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捧着包薯片回到看台，看见鹿鱼目不斜视地盯着球场。

方才还蔫吧的王一零，仿佛吃了一条士力架，顿时满血复活。每一次起跳、每一个扣杀，都带着破竹之势。二班队员们配合得密不透风。

“喝啊——”对面主攻手跃起，手臂抡出弧线，仿佛要劈开空气。排球带着破空的尖啸往二班场地砸去。

“不好！”赵机会站起身，捏了一把汗。一边邓峥冷静道：“这个球，不好接。”

燕岚立即作出反应，与二传王一零在网前竖起“铁壁”，对方主攻手的扣杀被硬生生按在界内。王一零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却裂开嘴：“这点力道？挠痒痒呢？”

观众席的呐喊快掀翻屋顶，记分牌上的数字快速变化，胜利的天平缓缓倾斜。

二班轻松地拿下胜利，进入六强。

王一零双手撑在大腿上微微喘气，突然想起什么，视线往观众席扫去——没有看到期待的身影。王一零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明明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比赛，该高兴才是，她却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失落。

突然，王一零眼前一蓝——她的头上被盖了一块蓝毛巾。

王一零回头，果然是鹿鱼！

“在看什么啊？快擦擦汗吧。”鹿鱼歪了一下头。

王一零傻愣愣地“哦”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在坐过山车，这时正好猝不及防被送往最顶端，她反应不及，又担心什么时候会坠落下来。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打球吗？”王一零仿佛着急想得到某个答案，迫不及待地问。

鹿鱼眼神飘忽：“对啊。”

王一零“嘿嘿”地乐起来：“我打得好吗？”

“太棒啦！”

“王一零你幼不幼稚啊。”李然本来跟在鹿鱼身后，但鹿鱼走得太快，李然没办法落后了几步。好不容易赶上，就听见王一零对鹿鱼撒娇，顿时被恶心得不行，忍不住夹着嗓子模仿：“我~打~得~好~吗~”

李然荣获一个爆锤和一句“滚”后，老老实实地立在一边闭麦了。

“连打两场，我要累死了。”

“那不然往我身上靠会儿？”鹿鱼贴心地问。

由于是最后一场比赛，一向神出鬼没的班主任伍礼也来到了现场。

王一零还咬着鹿鱼给她买的包子，跟鹿鱼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就遭受了伍礼的一记摸头杀。

伍礼呵呵笑道：“王一零啊，刚刚老师都看到了，球打得不错啊。”

转头又补充似的对其他球员说：“老师夸王一零，同学们不要吃醋啊。我们二班的球员，个个都打得好！其他同学也很不错啊，我看见马菲把嗓子都喊哑了。”

马菲突然被cue。

“马菲，是不是啊？老师刚刚看你喊加油喊得撕心裂肺的。”其他同学又把目光落在马菲身上。

马菲胡乱地“嗯”了两声：“其他同学也喊得蛮大声。”

班长闻静了解伍礼的习性，最喜欢在他夸人的时候插嘴：“既然同学们表现得那么棒，伍老师不表示一下？”

伍老师熟练画饼：“今晚的物理考试取消！”

“好耶——”

姜琪正在一旁细心地擦汗，听伍礼这么说，得寸进尺道：“那我们这些打球的不该有些额外奖励？伍老师你看王一零，她打完球都站不起身了。”

众人看过去，王一零整个身子都挂在鹿鱼身上，姜琪说完后，王一零“哎哟”一声，贴得更紧了，主打一个配合。

“那等期末考完，老师请你们喝奶茶！”伍礼沉思一会儿，又画下一个饼。

体育馆内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

“不是说不考试吗？”

王一零一回到教室，就发现自己桌上摆了张物理试卷，气得想把它撕成碎片——这世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好不容易打完比赛，还要写物理试卷！

赵机会解释：“伍礼说不是考试，只是做，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交。”

“那有什么区别！”王一零小声咆哮，最后盖棺定论：“不愧是大饼老师。”

-

今天是星期五，工作日最后一天。

按照牛马高中的习惯，周六自习一早上，中午放假。

但按照王一零的习惯，周五疯玩一晚上，周六趴睡一早上。

“咳咳！”王一零不知从哪搞来了双筷子和一个铁盆子，在宿舍“叮叮咚咚”地敲。

“吵死了，王一零你干嘛呢？”李然好了伤疤忘了痛，开口喷。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王一零满意开嗓：“尊敬的各位来宾，现在开始拍卖一次明天晚上跟我看电影的机会，电影票不用出，人到就行。”提高音量，“起拍价——40元。”

栗莉随口问：“电影票多少钱？”

“39.9。”

“......”

众人顿时失去兴趣，散开，各干各事。

王一零遗憾地叹了口气，去洗手池，戳了戳正在洗衣服的鹿鱼，悄咪咪道：“小鱼小鱼，周六晚上，《铃芽之旅》，来不来？”

鹿鱼洗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啊。”

“那我们说定了，到时候手机联系！”王一零蹦蹦跳跳地又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王一零又探出一个脑袋：“小鱼，你明天起床能叫叫我嘛，我想跟你一起去吃早餐。”

“好啊。”

王一零喜气洋洋地在宿舍绕了一圈，经过李然床前，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笑得有点吓人。”李然提醒她。

王一零摸摸下巴：“你最近的表现越发猖狂，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说着，王一零从柜子里掏出一本书，扔在李然腿上。

“之前一直忘记给你，拿去认真看。”

李然拿起书，之间标题上豁然两个大字——《孝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