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蕊看出了她的心思:“怎么了?还有难言之隐吗?”
唐棠点点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其他村民面前提起我,因为我已经退婚过好几次了,他们对我的风评都不太好。都觉得是我辜负了父母的心意。”
李欣蕊拍拍她的肩:“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们肯定不会道听途说的,明明是这里的风气太不好了,又不是你的错。”
到这个时候,唐棠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夜晚来的很快,吃晚饭的时候还有点天光,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黑了,再加上村中没有电灯,更显得黑暗又寂寥。
唐棠主动找出蜡烛给她们点上,还多塞给了她们几根蜡烛。
“我们这儿就是不太方便,我看村史馆中的书说,你们那边是有很多电器的,不用人为操作,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适应。”
李欣蕊笑眯眯地接过蜡烛:“当然适应了,我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曾经一米多高的草丛中,一天一夜没合过眼。”
现在唐棠脸上的表情很舒展,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神情紧张起来:“对了,我们村里晚上真的会有鬼叫声,如果你们害怕的话,可以两个人睡在一起,千万不要随便出去。”
李欣蕊笑了一声,然后看向舒寒瑞,问道:“你害怕吗?”
舒寒瑞摇摇头。李欣蕊随即说道:“看吧,我们可不信这些,而且也不害怕,倒是你,赶紧回房间睡觉吧。”
三人道别回房后,舒寒瑞将蜡烛放置旁边的书桌上,随后看向外面只有点点月光散落的无尽黑夜。
她开始期待今夜的“鬼叫声”了。
外面没有风声,也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只是衬得这个夜晚更加的寂寥。
舒寒瑞躺在床上左等右等,没等到所谓的鬼叫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已然入睡。
但这并不等于是安然,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地上爬着很多婴儿,全部没有五官,以她为中心,四面八方地朝她涌来。
她的耳膜快要爆炸了,这些婴儿全部在发出啼哭声,她能感受到这些声音中的咒怨。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衬得她的脸部更为惨白,额上的薄汗都清晰可见,房间中传来一种血腥又刺鼻的味道。
梦里,有一位婴儿触碰到了她的腿部,一种阴凉的渗人感袭来,舒寒瑞立马惊醒,连带着手部都颤动了一下。
等她惊恐地将眼睛睁大,才发现这种触感并不是完全虚幻的,因为现在她的床边的确站有一个人。
李欣蕊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小声地说:“起床了,污染物应该出现了。快点换衣,我在楼下等你。”
李欣蕊出了房门,但那种声音并没有消散,甚至还出现了女人的低语声,准确说是女童的声音,她摇了摇头,试图把声音驱散。
她急忙换好衣服,想喝一杯水簌簌口,醒醒脑。
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比她的眼睛更先反应过来的,是她的鼻子,这杯茶的味道依旧香醇,但仔细一闻,又带着点铁锈味。
她联想到那些受害者家中残留茶水的茶杯,明天得告诉唐棠别再送茶过来,她不爱喝。
最终舒寒瑞还是重新开了一瓶珍贵的矿泉水。
五人在楼下集合,“鬼叫声”若隐若现,有人兴奋,有人不安。
武青正拿着地图仔细观摩,整个地图上只有后方区域的石塔处标有明显的记号,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一起向后方区域出发。
武青的异能与光有关,所以他现在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充当着光源,好似森林中的萤火虫。
舒寒瑞紧紧地跟在背后,没有光源,她的夜盲症会让她很不安。
没走几分钟,舒寒瑞和李欣蕊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武队,我们下午走的路不是这样的。”李欣蕊出来说明情况。
村委的周边有很多的房子,他们却从村委门口一出来,就踏入了自然的环境之中。
按照他们行走的速度应该早就到了水井的位置,现在却莫名生出一股溪流,仔细看去,里面流动的红褐色的液体,还有一股腥味。
看着不像是水,而是血。
舒寒瑞将自己的黎刃拿出手,试图用黎刃的光源去照看前路。
她拿起黎刃左右看看,发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现在他们周边都是兰花草地,在他们的左前方,有一棵怪异的树。
粗壮的树干上,一侧是格外繁密的树叶,像是要将树枝压倒,一侧只有孤零零的树枝。
月亮恰好悬于它的上方,倒映在地上的光影,形成一种怪异的美。
邱崇光似乎也看到了,眼神飘忽不定,于此同时,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舒寒瑞的错觉,她觉得邱崇光很不对劲,从在楼下集合起,他表现的格外沉默,但是又明显的焦躁,不时地打量着什么,有很多小动作。
看到那棵树之后,他的眼神变得涣散起来,嘴里念叨着:“他们来了,他们要来找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牵扯着自己的头发,还跪了下来,用自己的头狠狠地磕着:“武队,求求你了,不要去了,你打扰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队中的氛围严肃了起来,邱崇光现在的行为,活像一个不正常的疯子。
“你怎么了?”李欣蕊下意识地想去把他扶起来,舒寒瑞把她拉住了。
邱崇光的胆子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一个灵力值上了3000的亦骑士,没道理这么弱。
只有一个原因——他的精神力已经受到了污染,或是说已经被污染物侵害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晚一天执行任务,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多一分危险。
武青扫视了一下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舒寒瑞身上。
“你带着他回村委,立马执行。”
很遗憾,现在他们向后看,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痕迹,密集的建筑也消失不见。
看来白天与夜晚的祈崖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环境。
现在更让她震惊说不出话的是,那一棵树正在发生变化,树枝上的树叶消散不见,慢慢长出了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占据了树枝上的所有空间。
舒寒瑞盯了好一会,不敢相信树上的东西竟然像是婴儿模样。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同样说不出话来。
在一片兰花草地中,只有这么一棵诡异的树,十有**,那就是污染物了。
“所有人保持警惕,准备向前方前进。”说完后,武青利索地将旁边大喊大叫的邱崇光被打晕。
人的叫声减少后,啼哭声就越发明显了。
在这其中,若隐若现的女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好像在用方言哼着一曲小调。
气温悄然发生着变化,李欣蕊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衣服收紧,除了舒寒瑞,其他人也打着冷颤。
见状,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李欣蕊。
黎刃躁动不安地在手中跳动着,地上开始出现梦境中的婴儿。
“武队,快看地上。”
一群没有五官的婴儿们,正在手脚并用地从四面八方朝他们爬来,浩浩汤汤,有种要将他们包围淹没的气势。
舒寒瑞皱着眉头,不像是之前由动植物幻化而成的污染物,这种人形污染物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李欣蕊在旁边看到后,轻声地和她说:“不用有道德束缚,它们只是长得像婴儿,但本质上只是一群污染物。”
李欣蕊完全兴奋起来了,或许是她见过更为诡异恐怖的画面,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只不过可以用来刷分提升排名的工具罢了。
她快速地拿起自己的手枪,在得到武青的允许后,主动发起了进攻。
“砰”,一个污染物倒下去了,其他人也开始加入到战斗中。
舒寒瑞拿着黎刃不知所措,黎刃自己倒是按捺不住了,几乎是像弦上之箭一般,快速地冲向污染物群中,开始厮杀。
武器比自己更有资格的好坏就出来了,坏处是自己无法成为主导者,好处是可以享受被庇护的感觉。
在舒寒瑞这里,她自然是乐意如此的。
因为没有切身加入到战斗中,她有机会细致地观看现在的情况,这些数量吓人的污染物似乎没有太大的破坏力,至少目前为止是如此。
只是她发现每斩杀一只污染物,啼哭声便会加大一分,其中的咒怨也会增添一分。
舒寒瑞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模糊之中,似乎看到了10岁的自己,以及那个女人的腿部。
“快,快捂住耳朵。”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但已经为时已晚。
婴儿污染物的直接伤害值不大,但却可以造成精神污染。
奋战中的三人突然停下来,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有的开始朝空中挥拳,满满的愤怒。有的则是在地上抱着头,痛哭不止。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邱崇光的精神力被侵害了,也意味着他们身处同样的危险之中。
女声离她越来越近,好像就贴在她的耳边一般,甚至还感受到了头发的柔顺触感。
舒寒瑞的幻觉加深了,看见当初只有10岁的自己,被母亲唾骂着,而22岁的她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头好痛,她尽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物理层面的措施会起多大的作用呢?
“你不如去死”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深入到她的心里,她好像又处于那种处处被唾弃,无人关心在乎的局面了。
黎刃似乎感受到了这个菜鸟新主人的不安,立马从污染物堆中回来,奋力地回到她的手中。
污染物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真的与梦中的很像,只不过舒寒瑞现在头痛,看得很模糊,有些污染物的脸上好像还有点点血迹。
啼哭声经久不息,女声哼唱的小调,还有父母的咒骂声混合在一起,不绝于耳。
黎刃一直在不停地颤动,似乎在提醒她,什么才是真实的。
舒寒瑞感受到手中的温度后,仅存的一丝理智意识在告诉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于是她闭上眼,大口深呼吸着,尽量将自己从无尽的恐怖回忆中脱离出来,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新学会的一个魔术,比如说李欣蕊的笑容。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声音消逝不见,而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画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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