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俭慌忙之中,手忙脚乱地找帕子止血,脸颊因尴尬和窘迫而泛红,心里暗自懊恼自己这般失态。
姜守贞见状,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他,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几分宠溺。
“你呀,真是越大越没个正形,以后见了人可得稳重些。”
周俭接过手帕,姜守贞一眼,他一边擦拭着鼻血,偷偷瞄向那扇紧闭的东房门,心中不禁好奇起来。
那个被姜守贞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以玩笑相胁也要保护其**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神秘。
周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位“天仙”般的身影,以及姜守贞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意识到,这次姜守贞带回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可能是一个即将改变他们生活轨迹的秘密。
次日清晨,周俭起得比往常都要早,他特意绕到东房附近,想要一探究竟,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东房的门轻轻打开了。
一位身着素衣,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了出来,晨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见门口站着周俭,笑着喊了声哥哥。
周俭愣在原地,心中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辨。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突兀,迈步向前,轻声回应:“你……你是守贞带回来的那位吗?我叫周俭,敢问你是守贞带回来的哪位?是房里的吗?”
男子微微颔首,“叫我灵均就好,昨日仓促,还未来得及详谈,我是……!”
正要自报家门,却被赵济打断了。
“既然是守贞带回来的,就安生呆着,别整日想些高门大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守贞心疼你,我代表我不会打断你的腿!”
灵均笑道:“赵爹爹说的是,我铭记在心!”
周俭靠在赵济身边,瞧瞧的说道:“老爹武威,您是一家之主,要有威信!”
赵济肯定道:“嗯,我儿说的对!”
周俊生站在一旁,眼神在灵均与周俭之间游移,心中暗自揣测这位新来的客人身份。
对着周俭说道:“今日奇了,起的这样早,你有大事要你去做?”
周俭笑了笑,“没啥大事,昨晚睡的早,也就起的早!”
“那就好,爹载着你去找鸡苗!重新围了棚子好好养着!”
周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连忙应道:“好嘞,爹!我正想着这事儿呢,肯定能养更多鸡,到时候鸡蛋、鸡肉都有的吃了!”
赵济拍了拍周俭的肩膀:“灵均啊,既然你跟了守贞,有些粗活累活也是要做的!你把鸡棚收拾赶紧出来,再把土墙围起来,等我回来好放鸡苗!”
灵均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却也带着欣然的神情,他点头应允。
姜守贞起来时,看见叶灵均围着鸡圈,左看右看。
便问他:“看什么?”
“赵老爹说让我修葺一番,等他来要放鸡崽儿!”
“嗯,椽子在后院,你自己去找!”
“哥!”
姜守贞道:“少废话,快做!”
周俊生闻声赶来,“赵济和你说的顽笑话,你也别当真,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那有客人干活的道理!”
姜守贞见他过来,继续说道:“阿爹可看看他的脉象!”
周俊生闻言,随即温和地笑了笑,目光在姜守贞与叶灵均之间流转,最终轻轻点头。
“叶公子,请随我来,让我为你把脉,看看是否有旅途劳顿所致的不适。”
叶灵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放下手中正欲拾起的一根木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跟上了周俊生的步伐。
屋内,炉火正旺,药香与茶香交织,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周俊生让叶灵均坐下,轻轻搭上了他的脉搏,片刻后,才说道:“毒?”
他怕诊出别的东西来,毒也不可怕,就怕是喜脉。
这一早上,他的心绪便如同这窗外偶尔掠过的飞鸟,难以安定。
现在倒也平复下来了,又探了探,“不错,是毒,但并非寻常之毒。”周俊生收回手,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此毒潜伏已久,若非近日有所触动,恐怕还不易察觉。它潜伏于经脉之中,缓缓侵蚀着你的元气,若非你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显露病状。”
叶灵均闻言,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俊生沉吟片刻,道:“解毒非易事,需先查明毒源,再对症下药。不过,我这倒有老爷子留下的一本杂记,我这就取来,守贞可以看看!”
又道:“守贞你心思细腻,定能发现其中奥妙。那杂记虽非专门医书,但老爷子一生游历四海,收集了不少奇珍异草与解毒偏方,或许就有应对此毒的良策。”
姜守贞心中一暖,道:“阿爹莫急,这次带他回来,主要是求阿爹帮忙照看几日,我准备南下去找解药,顺便再去吴大夫家接了爷爷回来!”
周俊生道:“这也无妨,你只管放心去吧,与我说了穴位和药方就行!”
姜守贞站起来,对着周俊生行了大礼,指了指叶灵均,又道:“此乃舍弟,与我同一阿爹所生,一直养在他身边,机缘巧合下才得以相认,如今又是这样的身体,还望阿爹施以援手,莫要心软,每日行针,每日监督他吃药!”
周俊生笑道:“既是一家人,你叫了我一声爹,我自然也当得了他的爹,你且放心去吧,身后的事莫要担心!”
姜守贞道:“谢谢阿爹照顾!”
叶灵均不知道周俊生下针的手法比姜守贞要重,即使拿了姜守贞留下的药方和穴位,过了一段时间,周俊生也能变成他自己的风格,将治疗过程融入了更多个人见解与经验。
周俭和赵济逛了一早上,没买到小鸡,倒是买了两只抱窝的老母鸡。
赵济说:“想是急用钱才卖了!”
周俭笑道:“我们也是给了钱了,也没强买强卖,她是自愿卖给我们的!”
驴车上坐着周俭,周俭旁边放着背篓,背篓里坐着两只老母鸡,边走边聊,不觉间已至村口。
叶灵均这才见识了周俊生的医术,他在继承姜老爷子前辈的医术精髓之余,竟能独树一帜,将下针手法调整得更加刚劲有力,又不失细腻精准。
周俭进门看见叶灵均光滑细腻的皮肤就走不动道了,这腰,这背,这肩膀,周俊生见周俭的两眼放光喊了姜守贞过来。
姜守贞闻声匆匆赶来,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周俭挡在身前,同时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灵均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毒治病,明日一早我要去趟南边,你在家等我,顺便看好他,莫要让他乱跑!”
周俭被姜守贞这么一说,当面又问他:“灵均和你什么关系,为何要住我们家?”
姜守贞道:“我阿爹的小儿子,你说和我什么关系?”
周俭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点头,仿佛理解了这突如其来的家庭关系。
“原来如此!”他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调侃,“你这弟弟,看起来可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那肌肤,比女子还细腻几分,真是让人羡慕。”
姜守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
“你莫要看他外表柔弱,实则心性坚韧,是个难得的才子。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彻底根治旧疾。”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周俭低声说道:“还有,关于灵均的身份和病情要保密,以免外界多生事端。”
周俭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承诺会守口如瓶,觉不透露半分。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屋内只留了周俊生和叶灵均。
赵济找了绒草,编了两个鸡窝,放回鸡棚里。
周俭想进去看看,被赵济突然拉着,“抱窝的母鸡会啄人!等过几日,出了壳就好了。”
周俭点头。
姜守贞见他魂不守舍,又拉着他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内,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温暖。
姜守贞坐在床边,示意周俭也坐下,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慈爱。
"俭儿,你今日似乎有心事?”
周俭闻言,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叹你离奇又复杂的身世背景,又叹你可怜的一生,你又是这般优秀,就算你不去碰触权贵,他们也会在暗处盯着你!”
“你可知道你这背后有多少明枪暗箭对着你,时刻准备屠杀你!”
“但如今,这乱世之中,权势如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只担心你的安全!”
姜守贞闻言,轻轻拍了拍周俭的手背,笑道:“我只想你整日在家生出不少忧虑来!”
又道:“你昨晚说了姬旦一事,倒也无妨事,况且,我虽不愿与权势为伍,却也不惧任何挑战。我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朋友无恙而已。”
周俭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只想做了地主家,有钱有粮又有地,不愁吃喝玩乐,你可懂我?”
姜守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理解,他轻声道:“我自然懂你!”
“再者,姬旦之事,看似与我们无直接关联,但世事如棋局局新,谁又能预料到下一步的变数?我们只需保持警惕。莫要趟浑水,最后白白做了刀下亡魂,竟不自知!”
周俭笑道:“这世道变幻莫测,今日之盟友,或许明日便成陌路;今日之敌人,也可能转瞬间成为助力。你要保护叶灵均,可知他日后是否可信?”
“唯有信他,你可知三皇子都不可信,他为人野心勃勃,刚愎自用,自私自利。更遑论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中,人心是易变的!”
周俭不管什么皇子也不管什么王位,只管他自己,又问他:“日后你可信我!”
姜守贞笑道:“我只信你,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唯有你不会!”
周俭听了很感动,俯身抱着他,“我也信你,信阿爹他们!我也要护着你们,一世无忧!”
“我只你每次只身一人出去,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保护着我们,不管你在外有多少身份,我们依然会保护你,爱着你!”
姜守贞笑道:“你怎么我有很多身份!”
周俭道:“你每次出去带那么多我的衣服,我只当你每次舍不得离开我,以物思人罢了!”
“嗯!以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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