里明明那么多大夫,为什么偏偏要大半夜去村子里找大夫,怎么那么巧找来的大夫就是哥哥。平时连林先生进来院里都要通报太子一声,他们却放任哥哥在这院子里呆到现在。

合欢虽是个小门小户的孩子,可从小混迹于市井,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艺馆的人也喜欢和她说一些见闻。她总能听到许多小到家里妯娌矛盾,大到朝堂斗争两国纷争的事。

她明白,很大可能她和哥哥见面时宴归就知道了,找他来当大夫只是个借口罢了。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半月过去,府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越平静,她就越害怕。她起初是偷偷把药倒掉,怕自己好起来哥哥就走了。后来被哥哥发现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每日盯着她喝完药才走。

兄妹俩人都带着同样的想法,提防着府里的人。只是,却都没有说出来。两个人还时刻在人前装着不熟,不敢亲近。

直到有一天,宴归来了院子里,并把陵游叫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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