迨楼尚水把稚愉和师无妄带离那人群,来到一处小山头上之际,稚愉才松了口气,朝师无妄笑了笑。
她刚刚出了气力,其实还有点不舒服,却不愿表现出来,以免楼尚水担心。而师无妄则早注意到了这点,趁机为稚愉诊了脉,才无奈似的颔首。
“姐姐,你怎会如此神奇的救人法子?”
此处僻静无人,楼尚水方开口询问稚愉。
稚愉并不惊慌,她只是眉眼稍弯,柔声道:“是我从前在一本古医书上所见,今天不过事急从权,才用上这法子。”
她从“稚愉”的记忆中得知,对方自幼因体弱而不能出门,稚庸为了令爱女开心,便搜集许久典籍送给“稚愉”,让她打发时间,亦可从书中对这外头的世界了解一二。
闻言,楼尚水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而师无妄则望着稚愉说:“稚小姐,可否将那本古医书借与在下?”
稚愉自是明白师无妄的意思,他作为大夫,想必对她刚刚那手人工呼吸很感兴趣。
“那本古医书约莫是寻不着了,但我可以告诉师大夫,该如何用这法子救人。”
稚愉变不出一本古医书来,她只能表示,待回了扶摇山庄,她亲自教师无妄。
师无妄虽觉遗憾,却仍旧向稚愉道了谢。
“若是这法子可推行,那定会拯救无数溺水之人,多谢稚小姐。”
稚愉摇了摇头,自觉受之有愧,“师大夫客气了,我只是依照……先辈的办法救人罢了。”
“稚小姐心怀仁善,在下佩服。”师无妄还是揄扬着她,他的眉梢眼角处染着浅淡的笑意,漆黑如夜的眸显得深邃无比。
稚愉听得他续道:“我并非过分赞誉稚小姐,因为你此举颇勇敢无畏,在下行医数年,见过不少因救不活病人,而遭其亲属怨怪的大夫,所以有些大夫会谨慎过头,他们甚至宁愿不救那些无甚存活希望的病人。”
师无妄的语气依旧轻缓,又带了些惋惜似的意味。
“在下这般说,并不是在吓唬稚小姐,我实在欣赏稚小姐的行为,才不愿你日后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
稚愉清楚师无妄是在提醒她,他的好意,她当然心领。
“多谢师大夫的忠告。”稚愉冲他一笑,她的目光湛冽如水,她的心思亦澄澈明晰。
师无妄从她的眼神中,便能瞧得出她掩藏在温柔底下的坚定。倘若下一次又出现相似的情况,她应当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在心里轻呵一声,这一个月的时日,他对她的性情已经了解一二。表面上,她脆弱得仿佛随手可折的娇花,实际上,她却坚韧如同青竹。
楼尚水在一边听着,他自也知晓师无妄刚刚的话是何意,不过,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稚愉先前的救人之举出乎他的预料,然而,他的脑海中还铭刻着她方才的身影。
至少在心性这方面,稚愉该是当之无愧的扶摇山庄继承人。
楼尚水暗自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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