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半学期第一次期中考结束的很快，出分也很快。
林拒霜站在排名表前，从前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很好，第一个，不用找了。
“林拒霜还是第一啊。”
“没办法，谁让人家成绩就是好。就连前三还是那几个人，连排名都没变过。”
“这次的年级第五是谁啊？怎么感觉之前都没见到过这个名字？”
“柯则砚？我们班上周刚转来的。”
身边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布告栏前人头攒动，后面的挤不到前面，前面的走不到后面。
一中只会公布排名，具体分数不会写在上面，林拒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默默松口气。
“又没考赢你。”身侧传来一道男声，林拒霜目不斜视，只是轻声笑笑，“你先考过李至再说赢我的事。”
秦澔商也不恼，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拖长了尾音：“林拒霜，你怎么做什么都不给人留余地。”
四周的谈话声纷纷扰扰，秦澔商口吻轻松地岔了个话题：“学生会下周纳新，你觉得我有资格进吗？”
“有没有资格不是我说的算的，入会的第一条要求就是要愿意帮助同学，如果你做得到，你就有资格入会。”她面色平淡，“不过，我欢迎每一位同学积极参与报名。”
她总是这样，和身边人似乎总有段拉不进的距离，又让人觉得她的真心触手可及。
他对她又挑起一丝兴趣。
“秦澔商！”附近有人惊呼一声，音量不算小，加上有秦澔商的人气加持，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往这边看来。
林拒霜听到有人小声夸他帅，不免皱眉侧眸瞟了一眼。
帅在哪？
秦澔商却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场景，面对大片大片聚焦在他脸上的视线，依然笑着跟大家挥手示意，一副翩翩公子作态。
“大家不要挤，往后退一点，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澔商身上，林拒霜找了个人少的缝，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巧的，刚走出人群，林拒霜迎面和一个冰凉的胸膛撞了个正着。林拒霜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很清爽，顺着风钻进鼻腔，驱散了因为拥挤而不舒服的心情。
柯则砚扯了扯唇角，讶异她的莽撞，故意调笑她：“主席急着去哪？”
“他就是柯则砚？”
“对，很帅吧，我甚至觉得他比秦澔商还帅。”
“我也觉得……他帅的就是突出啊，果然男人就是要雄竞才有看头。”
“他旁边的是林拒霜吧！我滴妈，真人比校园网上的照片还美啊。”
这些话同时落入两人耳里，柯则砚冷脸掠过说话的几人的脸，又低头去看她的反应。
林拒霜被夸习惯了，但她似乎还记着昨天两人不小心靠近的距离，脸上仍有些不自在地泛着红：“干嘛？”
“没事。”他退后半步，“李至忙不过来了，让我来找你。”
林拒霜哦了声，松口气，正想抬脚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定住脚步，问他：“学生会招新你来的吧？”
“嗯哼。”他无意识咬了点下唇，“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眸犹豫一秒，还是道，“你加油。”
—
“终于！结束了！”李至推上门，双手撑着门框喜极而泣，“不用看资料的世界好清静。”
林拒霜在纸的最下方签好自己的名字，按着纸张拖到一边，放下笔也深呼出一口气。
期中考结束的第二周周五，学生会招新面试也顺利结束，名单下达到各班，新干事召集开会，这件事才算彻底结束。
李至挪着脚回到椅子上坐下，整个人虚脱地躺在靠背上。
“辛苦啦！”
教室的门被从外打开，李南夏站在门口拎着一袋零食，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奄奄一息的李至看到来人像是打了鸡血，腾得弹起来，红着脸喊她：“南夏！”
李南夏也怔了一秒，低下头，脸颊慢慢攀上一抹绯红：“我刚刚买了一点水和吃的，想着犒劳一下你们。”
她的身后走来一个清瘦少年，手里袋子装着几瓶矿泉水，掠过李至径直看向林拒霜，表情一点点化冰：“下午好。”
林拒霜反应了一下，才回道：“你们一起来的啊。”
李南夏一边往里走一边摇头，把袋子放到桌面上，甩了甩发酸的胳膊：“不是，我们上楼的时候遇到的，他恰好也要来这边，就顺便帮我提了一下水。”
柯则砚随手扔了瓶水给李至，拧开另一瓶的瓶盖，走到林拒霜面前把水瓶放到她手边。
“靠。”李至被他的区别对待伤到了，“柯则砚不带你这么玩的。”
柯则砚挑眉，颇有几分轻佻的意思：“你也是女生？”
林拒霜拿起瓶子喝了几口，听着他俩一来一回，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眉心不自觉舒展了些。
“拒霜你们接下来就不用这么忙了吧？”李南夏拆开一包小馒头放到她手边。
“嗯，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林拒霜捏起一颗小馒头放进嘴里，“只不过李至还要给他们安排一下具体工作。”
李南夏拿出手机，凑到她跟前，笑得一脸神秘：“我给你看个东西。”
手机跳转的页面是校园论坛上的一条帖子，热度被顶到最上面，内容却很简单。
【府一中两大男神同台竞技pk，谁将更胜一筹？】
配图是两张角度及其刁钻的偷拍照。
数学我给你磕一个：【看得出来楼主为了让我们选很尽力地拍了两张照了。。】
不知道叫什么：【很明显柯则砚更帅一点啊，这么歹毒的角度脸蛋依然很完美。】
白穷帅：【秦澔商不是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吗？】
困狗：【不知道发帖的意义在哪，审美是主观的，但我觉得柯则砚帅得更客观一点。】
天生我彩笔有用：【府二中的路过，我觉得最帅的是我们学校的楚别生。】
物理奇才：【只有我觉得秦澔商帅一点吗？】
林拒霜嘴角抽了抽，放下手机，表情一言难尽。
“府一中也有选帅的一天。”李南夏咋舌，“上次论坛人这么多还是刚开学那会有人发帖表白你的时候。”
“说啥呢你俩？”李至站在桌子旁边，一边往嘴里塞面包，“尤其是拒霜姐，跟吃屎了一样。”
“……”
林拒霜冲他露出一个莫测笑容：“想知道吗？”
“想！”
“不告诉你。”
—
李南夏下午有事提前回去了，林拒霜走出校门，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柯则砚站在校门旁的墙前，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黑色卫衣衣领上露出的侧脸完美但不缺乏少年感。她出来的瞬间，他似有所感，微微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一起走吗？”他问。
正好都顺路，林拒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干脆应下来：“行。”
这周府城降了点温，她穿了件白色帽衫，黑色长发盘成低丸子，从背影看，倒显得两人有那么一两点的般配。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现在附近没有别人，她也好放下忌惮，主动询问起他。
柯则砚两只手都放在口袋里：“好得差不多了。”
林拒霜只好嘱咐他：“那你还是注意一下，要是留疤就不好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异样的电流窜过林拒霜的心口。就好像，有些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成为彼此心底心照不宣地秘密。
“你怎么做到少一月的课但能期中考年级前五的？”
她盯着地面，终于问出这么多天以来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府一中的前五名从高一开学到现在基本都很固定，在柯则砚转来前，变动的只有第六到十名的同学。
可他第一次期中就能考到第五，还是在没有任何系统性教育的情况下，这放在哪一届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
柯则砚了然地啊了一声，笑得理所当然：“学习这种东西不是看看书就会了吗？”
“……”
说完，他弯下腰，靠在她耳边，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勾着玩味的笑意：“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主席觉得我和秦澔商谁更帅。”
林拒霜的脚步猛然顿住，她不可置信地抬眸，道：“你怎么知道……”
“校园论坛上看的啊。”他直起身，“本来是想看看主席论坛上的照片长什么样的，结果就看到关于我的帖子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林拒霜神色躲闪，别扭地承认：“看到了。”
“那你觉得我们两个谁帅？”
林拒霜看着他期待的双眸，莫名觉得他像只渴望主人顺毛的狼崽，除了具有攻击性的脸蛋，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选我。
但她实在不知道觉得秦澔商的帅点在哪。
她的眼里几乎只有男女之分，偶有亲近的人，除此之外，她认为每个人都大差不差。
但是，也有例外。
林拒霜仍记得第一次见柯则砚那天，少年的模样像有魔力一样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所以她不论再遇到谁，总会下意识把对方跟柯则砚相比。
鼻梁没有他挺、眼睛没有他好看、五官没有他立体、个子没有他高。
“你吧。”她继续往前走。
柯则砚跟在她身边追问：“真心的？”
“嗯。”
“那你不喜欢秦澔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嗯，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一直吹送着的风悄悄停下来，整个世界都在陪着柯则砚等她的答案。
林拒霜弯起唇角，话语漫不经心：“是，我挺喜欢你的脸的，考虑借我用几天吗？”
柯则砚敛了点笑意，傲娇地撇过脸去地哼了声：“你说句好听的我再考虑借不借。”
“一定要夸你吗？”
他眼神回来一秒，又挪开：“不然呢？难道夸秦澔商吗？”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柯则砚没了下文，垂头盯着地面，嘴角的弧度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不能夸吗？就算是施舍也好。
他很在意秦澔商和她的关系。
在意他跟林拒霜的距离，在意林拒霜对他的态度，在意论坛上说他们般配的言论，在意他们的一些相似。
他不在乎成绩排名，他是去找林拒霜的。
他想看到她得知分数时，和平常不同的表情。
每次看到鲜活的、不一样的林拒霜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但他在林拒霜的身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他有一副好皮囊，和林拒霜说话时，两人总有种旁人插不进话的熟稔。
有人说他们是天生一对。
爱招惹女孩子的人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是柯则砚心里还是莫名升起一股恐慌感，他害怕林拒霜会因为他而疏远自己，他害怕林拒霜身边出现新的比他更听话的人。
半天，他憋出一句：“反正不能夸他。”
解释一下宝宝们，这里的喜欢是问拒霜讨不讨厌柯则砚的意思。
小狗已经认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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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