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清道夫

林予安和季若离走上前一看都是照片扩印文件,其中很大部分是关于船舶的内部设施图,另外一些则是从意大利北部通往各个交界国家的路线、运输时间和往来金额的账目说明。

若离指着船舶设施图说道:“维拉斯号二级货轮?!是沉没在安达曼海的西家货轮!从一九四五年到一九五五年间,该艘货轮十次往返南洋。一九五六年之后没有通航记录,直到一九六零年沉没。”

林老爷子说道:“一九五六年,我们停止提炼阿片类原料药,转投生产长春花碱这类抗癌化疗药。”

若离垂眸,有些难过:“皮埃尔的确在贩卖违禁品?!”

林老爷子再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若离面前说道:“这就是你父亲装在化妆箱里的东西。他的欧洲巡演记录明细,皮埃尔用红酒运输线输出毒品,用你父亲巡演洗白毒款。按照你父亲放在皮箱里的笔录所说,来听他演唱的人都是混迹黑市的喽啰。有一次因你父亲要坚持唱完整场不休息,底下的听众嘘声一片,水果皮、啤酒瓶之类的全摔上舞台,他为此深感受辱。”

若离颓然跌坐:“所以,他才跑到南洋,远离欧洲,远离西家势力,只为把皮埃尔的罪证交给国际刑警?”

林予安拿出张船舶内部图,边看边道:“皮埃尔把货舱改成了粉剂分离合成车间,他把货船改成了毒品加工厂。难怪国际麻醉品管制局的探员没能在意大利本土找到西家的制毒厂。他的维拉斯货运船就是个移动的制毒厂,在航行过程中他就能把毒品分装好,分离合成所产生的废水直接排进大海,抵达意大利之后,他再把毒品混装在原料药中运送上岸。”

林老爷子点点头。

若离:“那为何不将这些资料交给国际刑警或者麻醉品管制局了?”

林老爷子沉声说道:“因为你父亲死于意外,我们并不清楚他具体想把这些资料交给谁。第二,皮埃尔的货是我们林家供应的,我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自从华茂转型之后,我们就不再采购罂粟原料,对于金三角罂粟种植区的大佬以及他们幕后的老板来讲,我们林家已经没有价值了。这次皮埃尔与马塔其的交易如果成功,我们林家就有涉毒嫌疑,大马华茂药厂或许就只能转给马家用于罂粟加工。这样一来,大马就会乱。”

若离伸手摩挲了下这些文件,抬头望着林予安说道:“你说西家的枪手曾经监视过你们?!”

林予安:“是的,从你和皮埃尔乘邮轮到达巴生港的那刻,就有枪手跟踪爷爷和我妈。你和皮埃尔到达陵园之后,他们聚拢在陵园周围,是在等最后的行动信号。”

若离:“他知道我爸爸在查他,也知道我爸爸手上有他的犯罪证据。他带人在陵园外就是在确认箱包里有没有这些证据,我爸爸当年到底是被谁杀的?!”

林予安:“割喉的那根钢丝是从灯架上弹下来的,出事时,跟你爸爸来槟城的助手保罗就守在工作通道上。可他被人当场射杀,真相不得而知。”

若离觉得头有点昏,堪堪起身说道:“我想静静,哥哥,爷爷,我先回房间了。”

“我陪你。”林予安伸手想牵他,遭若离拒绝。

待若离走后,林予安坐在椅子上看向林老爷子说道:“爷爷,你说季北宣放在皮箱里的到底是什么?!”

林老爷子眉毛微扬,反问:“你以为是什么?和你爸爸的合影照片啊!”

林予安嗤笑:“我不信。六零年,季北宣联络国际麻醉品管制局向他们提供西家贩毒罪证,在哪儿交接不好,非得在大马?为什么要兜那么大个圈子,闹那么大的动静。”

林老爷子撑撑发酸的胳臂,说道:“那是査赞.马塔其用原料药的借口把皮埃尔骗到南洋交易双狮粉,季北宣把国际刑警和管制局的人引过来就是为了人赃并获。还好让皮埃尔跑了,不然抓这条大鱼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浪,我们也惹不起。现在中东罂粟种植地成熟,他可以留在海法等着跟中东人交易。”

林予安对于爷爷的话半信半疑:“爷爷,当年槟城乱成那样,您都没过来一趟!当时的你又在干什么?”

“干什么?”林老爷子只觉秘密快盖不住了,“首相竞选,给他拉选票啊!”

“他还需要拉选票?”林予安冷笑了下,“那你告诉我,你和国际刑警争什么季北宣的遗物?”

林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脾气上来急吼吼:“争什么?争的是季北宣的遗物吗?!我们大马是独立国家,不是谁谁谁的殖民地,在我们地面上发生的案件,我们也有调查权。”

林予安还是不信:“国际刑警调查西家洗黑钱,要抓捕萨拉。他们以这个理由骗爸爸在槟城修出一座歌剧院,让爸爸请季北宣来槟城演出。马塔其拿到华茂原料药销售手续把皮埃尔骗到马来半岛,国际刑警、国际麻醉品管制局,涉及到快乐双狮粉或许还有美国中情局在远东特工都会盯着我们。歌剧院是爸爸修的,销售手续是你给马家的,你把这么多关注点都引到马来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把水搅浑,为了送出一个人,一份文件,保障一条去往东方的安全通道。

林老爷子起身说道:“怎么能说是我把报关手续给马家的?明明是他们贿赂了药厂的人。”

林予安听他这样讲更加不信:“若非你授意,马家就是得到了整套报关手续也出不了海港!维拉斯号货轮到底是怎么沉的?我不相信你会让皮埃尔带着华茂的手续跑出公海!”

“你把我的能耐想的有些大了!”林老爷子想要离开书房。

“爷爷!”林予安堵住林老爷子去路,哀求道:“你就给我说句实话吧,不然,若离一定会离开我的。”

林老爷子:“他为什么要离开你,西家都不要他了,他除了你这还能去哪里?”

林予安:“季北宣和我爸爸交往过这件事给他的压力本来就大,现在他爸爸的死又牵上了西家,他妈妈也因此而死。我怕他会跑到个犄角旮旯躲起来,不愿面对我。”

“这点压力算什么呢,我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抗压能力不行。遇事就要走,是软弱的表现。”

咚咚咚,几声敲门响,林予安打开门一看是管家。

管家道:“季少爷叫了出租车,现在车到了,就停在大门外要不要放进来。”

林予安幽怨地看了林老爷子一眼,急吼吼:“放什么放,给点钱让司机走人。”他走向若离房间,后者刚把门关上,转身见他来了,说道:“告诉爷爷,不要用二十年前的罪证威胁J夫人了。我回纽约自首,J夫人给我注册了瑞士银行的账户,往里面打了一笔钱,这就是他们贿赂我的证据。如果我能说服斯宾塞教授作证,是他把试药录影带给了他们,那就可状告他们金融欺诈,恶意收割。”

林予安跳脚:“你疯了,你想吃牢饭啊!”

“二十年前的罪证是指向皮埃尔的,西家内部也分派系,说不定J夫人根本不会管皮埃尔的死活,还会把皮埃尔逼跳墙又来找林家麻烦。打蛇打七寸,只有我能让她妥协。”他说道。

“不行!”林南霑和罗丽莎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听完若离的话,全都反对。

林南霑:“若离,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们就更不可能放你去纽约。西家的人不会允许你威胁他们的家族基金,他们会杀掉你!”

“对对对,那点钱算什么,你林叔叔亏得起!”罗丽莎强颜欢笑。

林南霑闻言也强制挤出个笑容,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当然,区区五千万美金嘛。让予安的安保公司多跑几趟中东不就行了嘛!”

罗丽莎:“对对对,他现在跑中东跑的可顺了。很多伊朗人打算移民马来,现在伊朗机场全都关闭,只能走陆路,横穿沙漠对危险,谁不得雇佣安保啊!”

林予安:我谢你们,我亲爱的爸妈!

若离低了低头,像是给自己鼓了多大的勇气似的,再度抬头对林南霑和罗丽莎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他是间谍啊,他接近你们是有目的的。他不单是英军情处的间谍…”

“嗨哟喂!”罗丽莎急忙跑上前,掏出手绢捂着若离的嘴巴,“这臭孩子,瞎嚷什么!”

“快把他抱进去!”林南霑对林予安说道。

林予安心说这个我在行,遂将人扛在肩头走进房间。

林南霑、罗丽莎和林老爷子相继进屋之后,房门紧闭。

“你怎么知道你爸爸是间谍?”罗丽莎双手交叠抱胸,居高临下睨视若离冷声问道。

若离被林予安丢在沙发上还没做好,就被几人逼视,他往角落缩了缩说道:“我看见五零年他和林叔叔参加伦敦英联邦活动时,有一个军人向他行军礼。他一定是英国方面的间谍!他接近你们跟接近西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在监视你们!他在马焦雷湖的时候,经常跑到瑞士地盘见些可疑人物,他们在森林里一谈就是半天!他就是个间谍!”他看向林南霑:“他是间谍,你就没丁点察觉?”

“那是他的工作!”林南霑辩解。

若离感叹他心大如此:“你知道?!你知道他是间谍还带他去参加外事活动?你就不怕他暗中破坏你们的独立运动?你还认为他对你的感情是出至于真心的?”

“间谍也有感情的!”罗丽莎急道。

林南霑跟着说道:“间谍是他的工作,我是他的感情!”

罗丽莎再度翻了个大白眼。

若离恨恨说道:“不行,你们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显然他的魅力之大迷惑了你们!可我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你们!”

林予安闻言,坐在沙发抓紧他的手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想面对他们,我们就搬出去住!”

“也包括你!”若离狠心道。

“爷爷!”林予安对着林老爷子急吼。

林老爷子长叹息,这两父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情痴货。他对林南霑和罗丽莎说道:“你们出去。”

林南霑:“你要说什么?我要听。”

罗丽莎:“我也要听。”

林老爷子瞪视儿子儿媳:“那我就不说了!”

“爷爷!”林予安快哭了,卷翘胡须被呼出的粗气吹得一翘一翘。

林老爷子跺了跺脚,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威仪尚存的模样。他一面思忖一面说道:“他的确是英**情处远东站的间谍。”

见他肯定季北宣的身份,若离脸色发白。

林老爷子对着他神情忽而肃穆:“他是在最艰难的日战时期来马来的,收集日军情报、接应盟军空降兵、联合马来游击队破坏日军的军事设施和作战部署。总之,他的工作很危险。日本撤离南洋后,法国、美国、苏联也包括英国,都想割据马来半岛,多方势力搅动下,我们差点又回到二战前的被分裂被殖民的状态。我们能统一、能独立除了在国际上各个殖民地相继独立的大趋势而外,更多的是因为我们马来人摒弃种族之见团结抗争的结果。”

林南霑小声说道:“爸爸,我们不是你幕僚团成员,不用上思想政治课。我们只想知道关于季北宣的事情。”

林老爷子瞪视他说道:“插什么嘴!我得把大背景给若离交代清楚,否则他不懂他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看向若离,继续说道:“你的爸爸虽然是英**情处的特工,但就像唐纳德·马克林和盖伊·伯吉斯一样,他有他自己的信仰。他不认同二战后世界分营对垒的局面。”

“他出卖了他的祖国?”若离说道。

“当然没有!”林老爷子急道,大脑飞快运转,借用刚才若离说出来的那些信息,编撰说辞:“他始终都热爱英国,他只是与当时英国殖民地局和某些政客的观念不一样。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整个马来群岛独立成一个国家,也有很多人希望我们各州为政,不断地对抗、冲突直到再次分裂。用毒品摧毁我们的边境线,让我们染毒,贩毒,用毒资供养**武装,最好我们内部能打起来,这样一来,英军就有理由重新进驻马来半岛。作为军情处间谍,你的父亲对大马的感情让他越来越不适合留在马来工作。所以,英国本部将他调离到意大利。直到一九五九年,他从瑞士站人员手里得到了份关乎策动马来联邦暴动的计划后,决定亲自过来,才惨死槟城。”

林南霑到关于他真实的过往,全然不能自已:“怎么会?我以为他真的只是唱歌的。”

罗丽莎白了眼:“他枪法很好,黑暗中都能射杀敌人。”

“你怎么知道?!”林南霑急道。

罗丽莎略微得意:“我知道的比你多了,他是个英雄!”

若离有些激动,他问道:“那我爸爸真正想要送来的资料是什么?”

林老爷子眸色黯然,似乎回忆起过去那段痛苦的过往:“是一份关于如何瓦解巫族与华族同盟的计划,英军情处、美中情局在南洋都有各自培养的势力。可就算我们提前知道这个阴谋,我们也只能竭力拖延它发生的时间。那年,因为票数占比,我们内部真的爆发了冲突。一九六九年,五月,科伦坡、堪培拉的驻英舰队都开进了南洋海域。驻泰美军也集结在泰马边境线,如果马来内部冲突升级或扩大的话,他们就有理由进入马来半岛。那样的话,说不定就会再度分裂。”

说道此,林老爷子的双眸又焕亮起来:“事情就是这样,你爸爸的皮箱里有给我的文件,有给国际麻醉品管制局的西家罪证,和给你的照片。”林老爷子对儿子说道:“那张照片的确是他放进去的。”

林南霑没再说话,他已经满足了,那张照片足以证明季北宣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

若离自语:“可我妈妈被移交给英军情处又是什么意思?她是被拷问至死的,难道真的是皮埃尔杀死了我爸爸?”

林老爷子对他说道:“孩子,放下过去,你只需要知道作为英**情处的谍报人员,他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国家。没有这些谍报人员,日占期不会那么快结束。就冲这一点,你留在林家完全不用抱任何负担。”

若离沉默了,林南霑和罗丽莎走出房间,林予安送林老爷子再回书房。

林予安站在书房,仍旧双手抱胸盯着林老爷子。林老爷子被他看得不耐烦,冷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还留不下人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林予安说道:“爷爷,你说的是真的?皮埃尔守在追思堂等着看皮箱里的东西,说明他也不知道季北宣手上到底有什么。季北宣当年来槟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你们提前就知道有一场冲突,一九六九年我们又为何没有备选方案?我们在吉隆坡的药厂还会成为暴徒的攻击目标?!”

“什么才叫备选方案,让华裔占比较多联邦州军警介入发生在吉隆坡的巫、华两族冲突?这叫事态扩大与升级,那几艘英**舰就等着我们动手好以旧宗主国的身份介入马来调停纷争!”林老爷子被他逼得没有办法,遂说道:“予安,我们从其他渠道得到的资料其黑暗度超乎想象。他们的目的是要将南洋变成种族对立与屠杀对抗的炼狱,殖民时代结束,他们还想控制一个地区的话,就只能让这个地区处于恐怖主义威胁之下,这样一来我们才能请求他们的庇佑继而被他们控制。我们做了很多,才让冲突控制在一个城市之内,我们损失了些权益为的是保住更重要的权益。”

“那个资料到底有多黑暗?”

“你看脱离英联邦之后的乌干达就知道了!他们想让华族人口急速下降甚至清零。为了保住华族在马来半岛的最后生存地,新马联邦分裂,若是有人挑动种族冲突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对抗。这就是我们为此想到的解决办法。我们留在马来,守护这片让我们世代生息的土地。我们禁毒除了打击犯罪,更多地是为了马来半岛的安定与和平。季北宣出卖了西家,他死时的槟城有国际刑警,国际麻醉品管制局,英军情处和美中情局,还有金三角的毒贩。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林老爷子见林予安将信将疑地走出书房,才松了口气,这对父子真是叫他操碎了心。季北宣已经死了,说点善意的谎言让大家开心生活下去有什么不对?如同那张照片,是林老爷子放进皮箱的,为的就是让人以为季北宣来槟城只是为了和林南霑再续前缘而已。事情办好就行,真相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

然而林予安只是开门观察了下门外情况,又关门返回林老爷子身边,说道:“可我在中东认识了个前中情局的人,他提及一九五九年秋,中情局欧洲站在法国丢失过一批关于核技术武器部署的绝密资料。资料涉及布置在欧洲及远东的战术核武器部署,能打击中国超过110个城市。随着资料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名华裔技术人员。”

林老爷子忍无可忍,捡起角落里的一个木艺摆件就朝林予安身上招呼:“这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瞎说什么?!这些事是明星八卦能张口就来吗!”

林予安边躲边道:“可爷爷,从小你不是告诫我不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吗!”

林老爷子下狠手招呼这个混不吝的:“我只是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不代表我没有立场!”

“所以,季北宣也不是你说的这样伟大!他来槟城配合国际刑警针对西家的围猎行动,在做实皮埃尔犯罪的同时也把林家拉下水!好让马塔其等流打通南亚至地中海的贩毒通道!”

林老爷子见他能想到这一层也知道林家继承人问题解决了,他丢掉手中摆件说道:“予安,季北宣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我们不论他的是非。我们感激他于日占期在马来半岛所做的事情!现在是一九七九年,不是一九五九年!他们应该彻底放弃殖民思想了!”

林予安:“那张照片真是季北宣放的?”

林老爷子笑了笑,说了实话:“是我放的。我想要你爸爸高兴,也想给西家一个态度。要让西家知道,选择和我们对立的话,就只能陷入内耗,让别人有机可乘!予安,你要留下若离,只需要让他清楚,我们在知道他父亲身份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可以了。”

林予安了然,他回到卧室,若离还愣愣地望着露台发呆。

林予安坐在他身边,问道:“你还想离开我?!”

若离摇摇头,身体后倾靠在他怀里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好复杂。我爸爸在把钥匙交给你爸爸的时候可能就预感到皮埃尔想杀他,什么事让他就算死也非干不可。”

“叫你学艺术,你偏不,还学犯罪学,还签署国际麻醉品管制局的入职协议。怎么样,玩不转了吧,你说就你这双手玩玩画笔还行,要不哥投资你开一家画廊吧。再养只猫,哥在的时候撸哥,哥不在的时候撸猫。小日子过的多舒坦!”林予安凑着胡须浓密的下巴去摩挲若离的脖颈。

若离躲不开,被扎的又痒又痛,索性扯开林予安的上衣,用自己的胡子去扎他的胸膛......

休整一天之后,若离和林予安相互刮掉胡子,去往纽约。刚到纽约,两人就接到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电话,林南秋死在自己位于纽约的独居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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