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贝斯特。”

看完了所有的经过，菲林对尤利娅占卜指示后的结果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你和他见过面，才有了这样的发展？”

【当然不是！】

尤利娅认真对付着自己的午餐，没有一点敷衍，还好……头脑中的交流并不需要使用已被食物占满的嘴部，她顺畅道：【你没明白！‘命运’这种东西是非常奇妙和复杂的！不是说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命运的更改！】

“为什么？”

尤利娅过去的谨慎，给它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菲林对命运本身的敬畏，因此达到了较高的程度，但实际上，它认为，不仅仅是它，或许连尤利娅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的，只能尽量小心地完成任务。

【首先，我们要知道一点。】

瞥了眼在那边研究仪器部件的多维娅，尤利娅解释，【‘问询’，也就是你说的‘占卜’，这当然都很合适，它们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算只是救下一个人，也可能成为‘异常的漩涡’。】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不管是灵魂还是什么东西，都已经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不少东西。”

“我们再救下一个人，也是合理、合逻辑的，是这个意思吗？”菲林一下就领会了女巫的未竟之语，立即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现在，不，是我现在做的事更多了吗？】

【比起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我只能在自己或者是血缘联系者身上弄出改变，现在蔓延到了更多的人……】

沉思两秒，看屋鸟恍然，“所以！你在边境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是一种试探！！”

“并且没有得到‘否定’！”

【可爱的菲林，你可真聪明。】

“那为什么占卜能够得到这样精确的结果？你之前使用的那个魔法，明明得到的是朦胧的预示，属于不同的类型？”

菲林先是扬起头颅接受夸奖，又很快地产生了新的迷惑，“而且这不算是一种，嗯，对命运的挑选和更改？”

对此，尤利娅失去耐心，简短回答，【‘占卜’也是命运的一部分，或许在它们发生之前，相应会出现的结果就已经在命运的河流中显现了。】

有些神棍风范……看屋鸟虽然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但认为还没到无法交流的程度，于是顺势道：“那你接受我的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做出了类似的事情吗？”

尤利娅皱了皱鼻子，不是很明白菲林这突如其来的宝宝式好奇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是最后一个回答：当然！！】

【而且还是由祖母亲自动手的！我这次冒险的结果会很好，过程没有波折！】

是对你来说没有波折吧。

眼前浮现出小队过去那称得上是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经历，菲林对这个占卜结果只有些许的认同——但不得不说，有了这样的“预测”，它的内心更加平静了，并确信自己能得到报酬！

将后续的时间留给女巫自己，菲林再次开始观察那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

马车内，已对自己的新学生有了相当的了解，贝斯特很是满意，并且注意到了没见过的小型鸟类，“这是什么？”

莎娜不知道该怎么编造谎言来混过这个问题——这个老人，不，老师。

他之前的态度很是和蔼，让她的内心对欺骗行为产生了些许抵触，认为这是一种不尊敬。

呆呆地想了一会，她磕磕巴巴地道：“这是、是、帕罗特、先生。”

贝斯特看出来了，只要是涉及过去，且不是知识的话题，这女孩的反应就不是非常快，让人没有再询问下去的兴趣。

刚才短暂的交流里，他就已经摸清楚了莎娜的性格，认为即使她有些隐瞒和秘密，但这是正常的……不影响这是个资质不错、有上进心的学生。

他还有多位顶尖武者的保护，自己更是擅长医学，不会有意外因此发生。

回想了下好友捡人的流程，贝斯特边关注着那被命名为“半日”的植物，边再脑海中安排起莎娜的后续。

“嗯……我没怎么从头教过学生，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因为我的好友经常做这类事情，我可以去请教，还有你维持的‘半日’，也得给她。”

“我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虽然并不细致，但这样有点轮廓的未来，让慌乱、迷茫的莎娜平静了不少，对之后的生活产生了些许期待。

……

夜晚，圆塔底部大厅边缘，“临时小店”内。

不少客人都在偷看小店主的拼凑行为——他们知道这个比卢兰更让人值得追逐的店铺属于某件大事的奖赏，时常有专门的人关注、保证安全，因此即使小店主身体上有缺陷，并且看起来还是一位什么都不管的人，还是没人敢在这里做出什么，换句话说，这个小店内部是非常安全的！不会受到那些失礼者的波及！

于是，有一部分打破了封建观念的人，喜欢将半大的小姐少爷们丢到这里。

他们每一个都对这里的事物相当好奇，但又有一定的修养：没有修养的那些，已经被帕罗特的高声尖叫吓跑了。

剩下的，将小孩每天鼓捣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作为每天夜晚回家之前的最后娱乐。

她因为失败有些恼怒和生气的小圆脸，总是有种让人想上手捏一捏的冲动……只是从没人成功过。

这段时间的交流，让大家都知道了，小店主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并且还是不缺乏武力、财力的那种！

但其中有一位极度小型事物的人，叫珂尔安。

时常寻找机会凑近，并一直关注着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她敢肯定，那位看起来严肃的执政官也想和自己做同样的事情，只是这实在是对形象过于损害了，才没有下手！呸！假正经！

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小玩偶身上，她有些痴迷地用视线揉搓蓬松的金色头发，抚摸那光滑红润的柔软脸颊……

“小姐，请您不要这样。”

贴身佣人适时做出提醒，这正是她的职责，接受于夫人：防止小姐真的弄出什么大事来。

“我什么都没做……”

珂尔安嘀咕了两句，稍微从那种沉醉的状态中脱离，看向奇奇怪怪、像是那群不爱干净的小子才会玩的东西……但是小玩偶拿着它们时，就像是直接让它们镀上了一层宝石的光芒，一点都不再让人觉得无趣！

胡思乱想中，珂尔安的脑海中自然浮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小玩偶会掰断最脆弱的那部分，然后步入失败，迅速因为怒气变成炸毛小猫……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晚上，在这个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位置，没有传来咔擦的一声……

有些诧异地将目光从脸蛋上撕下来，落到下方，珂尔安看见了一个有些怪异的仪器：圆溜溜的肚子，下方是能够支撑整体的支柱，上方是长长的“脖颈”，周围则有些像动物弄出来的骨架环绕。

珂尔安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但紧接着浮现的第二个念头是，原来那是最后一步，难怪她每次失败都极度生气……

……

忽视了不知道由谁带头鼓起的掌，尤利娅从板凳上站起来，退后两步审视自己的杰作。

【很好，我们今天回去就试一试。】

时间过去了十几天，即使还有其他城池过来的武者报名，但到现在，留下来的都是有一站之力的队伍。

根据阿尔贝特的推测，明天的对战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受到伤害，影响后续的比赛——受万众瞩目，他们已经决定，不能使用效果过于强劲，更近似作弊的药剂。

尤利娅也赞同这个做法，只有真正的危机，才能带来进步！

但有了这个，大概能有更多的、正常范围内的有效帮助了……

“更主要的是，就算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能够在之后做出弥补，完全不会影响到什么。”

菲林高兴地畅想如果小队拿到这次的奖励，会给接下来的那个节点带来什么改变……唯一可惜的是，这件事不能跟女巫商量，否则现在的她，肯定会因为生气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破坏进度。

默认了看屋鸟的敷衍式附和，尤利娅暗自点头，回到自己的专属座位，开始检查自己的第一个成品。

结束后，她拿一个手铃弄出动静，将站在店铺外面和人交谈的克拉格吸引了过来。

这位面容朴素的女性武者先是检查了雇主的身体，没发现伤口才看向那个耗费了许多材料，完全称得上是铺张、浪费，才做成的事物。

作为两位医师共同培养的影子护卫，她学习的知识并不涉及这些，所以完全看不出来这个还没有箱子高的东西有什么作用——但同时，她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一样，她从未觉得这是一种无用功，也知道这就是属于小雇主自己的构想。

“您是希望我将它装起来，等会儿带回去？”

“还是说要准备一些另外材料，在这里尝试一下使用？您需要什么？”

知道雇主不喜欢书写，克拉格在这段时间，已养成了给出选项的习惯。

但出人意料的是，克拉见小孩刚小幅度歪了下头，就一拍脑袋站起来，跑去店铺隔开的后方杂物位置，掏出来来自己已落上尘埃的另一个小本子，唰唰写上两行字：【现在回去！】

【不要弄坏！小心！】

明白了雇主的意思，克拉格简单思索就答应下来。

随后，她去到大厅内发放雇佣任务的地方，表明要离开这里，等他们安排了人过来，才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和照顾着雇主离开圆塔。

这个时间，小队的人在泡药汤，以减缓持续性战斗带来的损伤、疲惫。

但尤利娅进入小花园不过两步，就看见蜿蜒小道尽头的门内，走出了瘦高身影。

阿尔贝特刚才在看火，手里还拿着一包药草就走出来查看。

他当然是听到了钥匙的声音才不着急，但依旧有些诧异，“尤利娅？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话刚说出口，他就看见了妹妹脸上的兴奋……“嗯，你的仪器做出来了？”

尤利娅咧开嘴、叉起手。

顶着植物落下的阴影，她很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