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二天,林贺泮出去了,我送洋洋去学校后回来就没再出门。
也没问林贺泮去那儿了。
一连荒废了半个月,期间去店里拾掇了一下临期商品。
我因为经常在外面独自喝酒,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洋洋几乎每天都问我:“小爸爸去哪儿了?”
洋洋喜欢叫林贺泮小爸爸。
但林贺泮在时洋洋叫不出口,因为洋洋觉得猛然换个称呼很奇怪。
我每天都那样如常的回他说去出差了。
洋洋到底是长大了,不信我这套说辞,但又会装出一副明白的样子。
某天送洋洋上学回来的路上,我猛然想到那个三等功。
我风风火火跑到警局,正巧碰上在外面游荡着打算回办公室的兰乾。
拽着他往档案室走:“快!帮我查个案子!”
“什么?”兰乾甩开了我,“你别动手动脚的,不然把你绑了。”
“梁杰。”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兰乾默然,四处看了看,斩钉截铁:“帮不了。”
我抬脚就走,直接赶在兰乾前头,直奔局长办公室去了。
兰乾见状吓得连忙赶了过来。
“我爱人呢?”
“认罪了。”
我默然,直觉得那家伙傻得很,明明他还能拖一拖。
“那能带我去见他么?”我问道。
“我得联系一下……”兰乾说着,转身打电话去了。
兴许那天林贺泮跟我说的是气话。
但好像又不是。
我被警察带了过去,林贺泮没来,说是不想见我。
我带着满心失落在离开之前回头一望,看见了林贺泮躲起来的身影。
我心下了然,快步离开。
热风一阵一阵往身上涌,空气中全是湿气,我常年穿着长裤,裤子贴在我的腿上。
我快步走着,在路边扫了个小电驴走了。
14
晚上,我接洋洋回家后,接到了张湾的电话。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拾掇拾掇再过来。”
话语简短,说完就挂了。
我点开地址看了一眼,看了看洋洋,最终决定带着过去。
开车来到饭店,找到包间后我推门进去了。
包间里只有兰乾和张湾两人,我牵着洋洋的手,有些许疑惑。
“我们洋洋也来啦?都长这么高了。”兰乾感慨道。
“叔叔。”
洋洋对警察好奇且心存喜欢,所以他对兰乾的无比记忆深刻。
小孩儿又有点花痴,领养他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邻家哥哥范儿的林贺泮,他对我这种长相偏硬的不感冒,所以去时他不太鸟我。
如此一来,兰乾这种长得好看的警察,洋洋就更忘不了了。
我坐到位子上,看着一大一小唠嗑,时不时喝口茶。
张湾在窗户边打电话。
“你以前还叫过我漂亮阿姨呢。”
突如其来的黑历史使得洋洋小脸一红。
我呛了一下,咳了半天。
那时候兰乾为了去卧底留长了头发,扎了个小揪揪,他人本身就白,还不容易晒黑。
一个长得又白又清秀,还梳着小揪揪带着发箍的人站在面前。
对于当时还不太理解男女,刚上幼儿园二年级的洋洋来说,兰乾就是女生。
所以这事儿并不完全怪洋洋。
张湾打完电话回来,看看我又看看洋洋,转头跟我说话:“都长这么高了。”
“嗯,辛欣呢?没跟着你?”
“呵呵……他跟着我那叫监视。”张湾揉揉眉心。
我满脸狐疑地看着他:“那脾氨肽呢?这么久了,应该检查完了吧?”
张湾缓了口气,跟我对视了一会儿,空气中火药味渐浓。
准确来说,是我对他有成见。
他皱着眉剜了我一眼:“你别对我火药味那么重,你跟我相处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辛欣拿走检没检测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给拿回来。”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我扯着椅子挨着他坐:“张湾,你少特么装清高。”
“我操……”张湾也是无语的口气,趁洋洋没注意,一巴掌拍到了我脸上,“狗屁犯罪心理学,全特么白读了,我还打着救你呢,救屁!”
说我可以,骂我也可以,但除了林贺泮别人谁都不能打我。
我摸了摸脸,没好气的看着张湾,刚打算出手便看着洋洋看了过来。
干脆做罢了,我拽着椅子离张湾远了不少。
不能在孩子面前暴力。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给上了酒、饮料和一部分菜。
起初我们谁也没说话,时不时的吃菜喝酒,直到上完菜,把门关上才开始正事。
张湾戴了副手套,从一边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大些的胶袋,里面是分开装的两瓶脾氨肽。
我看着那两瓶脾氨肽,又看看上面的标签,心中焦灼。
我没想到自己能对张湾有误会。
一个是普通脾氨肽,另一个是含有有毒物质的脾氨肽。
张湾慢悠悠递出手套。
我犹豫片刻接过,戴上拿出里面的两个小胶袋看了很久。
“你这么拿出来……”
不会受处分吧?
“你甭管。”
我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张湾把手套摘了开始吃菜、喝酒。
我看着洋洋站起来扒着我的手臂看过来,我捏着胶袋让他看。
“这个是咱们的。”洋洋指指右边的胶袋,随后坐下来看着我。
我低着头,将东西装好放回张湾的公文包里。
兰乾大口吃着菜,做了一副不看、不听、不说的模样。
“你今早问的那个,还记得不?”兰乾扒拉着自己碗里的菜。
我抬头看过去,视线随着他的手动。
兰乾不断倒酒喝酒,灌了好几杯酒,直到上脸了才说出来:“有关系,你老熟人,上面……还有关系,你动不了……只能争取减,除非你往上爬爬。”
关系之上还是关系,这样说的话,我第一反应是兰乾。
兰乾从来都是不显山漏水的,一次偶然间我才知道,他家在市内赫赫有名。
在者他目前也有个一官半职的。
但往其他方面想,我觉得是辛欣。
好的家庭氛围培养出来的孩子,跟差的家庭氛围培养出来的孩子截然不同。
辛欣的性格很好,性子里的天真不是装的,待人也是无比真切,没有一丝不自然的痕迹。
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东西与后天形成的东西,根本不一样。
“诶……说什么呢,今天就是聚一聚。”张湾说着,倒了一杯酒举起来,拿着果汁递给洋洋,“洋洋,跟叔叔碰个杯好不好?”
洋洋兴高采烈地跟张湾碰杯:“干杯!”
今天就是聚一聚。
15
一顿饭吃的欢快中,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
我喝了酒干脆叫了个代驾,兰乾有老婆接,张湾骑着小电驴来的,醉的不省人事,我干脆将他带上了。
把他带回家后,张湾爬在我家沙发上哼哼,他喝多了更是什么都说。
“我和你共同作战七年!你就不肯信我,你就只信那个姓辛的!我早就暗示过你了,我说他不是好东西,你还……”
说着说着还哭了。
再到后面,我看他想吐,一个垃圾桶罩在他脸上。
张湾吐完就把脸埋垃圾桶里打鼾……
我:“……”
只得默默将垃圾桶抽出来,忍着想吐的感觉收拾好。
洋洋蹲在张湾身边,皱着眉说:“叔叔睡着了好像电钻啊!”
很具象的形容,很搞笑,但又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我带洋洋去洗澡,催他睡觉,被忽然醒来的张湾拽着聊天倒苦水。
“辛欣就是想……”
说了半截,张湾倒头就睡了。
这不亚于电视剧里剩一口气,话明明可以说完偏偏一下咽气的人。
好歹他只是睡着了,我毫不留情地推醒了他。
“……辛欣想什么?”我问道。
“想升……”
没用的话。
我起身走了,也没想着让他睡个客房什么的。
毕竟醉过去的人真的很沉,我懒得抬他。
但是这个是昔日的好同事又帮了大忙,我还是把他搬到了客卧。
张湾迷迷糊糊地蜷缩着,浑身都发着抖,问他他就说身上疼。
我没太当回事给他盖了个被子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洋洋送去上补习班,随后把张湾送回去。
辛欣站着办公室外面,看见张湾倒是很热情地接了过去。
我联系兰乾去看林贺泮。
林贺泮仍旧不见,我就在远处蹲守着,探着头往里面看……
直到看见他的身影才离开。
快到中午时,我和兰乾往学校去了。
“我还得继续查学校那边是什么情况,出这个事情,学校那边不该这么淡定。”
我跟着兰乾一直查到下午,出事了。
张湾和辛欣出勤,路上碰上杀人犯,为了救人被杀人犯连捅三刀。
过了一段时间才被辛欣送到医院。
病危下了三封。
我和兰乾赶到时,正赶上说缺血,需要有人献血。
“我来,我来吧!我跟他一个血型!”兰乾说着,马不停蹄地跟着护士离开。
我看着默不作声的辛欣,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们说你没第一时间救他?”
“我……我也害怕……”辛欣红着眼眶抬头望着我。
我觉得荒谬。
害怕两个字居然从他口中说出。
我缓了口气没跟他继续说话,坐在他对面默默看着手术室的灯。
无数的事情占据在心里。
手机不断弹出消息。
拿出手机来看,是兰乾给发来的消息。
是不知道是谁上传到网站上的监控视频。
辛欣的漠视以及低声的威胁全都公之于众。
“你答应我别再管闲事,我现在就救你!”
兰乾发语音道「你自信过头了。」
张湾被救过来后,他的父母大闹了一通。
辛欣被停职处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处罚。
我去给林贺泮申请了好几次保释,
他来找我时还是一副乖巧跳脱的模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有人的眼睛能永远的无辜无害。
此时我正在小卖部坐着。
我歪头看着辛欣:“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被停职了吗?闲着也是闲着,来帮你打下手。”辛欣笑眯眯地说,找了个地儿坐着。
“不用了。”
我回绝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拿了两支递给他一支。
辛欣接过烟叼在嘴里,摸着兜,随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没有……”
我将烟叼在嘴里点上烟,抬手招呼他,给他点上。
以免他顺走我的打火机。
不见得多贵,但是是林贺泮送的。
辛欣抽着烟时不时观察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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