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嘞啊嘞，怎么会这样呢。”白九站在一班门口，焉哒哒得地靠着墙，表情十分遗憾，“还以为这次能超越你呢。”

沈菟站在她旁边，面无表情地安慰了一下：“快了。”

这幅样子给白九逗笑了，“至少真诚一点嘛，我都感受不到你的安慰。”

沈菟迟疑了下，她觉得自己很真诚啊！

她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红唇，张嘴正要说什么来着，就听见白九伸懒腰发出的细碎声音。白九摆摆手，“下次我一定可以！”

“好了，我要学习去了，沈菟下午见～”

就这么在年第一面前立下誓言，随后潇洒离去。沈菟沉默地着看她消失在二班的身影，站在那沉思了会，怎么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沈菟思考无果后，拿上卷子就去徐州办公室。

每次大考后都要分析卷子，这是常态。虽然每次作为语文老师的徐州都会被气的半死，但这次应该不会了，沈菟语文简直是超常发挥，整体分数比上一次还要夺目。

沈菟敲了几声门就直接打开，还未入眼先闻声，那是来自徐州质疑的疑问。

“你们这次语文又这么差，怎么回事？”

刘依依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听见这句话后，哆哆嗦嗦地站在班长身后，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无措地动着自己的手指。

徐农不愧为班长，站得端端正正，被说教也没有一丝害怕，他抬手推了下滑动的眼镜，态度诚恳：“抱歉徐老师，这次是我发挥失常了。”

“你们……”徐州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上次让你们来听语文课，你们为什么不来？”他一直以为是他们有自己的安排补上语文，所以也就没有过问，直到现在成绩出来，才知道他们的语文又下降了。

这句话问出口，刘依依一脸迷茫：“什么语文课？我每节都在啊！”

徐州皱眉：“嗯？不是，上次我让人叫你们去二班补习，你们没来。”他看着两人：“你们不知道吗？”

徐农心里有一个猜想，但是不太确定，“那个人……是指沈菟？”

徐州点点头：“对。”

一时间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徐农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她没有说。”

刘依依瞳孔微缩，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沈菟明明说了的，只是他们自己觉得沈菟心怀不轨，没有信她说的话，所以才没有去。

可是班长这番话是怎么回事？

班长表情平静，根本看不出来是说谎的样子。

徐州挑了下眉头，目光从徐农□□的身影擦过，看向了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后面看戏的沈菟。沈菟背靠着墙，姿态慵懒，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置身事外的模样，好似别人说谎威胁到的不是她的利益。

徐农看着老师游离的目光，心中忽地有些凉意。

不可能吧！不可能那么巧吧！

“干什么？”

那道属于沈菟的清冷声音从身后响起，彻底打破了徐农的心，越发心虚起来。徐农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连带着头都有些胆怯地低垂下去。刘依依依靠在他身后，听着声音比较近，整个人都呆住了。

有什么事情比谎言被人当场抓包更惨的？

徐州注意得到他们的神情，心想这些孩子还是少了些演戏的天赋，他回答沈菟的疑问：“什么什么？”

沈菟：“看我，干什么？”

闻言，徐州眉头一挑。

你这话说的，他们在坑你诶，你不打算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不过徐州到底还是端着老师的态度，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他瞥了眼站得拘谨的两个人，没有发难，说了句：“诚实，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明确给两个人难堪，挥挥手就让他们回去了。

刘依依路过沈菟时，发现她的容貌是真的美艳，眉眼清冷，身姿如同屹立在雪山上的大树，倔强又挺拔，气质疏远。只一眼近距离的观察，刘依依便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性情绝对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班长徐农与刘依依想法不同，看着沈菟那张冷淡的神情，他咬碎了牙，嫉妒仇恨得发了疯。如果真有一件事比谎言被人当场抓包还惨，那就是当事人根本事不关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事不关己，高高在上。连看都没看过他们一眼。

徐农带着恶意的目光明显得有些过分了，刘依依默默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她或许现在才发现，跟着班长本就是个错误。

直到他们离开，走廊处响起脚步的声音，渐行渐远。徐州才勾勾手让沈菟站过来，他若有所思地回想起那道极其仇恨的目光，问：“你怎么得罪班长了？是打了人家还是羞辱了人家？”

沈菟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徐州昂首：“你没发现班长看你的眼神吗？想立刻刀了你的那种。”

对此，沈菟表情漠然：“哦。”

徐州无话可说，本来还有点担心她来着，结果她还不在意，那就没必要了，直接开始正题。回想起沈菟比之前考试多了二十多分，心情就十分舒服。

他连说话都不那么让人糟心了，对此还夸奖了白九无数句话，不愧是语文老师，夸奖都不带重样，沈菟抬手揉了揉耳朵表示：你真牛逼。

中途白九还进来过一次，乐呵呵地站在沈菟旁边听徐州赞美自己，在最后要走的时候才说了一句：“哪里哪里，都是沈菟同学自己的努力！我的理科成绩也上升了许多，都是沈菟同学的功劳呢！”

徐州笑了：“你小子，句句不离她，就是想让我多夸夸她是吧！”

白九眨巴眨巴眼：“没有的事儿。我要回去学习了，再见沈菟同学！”

在徐州调侃的目光下，沈菟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耳朵轮廓，很轻很轻地回了句：“嗯。”白九一直都是仔细听，自然是听到了，笑眯眯地离开了。

等卷子都分析得差不多了，沈菟留在办公室里多做了几张竞赛难度的卷子后，得到了可观的分数，徐州这才放她离开了。

成绩发布后每节课都是讲卷子，无一例外，所以沈菟不上那几节课也没有什么影响，此时还没有上课，她顺势去了趟厕所。上完后出来洗手，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在水下十分透白好看。

沈菟关掉水龙头，恰好抬眼看向镜子中头发有些散乱的自己，也看见了刚进来的一群嘻嘻哈哈的女生。被围在中间的许喃猝不及防地与之对视，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周围的女生也注意到沈菟的存在，笑声说话声一瞬间就收敛了。

沈菟临危不乱地垂下眼，从兜里拿出纸巾，在这安静又充满诡异的气氛中，缓慢地擦掉手上的水渍。她丢掉那张湿润的纸，转身就要离开，却看见一群人还站在门口，没有动过，而许喃也一直在冷冰冰地看着她。

沈菟神色自若，走到她们面前，嗓音冷淡：“麻烦让一让。”

女生们面面相觑，没开口说话，也没有行动。只有许喃一个人嗤笑出了声：“凭什么？我们不让，你能如何？”她双臂抱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闻言，沈菟沉默了片刻，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十分淡定地拿出了手机，并拨打了电话。电话铃声响起时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她们要去抢手机的那刻，电话已经通了。

“喂，沈菟？”

沈菟开的是扩音，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那熟悉又温柔的嗓音，也一瞬间就明白她打给的是——白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