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房梨没忍住笑开,抬手戳了戳他脸颊:“黑狗熊可没有你可爱。”

他抬眸看房梨,眉梢从皱着的小山变成八字型,不确定地重复:“可爱?”

房梨睨着他,“我说的。”

他瞅着她,睫毛扑棱着眨了两眨,说:“你现在也可爱。”

房梨哼笑,拿下头顶的柚子皮,对着蓝天跟他说:“这叫衬托。你从柚子皮看出去,会发现蓝天特别蓝。”

平安凑过来看,竖起拇指又转回去看手机,说要把他丑的照片删去。

房梨说好歹留几张啊。

他没回话闷头删照片。过了片刻,他把手机递给她,说:“你有信息。”

房梨接过手机,是那个客户的便没理,问他删完了没。

平安说删完了,随后往后仰身,手肘撑着草地,仰头对着蓝天。

风吹得很轻很轻。

草地安静下来,偶尔一声咩咩的小羊叫声。

像是电影里那旧时光的山水,静静地屹立在此间,滋养着大地。

平安忽然问:“刚刚那是谁?”

房梨说:“一个合作过的客户。”

他扭头看她,像是在确认真假,房梨坦荡回视。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平安扭回头直起身体,手从草上上挪过来拉住她的手。

房梨靠在他侧边的肩膀上,轻声说:“平安,你要信我。”

“我信的。”他说。

房梨仰头看他,他垂着眸子回视。

内双的眼皮下是漆黑亮堂的眼眸,房梨在那双被阳光照得剔透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让她相信,他确实是信她的。

他额前漆黑的碎发随着风在晃动,一丝一丝飘起又落下。

心底有些潮湿滚烫,房梨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脸颊。

平安一瞬眯了眼,唇角越来越往上扬,抬手搂着她的腰。

“我们年底就结婚,好不好?”

“嗯。”房梨拉住他的手,“听你的。”

他笑得更开心了,大白牙露了出来。捡起一块小石头,远远朝着屁股对着他们的黑山羊丢去。

黑山羊小尾巴一下垂了下去,夹着后腿回头看,他笑着继续捡起小石头,抬起来就要丢。黑山羊夹着尾巴一瞬间溜得老远。

房梨被他和羊给逗笑了。

羊又做错了什么呢?它只是在安静地吃草啊。

她笑趴在他肩膀上,也顺带避着一些阳光。

蓝天上渐渐没了白云,放眼望去就是湛蓝的天幕,天空好似更近了,近到触手可及。

平安见她躲在他影子下,抬起他的外套搭头顶,回头看她:“躲进来。”

房梨钻进他怀里,他把外套斜着对太阳,影子打下来遮住了她整个人。

平安举了一会儿手酸了,便把衣服直接顶在头顶上,垂下来的手抬房梨面前,小小撒娇的意味:“揉揉。”

房梨更靠近一些,快要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抱着他的胳膊给他揉捏。

头顶一重,他把下巴搭了上来,懒洋洋地喟叹:“真幸福啊。”

这才哪到哪啊……

房梨仰头看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衣摆下的光线调皮地钻了些进来,打在他腹部的棕色线衫衣摆上。

他从她头顶上挪下来,干燥的嘴唇擦着额头、眼睛、鼻尖滑过,温柔地印在唇面上。

他们少有的几次亲吻,房梨甚至忘记了大年初一那晚亲吻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今头脑清醒,清楚地感受到他给她的温柔。

山风和煦,天空湛蓝,世界温柔美好。

他们躲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亲吻对方。

房梨含着他的唇瓣,睁着眼睛看他笑。他不满,搂着她腰上的手用力,分开了一些。

房梨笑着凑上去再度亲了亲他,闭上眼睛感受他。

没了酒精作祟,没了好友起哄,他亲吻的本身就是笨拙而纯粹。

房梨珍藏着这一份纯粹。

亲完,他把外套丢开,扭头捡起小石头丢小溪里。羊儿早就跑远,已经没羊可让他丢的了。耳尖黑红着,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在里面。

房梨笑着趴在他背上。

从他背起她后,她开始喜欢他的背脊了。宽阔而结实,背脊肌肉会随着他动而鼓起落下,满满的力量感。

房梨感受着他的力量而获得更大的能量。

阿盛和四禹从树林里出来,两人还在说着什么,到他们旁边坐下,抽出一瓶水喝了又吃了些剩下的柚子和零食。

这块沼泽地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他们收拾了东西回去。

冬日天黑得早,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有些灰蒙蒙了,而那时也才不过六点多。

大家都饿,找了家鱼庄进去吃饭。

点着菜的时候房梨和阿晴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洗着手,阿晴问:“阿梨,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市里?”

房梨想了一下说:“应该很快了,初五六就可以出去了。”

她点头,房梨问:“待不住了吗?”

阿晴摇头,“倒也不是,要是没有工作,我恨不得一直待你们里面。”她擦干手,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

房梨笑着摇了摇头,一起往外走去。

走廊是一根根细木头搭起来的,栏杆下方有一片稻田,田里居然还有绿油油的稻谷。

平安站在栏杆旁,斜斜地靠着栏杆,没发觉冷一样袖子卷得高高的,搭在栏杆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

房梨恍然想起,他也是会抽烟的,但他在她身边这段时间却是很少见到他抽,他也很少会在她面前抽烟。

阿晴笑着看房梨一眼,快速进了包间,留下她和他站在外面。

平安扭头看见她,抬手招了招,烟就夹在他的指间,星火一闪而过。

房梨走过去,学他一样撑着栏杆看稻田。

他深吸了一口就要灭,房梨拦住了他,说:“抽完吧。”

平安诧异地看向她,房梨笑着说:“但是结婚后可不许抽了哦。”

他也笑,就拿夹着烟的手把她搂过去,房梨急忙把头发收到前面,担心他给她头发烧糊了。

他另一手也环了过来,面对面抱着,偶尔抽一口烟,都是转过头去吐烟雾。

抽完一根,平安掐灭后便双手交叉贴在她小腹前抱着她,轻声说:“我知道结婚后为什么不能抽。”

这大老粗的小单纯会知道?

房梨不信地挑眉。

他脖颈低下来一些,松木混着香烟燃烧后的味道,说:“因为要备孕,要生小宝宝。”

呦!

房梨歪头看他,调侃说:“你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平安把她搂过去,没接她这句话,只说:“放心,我烟瘾本来就不重,只是偶尔抽上一根根,等结婚一定能戒掉的。”

可房梨,从来就没说过要让他戒烟的话。

难得这份诚心,房梨抬手环住他脖颈,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他忙抬起一手扶住她背脊,后靠在栏杆上,背后一片旺盛的冬季水稻。

木头柱子旁的夜灯亮起,房梨看见他唇角的弧度,温热的掌心就贴在她背脊上,甚至还曲起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是什……”话音消了下去。

房梨就那样笑着看他,他不说了她接上,“你说是什么呢?”

灯光照着的睫毛眨了眨,他一本正经地说:“衣服。”

房梨穷追不舍,问:“脱过这种衣服么?”

浓密的眉头一挑,眼眸具有压迫性地瞪了她一眼。

房梨笑着趴他怀里。

怎么回事,她居然在他身上看见了反差。可她,是真的越来越爱逗他了。

平安含笑看着她闹,黑亮的目光像是有着磁性。拇指和食指还在摸索,一下摸摸带子,一会儿摸摸暗扣。

隔着两层衣服,房梨被他探索式的摸索摸得身体有些干燥,她懂了什么叫‘隔靴搔痒’。可又不想离开,放任他的探索。

“大哥!”走廊那头传来阿盛的喊声。

平安扭头说:“这儿呢。”手从她背后撤了下来,房梨也站好。

阿盛小跑过来,见房梨也在着,他挠了挠头,说:“大哥,那边有家专门弄弹弓,去看看不?”

“走呗。”平安站直身体,手滑下去要拉着她一起去,房梨摇了摇头,往包厢看了眼。

他也跟着看了眼,捏脸捏她的手放开说:“上菜喊一声。”

房梨说去吧,看着他们下了木走廊,她回了包厢。

吃了饭,他们赶着夜幕回家,阿盛说他来开,平安也就让给他,转到后座来。

房梨见他上后座,也转去后座,阿盛妹妹便坐到副驾驶去,四人默契得可怕。

山路崎岖,绕来绕去。阿盛开车速度也快还很晃,座椅上的扶手被阿晴拉着后,房梨就有些不稳了。

下一个转弯来临前,平安伸手把她搂过去,一手拉着车窗上的扶手稳稳坐着。

房梨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便晃不走了。

山路走了快有两个小时,远远看见一些村落的灯光,房梨松了肩膀,有些瘫掉了,“终于快要到了。”

平安嗯了声,抬手顺了顺她头发,又揉了揉她的后脖颈,垂下头在她耳边悄声问:“累了?”

热气喷在房梨耳蜗里,酥酥麻麻的,她没忍住缩了缩肩膀,耳边传来低醇的轻笑。

房梨掐了一把他胳膊,结果没把他掐痛,自己的手指酸了,平安拉住她的手揉了揉。

回到镇上是晚上十点多。康康和小北也在镇上,吆喝着一起去了KTV。

还是第一天回来镇上的那个KTV,还是那个大包。

这次都是熟人了,比起之前的拘束,房梨自在了很多,放松地靠着沙发背。

平安给房梨倒了小小一杯啤酒,坐她旁边,手拉过她的,握在手心里把玩。

小北把麦丢给他,平安接住后转而看着房梨,说首歌给她听。

房梨一下子期待起来,因为他唱歌是真的好听。

小北点的歌是巫启贤的《红尘来去一场梦》,前半段是平安唱的:

“春去秋来四季倥偬

留不住又何必眷恋残红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他唱着站起来,站到了点歌台上,边点边看房梨一眼。

房梨一瞬间懂了,急忙摆手,跟他们这样会唱歌的人比起来,她简直是菜鸡。

平安笑起来,手肘支在点歌台上,就那样斜斜靠着看向屏幕,跟着中间的调哼着:“呜~~呜~~呜……”

他把高调哼上去后,小北举起麦接上下一段。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阿晴靠过来,感叹:“他们唱歌真好听啊!”

房梨也凑过去,“上次我就发现了。”

阿晴:“上次我都拘谨死了,没注意他们唱歌。”

平安坐到房梨旁边,等她和阿晴说完话,歪着头问她:“怎么样?”

神情里有些许小得意在里面。

歌曲:《红尘来去一场梦》原唱巫启贤,翻唱杨宗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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