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课时间，并且还是需要安静的自习课，不能大吼大叫，沈菟只好听白九的话，也不管对不对，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敲下桌子说：“语文书，练习册。出去。”

可以说是十分的简洁且冷淡。

简洁到那两个人神色害怕地面面相觑，脑海里的奇思妙想使得他们看向沈菟时，眼神是遮不住的警惕跟惶恐。

不止是他们，本来安安静静写作业的同学都有这种“沈菟果然还是会校园欺凌”的想法，一个个作业也不写了，抬起头看他们。

沈菟感受到很多人的目光，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等了会发现那两个人站在位置上没动，她侧身回眸，冷漠得不近人情。

“不走？”

刘依依是个很胆小女孩，不敢说话，一脸胆怯地看着她，随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班长徐农。

明目张胆的眼神交流，看得沈菟微微眯起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徐农倒是镇静多了，抬手推了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肃：“沈菟同学，校园欺凌是不好的，我想你应该明白。”

沈菟一脸懵：？？？

明明每个字都知道，但连在一起了她就搞不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扯校园欺凌？

一班教室里的声音难得杂乱。

距离上课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沈菟懒得理会这群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留下众人窃窃私语。

“班长……”刘依依胆怯地喊了声。

徐农被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求助着，正义感直接爆棚了。他冲她笑：“没事，她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继续写作业吧！”

刘依依很是感激地点点头：“嗯！”

很快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被当成恶人的沈菟同学此时已经跟着白九走到了二班门口。

徐州正在讲台上抽背文言文。

“报告！”白九先一步进去。

“嗯进来吧。”那是沈菟从未见过的徐州和声和气的嘴脸。

沈菟也跟着就要进去，徐州一看，脸瞬间就垮下来了。“沈菟，站着。”

二班全部人都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校服穿得松松垮垮却依旧清冷漂亮的少女，眉眼清冷如画，肤白红唇。

她高冷又酷酷的气质，太引人注意了。

沈菟很有名，不止是成绩。

“沈菟怎么来我们班了？”

“不太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一节是徐老师的课？我记得她语文不是很好。”

“开小灶啊！她这年第一真有面子。”

班级里立刻就有人开始讨论讲小话，一时间班级里闹哄哄得。

声音越来越大，二班并不像一班那样都很自律，也少有人会讲小话。徐州感觉形势不太对，立刻拍下桌子，吼道：“吵什么吵！都会背了是吧？”

被吼了，大家才知道闭嘴。

班级又恢复了安静，只是看向沈菟的目光依旧不善。

沈菟被看习惯了，根本不在意，抬眸看着徐州不说话。

徐州冷笑一声：“说沈菟真有面子的那位同学，我只想说，如果你也考年第一，你也很有面子。”

“另外，如果有谁想去一班听课，我也可以带你们去。我是公平的。”

这句话倒是真的，徐州有好几次都会带着一二班的学生串班，为的只是听课。

两个班进度一样，没搞懂的可以在自习课的时候去另外一个班级里再听一遍。

徐州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很同意这种学习方法。

众人听完，目光都挪开了。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书的看书。

只有白九手撑着脸，笑吟吟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比很多人都要愉悦。

说教完后，徐州终于想起了沈菟，转过头就看见某人似乎是站累了，斜靠着墙，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皮有一搭没一塔的懒散模样。

刚浇灭的火气瞬间又烧起来了，徐州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给我站好。”

沈菟打了个哈欠，老老实实地站好。

徐州把她从头看到脚，最终发出灵魂般的提问：“书呢？”

沈菟垂眼，看自己两手空空，一脸无辜地抬眼：“没带。”

徐州更想扇那张无辜的脸了，不过好在理智尚存，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讲台上这个凳子搬下去，跟白九看一本书。”

“哦。”沈菟无所谓，根本没听他讲话，大步迈出腿，刚走了一两步，就有些疑惑地想：跟谁坐来着？

她抬眼，看见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白九，笑吟吟地招手，无声动唇：沈菟同学，快过来！

沈菟头一次愤恨自己会读唇语，迈出的腿迅速收回，回头很真诚地望着徐州，低声说道：“我突然觉得还是得用自己的书才好。”

“老师，你觉得呢？”

徐州冷笑着跟她说悄悄话：“不用，跟别人一起看，促进同学之间的友谊。”

“……”

沈菟无言。

坐在白九旁边时，鼻尖那股淡淡的肥皂香沁人心脾般舒适，让人能放下所有疲惫。

沈菟侧目看她，只看见了笑容。

莫名的，沈菟想问她：“你怎么一直笑？”问完她就后悔了，管别人笑不笑干什么。

白九愣了下，不再露出那种惹人喜爱十分完美的笑容，她凑到沈菟旁边，目光柔柔得。

她嘴角微微上扬，嗓音很轻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也很喜欢这种笑。”

沈菟这样看着，就觉得顺眼多了，“你不用去迎合他人。”

“我知道的。谢谢你沈菟同学。”白九眨眨眼，没有去狡辩这句话。

她从不迎合别人，除了自己。

“喂，角落里讲小话的两个女同学，抬头看看。”徐州一根粉笔丢了过来，可惜的是力气不足，没砸中。

徐州点名指姓：“沈菟，既然你都会背了，那么你就把劝学背一下吧。”说完，他站在讲台上露出了看戏的神情。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是这幅样子，坐在地上的学生也都看了过去。

看着沈菟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清冷的气质很有威慑力，感觉比老师还牛逼的样子。

沈菟开口了，嗓音冷冷：“劝学……”

徐州等了半天，她两个字说完就没了下话。

“然后呢？”徐州问。

沈菟挺诚实的，正打算说自己不会的时候，耳朵边传来白九轻轻的声音。

可是她完全听不清，声音太小了，听了半天，她还是沉默着。

白九看她不语，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有点听不清，于是渐渐放大了音量。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这下子，沈菟终于听清楚了。

当然，也不止她听清了。

徐州无语：“白九，再说大声点全校都可以听见了。”

白九讪讪笑了下，表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