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廊下,两个家丁抱着竹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落叶,日头晒得人不想干活儿,心情烦躁。于是其中一个忽然带着几分恶意,开口:“好像许久没看到那傻子了。”
家丁乙面上正经三分,不似同伴那样逾矩:“确实好些时间没有见着十八公子扑蝶捉虫了。”
家丁甲烦躁地杵着竹扫帚,恨不得把手里扫帚杵断了,他就不用干活儿了。他现在真想把那傻子抓过来给他扫地!
但他只能想想,因为那傻子再怎么脑子缺筋也是十八公子,虽然相爷厌恶他,却也不会让他干这种下人活儿。
“怕是饿死在院儿里了!”
家丁乙附和:“早该饿死了,这么些天也没人给那傻子送饭。”
两个人叽里咕噜吐槽起了那傻子干的蠢事儿:下雨天坐在花丛里躲猫猫、分不清蝴蝶蜜蜂去捉蜂、在树上睡了一天……
两人说得越来越起劲,没有注意到旁边原本悉悉索索的花丛,越来越安静。
听到在说自己的天阙悄悄抬头,天阙听不懂,天阙悄悄低头,天阙认认真真捧着虫子看,天阙充耳不闻也不问。
沉稳有力的脚步踏进行廊,修长有劲的身影带来了阴冷的风:“你们在说什么?”
八卦得热火朝天的俩家丁抖了激灵,一些怪异传闻滑过脑子又溜走。“我们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下意识齐声,回头一看是个人,松了口气。“是从小哥啊。”
从小哥·从叙没有再问他们谈的话,他本就是为打断他们八卦。“膳堂的菜不多了,你们不去吃饭?”
“啊?放饭啦?今天这么早?”俩家丁道谢,赶紧把扫帚拎起来,火速赶往膳堂。
从叙弹了弹手指,看着两人背影越来越小,神色平淡。
家丁甲忽然伸手一拍脖子,大骂:“该死的臭虫!”
家丁乙也不自在地抓了抓屁股。“这些咬人虫子好烦人啊。”
人走远了,廊下没有声音了,花丛里呆着的某人依旧安安静静,一点儿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从叙微微拧眉,这么一会儿工夫总不能睡着了吧?他几步走到花丛边,低头一看:只见旧衣发白的少年坐在休整漂亮的灌木花丛中,手里抓着一只小瓢虫认真观察。
观察的姿势太仔细,从叙脸色微微一变,从天阙那几乎想怼到自己眼珠子的手里揪出那瓢虫,一丢~
哎,不见了。
天阙茫茫然抬头。
天阙认出了人,天阙抿起唇不高兴。
从叙哥哥干嘛要扔掉他的小虫子?
从叙伸手扣进天阙还保持原样的手里,轻轻把少年从喷雪莲花丛里拉了起来。“以后别在这里玩了。”
天阙站直身体,天阙张开手,天阙像小孩子被从叙抱出花丛。
他小小声,顺便把捏虫子的手指在从叙肩头擦了擦。
“偏僻。”
从叙两手紧搂着抱住了人,“虽然偏僻,也有人来。”
天阙不高兴了,明明前几天来,这里都不会有人的。今天来了两个不说,还骂他!
“坏。”
从叙现在是耐心的父亲,他抚了抚天阙的后背,“已经教训了。”
“嗯?”
从叙:“扔小虫子咬他们。”至于被小虫子咬了之后会怎样,他是半个字不提的。
“嗯!”
天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纯真无邪,宛若幼童。
从叙捏了捏他的脸颊,捏不出什么肉来。和今日被他强行提溜进朝府家学上课的二十二公子截然不同。
明明都是朝相的孩子,每一个都被朝相一视同仁,衣食无忧还有学上。二十二公子脸颊肉乎乎的,不用掐都有一大团奶膘。
唯独十八公子朝天阙是个例外。
——朝天阙被他的亲生父亲厌恶至极。
生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中,天阙吃不饱,穿不暖,被众人有意无意地欺凌,十五岁了看起来心智未开,若懵懂孩童。
真叫人憎恨。
从叙轻柔地用手指梳顺天阙乱糟糟的枯黄头发,畜牲不会当爹就不要当。
天阙仰着头,小猫一样享受被理顺毛毛的快乐。
从叙就是个溺爱至极的老父亲,抱着他宠爱的小儿子,连几步路都不舍得天阙走:天阙今日又是钻花林又是捉虫子,一定玩得很累了。
“玩得开心吗?”
天阙晃晃小腿,脑袋跟着轻轻摇:“开心!”
他在从叙耳朵边嘀嘀咕咕:有些虫子六条腿,有些虫子四只翅膀,有些虫子眼睛特别大……
说着说着,天阙忽然小蚕一样咕蛹起来,却始终被从叙铁箍似的手臂牢牢护着,没摔也没倒。他从怀里摸索出来一只独角仙,支着手臂怼到从叙的面前。
“看。”
从叙面不改色将独角仙收进袖中,神情柔和。“谢谢天阙,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已经重复许多次,可从叙并不介意。
他已经开始思考要给天阙什么回礼了。
天阙最近对活物挺感兴趣的,要不送只兔子吧?但兔子的话,不合适养在天阙的小院子。
太容易被抓走,天阙追不上。
“我们走吧?”从叙没头没脑地提议。
天阙明白他的意思,他兴奋起来,“娘亲!”
他要去找娘亲!
“不,先离开朝府。”从叙把一路从林荫花园抱到偏僻小院的少年放下地:“天阙的娘亲还要等一等。”
天阙不理解,但天阙很擅长等待,天阙乖乖点头。不过天阙知道可以离开这个小院子,天阙很开心。
具体表现为天阙主动拉住了从叙的腰间系带,大眼睛眨动,写满了无邪。
“我要吃饭。”
从叙推开陈旧屋子的木门,家徒四壁空空荡荡。他拿衣袖擦干净木桌,掏出胸膛处保温的纸袋,递给眼睛瞪得溜圆,满满期待的天阙。
“吃吧。”
焦香酥软的白馍,酱香浓郁的卤肉,温度还热着,正是滋味好的时候。
肉汁浸入白馍三分,味道勾得天阙直咽口水。“香哎!”
从叙裸着胸膛,那一块藏着纸袋的地方已被捂出深深红晕,与冷白对比明显。
他摸出那只独角仙,虫子一动不动,安静地躺在从叙掌心。脑袋上有个圆圆的小孔,应该是被某种植物的尖刺扎穿。
死掉的虫子不会伤人,从叙放下一半的心。
上一次天阙兴致勃勃送从叙礼物,也是抓了些他认为好看的虫子,藏在衣服里等从叙回来。结果那些虫子胡乱爬动,在送给从叙之前吭哧吭哧咬了天阙好几口。
虽然很高兴天阙送他礼物,但是从叙看到天阙身上的伤口,那一瞬间上涌的火气让从叙只想把这院子连同这朝府全部的花园翻地而起,掘地三尺,把那些虫子全都杀死、烧光!
这一次身上应该没有伤口了,但还是要检查检查。
“唔唔——”天阙吃着肉夹馍,不满地躲开从叙揭他衣服的手。
从叙一手按住天阙,一手继续揭开衣领,“我看看有没有被虫子咬。”
“没有没有!”天阙哼哼唧唧。
自从从叙哥哥给他身上撒了那种味道奇奇怪怪的粉粉,好多虫子都不会靠近他了。今天天阙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捉到那么几只虫子呢!
咦?
想起什么,天阙三两口吃掉嘴边的食物,从怀里掏啊掏啊掏,掏出来一只早就被捏死的飞虫。
呃……脏脏的。
天阙丢掉飞虫,手指塞进从叙怀里擦擦擦。
从叙捏捏天阙不安分的手,眼神幽深。天阙没有被虫子咬,每一寸皮肤都完好无损白皙柔嫩。
“吃好了?”
天阙没有回答,把沾了些油的手也塞到从叙怀里擦。
擦擦擦!
从叙:……
从叙被天阙弄得无奈,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帕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仔细细地给天阙擦干净手。
满意了吧小祖宗?
小祖宗满意地点点头,把脑袋塞进从叙怀里。“头发~扎~”
从叙没有给天阙扎头发,他摸摸天阙瘦得没几两肉的肚子,确实饱了。
他领着人往屋内走。
“先不扎,天阙玩了一天衣服已经脏了,我们换了衣服擦干净身体再扎头发。”
天阙迷茫地跟着从叙进屋子,抓着脑袋上的毛毛,好像要听懂从叙的话有点艰难。
屋子里东西少得可怜,少得干净。一眼就可以看见那仅能容纳一人安眠,狭窄短小的床榻。
天阙跳上床,很想蹦两下。但从叙一拉,他只好乖乖地坐下。这张床是从叙做的,学了很久,钉得很牢固。
榫卯卡得很紧,没有半点松动。
“先换下裳,慢慢来。”
天阙眨眨眼,笨笨地不知如何是好。他迟钝着,手虚虚地抓空又蜷起,“揪揪?”
从叙跪坐在天阙面前,抬起面庞温和笑笑,“给你抓。”
低下头把脑袋上的武士髻塞进天阙手里,如怀中抱羊,他的动作温柔细致,恍觉慈母慈父一同附身,极其溺爱、纵容。
天阙只是看着。
即使被父亲忽视厌弃,衣食不足,天阙也依然骄矜恬淡得像个小主子。
伸手、蹬脚,被伺候着。
从叙准备好一切,他只需要安静地享受。
天阙认真眼看从叙为他准备更换的衣物,不是洗得发白的旧衣,不是从叙不穿的或攒钱购置的成衣,是一套全新的,夹红带绿的侍卫服。
很好看。
从叙在他嘴里扔了糖,天阙咬了咬,弹而软,他眯着眼。呀,他的小院子好像屋顶有洞,落下来了一些湿润的雨点点。
别人的院子也这样吗?
天阙是朝相的十八公子,这很平铺直叙地说明,在天阙之前,朝相还有十七个孩子。
朝相对待子女向来一视同仁。
皆入序齿,皆入学堂,衣食住行几近一致。
虽然对天阙不太友好,可对于其他孩子,朝相无疑是个合格的好父亲。
所以……“是迎亲,还是送喜?”
从叙缓缓、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他已经习惯天阙突如其来的提问。
再怎么不恰当的时间天阙产生疑惑都会直接询问。不合时宜……但,他的天阙可真聪明。
从叙想:
他都没有提示,天阙就猜到了。
对天阙懵懂的理解而言,迎亲就是哥哥娶媳妇,送喜就是姐姐要嫁人。简单粗暴地将两边直接划开,从叙也不纠正。
“是送喜,五小姐……终于要成亲了。”
预收:大佬带球抓娇夫
本文虽有受生子情节,但实际上生下来的是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大雾/没有养娃攻照顾受等,并饱含修罗场、ntr、夺男妻、追攻火葬场。
——
初次见面,在狐朋狗友的聚会上,损友揽着攻的细腰,得意洋洋地介绍他新认识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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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趴在受肩头)(查探)(兴奋):
上等猎物。
——
又秀鳌从没想过,人类是这么麻烦。
种族繁衍已经很困难了,偏偏还有一群人追着他要负责。负什么责?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谈感情不负责。
还是擎苍好,从来都很理智不谈爱。
最想让又秀鳌负责的擎苍:恨你眼瞎。
——
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一次交易、一场荒唐。
——
又秀鳌:他怀了我的孩子,我得看着他,直到孩子顺利出生。
擎 苍:他很特别,短时间内就好这一口。
后来……
又秀鳌:你不是说了,孩子生下来就让我走?
擎 苍:**!又怀了一个!
二人:淦!
再后来……
又秀鳌(挑眉):亲爱的,再生一个?
擎 苍:这都五个了,不行。
又秀鳌:六六大顺啊!
擎 苍:顺个头!
又名《受靠生孩子笼络攻心》
《大佬带球抓逃夫》
《一孕千金:妖魔娇妻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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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脑洞于2020/04/03/11:54,2024/07/06 13:45增添文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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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傻子和从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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