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呢,万事有你师父。”昨日就将柳庆召进了安乐宫,一夜未归,这里头大有文章的空间太多了。

“可是这几个月来,都是微臣在调理殿下的身体与请平安脉,微臣才对殿下的身体了如指掌,由微臣来说更加有说服性。”一切由自己而起,柳仪温不想将其他人再拉扯进来,又仔细想了想,分析利弊。

继续道:“而且上次皇后已经有心叫微臣过去试探殿下的病情究竟如何,这次又牵扯到太子,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势必会带上自己所信任的太医来确认殿下病情的。”

宋琲一愣,怔怔地看向柳仪温,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即立刻笑了,“还以为你真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呢。”

柳仪温好歹在宫中做了三年的捣药童,耳濡目染,除了熟悉各种药材,也听到了来自各处的“闲话与八卦”,再次考入太医院后,虽然还不长久,但眼界高了一些,接受消息的渠道也多了,足够看清一些事情。

“殿下的脉象真的很乱,脸色也不好看,你难受吗?”柳仪温盯着宋琲的脸看,都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是宋琲也不希望柳仪温担忧与自责,眼眸一垂,发现柳仪温脚上没有穿鞋更没有穿袜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秋季寒凉,雪白的脚上都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宋琲蹙起眉头,“脚不冷吗?”他将柳仪温拉上了床,把他的脚丫子捂在被窝里,“好容易才退了烧,我要是病得不省人事了,还要依仗小柳太医呢,你可不能再病倒了。”

柳仪温知道宋琲在顾左右而言他,却不给他机会,环顾了一下四周锁定了目光,于是将被子一掀,情急之下又是光着脚丫“吧哒吧哒”地跑下去去拿药箱。

“柳仪温!”宋琲眉心一跳,眼见着人又赤脚跑下去,恼羞成怒喊着。

柳仪温又迅速地钻进被窝,乖顺地望了望宋琲,然后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殿下,现在不能用药,就吃一颗这个吧,微臣自己研制的,可以缓解痛苦与难受,但不会改变脉象。”

宋琲看着这颗小小的药丸,疑道:“你怎么还研制这个?”

柳仪温脸色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这其实是个失败品,痛楚是缓解了,可是脉象却没有好转,原本以为这丹药是要废了,没曾想还能用到殿下身上。”

“有名字吗?”宋琲觉得有意思地很。

柳仪温想了想,“一无是处丸吧。”

“我瞧着应该是百消丹,有了它,我的烦恼与痛苦都统统没了。”宋琲将药丸扔进嘴巴里咀嚼起来,眼睛一亮,“还是甜丝丝的呢,以后若是生起病来就不会疼了。”

这样一无是处的丹药在宋琲这儿倒是成了宝了,让柳仪温心中暖暖的,嘴角不禁扬起,可是后半段话又让他心里一阵抽疼,不禁握上了宋琲的手,“以后,微臣一定照料好殿下的身体,不让殿下受病痛之扰。”

宋琲将手附在柳仪温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搓了一下,宛如**一般,“好啊,那一切便要拜托小柳太医了。”

外头的雨又渐渐地大了起来,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哗啦啦”地如同一盆水倾然倒下,甚至伴随着轰鸣的雷声。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宋琲惨白的脸色,又瞬间暗去。

嘈杂的声音从安乐宫响起,“来人!快来人!六殿下不好了!”

迷迷糊糊间,宋琲看见了柳仪温慌里慌张的模样,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尽是慌张与惊惧,明明是事先知道了计划,怎么还怎么担心啊。

宋琲浅浅地翘了一下嘴角,好像生病都没有什么大事了,紧接着又昏死了过去。

柳仪温看着宋琲微微上扬的嘴角不明就里,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了,与师父忙碌起来,就连安妃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不知道宋琲有没有跟安妃娘娘通气,但安妃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由于暴雨阻碍,所有的消息都停滞了,等雨势渐小,皇帝才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宋琲喝了药,悠悠转醒,发现屋子里堆了一群人,垂泪难受的安妃,安慰安妃又一脸担忧的皇帝,有些不安又故作镇定的皇后,还有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

最终在人群中的角落里看见了柳仪温,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皇帝脸上,惊讶又不知所措着,“父皇,您怎么来了?”

“朕怎么能不来,你都晕过去了,林之盛过来禀告的时候都快把朕吓死了,到底怎么回事,身子不是都好了吗?怎么还病成这样了?”

“回禀陛下,六殿下的身子确实是好多了,陛下瞧这段时间六殿下的表现就知道,但秋季寒凉,吹了冷风又淋雨受冻,将体内的寒症与弱症再次引了出来,才会如此。”柳庆

“是微臣该死!”柳仪温立刻以头触地,做出谦卑惊惧的模样,浑身细细地抖着,“昨日午后殿下派人来说六殿下身子不适,微臣立刻赶去,却在御花园碰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他身体也不适,可微臣学艺不精,查不出殿下有何病症因而惹怒了太子殿下,被罚跪于石阶上,六殿□□恤微臣,冒雨前来,这才淋了雨加重了病情。”

柳仪温诉说着事实,话里话外说是自己的原因,但有心人都能听出来,如果不是太子,根本不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父皇,您别怪他,原本儿臣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没曾想不过吹了风淋了些雨竟然就又病成了这样,咳咳咳……又让父皇忧心了,都是儿臣不好。”宋琲微微地动了动嘴唇,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宋琲的身体好转是宫中有目共睹的事情,毕竟都能进行骑马射箭这样的活动了,是因为柳仪温的调理才得以如此,他的话将柳仪温摘了出去,还顺道夸赞了一下,将缘由全都推到了太子身上。

安妃眼泪汪汪,用帕子擦拭着宋琲额间的汗珠,抽噎着,“原本让柳太医时时刻刻在琲儿身边照顾着就是防止突发情况,可没想到……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安妃以退为进,没有直接提到太子,却句句在指摘太子。

人人都知道柳仪温是伺候六殿下的太医,虽说不是特有,但应当事事为六殿下为主,太子在明知道六殿下身体不适,还耽误太医的时间,就是故意的。

皇帝脸色铁青,皇后看在眼中,立刻道:“都是太子的不是,本宫已经罚他跪在殿外请罪。”

“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太子殿下千金贵体如何能跪,陛下,让太子殿下起来吧,真真是折煞臣妾与皇儿了。”安妃拉着皇帝的衣袖,满脸的惶恐与不安。

“父皇,儿臣没事的,不怪太子哥哥,”宋琲顺着安妃的话道:“都是儿臣不好,如果不是儿臣身子不争气就不会这样的,怎么可能连累太子哥哥呢,咳咳咳……”宋琲猛地咳嗽了起来,眼泪都止不住地咳了出来,看得柳仪温的心一抽一抽的,想要伸手帮他擦擦他,但安妃在这里。

然而这样的劝说并没有令皇帝对太子的印象有一丝丝的好转,怒道:“柳太医何辜?琲儿何辜?那都是他应该的。”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的怨怼,又道:“是,所以臣妾心中难安,让张太医也一同过来了,多一个人或许对六殿下的病情有所研究呢。”

柳仪温眼眸一闪,还真的让他猜中了,皇后果然还是不放心,必须要亲自验证才行。

安妃跳出来反对,“柳太医师徒医术高超,琲儿的身体都由他们一手照料,就不必劳烦张太医了。”

“安妃妹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张太医的医术并不比柳太医差。”皇后见安妃极力阻止,猜测里头有猫腻,一定要让张太医诊脉。

皇帝拍了拍安妃的手,轻柔道:“爱妃,多诊一诊,朕也安心。”

皇后被这样的柔情刺目到,眼底更是妒恨安妃,她示意张太医上前。

一会儿后,张太医说出了与柳庆别无二致的回答。

柳仪温知道,不可能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宋琲并没有装病,是真的病了,不过是借病演一场戏罢了。

关切了几句皇帝一行人就走了,只留下了安妃。

柳仪温眼见着安妃脸上的泪水转瞬即逝,不见半点忧伤,好像自己的儿子不是真的生病一样。

安妃责备道:“你说你,没事跑出去干什么,让侍卫或者林之盛去就是了,还白白地演这么一场。”

宋琲若无其事地笑道:“母妃,你知道的,不会有事,小柳太医本就是被我牵连,若非他是我的太医,太子也不会为难他的,自然得去救他,不然他那个小身板哪里能跪上半日。”

安妃看了看柳仪温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叹了叹气,也确实如此,本就是他们将这个小少年牵扯进来的。

“柳仪温,过来。”安妃道。

柳仪温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日后别那么乖巧,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要听六殿下的话就是了,旁人的一概不论。”

安妃娘娘与宋琲不愧是母子,说出的话也如出一辙,同样都有一副好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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