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舞醒过来的时候,天完全是黑的。
这是哪?
现在是什么时候?
“有人吗?”她沙哑的嗓音在空档昏暗的房间响起,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安静的如同墓穴。
她靠在床上,回想着仅存的记忆。
坠马之后,她想拉着宋字锦一起死,却因为掉落的时候,他将自己踹开,然后她砸在了旁边的石壁上,一直往下滚,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想了同归于尽,但是心中渴望能够通过死回到原来的世界。
浑身的疼痛也让她明白,她想当然了,她永远不会回去了,并且这种极致的濒死感让她知道以后都不能冲动了。
但仇不能不报,这是原则。
小苗被虐待致死,对方一定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胃像有针扎着一样刺痛,她缓缓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爬起来去找吃的,不然她真的能够被饿死。
胳膊动不了,但是双腿能够活动。
阴冷,全部都是黑的,一点光都没办法透进来。
这是个暗室,杨行舞立刻便猜测到宋字锦没有死,这里是宋家。
不知过了多久,杨行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封闭的空间压迫着她神经。关起来,整个人意识模糊,看到一个人影的时候,只是期盼的伸出手。
“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手指全部是血污,指甲外翻,有一半,另一半不知道断在哪里。
她忍不住抱着脑袋蜷缩在地板上,疼痛感极速汇集到大脑,就好像干涸的土地忽然倒了一盆水,水被蒸发冒了烟后,那种极速渴望的感觉让她抓心绕肝的难受,很想喝水又喝不到的难受让她想要爬起来,但是手脚的刺痛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从她醒过来后,已经在这个屋子三天了,不大不小的屋子,怎么就跑不出去呢?
倒在地上蜷缩的时候,她看到了木板下面的厚厚的一层黑乎乎的粘稠的东西。
这里死过人,不止一个!
她无力的靠在床沿,人也开始冷静起来。
三天,暗室,有食物,虽然都是发搜的。
从她醒过来到现在,衣裳是那天的衣裳,虽然已经被撕成布条,身上所有的伤都没有被处理过。
那还有一种可能,宋字锦伤的也很严重,她被关在这里等死,却在昨天有东西送进来。
昨天宋字锦想起自己,要报复,那就不能让她死,也就是说,至少昨天他醒过来了。
饭砸在的位置,是从屋顶扔下来的,这里应该是一个院子,而她被关在地下。
既然是一个虐待人的地方,那一定有工具和下来的方式。
机关?
不太可能!
她摸黑摸索着,脚步声在黑暗中十分明显。
摸到铁器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全部稳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自救。
将小一点的刀具放在腰间,鞋子里面,能藏的地方藏着,然后找了一个较大的铁具,到处砸着,找寻能发出声音最大的地方。
只要醒着,就发出动静。
“夫人,南角院子半夜总是发出声音,太奇怪了?大家都传有鬼呢?”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说着。
盛琝舒才从宋字锦的书房出来,“那里,不是荒院嘛!怎么会有动静。”
“听说是闹鬼?”
“胡说!”
丫鬟立马跪下。
“这种事最好封死在心里面,最近大爷心情不爽,你这话传过去,可可以好活路。”
丫鬟抖如筛糠,自从大夫说脸上会留疤后,大少爷越来越阴郁,只是此时他还要静养,但对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动辄打骂。
“知道了!”
盛琝舒才走几步,脑中电花火石间忽然想到了杨行舞,当时只忙着宋字锦,却忘了杨行舞到底去哪了?
宋字锦的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准那个地方就是杨行舞,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夫人,没有少爷的允许,这里不许踏足!”
“伏虎,你怎么在这?”
“少爷让我在哪就在哪?”
“有下人常说这院子闹鬼,搞得人心惶惶的,我过来看看。”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盛琝舒看了一眼院子,荒草丛生,但是却有一条小路一般,踩踏的痕迹,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带着一群人又离开。
她得见一见方昀嵊,毕竟当天的事他最清楚。
不是说没找到杨行舞的尸体吗?怎么这么奇怪?
“当时我们先找到了宋字锦人,还要继续找的时候,忽然他身边常带着的一群护卫冲过来,将人抬走,后面找了一夜,人影都没有看到,当时宋茗也在,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盛琝舒点的桌子,“什么都没有,这才奇怪呢?”
“后面衙差也下去找了,一直没有找到,应该是被野兽…你怎么忽然要问这件事了?”
盛琝舒眼见他带着怀疑的神色,但是杨行舞可能还活着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哭丧起脸叹气道:“方公子你不知道,其实我和她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家里面所有人都对我不满,怀疑我,但是毕竟是一个地方的小妹妹,我心中对她自然感情还是多一些的。”
“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
“对,可惜她年纪轻轻…唉!想不开!”
方昀嵊看着她的神色,对那天的真相开始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些家宅内事,方公子,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的样子,不像是没事,方昀嵊心中更加怀疑了,传闻中二人都和宋茗有关系,那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夫人,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小丫鬟挥开眼前的蜘蛛网,为什么要来这个闹鬼的废院?
盛琝舒心中隐隐出现一种激动,这可是与她不管事只搞钱的理念背道而驰的,但人生嘛,立下了誓言就是来违背的。
她小心的走着,她好歹也管了两年多的家,这个废院子里里外外想到知道,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能说的头头是道。
“跟紧了,要是被伏虎发现,小心他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小丫鬟吐吐舌头,但脚下的确更小心干净,省得被杂草撞到。
“夫人,这有门!”小丫鬟小声又激动的声音响起,她快步走过去,沉口气用力一推…
“为了男人子虚乌有的喜欢,我们是姐妹呀!我们才是一体的,我们来自…”杨行舞冲动之余要吐出来的话,最终还是盛琝舒打断了,“行了,行了,你还要说什么?你已经胜利了,你还要说什么?”
盛琝舒就这样看着她,有些颓废的,憔悴的她,她只穿着中衣,衣服下面是青紫的痕迹,只是到了脖子便消失了好像不能放到明面一般,她淡淡的收回目光,看着桌子上的琉璃盏。
这个精贵的琉璃盏,就这样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其实就像她们的情谊,易碎还没有保护物,她不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至少现在不会。
“你早就胜利了,为什么不帮帮我。”杨行舞盯着她的眼睛,内心卑微,她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她难受呀。
“我什么时候胜利了,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我想要的你都有了,你还没有胜利吗?”这句话简直无稽之谈,盛琝舒被气笑了。
杨行舞开始口不择言,她太恐惧,太害怕,大脑不断回想着一切,想要给自己这边加上砝码,“我为了帮你买东西,我被砍死了,原本我马上就能脱离过去过上属于自己支配的日子了!因为你,我穿到了孙思儿身上,我上辈子经历的还要再一次经历一遍,我原本觉得你就是我的救赎,你和我能够一直在一起,好好活着,然后呢?你一声不吭的走了,我好不容易赚了钱,自己找到了一个家,又因为你,宋字锦针对我,杀死了苗苗,那是我的弟弟呀!他大好年华,我失去了一切,就因为你的一句,我和宋茗关系匪浅!盛琝舒,我不该羡慕你吧!你拥有我想要的人生,你挥挥手指,就能摧毁我的一切,我呢?我只能苟延残喘的捡你手指缝露出来的。”杨行舞看着她,她知道很多事情就是和盛琝舒没有关系,至少不能放到她的脑袋上。
但这个时候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她要的是让对方可能出现的一丝愧疚。
她在混淆视。
她知道她在混淆试听。
盛琝舒看着她的眼睛,理性的目光对视,所迎接的不过是一起的分道扬镳。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样一个地步吗?”盛琝舒内心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揭开这一起。
“你从来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盛琝舒看着她疲惫无神的双眼,她为自己生出来的羡慕嫉妒自苦,谴责自己居然羡慕这样一个人,可是嫉妒无缘无故,让她如同被沸水反复淋上心口。
你永远不明白我!
盛琝舒靠到在床沿上,在此迎接自己内心的控诉。
她不甘于困在一方,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难耐,
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让自己的生活永远都在抢夺一种果实,这才是她最终的追求。
盛琝舒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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