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唐渡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其她人面前这样说,为什么要这样看似逼迫的让她答应。
明明一开始她们就说好了如果只有一方能进修仙界都会相互扶持的。
结果现在搞这出是想怎样?
“啊…这不是刚才食宗想收的天才吗,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刚才她没有答应食宗呢。”
“这男的莫非是脑子不好?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不怪他,前几年望月宗的圣女的相好不也是这样?那个谁?叫啥我忘了,总之就是在所有人面前说自己多爱圣女让圣女嫁给他,我的天啊那男的真的没事吧,是不是特别奢求所有人的目光啊?明明那天是圣女的比试第一吧。”
“圣女到底是为什么和他好上啊?”
“这就不清楚了…听问天宗放出的消息是因为救了圣女然后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吧。不过望月宗和问天宗老对家了…”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不是一般的脑疾,好在后面问月宗圣女没答应吧?”
万幸。
这女子说:“不。”
“什么?”男子呆住。
“我说,不。”女子这句不比起刚才更多分坚定,她甩开了男子的手,“我们一开始不是就说好了吗?如果一方没有入修仙界也相互扶持啊,你现在这般又是在做什么?”
男子听到这话登时就生气了。
手指着女子就开骂:“难道你以为我多想和你好吗?如果不是你是…”
一把剑柄打到男子胸口上,他马上就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出手的人是剑宗弟子,在这照看的。
“挡人仙途,罪该万死。”她笑笑,反问这位被唤言儿的女子,“对吗?”
女子先是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轻声说了声嗯。
先前围在周围的路人也都散了。
“食宗的长老托我告诉你一声,她们在等你,跟我来吧。”
江惋收回视线,继续往六师兄的峰头走。
六师兄本来不是剑宗的人,他根本不会剑术,半点都不会,一开始师尊还以为他是装懒。
谁知道后面发现他是真的不会也不能学剑,反倒是和望月宗的有点相配。
师尊就和望月宗做了个交易,拿回套功法让六师兄学。
六师兄学的越多越精,也就越来越不爱说话。
越往后,他似乎就只剩下了沉默。
“吱呀”一声。
江惋推开木门,房内昏暗无比,也许是六师兄设下的阵法。
在江惋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就有道声音先她一步。
“师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不必问我。”
一转眼,她整个人就出现在了门外,现在从外往房里看,里面点起了烛灯。
大白天点烛灯。
“没有发病。”六师兄打开木门,整个人靠在门上。
一身白衣,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人感到片刻安宁。
身型消瘦。
他被江惋看的有些僵硬,睫毛一抖,微微张唇:“师妹,别看着我了。”
“此次下山,要我带些什么给你吗?”
江惋脸上依然是那副笑容。
应该会和三师姐的一样,她心想。
果然。
陈淳即答:“和你给三师姐带的一样就好。”
“好。”江惋又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他摇摇头。
“好。”
江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是打算去一趟鲛人国拿点东西,顺带着还要带弟子们下山历练。
回到自己院子里,她一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三个人。
都是明日她要带着的弟子。
三人都穿着一样的素白弟子服,脖颈处都有着块状似发光的晶体,那是朱夏避免中暑的避热石,其中只有一人身上佩戴了玉佩。
戴了玉佩的人是玉谏知,她有些不太爱说话,其她两人相比而言就和才幻化成人的鹦鹉精。
说话根本停不下来。
说的最欢的是楚莱,她很崇拜江惋,甚至今日想在江惋院子里歇息,明早一起下山。
“…你够了。”余秋雨拍了下她。
余秋雨和楚莱是一起进的剑宗,她最了解楚莱说话没个调。
“可以。”
冷不丁,江惋回答了她们。
“明早一起下山吧,今日你们就在这歇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好,好了。”楚莱结巴了下,她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小师叔真的答应了。
江惋将三人带到一间房,她这也就一间房,边说就自个躺下了闭目眼神了。
“有些简陋,你们将就一下。”
“晚上也许会有些冷。”
一阵窸窣的翻身声。
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也简陋不到哪里去,江惋房中放着好多把剑,连挂在墙上的剑也不少。
但最让三人注意到的是放在房内檀木桌上的剑。
它没有太多的装饰。
看着就和铁匠铺里常卖的专用来练习的剑一样。
这就是江惋的剑。
夜半三更,楚莱对着旁边躺着的两人说:“你们睡得着吗?”
“没睡着也被你吵醒了。”余秋雨没好气,翻了个身,脸对脸,“你想说什么?下山历练这事吗?”
玉谏知这时候话倒是多了起来:“睡不着,我想到这件事就开心得不行。”
“是啊!而且还是和小师叔一起…”楚莱压低嗓音,“我们还要去鲛人国是不是?好好奇,之前只在大比上见过一回鲛人。”
“我看书上说鲛人的泪特别珍贵?”
“你哪里看的,那不是早就被鲛人说是假的了吗?”
“没有,我看书上说的是鲛人这样说是想掩盖这件事,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那她们还那样说…生怕大家知道的不够多吗?”
“但是鲛人国,我们外界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吧?”
“对…”
三人就这样聊到清晨。
下山路上一路上都在打哈欠。
每个下山历练的弟子都发五百两银子加五十铜板,用完了历练途中其她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需要自己赚。
去鲛人国要从东莱到西海岸,再坐专门的船出海才能到。
考虑到三人第一次下山历练,江惋领着三人去了家早点铺。
“吃吧。”江惋把小木人放在一碗粥前。
小木人出现后还在聊天的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它抱着比自己大一倍的粥,头转向江惋,语气有些开心,声音止不住的拔高:“我想再要一碗。”
“好。”江惋眨眼,“小二!再要碗石头粥。”
“好嘞!”
店小二麻溜的跑进后厨,不到一会儿就又端上来碗石头粥。
石头粥还真的是用石头做的。
顾名思义,粥里大小不一的石子,配上沙子一起做成的粥,是专门给小木人这种吃的。
毕竟是修仙宗门下的店铺,久了自然会点其她东西的做法,有时候还会学着煮点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药膳给自家铺子里的人吃。
小木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石头粥,接连又点了好几碗。
只不过也不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吃东西的。
没见着碗里的东西少,楚莱目光很经意扫过石头粥碗内,措不及防,和江惋对上了眼神,片刻,她迅速移开视线。
又和玉谏知对上了。
原来她也在看小木人。
余秋雨问:“小师叔,它吃这么多不会撑着吗?”
“…应该不会。”江惋目前还没见过它把自己吃不舒服。
吃完四人继续上路。
此番去鲛人国,江惋是为了拿回鲛人王十年前欠自己的鲛人血和师尊在那给自己留的东西。
十年前现任的鲛人王因一时不慎流落人间,是江惋帮了她重新回到鲛人国,这鲛人血就是她欠江惋的恩情。
当时她说希望江惋能等她稳固下自己的权势了再给她,江惋答应了。
谁知道一转眼过去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鲛人王从未给江惋传过任何消息,借着拿欠自己的东西的名头,她打心底是想看看鲛人王到底怎么了。
她不是没有问过其她鲛人,可惜她们都不说,也许是被下了禁制。
鲛人国又离大陆许远。
连出船日也是得精挑细选的,一年中也就只有那么一回,有时候还得三五年才有一回。
江惋也问过陈淳鲛人王现今如何,还活着吗。
陈淳只告诉她要自己人去了才知道。
这完全和没说差不多。
鲛人王叫渔祌真,江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因为缺水在江惋面前变回了条鱼。
刚开始江惋还以为她只是条才修成人身的鱼妖。
“小师叔!”楚莱把江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你看那是什么?”
楚莱嗓音又大又有力,说话时总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不用担心吃饭的安心。
刚才她还买了包芙蓉糕,现在拿在手上和两人分着吃。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江惋见到了挂在一栈栈客栈上的长串玉扣。
从客栈最顶上一直扣到最底下。
一串又一串的玉吧嗒在一起。
翠绿的像提子。
“四十三扣。”玉谏知不自主地蹙紧了眉头,不止她,余秋雨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
楚莱没懂:“什么?”
客栈二楼抛下个东西,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在楚莱脚下。
楚莱弯腰准备捡起来,江惋的剑柄就先一步挑走了那东西。
挑走在离楚莱两步远的地方。
“哎哟”一声。
叫的人骨头都软了,也真是骨头软了,除了江惋,其她三人都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像被折断的纸人。
一道妖娆的身影缠上了楚莱。
对方双手掌住楚莱的脸,仔细打量了会,又把双手挂在楚莱脖颈上,冰冰凉凉,冻得楚莱皱了下鼻。
这男子样貌绝尘,不似凡人,巴掌大的脸,靠在楚莱身上就马上落下几滴泪,好可怜。
被缠住的楚莱懵了,眼神投向江惋。
“…小师叔。”
她不敢大喘气,楚莱认为这男子在吸她精气,不然,她怎么会心跳如此之快,全身忽得无力感觉头脑充血?!
没等她细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来了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男子,看见楚莱被缠住身子,眸子里闪过惊讶,随即大力拉开楚莱身上的男子。
不由分说,这男子脸上就多了道巴掌印。
被打了的男子又泪眼朦胧的望向楚莱。
真是惹人怜。
打人的男子捏着嗓子,一脚踢开了先前地上的被江惋挑走的那小东西,骨头软了的三人也瞬间好了。
“不知是江真人路过此地,雨露楼失礼了。”
说完又死劲掐了还在落泪的男子。
“死东西,每次都这样,你以为真的有人会要你这么个东西走?”
数落完,雾散了。
四人也不在刚才的客栈面前,出现在城镇外的小路上。
隐隐却还能听见那男子骂人的声音。
楚莱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某处发呆,被余秋雨喊了好几声,忽然她大叫:
“这就是书里写的雨露楼??男的当真那么漂亮啊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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