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车向水晶柱塔驶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常空不禁惊叹起来。塔身高达468米，通体晶莹透明，能清晰看到塔内错综复杂的铁架，但却完全看不见里面的结构。长空感慨道：“就算是2020年，也没见过这么有科技感的建筑，真想知道这塔的建筑师是谁。”

水晶柱塔周围被一圈水晶墙环绕，墙内墙外都布满了重兵。陆黎把车停到离塔不远的地方，常空一看，心头一沉：看来根本没有进去的可能。

陆黎指了指塔旁侧门的几名士兵：“这个侧门已经是最少兵力了，十个士兵巡逻，咱们肯定硬闯不得。你想想办法，怎么智取吧。”

常空沉默了片刻。

见常空没反应，陆黎轻轻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要不你求我想想？”

常空慢慢转头看向陆黎，带着些许讽刺：“难不成你有办法？”

陆黎略带沉思：“办法倒是有，不过确实得花点时间。恐怕这次来平耀是进不去了，只能找下次机会。”

常空有些急躁：“下次到什么时候？别说这通关册有多难，回了民署，我们能不能再出来都是问题。”

“那你想怎么样？硬闯？”陆黎的语气微微严厉。

常空无语，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回应：“让我想想。”

陆黎看了看周围，注意到他们已经在这儿停了二十分钟，周围士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什么人要进塔。戒备虽然严密，但好像并没有达到无缝的程度。如果贸然上前，肯定会引起注意。

他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奈：“走吧，别再想了，今天进不去。”

常空的眼神暗了下来，她明白，除了今天，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们即将回民署，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陆黎，你先在车里等我，我下车问问路人。”她下定决心，准备下车。

陆黎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少见的急迫：“你疯了？咱们这次来平耀，本就小心防止被盘查，你竟然想冒险下车？万一被抓，连累了我，明天的任务就完了。如果真这样，我现在就开车把你送回张老爷子家，让他看着你！”

常空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就下去问问路人，平耀的人总比我们知道得多。”

“我说了，不许下车！”陆黎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冰冷，眼神凌厉得几乎让人窒息。常空一对上他的眼睛，整个人不禁愣住，心跳加速，感觉空气骤然降到了零点。

她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

陆黎松了口气，随即倒车，准备离开：“我真不该带你来平耀。”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无奈。

常空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陆黎那张严肃的面庞，心中一阵不安。她突然想起，这个冷酷的男人是任派二当家，是个杀人如麻的□□人物。她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似乎让她有些忘记了这一点，忘记了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一面。

车内的气氛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常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却发现陆黎对她的关心，虽然话语冰冷，却依旧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回张老爷子住处的路上，车内一片寂静。常空紧张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只盼着尽快回到老爷子家，好能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个地方好好喘口气。这一路，她几乎没有动过一下，连呼吸也变得极其不自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陆黎的怒气。

陆黎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琢磨着能否找到其他方法进入水晶柱塔。根本没有注意到常空因为自己的严厉话语而变得沉默不语。陆黎清楚，进入柱塔的办法无非两种：一种是正大光明地进入，另一种则是通过混水摸鱼。对于他来说，他更倾向于前者。但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地进塔，就必须要士兵放行。这就意味着，要么冒充平耀郢都的人，要么得到王城那边的同意。他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让王城的人同意进塔会更安全。明天他们就要去王城，正好可以趁机探探柱塔的虚实。

当两人终于回到张老爷子家时，发现老爷子早已等在了门口。

“你们去哪里了？”老爷子看着他们，眼中带着几分关切。

常空看到老爷子，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飞快地跑到他身边：“张老爷子，我们去了柱塔转了转，但只能远远地看着，根本没机会近距离看看塔的结构。”

张老爷子笑了笑，语气温和：“这柱塔从外面看无论在哪个角度都差不多，真正的价值还在里面。我和王烟灵今天聊了聊，进展不大，主要是因为科技的断层，很多他们提到的科技，研究所的人根本看不懂。如果能找到这些科技的理论基础，他们的研究就能顺利多了。”

常空的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为什么不再进塔去找找看呢？”

“老爷子已经说过了，那是所有的资料了。”陆黎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常空转过头看了一眼陆黎，瞬间读懂了他眼中闪过的警告：不要再冲动，保持冷静。

陆黎给张老爷子鞠了一躬，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最近太叨扰了，明天我还要去王城，张老爷子早点休息。”

常空心中满是疑问，张老爷子对他们如同亲学生般没有隐瞒，为什么陆黎还是这么小心谨慎？她不禁微微皱眉，心中充满了不解。

陆黎说完后看了一眼常空，随即转身回屋休息。

常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了一个鞠躬：“张老爷子早点休息，我也去休息了。”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常空的内心却有些不安，她始终觉得有些事没有弄明白，实在无法平静。她忍不住轻轻敲响了陆黎的房门。没想到，陆黎几乎是立刻就开了门，将她拉了进去。

常空一时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幸好抓住了陆黎的手臂，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

“缓够了没？”陆黎见常空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不禁有些无奈地开口。

常空忍不住反驳：“你拽我干嘛？差点摔倒。”她气呼呼地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乱了的袖口。

陆黎关上门，语气不再像平时那般冷淡，而是带着一种难得的认真：“张老爷子家有人在盯着我们。”

常空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大：“谁在盯着我们？”

陆黎沉了沉气，语气低沉而严肃：“我早就告诉过你，在平耀国，少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今天是不是在院子里，差点就把你在那本书里的发现告诉了张老爷子？”

常空猛地一震，心中一阵凉意升起。她差点就要说出来了，那些在书中看到的关于柱塔的线索，若是说出口，后果不堪设想。

陆黎的眼神变得愈加严肃：“常空，你得明白，在这种地方，任何过于突兀的举动都会引来麻烦。”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冷峻：“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王烟灵可不是简单人物。你以为她对张老爷子真心尊敬吗？她不过是想借张老爷子的势力，找到更多的秘密。今天她说我们像是民署国的，这已经让她对我们起了疑心。现在，院子里的人，恐怕也不是别人派的，肯定是她的人在盯着我们。”

常空愣住了，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明白陆黎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这么严厉。她低下头，轻声回应：“我知道了。”

陆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了些：“那就好。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的事还多。”

常空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涌动着一股未曾言明的安心。在陆黎的保护下，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束缚住了，又无比依赖。

常空的喉咙发干，吞了吞口水，心里不禁升起一阵寒意。她刚才差点在无意识中说出了自己在书中发现的关于水晶柱塔的线索。她曾想，如果能让张老爷子申请再进去一次塔里，自己就有机会靠近那个塔。即使自己进不去，也能通过张老爷子的帮助打探更多信息。

陆黎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眼中那股寒气慢慢消散，换上了些许叹息：“我本打算自己去王城，那里太危险。但现在看来，唯一能带你进柱塔的办法，就是和我一起进王城了。你自己决定，是否信得过我，敢不敢把命交给我。”

常空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信。”她的眼神坚定，因为这是她唯一能接触水晶柱塔的机会。

陆黎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答应。他以为常空会犹豫，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温暖。可是，他的脑袋却又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手按住了太阳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常空，明天我们进郢都王城，”陆黎的话语沉稳，“你记住，我是张老爷子的孙子张阳，而你是我的妻子……苏乔。”

常空听到“妻子”这两个字时，心中不禁一紧。她明白，这只是进城需要扮演的假身份，但陆黎说出口的那一刻，语气中的温度让她微微错愕。她抬起眼，看到他眼中的淡定与坚定。

她没有回话，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她无法忽视在他眼中闪烁的某种意味。陆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某些未言明的情感似乎正悄悄蔓延，带着不可言喻的重量。他想要与她保持距离，却又不自觉地对她产生了一种保护欲。陆黎知道这份情感不能被轻易言明。他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渴望，冷静地继续说：“我们明天去郢都，接下来会先找到赵铄，确认他的行踪。之后由城内的内应将他带出来，我们在城外接应。”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决断，“你只需要跟着我，不用紧张。”

常空点点头，语气平稳：“明白。那我先回房间。”她转身时，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或许已经开始习惯与他并肩作战。

陆黎没有再多说什么，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去吧。”

常空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她知道，他们能一开始达成合作不过是为了相互的利益。等到完成合作，一切结束，他们依然是各自陌生的存在。但是，那一瞬间，陆黎眼中那些微妙的神情，却让她不禁思考，自己是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对这个人产生了某种不同的依赖。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内心的一部分，却无法摆脱那一刹那的混乱。

与此同时，陆黎则在院中的阴影处，冷冷地注视着躲藏的探子。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刀刃如鬼魅般贴上了那人的脖子，手指轻轻拽下了他脸上的蒙布。“小唐？”

探子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扫了一眼陆黎。“就觉得你们不对劲，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张老爷子的学生？王所长说你们是民署国的人，看来果然不假。”

陆黎的眼神冰冷，如同刀锋般锐利：“少废话，盯着我们做什么？”

小唐冷笑一声，不屑地反问：“该我问你吧？来平耀做什么？”

陆黎微微歪了歪头，眼里闪过一抹冷酷：“看来你不怕死，科研所的事也不是什么正道，平耀真是够乱的。”他话音未落，一掌如雷霆般打在小唐的脖后，瞬间将他打晕过去。

他不动声色地将小唐扛在肩上，迅速离开了张老爷子的住所。一路上，他的步伐稳重而迅速，最后他将小唐带到一处湖泊，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身体丢进了水中，看着他缓缓浮出水面，最后沉入湖底。

陆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声吐出一句话：“问你是问不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