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肆倒是风风火火，稚愉一答应，他便邀她去苍素回那儿。楼尚水自是伴随稚愉左右，姜不肆并不阻碍他。

于是，楼尚水眼看着稚愉躺下后，苍素回开始摆弄手势，他虽不懂道法，但却能瞧见苍素回的掌心溢出幽蓝的光芒，苍素回掐指拭双目，直盯着稚愉。

而稚愉本人还清醒着，当然亦睇见了苍素回的动作，又在暗自思忖着。

姜不肆同苍素回皆是天师，那她在梦境中的母亲苍佩之也是了，所以，她会使出那所谓的符咒之术，兴许和那早逝的母亲有关。

事实确如稚愉所料想的那般，待苍素回收拢手后，姜不肆就示意稚愉起身。

稚愉从床上坐起，楼尚水立即行至她的身旁。

“表妹，如何？”稚愉抬眸望着总是冷若冰霜的苍素回，轻声问道，她似乎不被苍素回的漠然所伤，待苍素回依旧温柔含笑。

苍素回并非真正冷漠之人，她只是不善言辞，又无同辈挚友，性格便日趋冷淡寡言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跟稚愉相处得不多，但她其实常常暗中观察着稚愉，因此，她了解稚愉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人。

苍素回孤僻淡漠，仿若凛冽冰雪，而稚愉温柔开朗，恍如粲然暖日。

“……是姑母的传承。”

苍素回鲜少失神，她意识到这点后，已静默片刻，才开口回了稚愉的问题。

姜不肆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瞧着，他这妹妹的性子如何，他做兄长的自然清楚，她表面上很拒人千里之外，实际上却颇为期许别人的亲近，只不过大多人都被她的冷脸色所逼退。

“传承？”稚愉垂眼低喃着，果真是和她在梦境中的母亲有联系。

“不错，姑母乃苍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她的灵力蓬勃，又改良过不少道术，你在**阵里所念出的咒语，正是由姑母改良过的。”

姜不肆接着稚愉的话道，然而，他并未挑明的是，纵使她得到了苍佩之的传承，作为一个从小未曾接触过道法之人，她也不可能第一次便把符咒之术运用得如此熟练高超。

况且，苍佩之当年的性情洒脱又桀骜，不愿同姜家强强联合，更放弃了苍家的继承，才造就了姜不肆跟苍素回二人现在的境况。

稚愉听罢，正欲稍后好好回忆一番，不知能否从中寻到可治疗师无妄的道法仙术。

“除非生死关头，否则轻易不得再用符咒之术。”苍素回却蓦地再度出声，她的语调平静无波，又隐着些微关怀的提醒之意。

姜不肆闻言，瞬间便猜到苍素回刚刚定还看见了其他。

他这妹妹不多解释，话音一落就走人，只好由他来补话。

“表妹，你的身子毕竟才调理好，不适宜频繁使用咒术，以免无法承受过多的灵力，致使伤了己身。”

姜不肆似无奈地一笑，多情的桃花眼里倒盈满了担忧之色。

此话一出，稚愉还未及点头，楼尚水先替她应了下来。

“我定会好好照看姐姐。”楼尚水不由得紧拧眉头，不像往常那般笑得纯良无害，神色语气都是异常的坚定。

他一回想起在**阵内，他无力抵抗鬼物的场景，便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他答应过师傅，会保护好她的，这次若非师无妄及时，受伤的就会是她了。

“表哥，小楼，你们不用那么担心。”稚愉当然瞥见了二人的表情，尤其是楼尚水，都失去了笑容，她赶紧安抚着他，“我总不能次次都遇上这种情况，而且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只要她不是剩最后一口气，她就不会再用这符咒之术了。

不过，这话她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免得楼尚水更加忧虑难安。

“小楼，你还是笑起来更可爱，别像个老头子一样严肃，不适合你。”稚愉笑吟吟地调侃着楼尚水。

听到稚愉的前半句话时，楼尚水的耳根不自觉地一红，而听到她的后半句后，他顿时神态一滞。

姜不肆则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没错，小楼弟弟，老头子可不讨喜。”

他的话意有所指，楼尚水敏锐地察觉到了。

姜不肆好似有些混不吝，只是楼尚水已经知晓，对方约莫是发现了他待稚愉的在乎，故意在促狭他。

对于姜不肆，楼尚水并不答腔，他凝眸注视着笑意盈盈的稚愉，终于又恢复往常眉眼弯弯的纯良姿态。

他只追寻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