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梨没忍住笑开,抬手戳了戳他脸颊:“黑狗熊可没有你可爱。”
他抬眸看房梨,眉梢从皱着的小山变成八字型,不确定地重复:“可爱?”
房梨睨着他,“我说的。”
他瞅着她,睫毛扑棱着眨了两眨,说:“你现在也可爱。”
房梨哼笑,拿下头顶的柚子皮,对着蓝天跟他说:“这叫衬托。你从柚子皮看出去,会发现蓝天特别蓝。”
平安凑过来看,竖起拇指又转回去看手机,说要把他丑的照片删去。
房梨说好歹留几张啊。
他没回话闷头删照片。过了片刻,他把手机递给她,说:“你有信息。”
房梨接过手机,是那个客户的便没理,问他删完了没。
平安说删完了,随后往后仰身,手肘撑着草地,仰头对着蓝天。
风吹得很轻很轻。
草地安静下来,偶尔一声咩咩的小羊叫声。
像是电影里那旧时光的山水,静静地屹立在此间,滋养着大地。
平安忽然问:“刚刚那是谁?”
房梨说:“一个合作过的客户。”
他扭头看她,像是在确认真假,房梨坦荡回视。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平安扭回头直起身体,手从草上上挪过来拉住她的手。
房梨靠在他侧边的肩膀上,轻声说:“平安,你要信我。”
“我信的。”他说。
房梨仰头看他,他垂着眸子回视。
内双的眼皮下是漆黑亮堂的眼眸,房梨在那双被阳光照得剔透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让她相信,他确实是信她的。
他额前漆黑的碎发随着风在晃动,一丝一丝飘起又落下。
心底有些潮湿滚烫,房梨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脸颊。
平安一瞬眯了眼,唇角越来越往上扬,抬手搂着她的腰。
“我们年底就结婚,好不好?”
“嗯。”房梨拉住他的手,“听你的。”
他笑得更开心了,大白牙露了出来。捡起一块小石头,远远朝着屁股对着他们的黑山羊丢去。
黑山羊小尾巴一下垂了下去,夹着后腿回头看,他笑着继续捡起小石头,抬起来就要丢。黑山羊夹着尾巴一瞬间溜得老远。
房梨被他和羊给逗笑了。
羊又做错了什么呢?它只是在安静地吃草啊。
她笑趴在他肩膀上,也顺带避着一些阳光。
蓝天上渐渐没了白云,放眼望去就是湛蓝的天幕,天空好似更近了,近到触手可及。
平安见她躲在他影子下,抬起他的外套搭头顶,回头看她:“躲进来。”
房梨钻进他怀里,他把外套斜着对太阳,影子打下来遮住了她整个人。
平安举了一会儿手酸了,便把衣服直接顶在头顶上,垂下来的手抬房梨面前,小小撒娇的意味:“揉揉。”
房梨更靠近一些,快要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抱着他的胳膊给他揉捏。
头顶一重,他把下巴搭了上来,懒洋洋地喟叹:“真幸福啊。”
这才哪到哪啊……
房梨仰头看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衣摆下的光线调皮地钻了些进来,打在他腹部的棕色线衫衣摆上。
他从她头顶上挪下来,干燥的嘴唇擦着额头、眼睛、鼻尖滑过,温柔地印在唇面上。
他们少有的几次亲吻,房梨甚至忘记了大年初一那晚亲吻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今头脑清醒,清楚地感受到他给她的温柔。
山风和煦,天空湛蓝,世界温柔美好。
他们躲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亲吻对方。
房梨含着他的唇瓣,睁着眼睛看他笑。他不满,搂着她腰上的手用力,分开了一些。
房梨笑着凑上去再度亲了亲他,闭上眼睛感受他。
没了酒精作祟,没了好友起哄,他亲吻的本身就是笨拙而纯粹。
房梨珍藏着这一份纯粹。
亲完,他把外套丢开,扭头捡起小石头丢小溪里。羊儿早就跑远,已经没羊可让他丢的了。耳尖黑红着,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在里面。
房梨笑着趴在他背上。
从他背起她后,她开始喜欢他的背脊了。宽阔而结实,背脊肌肉会随着他动而鼓起落下,满满的力量感。
房梨感受着他的力量而获得更大的能量。
阿盛和四禹从树林里出来,两人还在说着什么,到他们旁边坐下,抽出一瓶水喝了又吃了些剩下的柚子和零食。
这块沼泽地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他们收拾了东西回去。
冬日天黑得早,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有些灰蒙蒙了,而那时也才不过六点多。
大家都饿,找了家鱼庄进去吃饭。
点着菜的时候房梨和阿晴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洗着手,阿晴问:“阿梨,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市里?”
房梨想了一下说:“应该很快了,初五六就可以出去了。”
她点头,房梨问:“待不住了吗?”
阿晴摇头,“倒也不是,要是没有工作,我恨不得一直待你们里面。”她擦干手,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
房梨笑着摇了摇头,一起往外走去。
走廊是一根根细木头搭起来的,栏杆下方有一片稻田,田里居然还有绿油油的稻谷。
平安站在栏杆旁,斜斜地靠着栏杆,没发觉冷一样袖子卷得高高的,搭在栏杆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
房梨恍然想起,他也是会抽烟的,但他在她身边这段时间却是很少见到他抽,他也很少会在她面前抽烟。
阿晴笑着看房梨一眼,快速进了包间,留下她和他站在外面。
平安扭头看见她,抬手招了招,烟就夹在他的指间,星火一闪而过。
房梨走过去,学他一样撑着栏杆看稻田。
他深吸了一口就要灭,房梨拦住了他,说:“抽完吧。”
平安诧异地看向她,房梨笑着说:“但是结婚后可不许抽了哦。”
他也笑,就拿夹着烟的手把她搂过去,房梨急忙把头发收到前面,担心他给她头发烧糊了。
他另一手也环了过来,面对面抱着,偶尔抽一口烟,都是转过头去吐烟雾。
抽完一根,平安掐灭后便双手交叉贴在她小腹前抱着她,轻声说:“我知道结婚后为什么不能抽。”
这大老粗的小单纯会知道?
房梨不信地挑眉。
他脖颈低下来一些,松木混着香烟燃烧后的味道,说:“因为要备孕,要生小宝宝。”
呦!
房梨歪头看他,调侃说:“你是打通任督二脉了?”
平安把她搂过去,没接她这句话,只说:“放心,我烟瘾本来就不重,只是偶尔抽上一根根,等结婚一定能戒掉的。”
可房梨,从来就没说过要让他戒烟的话。
难得这份诚心,房梨抬手环住他脖颈,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他忙抬起一手扶住她背脊,后靠在栏杆上,背后一片旺盛的冬季水稻。
木头柱子旁的夜灯亮起,房梨看见他唇角的弧度,温热的掌心就贴在她背脊上,甚至还曲起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是什……”话音消了下去。
房梨就那样笑着看他,他不说了她接上,“你说是什么呢?”
灯光照着的睫毛眨了眨,他一本正经地说:“衣服。”
房梨穷追不舍,问:“脱过这种衣服么?”
浓密的眉头一挑,眼眸具有压迫性地瞪了她一眼。
房梨笑着趴他怀里。
怎么回事,她居然在他身上看见了反差。可她,是真的越来越爱逗他了。
平安含笑看着她闹,黑亮的目光像是有着磁性。拇指和食指还在摸索,一下摸摸带子,一会儿摸摸暗扣。
隔着两层衣服,房梨被他探索式的摸索摸得身体有些干燥,她懂了什么叫‘隔靴搔痒’。可又不想离开,放任他的探索。
“大哥!”走廊那头传来阿盛的喊声。
平安扭头说:“这儿呢。”手从她背后撤了下来,房梨也站好。
阿盛小跑过来,见房梨也在着,他挠了挠头,说:“大哥,那边有家专门弄弹弓,去看看不?”
“走呗。”平安站直身体,手滑下去要拉着她一起去,房梨摇了摇头,往包厢看了眼。
他也跟着看了眼,捏脸捏她的手放开说:“上菜喊一声。”
房梨说去吧,看着他们下了木走廊,她回了包厢。
吃了饭,他们赶着夜幕回家,阿盛说他来开,平安也就让给他,转到后座来。
房梨见他上后座,也转去后座,阿盛妹妹便坐到副驾驶去,四人默契得可怕。
山路崎岖,绕来绕去。阿盛开车速度也快还很晃,座椅上的扶手被阿晴拉着后,房梨就有些不稳了。
下一个转弯来临前,平安伸手把她搂过去,一手拉着车窗上的扶手稳稳坐着。
房梨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便晃不走了。
山路走了快有两个小时,远远看见一些村落的灯光,房梨松了肩膀,有些瘫掉了,“终于快要到了。”
平安嗯了声,抬手顺了顺她头发,又揉了揉她的后脖颈,垂下头在她耳边悄声问:“累了?”
热气喷在房梨耳蜗里,酥酥麻麻的,她没忍住缩了缩肩膀,耳边传来低醇的轻笑。
房梨掐了一把他胳膊,结果没把他掐痛,自己的手指酸了,平安拉住她的手揉了揉。
回到镇上是晚上十点多。康康和小北也在镇上,吆喝着一起去了KTV。
还是第一天回来镇上的那个KTV,还是那个大包。
这次都是熟人了,比起之前的拘束,房梨自在了很多,放松地靠着沙发背。
平安给房梨倒了小小一杯啤酒,坐她旁边,手拉过她的,握在手心里把玩。
小北把麦丢给他,平安接住后转而看着房梨,说首歌给她听。
房梨一下子期待起来,因为他唱歌是真的好听。
小北点的歌是巫启贤的《红尘来去一场梦》,前半段是平安唱的:
“春去秋来四季倥偬
留不住又何必眷恋残红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他唱着站起来,站到了点歌台上,边点边看房梨一眼。
房梨一瞬间懂了,急忙摆手,跟他们这样会唱歌的人比起来,她简直是菜鸡。
平安笑起来,手肘支在点歌台上,就那样斜斜靠着看向屏幕,跟着中间的调哼着:“呜~~呜~~呜……”
他把高调哼上去后,小北举起麦接上下一段。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
都是一场梦
红尘来呀来去呀去也空……”
阿晴靠过来,感叹:“他们唱歌真好听啊!”
房梨也凑过去,“上次我就发现了。”
阿晴:“上次我都拘谨死了,没注意他们唱歌。”
平安坐到房梨旁边,等她和阿晴说完话,歪着头问她:“怎么样?”
神情里有些许小得意在里面。
歌曲:《红尘来去一场梦》原唱巫启贤,翻唱杨宗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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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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